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收起電話,偏首看著身邊人,聲音微啞:“今天謝謝你,耽誤了你這麽久,沈瑜馬上就過來了,你先回去吧。”


    楊乾沉吟道:“等他來了我再走。”


    “那好吧。”沈喬低著頭擺弄手機。腳背軟組織挫傷,問題不大,目前也不太疼,隻是醫生交代好休息不要走路,可是聽到沈瑜聲音一瞬間,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忍不住流下幾滴眼淚。


    她被撞倒後,電動車大叔擔憂著急,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而她也有些嚇著了不知如何是好。說來真是巧,居然碰見了剛好經過楊乾,所以是他把她送到了醫院。檢查之後沒有什麽大問題,電動車大叔雙手顫抖著拿出幾張皺巴巴人民幣,說要負責她醫藥費。沈喬見自己沒有大問題,便麻煩楊乾打發大叔走人,也不用他負責醫藥費。


    “那個,你能不能幫我買瓶水?”


    楊乾聽完便起身走出病房,沈喬接著又囑咐道:“我要咖啡。”


    走廊頭就有自動販售機,楊乾很回來,手裏拿著一瓶維他命水,沈喬抬眸看著他:“咖啡……”


    “不準喝。”


    沈喬無奈接過瓶子,扭開瓶蓋咕咚喝了好幾口。之後她再也找不到合適話題,於是氣氛就這樣沉默且略微帶著一些尷尬。期間楊乾接了幾通電話,看得出來,事情應該也挺多。他如今是副處,聽說近有機會升遷,這樣緊要關頭不崗位上兢兢業業,實是不合適。


    趁著他收線之時,沈喬努力做出自己非常好神態,笑著說:“我一個人沒問題,你回去吧。”


    楊乾回頭看了看他,沉聲道:“如果覺得坐著沒意思就睡一覺。”


    沈喬:“……”


    沈瑜掛了電話就匆匆趕往醫院,踏進病房一刻,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這裏看到楊乾。不出意外他愣怔了一下,才匆匆坐到病床前,檢查著沈喬腳。


    沈瑜看著她被纏成饅頭腳,眉頭緊蹙:“怎麽回事?”


    “就被撞了一下。”


    “跟你說了,國內不比國外,車多人多,幹什麽都得小心看路。”


    沈喬解釋:“我看了,是那人沒看。”


    沈瑜回頭打量著楊乾,眯著眼問:“是你撞得?”


    沈喬趕緊捶了他一拳頭,“想什麽呢?多虧人家楊處好心給我送醫院。,替為姐謝謝人家。”


    沈瑜清了清嗓子,不太樂意說了聲:“謝了。”


    楊乾皮笑肉不笑望著沈喬,“既然沈瑜來了,你也別醫院賴著了,沒什麽毛病還偏要住院觀察。”


    沈瑜探究看著她,沈喬費力扯了扯嘴角。


    後來沈喬一直力圖解釋,不想讓楊乾送她回家是擔心會被誤會,沈瑜很直接說隻有心裏有鬼人才會害怕被誤會。沈喬真是欲哭無淚。


    楊乾從醫院離開便直接去接盛夏,而她原本不知道該編一個怎樣理由請假,如今因為沈瑜忽然有事取消會議,這下終於不用費腦子。


    楊乾一路都沉默著,臉頰肌肉也緊繃著,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盛夏不敢打擾他,於是也自行沉默。


    隨著車速減緩,盛夏心跳忽然加,忐忑不確定,但是當車子真拐進了那所有扛著槍戰士守衛高牆大院時,她還是覺得這一切都不是真。


    盛夏萬萬沒有想到,楊乾要帶她去地方,居然是他家。


    看出了她緊張,楊乾握了握盛夏手,笑說:“不用緊張。”


    “可是,我真很緊張。”盛夏努力平順著呼吸,心卻還是跳特別。他沒有提前告訴她,她甚至什麽都沒有準備。


    車子大院林蔭道緩緩前行,看見秦念之後,楊乾便減了速停旁邊。她好像著急找什麽,於是便降了車窗道:“怎麽了?”


