*


    隻有歐尼醬,是值得信賴的存在。


    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家人”。


    早上起床,來到飯桌,大家已經來齊了。


    莉緒姐姐,向日葵姐姐,以及——歐尼醬。


    坐下座位,大家便看向我,並快活地朝我打招呼。我笑著一一回應。


    「早啊,小春春」


    「早上好,莉緒姐姐」


    「已經準備好早餐了喲,小春春」


    「哇,是嘛~啊,章魚腸好像好好吃?」


    「喲,早啊小春」


    「早上好,歐尼醬」


    因為種種原因,從兩個月前開始我和歐尼醬住進了莉緒姐姐的家。剛開始我們是偷偷住的,不久前被發現了,接著得到了莉緒姐姐的公認。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向日葵姐姐也加入了,變成四人。


    「昨天很熱呢,睡得好嗎?」


    「啊,嗯,沒問題的~打開窗戶就涼爽了」


    「悶熱的話隨時和我說,我會幫你準備冰枕的」


    莉緒姐姐很溫柔。


    雖然一眼看上去很漂亮但不怎麽說話,可實際上在各個方麵都很關心我。盡管她經常與歐尼醬發生爭論,但我認為進行爭論正說明關係良好。


    「小春春,你瞧你瞧,這些章魚腸,像不像一大一小的母子呢」


    「啊,真的呀,好可愛」


    「對吧對吧?嘿嘿,一大早就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向日葵姐姐和藹可親。


    她與我的歲數差距也不大,說的話最多,讓人覺得她就像真正的姐姐,看著她溫暖的笑容就能大幅得到治愈。


    「小春,嘴角粘上飯粒了哦」


    「欸?真的?在哪在哪~?」


    「在嘴巴右邊,不對是小春來看的右邊……哎呀真是的,我幫你拿你別動啊。……好,拿下來了」


    「歐尼醬,謝謝你」


    歐尼醬……就是歐尼醬。


    不管何時,既溫柔又值得信賴,一直都守護著我。他是我無可替代的家人,最喜歡、最讓我自豪的歐尼醬。


    生活在這個家讓我很快樂。


    至今為止,在各個親戚家裏生活的每天,說實話都很辛苦。和歐尼醬兩個人的生活雖然很開心,但還是有點點寂寞。因為歐尼醬每天都在努力打工,所以晚上經常沒法陪在我身旁。以前,我曾問過歐尼醬,明明其他家庭裏不但有爸爸媽媽,還會笑著對待孩子們,什麽歐尼醬卻不得不去工作呢?我的疑問讓歐尼醬露出有點為難的表情,他邊回答「我們家的歐尼醬兼顧雙親的角色」邊摸了摸我的腦袋。除此之外,他不再說什麽。


