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故挑了挑眉,表示對大房事興趣缺缺,“媽媽莫急,芳容既然自己沒有回來,說明對我並沒有太大影響,媽媽要是擔心,就讓紅線走一趟,她正房那邊認識人多,讓她去媽媽可就放心吧。”


    說完又想到了什麽,“對了碧草,你尋那個棉線時候,要是沒有你便去找幹鴨腸,攪成細細繩狀,量想辦法弄長點。”


    這個年代棉線大約是沒有那麽衛生,真要是出了狀況要縫線還是拿鴨腸做比較靠譜。


    一旁紅線,從何媽媽說了之後,本就有心要前去正房打探一二,她於醫護方麵興趣,不如碧草還是不要勉強為好,如故看出來她小心思也不點破,樂得讓她按自己想法去做,“奴婢這就去正房看看,出了什麽事,媽媽莫要擔心奴婢去去就回。”


    “等會不要急,你一會到了,要是見著芳容你也不要露了餡,芳容這人也機靈,你給她點醒點醒她就會懂得。”紅線滿口應了下來,便行了禮匆匆往外而去。


    剛到秋霽堂門口,就能聽見裏麵正鬧哄哄,今日大老爺是當值不家,沒人與月姨娘撐腰這次有這麽一出,怕又是大夫人沒事找事,給月姨娘添堵不成。


    紅線步子緩緩慢了下來,臨近院門,就見門口還跪了兩個打掃丫頭,紅線整了整衣裙恍若不經意看到她們。


    “哎喲,兩位妹妹,雖然天氣熱,可這地上也沒有多少涼爽,怎沒事就給自己找不好過呢,妹妹可些起來喲。”


    地上跪著兩個丫頭,一個叫二丫一個叫饅頭,都是家生子還是沒有被賜名丫頭,一看就是不討喜。


    略大些二丫,見來人是三小姐身邊大丫鬟本不想說,一旁饅頭倒是沒那麽多心眼,一看到有人來就忍不住要抱怨兩句。


    “紅線姐姐,是什麽話,這麽大熱天誰想要這跪著,可不是剛剛月姨娘來找我們夫人說事,又恰逢林家人請人來,要大小姐庚帖,這不一來二去,夫人又拿我們這些下人尋不好過。”滿臉怨憤人倒是個不靈光,才能一會就被人給套了話。


    紅線看了二丫一眼,忙從兜裏淘了兩個銀裸子一人懷裏塞了一個,她們兩個不過連三等丫鬟都算不上打掃丫頭,月錢不過幾錢這可是頭次見了這般大方,二丫本還是板著臉瞬間就變了討好樣子。


    看得紅線有些嫌棄,又隻能安耐著繼續問,“喲,這林家來拿庚帖,夫人又發什麽火啊,你們倒是可憐,無緣無故可就倒了黴頭,可不是出門沒看曆子呀。”


    說來著紅線打探消息,確實是有一手,這不管是正房,還是月姨娘院子裏,除了幾個貼身丫鬟,沒有被買通,之外小丫頭們見了她,都得甜甜喊句紅線姐姐。


    收了銀裸子,二丫明顯比饅頭主動多了,搶著說。


    “哪能啊,這府上誰不知道,夫人根本就不想把大小姐嫁去林家,要不是上回,他們來下小定,老爺又趕去同意了,這事哪能成啊,也不看看夫人嫌棄那樣,這不是個瞎子,誰看不出來啊。也不是我說啊,這大小姐也是都是失了名節人了,還這般挑三揀四,要是這林家不來下定,還有誰家能要她啊。”說著不屑朝裏屋方向啐了一口痰。


    紅線搖了搖頭,這丫頭不頂用,怕是早就看他們不喜了,才一轉頭,連奴婢都不稱了,要是換個人來,稍微談談少不得就是要被杖斃,但到底還是有些用,便還是笑盈盈說著話,“這是哪話,奴婢看那林公子長得挺不錯,而且身上也有功名,配這大小姐也說不上不妥啊。”


    “可不是,那日小定,遠遠看了一眼確實長得不錯,不過夫人心大,又是大小姐當然想要嫁個好些人家,也好為以後四小姐謀個好親事不是,說到底還是夫人肚子不爭氣,要是有個少爺,這府裏也由不得月姨娘這般囂張。”


    饅頭看二丫搶了先,急不可耐也接了上來,但話中到底還透著對月姨娘豔羨,同樣都是奴才月姨娘這身份可就高得去了。


    剛還要說話,內屋又聽著吵了起來,這會可是連杯子都砸上了,清脆瓷器落地聲還有尖叫聲,紅線馬上眼睛一亮,不再看還跪著兩人,小碎步踏著到了門口,正巧劉氏身邊芸香出來喊人收拾地上碎片看到了紅線。


    紅線也看著了芸香,不但沒有躲避反而挺身上前,“芸香姐姐,裏麵這可是怎麽了,遠遠就聽見不對奴婢心裏有些牽掛,可是夫人怎麽。”