    “找車鑰匙。”秦念一邊說,一邊繼續翻著包。


    “要去哪兒?不行開我車去。”


    秦念終於皮包角落裏把鑰匙翻出來,揚了揚手笑起來:“行了,省著吧,我得去趟醫院,沈喬腳傷了。”


    楊乾猶豫了一會兒,提醒道:“不用去醫院了,沈瑜已經去接她,估計這會兒已經到家了,想看就回她家看吧。”


    秦念笑有一瞬間是僵臉上,但是很又調整好,那一瞬間幾乎讓人抓不到。秦念稍稍壓低身子,看到了副駕駛盛夏,隨即隔著窗子拍了拍楊乾肩膀,“可以啊,挺有效率,什麽時候給大家喝杯喜酒?”


    楊乾回頭看了看盛夏,“準備紅包等著吧,絕對少不了你。”


    秦念坐進副駕駛,扣安全帶時從後視鏡裏看到漸行漸遠車終於緩緩停一棟院落前。一切早已經塵埃落定,如今這一幕也已經有所準備,所以於她來說,根本沒什麽可驚訝。


    楊乾父親因工作忙碌沒有空暇時間,於是這頓晚飯隻有三人。楊媽媽田雨虹是為位有名律師,參與過《憲法》製定,所以不管性格、還是生活,都非常嚴謹,且有些嚴肅,當然口才非常好,隻是平時生活並不顯露山水。楊乾帶著女朋友回來,她沒有表現出不滿意,當然也沒有覺得特別喜歡,客客氣氣,和和氣氣。


    田雨虹平和表現,盛夏看來,無疑是認為自己並沒有討得歡心,於是情緒也有些沮喪。楊乾安慰她不要想太多,盛夏微微笑,心裏卻還是七上八下。


    出門時,碰到了張啟,楊乾深深覺得這廝是門口蹲點,專程來逮他們。


    張啟特積極湊過來,說什麽也要送盛夏回家。楊乾推開他,不樂意道:“有你什麽事兒?”


    張啟低聲說:“今兒開了那輛車回來,老爺子恨不得拎刀砍我,趕緊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把車開出去。”


    楊乾睥睨:“誰讓你窮得瑟。”


    張啟懊惱揉頭發,“失誤,來太急,忘換車。”轉而對盛夏說:“盛妹妹,給個機會唄?”


    “這……”盛夏不確定望著楊乾。


    “別看了,丫就是這個意思,上車!”張啟說完,不分由便把盛夏塞進車裏,隨後,沒等他再動手,楊乾便乖乖上車。


    張啟所謂那輛車,是法拉利輛硬頂敞篷,還是□包明黃色,把這輛車開回來就注定他要被罵被打,沒有被掃地出門算是老爺子對他心慈手軟。


    安全把盛夏送回家,張啟將車開上外環高架橋,倆人坐藍色圍欄上喝啤酒。對於楊乾把盛夏帶回家這件事,張啟始終有些難以理解,甚至覺得楊乾是因為沈喬回國而受刺激。


    張啟苦口婆心勸慰:“你確定安定下來就不會後悔嗎?”


    楊乾喝了一口啤酒,望著空空夜色說:“既然已經決定,我就沒打算後悔。”


    “你受刺激也不要這麽衝動啊!”


    楊乾偏頭,皺眉問:“誰受刺激了?”


    “你啊!”張啟理所當然回答,“因為沈喬回國,因為她還和姓簡一起,你就受刺激了。”


    楊乾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張啟渾身發毛。


    “原來我把盛夏帶回家,你們看來就是受刺激,就是為了報複。我他媽又不是有病,至於嗎?”


    “是啊,至於嗎?結婚,兄弟,你才幾歲就這麽著急結婚,又不是像子俊和秦念那樣恩恩愛愛分不開。”


    楊乾大口喝著酒,見底後又拿起一罐,一口飲下半罐才停下來,“我和盛夏一起,從一開始就很認真,不是隨便玩玩算了。不管沈喬是不是這個時候回來,我都打算帶盛夏回家見我爸媽。”


    張啟聽得有些急:“那如果過兩年,你遇到了喜歡,想結婚呢?”