    不過,自從來到這個家,情況就不一樣了。


    盡管歐尼醬依舊經常晚上不在家,但那時有莉緒姐姐和向日葵姐姐在,她們必定會在廚房或客廳,用笑臉迎接我。這是我第一次有這樣的經曆,讓我感到很新鮮。


    「我吃飽了」


    吃完早餐後我走向洗手間。


    早上上洗手間經常要排隊,不快點可不行。快速洗完臉,紮好頭發,然後上學。


    「那,我出門了!」


    這麽說著,我離開了家。


    背後傳來「一路平安,小春春」「有沒忘記帶東西啊?」「小心汽車喲」的聲音,我回複「沒關係的~!」


    嗯,每天都有人向我問好……感覺真好。


    *


    從家裏出發,走十五分鍾到達小學。


    穿過校門,在樓梯口換好鞋,然後走向課室。


    「早啊,小春春」


    「啊,早啊小洋子」


    進入課室後,我的朋友小樣子跟我打招呼了。


    「小春春有沒有做數學作業?」


    「嗯,做好了喲~」


    「全部做好了?不會很難嗎?」


    「嗯~旅客算數那題有點吧。但是姐姐教會了我」


    「姐姐?小春春你有姐姐呀」


    小洋子驚訝地說。啊,對了,住在莉緒姐姐家這件事對大家是保密的。


    「啊,額,這個嘛……是說親戚的姐姐了啦~最近經常和她見麵呢」


    「啊,這樣呀」


    「嗯,嗯」


    好想認真地告訴她我和很溫柔的姐姐們一起生活,但我隱約理解到這是不行的。沒法好好介紹一番莉緒姐姐和向日葵姐姐,以及對小洋子說謊,讓我的心很刺痛。


    然後早上的班會開始了。


    「好了,大家早上好」


    「「「「老師早上好」」」」


    「今天給大家發下去一張通知單,通知在下周日舉行的家長參觀,請大家交給爸爸媽媽哦」


    老師的話讓大家沸騰起來。


    「哎,好呀~」


    「粑粑和馬麻要過來嗎~?」


    「唉,你真好,雙親這麽年輕。我爸都是個老頭了……」


    「我爸也是啊,隻是通過打扮讓外表看起來年輕了一點而已」


    周圍的同學們熱烈地討論著。


    盡管嘴裏說「討厭啦」或者「幹嘛要來啦~」,但大家的表情不知為何都很明朗。


    可我卻有點消沉。


    「是哦,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嗎……」


    我把目光移向手上的通知單。


    通知單上有父母孩子的三人家庭的圖畫,他們手牽手、其樂融融地笑著。


    放學後,我剛回到家,發現歐尼醬剛好在玄關。


    「咦,歐尼醬」


    「噢,小春,歡迎回來」


    「啊,我回來了,歐尼醬。怎麽,今天不是要打工的日子嗎~?」


    「對啊,嗯,我現在就去。因為時間比較鬆,所以回來換了衣服」


    「這樣呀,一路小心哦」


    「喔。對了小春,在學校有發生什麽事情嗎?」


    「欸?」


    這時,歐尼醬忽然這麽說。


    「喏,這個時期應該是有各種各樣的活動的吧,歐尼醬我畢竟是小春的代理家長,如果有什麽事要馬上跟我說哦」


    「……嗯,沒什麽值得一提的喲?沒問題的」


    我把放在書包裏的家長參觀的通知單趕到腦海的角落,這樣回答。歐尼醬說著「是嗎,行,那我出發了」,便去打工了。


    我打定主意,不跟歐尼醬說家長參觀的事情。


    當然,歐尼醬能來我會很高興。


    可是,歐尼醬每天都過得很匆忙很拚命,他做家務,上學,打工,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我希望他在不用上學的日子裏,用不著為我的事情操心,好好休息一下。


    「我回來了。哎呀,小春春回來了呀」


    「啊,莉緒姐姐歡迎回來」


    我正想東想西,這次是莉緒姐姐回來了。


    她端詳著我的臉,笑嘻嘻地問我。


    「小春春,今天的晚飯想吃什麽?」


    「欸,什麽都可以喲?莉緒姐姐做的飯菜都很好吃呢」


    「真是,盡說些讓人喜愛的話。好啦,小春春有什麽想吃的,不用客氣,說出來吧」


    「嗯~那麽,就咖喱飯好了」


    「咖喱飯嗎,好的」


    說著,莉緒姐姐走進廚房,把漂亮的長發係在腦後,戴上圍裙。


    「啊,姐姐,我也來幫忙吧~」


    「謝謝你,小春」


    我來到莉緒姐姐旁,兩人站在砧板麵前。


    我很享受和姐姐們一起做飯的過程。獨自做飯時,在寂靜中菜刀發出的聲音不免讓人感到寂寞,但如果有誰能陪在自己身邊,切土豆也完全不會累,反而在不知不覺


    間充滿了幹勁。


    當我把洋蔥切成粉末狀時,莉緒姐姐忽然說。


    「小春春就像“皮克西”一樣呢」


    「“皮克西”?」


    「嗯,對。那是民間傳說裏出現的小小的妖精。它厚待勞動人民,給他們帶來幸運」


    「我,我才沒這麽了不起呢~」


    莉緒姐姐忽然這麽形容我,我慌忙揮揮手。觀察了我這樣的反應,莉緒姐姐說「不對,小春春毫無疑問是“皮克西”,我敢肯定。雖然瀨尾君是“moomin”呢。」,笑了。嗚嗚,對我來說莉緒姐姐才是漂亮又溫柔,像是妖精一樣呢……


    「我回來了。啊,大家都回來了呀,我回來咯~」


    玄關傳來這樣的聲音。


    向日葵姐姐回來了。


    「正在做晚飯嗎?啊,今晚吃咖喱對吧,味道好香~」


    「還有加了很多土豆,是夏季風味咖喱喲」


    「好啊!啊,我也來幫忙」


    將書包放在椅子上,向日葵姐姐也來到我們身邊。


    三人準備晚飯的聲響在廚房飄蕩。


    這些聲音讓我覺得很幸福。


    嗯,對我來說,能像現在這樣享受和大家一起渡過的時間,就夠了。


    和莉緒姐姐和向日葵姐姐一起吃完晚餐的咖喱後,我開始洗澡。


    浴缸裏,在因入浴劑而泛白的水上,漂浮著小阿西爾的玩偶。和這個屬於莉緒姐姐的玩偶玩了一會,我洗完澡,邊用浴巾擦頭發,邊走向二樓房間。要做今天布置的作業了。我想了想,國語作業是漢字抄寫,社會作業是江戶時代的年表填空……我在書包裏尋找了一番,突然間,印有相視而笑的家族的畫像的通知單映入眼簾。


