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開下人使得室內通風些,“怎麽樣,蓮蓉姐姐感覺,有沒有好一點,姨娘不知院裏可有小廚房,讓下人熬些綠豆湯可否。”如故放下手裏布巾,低聲詢問金蓮蓉,“賤妾這並沒有小廚房,不如讓賤妾去大廚房那邊熬些過來,雖說是大廚房倒也不遠,小姐稍等賤妾馬上就來。”


    這方姨娘倒是十分規矩,規矩讓人有點不敢相信,這錢夫人倒是沒有聽說,這般能馭夫有道啊。


    金蓮蓉看著臉色還是蒼白嚇人,額角冷汗倒是沒有再流了,眼睛也能微微睜開,看到如故明顯有些不知所以,“我,我這是怎麽了?”說話聲音有些弱和她平時囂張性子完全是不搭


    “姐姐是中暍了,因姐姐機體正氣虛弱,複於盛夏感受暑熱或暑濕穢濁之氣,使之乘虛而入,邪熱鬱蒸,不得外泄,致正氣進一步內耗,清竅被蒙,經氣厥逆,而呈壯熱神昏,甚至熱極動風之象,不過因為及時發生沒有什麽大礙。”


    “一會妹妹讓喜鵲給姐姐喂了喝點綠豆湯便是,你們記著這段時間,莫讓你們小姐再招了熱,屋子多放點冰盆切勿省了,多通通風不日就能好透。”說笑著扶了金蓮蓉微微坐起。


    小丫頭們一見自家小姐醒來,急忙滿滿當當跪了一地,“都是奴婢沒用害得小姐出了不妥,多虧三小姐聰慧過人,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邊說邊哭,看來這些丫頭出了這種事,回去少不得得被罰,如故也不甚意讓她們都起身把自己位置讓出來讓丫鬟進去服侍。


    金蓮蓉聽了緣故,也勉強笑了笑,“今日這事多謝妹妹了,要不是妹妹,我可還不知要何時才能醒來,這幾日身子不好,過幾日等身子好了一定登門道謝。”


    如故剛要推辭,外間便傳來了呼喊聲。“哎喲,怎麽樣了可是好點了。”還不見人就聽見院中大呼小叫,怕是金家二奶奶來了


    這位二奶奶說來也有趣,她是金家二少爺表妹家泰州,不算大戶人家所以家多受氣,今日出門帶三位小姑子,又出了事怕是她這個嫂嫂也確實是難為了。一踏進門就直奔著床邊而來。穿倒是頗為富貴,就是長也很是富貴,一張小圓臉人看著也就二十剛出頭,偏生穿金戴銀愣是把年歲給扯高不止一二,看得如故直搖頭。


    “嫂嫂這是作何,我二姐姐可還沒死,你這就哭上喪了?”開口是金蓮怡,金家是蘇州頭號大家,家中子嗣卻有些單薄,尤其是大房隻有四女二子,故而這家裏不管男女都甚是寵愛,就算是庶出金蓮夢,金蓮錦也是家中沒有吃過多少苦頭,可不就各個養成這種飛揚跋扈性子。


    金蓮怡哼了一聲,把金二奶奶往旁邊一擠,自己湊到了金蓮蓉跟前,眼裏擔憂倒是真,畢竟是親生姐妹,真出了事,誰是真心誰是假意還是很明顯。


    金二奶奶被說臉不紅,氣不喘,自顧自整了整衣裙,也不客氣走到一旁椅子上端坐了起來,也不知,她到底是臉皮真這般厚,還是已經習慣了,如故倒是被這妯娌幾人逗得險些發笑。


    “蓮怡休得胡鬧,姐姐今日得以身體無礙,多虧了你如故姐姐,現下姐姐身子不爽利,你還不些替姐姐道謝。”金蓮蓉大約也是瞧不上自己這位嫂嫂,也懶得搭理,但也知這是別人府上才出言相勸。


    誰知金蓮怡不接招,“什麽道謝,這是她應該,要不是她那個不知羞庶姐,姐姐你怎麽會病倒,我有什麽好道謝。”說完還挑釁朝如故看去。


    金蓮蓉有些生氣想要教育妹妹,卻有心無力故而神色很是尷尬,而如故卻不甚意,再說人家說是事實有什麽好生氣,便起身向金蓮蓉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意,“既然蓮蓉姐姐已經有人照顧,如故便不打擾了,蓮怡妹妹說不錯,今日之事本就是舉手之勞,談不上什麽大恩,而且本應我家而起姐姐,不必感到不妥,妹妹還有事便不擾姐姐休息了,一會方姨娘湯熬來姐姐用了便可,妹妹就先行告退了。”說笑得體朝眾人點了點頭便轉身而去。


    “小姐這人也欺人太甚了,說起來咱們府上也不比他們差,怎這般無禮好生沒有規矩。”碧草倒是憤憤不平,跟一旁不忘損上幾句。


    “他們愛怎麽說隨他們就是,今日之事,本來就因二姐姐而起,說來也是我們沒理先,下回不家中,可得注意些你這小嘴,有些話能說有些話可是說不得。對了涵姐姐和二姐姐呢,我怎麽不見他們。”


    如故笑著點了點碧草額頭這碧草什麽都好就是不如紅線規矩,不過如故也喜歡她這點活潑。


    “小姐輕些腦門可是又要大了,”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奴婢剛剛去拿水時候好似看到二小姐偷偷往前院去了也不知去作何,錢大小姐倒是見著,錢夫人身邊陪著幾位客人說話,應該是解釋剛剛事。”


    如故對錢瀟涵沒有什麽疑問,倒是這蘇雪瑩去前院是要作何,前院可是男子呆地方,這錢府男子不多,錢家大少爺已經娶妻,妾也有不少,而三少爺今年才十歲她去前院能做什麽?