    芸香皺了皺眉頭,“喲,紅線妹妹可是貴客,怎得好好來了,可是三小姐有什麽吩咐啊。”


    紅線親切拉著芸香手,手下滑了,一個荷包到芸香袖子裏,芸香挑了挑眉,伸手摸了摸袖子,馬上換了一副嘴臉。


    “芸香姐姐說哪裏話,可不是三小姐喊奴婢來,這不是剛剛回府,碰上何媽媽罵院裏丫頭,小姐不家就偷懶,別人倒是沒什麽,這芳容倒是委屈紅了眼,你說說,我們三小姐多麽好一個人,非是到了她嘴裏就變了味,還要來夫人這告狀,三小姐倒是宅心仁厚什麽都沒說,我們做丫鬟,可是看不過去,這不就尋來想看看,有沒什麽法子能讓她不回我們錦西苑。”


    一聽紅線說事,芸香心裏疑惑,就消得差不多了,她就說怎麽這院裏,剛剛掐上架這錦西苑人,怎麽就知道了還上趕著,來看熱鬧不成。


    原來是為了這事,可是這事剛剛夫人說了,這芳容有錯就得戴罪立功,回錦西苑把三小姐伺候好,但是現又收了人家錢再吐出來可就有些不願了,想了想眼珠一轉便也親熱拉著紅線手。


    “妹妹有所不知啊,我們夫人剛剛就說了,芳容犯了錯就想換個主子哪有那麽便宜事,夫人不肯讓她來正房,不過要是三小姐不願意,奴婢一會全力勸勸夫人,隻是這成與不成可就……”


    見魚兒已經上鉤,紅線也不急著收線,裝作眼睛一亮感激說著。


    “這回可是多謝芸香姐姐了,要是事成了,妹妹一定再有答謝,不過要是沒成也沒法子怨不得姐姐,奴婢雖愚笨,但這道理還是明白。隻是不知,這屋中可是出了什麽事這般聲響,奴婢想著要是沒什麽事,不如乘機敲打敲打芳容,不知道……”


    芸香也不甚意,聽紅線問起屋裏事,回頭看了一眼裏麵,瞧著裏麵還用不著她,便把紅線拉到一旁低聲說了起來。


    “你是不知道,今兒二小姐出門,去錢府赴宴回來,聽回稟小人說小姐衝撞了金家二小姐,夫人生了好大氣,這不二小姐一回來就叫了二小姐來訓話,話也不多重可是月姨娘聽說了,急衝衝就帶了人,來尋夫人不是,你說說這叫什麽事,自己出了錯還允不得人家說了麽。這得做派別說夫人瞧不上了,我們這等做奴婢也瞧不上眼。”語氣裏頗為不屑和諷刺。


    “我說呢,怎麽夫人發了這麽大火氣,姐姐可得小心著點伺候,可別被牽連著了。”紅線故作大驚樣,這模樣入了芸香眼裏是甚為滿意。“可我怎麽聽著,裏麵不止夫人和月姨娘啊。”


    “這你又不知道了吧,今兒錢夫人,親自來為林家少爺拿庚帖,這等麵子,可是蘇州城裏頭一份呢,我們夫人那是怪月姨娘,不知好歹驚了貴客。”


    芸香又往裏探了探,果見錢夫人正坐上首,芸香怕劉氏起了疑,也不方便與紅線多說,便後說了一句,往內屋而去,留紅線外聽牆角。


    “你這丫頭做事毛毛躁躁,怎麽讓你喊個人,去了那麽久。”果然一見芸香進屋,劉氏就皺著眉頭不滿說著。


    芸香也不急隻,是低低劉氏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劉氏倒是笑了起來,對著下麵低著頭,還是紅著眼芳容說道,“我這也用不著那麽多人,既然三小姐那缺了人,芳容啊,你就跟著紅線回三小姐院裏去,記得可得好好伺候三小姐,要是再出了岔,我可是不饒你。”


    “是,奴婢謹遵夫人之命,一定好好伺候三小姐絕無二心。”神色恭恭敬敬,倒是臉色有些不甘,還頗有些狠狠朝芸香瞪了一眼。


    “行了行了,我說月娘啊,你也照顧著點二丫頭麵子,我看啊這二丫頭,再繼續放你屋子裏這般下去,可是得出大事,從今兒起二丫頭,就我屋子裏住著,我讓紀媽媽教三丫頭時候,也好好教教她規矩,我們可是大戶人家,比不得那些下三濫民戶不識規矩。”


    說著揮了揮手,示意芳容先去,轉頭又開始教訓起月姨娘倆,倒也不怕外人麵前丟了麵子。


    再看月姨娘,已經氣得身子發抖,果不其然手中杯子,又一個沒有“拿穩”嗙一聲摔了地上,這一會可是屋裏眾人臉色,都不那麽好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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