    「……啊」


    對啊,還有這個通知……


    我感覺到充滿內心的快樂稍微有點枯萎。


    笑容滿麵的家族畫像,刺痛了我的心。心情變得沉重。


    得把這份通知藏起來。


    我於是開始尋找能藏起通知的地方,突然間有人從後邊朝我出聲。


    「哎呀,小春春,那是什麽?」


    「咦?」


    「這是什麽通知?額,家長——」


    「!」


    是向日葵姐姐。


    她正歪著腦袋從後邊窺看。我慌慌張張地抽回通知單。


    「哇,什,什麽也沒啦!」


    「欸,可,可是」


    「真,真的什麽也沒有啦!請別在意,向日葵姐姐!」


    「是嗎……?」


    向日葵姐姐一臉在意,但沒有再問什麽。呼,好危險好危險,一不小心就大意了……


    經過苦思冥想,我決定將通知單塞進小索多姆裏藏起來。


    本來可能扔掉比較好,但在扔垃圾時有可能會被察覺。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於是,我在歐尼醬回來前,拉開小索多姆的拉鏈,將通知單藏在裏頭。


    雖然有種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的感覺……但我搖搖頭,決定不要在意。嗯,這也沒辦法,如果被歐尼醬他們發現的話,一定會更加擔心的……


    我對自己這麽說,做好明天上學的準備,爬進被子裏。


    給自己鋪好被子後,我越來越困時,哥哥似乎回來了。


    *


    我做夢了。


    那是一個讓我感到非常幸福的夢。


    在夢境中,我坐在小學裏的課室,被實香老師選中,站起來讀作文。課室後麵有歐尼醬的身影。他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守望著我。


    我感受著來自背後的歐尼醬的視線,朗讀著作文。


    雖然隱隱約約知道了這是夢,但這也很好。


    因為歐尼醬過來了。


    因為歐尼醬看著我。


    即使隻有這點,就給我一種想當場大聲呼喊的幸福感。


    最後朗讀完畢,歐尼醬來到我身邊。


    他浮現出我最喜歡的溫柔的笑容,誇我說讀得很好。


    我很高興。


    感到非常非常的溫暖。


    歐尼醬輕輕撫摸著我的腦袋。


    手的感觸很溫柔,很暖和,雖然是夢,但有種歐尼醬真的在摸我的腦袋的感覺。


    *


    家長參觀日當天,我以去小洋子家玩為理由離開家門。


    雖然被發現背著書包有點不妙,但我覺得邊走邊藏著應該沒問題。附近的奶奶們詢問我「哎呀,小春春周日也上學校嗎?」,我笑著糊弄了過去。


    到達學校後,發現已經有一些家長來到了教室,大家熱烈地交談著。


    「呐,我媽到了沒?」


    「你媽媽是哪位?」


    「媽媽真是的,不是說化妝別過頭嗎?」


    「唔哇,我爸還把襯衣的扣子扣錯了……」


    「……」


    同學們時不時把視線瞟向課室後方。一如既往的課室裏飄蕩著與以往有些不同的氣氛,讓我感到有些不適應。不知怎的,我覺得這裏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


    我搖搖頭。


    不行不行,一直以來就是這樣的。隻要現在忍耐四十五分鍾,很快就結束了。我這麽告訴自己,盡量不去在意周圍的氣氛。


    還有五分鍾左右上課。


    就在這時。


    「我找找小春在哪……哦,看到了」


    「……欸?」


    課室後方傳來聽慣了的聲音。


    回過頭後,我在視野的角落發現了難以置信的人物。


    難道我在不知不覺間又睡著了嗎,這又是夢境嗎。


    要不然,怎麽會遇到不可思議的光景呢。


    在課室後方的角落。


    歐尼醬就在那裏。


    「噢,小春!看這裏看這裏!」


    不單隻有歐尼醬。


    在他身旁,還有向我揮著手的莉緒姐姐和向日葵姐姐的身影。


    看到她們的同學們炸開了鍋。


    「唔哇……那個人,超漂亮的啊」


    「是做模特的人嗎」


    「旁邊的中學生也很可愛呢~看起來很溫柔」


    「欸,那兩個人,是小春春的姐姐嗎」


    小洋子嚇了一跳,她這麽問我。


    「啊,嗯,嗯……算是吧……」


    「哇~竟然有美人姐姐,真好呢。而且有兩位。……額,旁邊那位是爸爸?是,是哥哥嗎…… ?」


    看過莉緒姐姐、向日葵姐姐,最後把視線移向歐尼醬,小洋子困惑地歪了歪腦袋。


    嗬嗬,歐尼醬穿了西服,甚至還係了領帶。之所以戴上了類似胡須的東西,想必是因為想被人認作爸爸吧,大概。


    「……總感覺看向我的視線很刺痛誒。這個胡須,果然不太合適嗎……」


    「那是當然。戴上這種東西給人的感覺山寨感滿滿呢」


    「啊,可,可是我覺得很合適喔!額,額……就像黑社會的底層成員一樣!」


    「抱歉向日葵……你那個不叫附和……」


    聽著歐尼醬他們這樣的議論,我不禁笑出了聲。他們的對話,讓我感受到家人間的溫暖的氣氛。


    「好~大家早上好」


    不久,實香老師進入課室,開始上課。


    「接下來開始家長參觀。用不著以為爸爸媽媽在看著就感到緊張,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就可以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