    眉頭微皺,有些想不明白這人行事。“紅線呢。”因為府裏眼線眾多,時常要出去打探消息也是不容易,於是這次出府,便特意讓紅線不遠地方下了車,一是讓她把上回寫信送出去,二是要找人了解下現前線消息。


    “紅線已經送出去了,奴婢估摸著還沒那麽回來,二小姐那邊小姐可得有些打算,奴婢覺得二小姐今日實是,有些和往日不同。”碧草雖有些猶豫還是說了心裏想法。


    “她去了前院,你說我們怎麽辦,難道我還能跟著她去不成,他們手段沒有那麽低,就想著這樣破了我名聲,那二姐姐名聲不要了,我想著二姐姐這回莫不是也是自己籌劃,你也不要太擔心,大姐姐已經說了親事,二姐姐就算真有什麽,那也是大房事到底和二房沒有太大幹係,我現擔心是父親是不是真有了點什麽,要是我想真成真才是真糟了。”


    微微歎了口氣,本來還想著趁著出門放鬆放鬆,原來不管到哪裏都是逃脫不掉。


    “姑娘原來這,奴婢是奉大小姐之命來尋姑娘。”剛剛話落,就看到錢瀟涵身邊丫頭翠兒行了禮站跟前,也不知道剛剛話有沒有落到她耳裏,既然是錢瀟涵大丫頭應該是可以相信。


    “還勞煩你出來找我,不知涵姐姐此刻何處。”如故抬眼示意了碧草一眼,碧草馬上會意上前親熱拉起翠兒手,往她手裏塞了個銀裸子,衝著翠兒笑了笑。


    “姑娘這麽客氣,可是讓奴婢臉紅了,為小姐做事哪有什麽勞累不勞累,大小姐現正春喜廳,陪著幾家夫人喝茶說話。”翠兒倒是不扭捏,收了裸子低眉順眼答話,如故這才心口一鬆暗道自己還不夠小心,下回有些話還是得家才能說,點了點頭跟著翠兒往春喜廳去。


    繞過七巧塘,再過去一個花園便是春喜廳,遠遠就能聽見裏麵有笑聲,如故腳下一頓,是蘇雪瑩聲音,看來她已經早自己一步來了春喜廳,心下才是放下來麵帶喜色腳下不停往裏走。


    下人報了就聽裏麵笑聲一頓才響起錢瀟涵聲音,“還不請蘇小姐進來。”


    進了廳子,便看見上麵端坐正是錢夫人和餘老夫人,錢夫人倒是神色有些好看,而餘老夫人則是將桌上茶碗拿起,輕輕抿了抿什麽表情都沒有,這個老東西還真是心思難測啊,如故心裏有些拿不準。


    錢氏左手邊第一位置,坐是李家大太太,接著坐是李家兩位小姐,瞧見如故進來倒是都露出了點微笑,這李家與蘇家本就交好想來也沒什麽好奇怪,倒是上首餘氏手邊第一個位置坐是蘇雪瑩,蘇雪瑩見如故進來,嘴角有抹似有非有笑意。


    錢瀟涵見眾人表情各異,也不管隻是自顧著上前,拉了如故手到錢氏跟前,如故溫順走到錢氏跟前盈盈行了個禮,“夫人安好,”再轉頭向餘老夫人也行了個禮,錢氏這才露了笑,“你這孩子就是乖巧,不知蓮蓉可還好。”


    如故之前還奇怪,作為主人客人自家出了事,她怎麽也不擔心,現想來大約是,自己把人帶到瀟湘苑,她心裏不好過了,而且讓她一個正室,去一個妾室院子也有不妥,怕是這才對自己使了臉色。


    她倒是不太意,“回夫人話,蓮蓉姐姐是中暍了,不礙事這會已經醒過來了,一切都好,倒讓大夥擔心了,是如故不是應該早些就找人來報聲平安。”


    “如妹妹這說什麽話,今日要不是妹妹,姐姐可是得出醜了。”錢瀟涵忙笑著出來接話頭。


    一旁蘇雪瑩才也接道,“今日都是雪瑩不懂事,給夫人妹妹們添了麻煩,都是雪瑩錯,可不關三妹妹事。”如故一聽不禁有些生氣,這蘇雪瑩還真不如不要開口,這一開口就讓人想讓她閉了。


    “行了行了,不過是姑娘間相互打趣,有什麽怪不怪,倒是以前不知,如故還有這等本事啊,涵兒還不拉你如妹妹坐下,讓客人站著說話是什麽道理。”錢氏倒是難得說了句能聽,到底是自家出了事還是顧著自家麵子。


    一時屋中倒是賓客皆歡一片和睦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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