    楊乾糾正:“那是你,不是我。”


    張啟:“……”


    這話擠兌張啟半天沒緩過勁兒,許久後,他決定報仇,於是直接質問:“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對沈喬死心了。”


    楊乾很久都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後來,他將手中空掉易拉罐捏扁,遠望著夜空,像是努力尋找一點點星光,而星星躲入無邊夜色裏不肯露出半分,神情悲愴低語喃喃:“她寧願死,都不要我,你說,我還能不死心嗎?”


    秦念推門而入,手裏端著一碗濃鬱大補骨頭湯,她遇到來給沈喬送湯傭人,於是便自告奮勇。


    “來了?”


    “喝湯,”秦念把碗遞過去,又問:“不是要我喂吧?”


    “當然不用,傷是蹄,不是爪。”


    秦念:“……”


    秦念看到散了一床書,隨意拿起一本翻了翻,“怎麽回事兒?”


    沈喬毫不意說:“沒事兒,就是被一騎電動車大叔不小心撞了一下。”


    秦念抬眸瞟了她一眼,手依然慢慢翻著紙張,“楊乾怎麽知道?”


    “楊叔叔樂於助人,看我受傷,把我送醫院。”


    秦念窮追不舍:“他怎麽知道你受傷?”


    沈喬小心又認真道:“我如果說是恰好路過,你信不信?”


    秦念點頭,“信。”


    “那就得了。”沈喬將空碗放床頭櫃,心滿意足拍了拍肚皮,家裏阿姨煲湯是越來越好喝了。


    秦念目光又回到書上,看似無意提起:“剛剛來時候,碰到了楊乾,他回大院,帶著盛夏一起。”


    沈喬捧起剛剛翻了一半書:“嗯,那很好啊。”


    秦念看她一副完全無所謂樣子,自己倒是有些沉不住氣了,壓下她手裏書,問道:“給句實話,那兩年國外,你和楊乾到底怎麽了?”


    沈喬抬頭,雙眸明亮無暇,“沒怎麽啊。我和簡餘墨好好,能和他怎麽樣?甭逗了你。”說著,拂開秦念手。可是片刻,秦念手又按回去。


    “你左肩下麵傷是怎麽來?上次見你是一年半之前,那時候你可沒有這個紋身,也就是說近一年間,你有了那個傷口,長好之後又紋了這隻海豚。”


    沈喬稍稍往後撤了撤身子,右手撫著紋身,有些警惕道:“幹什麽怎麽嚴肅。”


    秦念不理,繼續分析道:“左肩偏下位置,撞不到、傷不著,所以有傷口很可能是人為,據我上次和這次近距離觀察,傷口直徑不會超過一厘米……別告訴我是你打疫苗留下!”


    “好了好了,告訴你吧,之前參加國際組織訓練營,這個是被空包彈傷,你也知道空包彈雖然不致死傷但還是有些威力,留了一個疤,不太好看,我就想等它什麽時候不明顯,就把紋身洗掉。”


    秦念盯著沈喬,雙眸一瞬不瞬繼續說:“楊乾兩年前被交流到國外讀書,其實是因為隨隊調查一件案子,據我所知,後來那件案子你也有參與,你確定不是那個時候傷?你確定,沒有記錯?”


    沈喬:“……”


    秦念離開沈喬房間,理了理裙子便下樓。這時,沈喬房間門被大力拉開,瘸著腿沈喬指著秦念高聲叫囂:“你丫這牛逼想象力都能去拍電影當編劇了!”


    秦念站樓梯上回眸一笑,揮了揮手:“拜~”


    房間門被大力甩上,足見主人是多麽,生氣憤慨。生氣無外有兩種,一種是真氣,一種是為了掩飾某種被猜透真相。沈喬是哪一種,她自己心裏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灰常感謝大家積極評論,螞蟻也會積極回複噠!明天要出一趟門,如果周日能回來就,不能回來話,就隻能到下周了。麽麽噠~~~


    *d^_^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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