    「那麽,接下來請大家在爸爸媽媽麵前讀一讀作文。嗯……有誰想讀嗎?」


    周圍的同學們陸續發出「這裏這裏!」「我來!」「我要讀!」的聲音。


    如果是平常,這些聲音會讓我感覺到不舒服。


    但今天不一樣。


    我直率地抬起頭,氣勢滿滿地舉起手。


    「請讓我來……!」


    「瀨尾同學,能請你讀嗎?」


    「好,好的!」


    我回答實香老師。


    我有些緊張地站起來。


    將沒想到要讀出來的作文拿在手上。


    我將自己的感情傾注在其中。


    用盡力氣,發出在課室後麵也能聽到的聲音。


    「『我的家人』。瀨尾小春。自從懂事以來,我就發現家裏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我有時會覺得寂寞。但還有歐尼醬在。他代替爸爸媽媽,一直為我著想,一直讓我依賴,讓我很放心。不隻有哥哥,最近姐姐也出現了。溫柔的姐姐和可愛的姐姐。大家的關係都很好,在家裏時一直洋溢著笑容。我最喜歡這樣的“家人”了」


    讀完之後,周圍響起拍手的聲音。


    最喜歡的歐尼醬。


    溫柔的莉緒姐姐。


    和藹可親的向日葵姐姐。


    大家都看著我。


    為我準備了溫暖的容身之處。


    我……現在,非常幸福。


    下課後,進入休息時間。


    我離開座位一溜煙跑到歐尼醬他們麵前。我問歐尼醬為什麽知道有家長參觀呢,他回答「嗯,就是……發現了通知單」。身旁的向日葵姐姐有些抱歉地笑了。果然是那時被向日葵姐姐發現了吧。


    「這樣啊……抱歉呢,歐尼醬,還有莉緒姐姐,向日葵姐姐。明明是難得的假日……」


    我這麽說,歐尼醬露出複雜的表情。


    「……小春啊,你不用這麽在意這些的。你盡管撒嬌吧……不,不對,你正處於撒嬌才正常的年齡呢」


    「對呀,不準這麽客氣。畢竟,我們可是“家人”啊」


    「最好更加依賴我們啦」


    他們異口同論,這麽回答我。


    「歐尼醬,莉緒姐姐,向日葵姐姐……」


    怎麽辦呢。


    歐尼醬他們的話明明讓我非常高興,明明讓我高興地想要飛撲進他們的懷裏,但內心深處卻有股熱量往上湧。這股熱潮勢不可擋。


    回過神來……我哭了出來。


    「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小春!?」


    「嗚,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什麽情況?我該怎麽辦才好……?」


    歐尼醬為難地看向莉緒姐姐和向日葵姐姐。


    「給我察覺到吧,都是因為瀨尾君的臉太嚇人,讓小春哭了出來」


    「咦,是,是嗎?」


    「是呀。隻要你的臉還在,就會讓孩子哭泣……與傳說中的連環殺手——泰德·邦迪一個等級」


    「咦,我,我該怎麽辦啊?」


    「哎,除了重獲新生,沒有別的辦法了」


    「沒想到遭到了全盤否定……!」


    「……開玩笑的啦。是喜極而泣吧」


    「我能理解小春春的心情喲。不過哥哥經常惹女孩子哭泣呢,也曾讓我大哭過~」


    「……這事,我可是第一次聽說」


    「不,不是,那啥……」


    進行著這樣對話後,不久歐尼醬輕輕拍了拍我的腦袋,莉緒姐姐和向日葵姐姐也模仿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


    「你努力了呢,小春」


    「作文寫得很好喔」


    「說我可愛的話……我會害羞的啦~」


    「啊……」


    我握住這份溫暖,閉上了眼。


    這是我第一次,感覺家長參觀是讓人快樂的日子。


    *


    隻有歐尼醬,是值得信賴的存在。


    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的“家人”。


    但現在不同了。


    當然,歐尼醬是重要的存在這點沒變。


    不過能稱之為“家人”的人們,說不定增加了。


    最喜歡的歐尼醬,和溫柔又會照顧人的兩位姐姐。


    是我現在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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