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泥濘的路,因為趕得急,更是沒有注意腳下,薑容不喊還好,一喊就抬頭去看他。


    等發現,身體已經控製不住了,直直的摔在了亂石堆上。


    “哎呀,怎麽這麽不小心,有沒有摔傷了?”薑容一見如故摔著,忙邁著大步走了過來,伸手就要去拽。


    不想剛剛摔倒的時候,手掌先著地,手心全是碎石磕碰的,一陣血肉模糊。薑容不知,伸手就是拽了手掌,更是雪上加霜。


    “嘶,薑大哥你不要動,我自己來,你幫我拿著簍子就好了。”薑容這才發現,他又好心辦壞事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一手將藥簍子拎起,關切的站在一旁。


    膝蓋和腳踝應該也被劃破了,這些碎石雖小,但是都菱角分明,這麽重重的摔下,定是割的狠了。


    時間緊迫,他也顧不得疼不疼,好在一直都有習慣帶帕子,簡單的包了下手上的傷口,撐著旁邊的石塊,緊緊的咬著牙關站了起來。


    “小古,你沒事吧,要不大哥背你走?”薑容瞅著又無從著手,隻能幹焦急。


    好在傷口雖多,但是都不太深,不過是些皮肉傷,“薑大哥,你將簍子裏的草藥遞給我,對,就是你手邊那種。”


    將草藥塞進嘴裏,大力的咬了幾下,草草的敷在幾處較深的口子上,“行了,這樣就無礙了,我們這就回去吧,耽誤不得的。”


    “你不要我背著,我扶著總行吧,小孩子家家的,這般要強也不知跟誰學的。”說著也不顧如故的反對,摻著他往前走,吹了聲口哨,馬兒就會意的跑了過來。


    腳上有傷,馬兒又高,根本爬不上去,如故又不想薑容抱著上去,不免為難的皺了皺眉頭。


    馬兒卻像是通了靈性,見如故站著不動,溫順的趴下了身子,低低的伏在如故跟前。


    “喲,這雪影倒是喜歡你,以前可從未見過這般,若是你也喜歡,大哥就將這馬送與你。”薑容因之前的事,心裏還有些覺得對不起如故,這會兒自然特別大方,等如故小心的坐穩了,才揮了鞭子開始往回趕。


    如故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匹馬他入軍營的時候見過一次,渾身雪白,速度快如閃電,隻是想來自己根本不會騎馬,眼神又黯了黯。


    “薑大哥的好意,小古心領了,隻是我不會騎馬,這麽好的馬兒,送與我豈不是浪費了?”


    “哎,不會就學嘛,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不會騎馬呢?軍中哪個不是善騎射的好手,若你真有心想學,待我回去找了爺,哪日空了教你便是。”薑容不以為然的說道。


    這麽一說,本來還有些沮喪的,馬上又高興了起來,“薑大哥你可不許蒙我,那咱們就說好了,過幾日空擋了,你可一定要教我騎馬,還有雪影可歸為了啊。”


    “哈哈,你這小娃娃,怎麽這麽多變,一會兒高興一會兒難過,可比這天氣多變的多了。”


    如故才不管薑容說什麽,得了便宜還賣乖,可不是他會做的事。


    回去的路程,比來的時候快了許多,衣裳早就濕透了,好在古代的粗布不顯形,就算是濕了也看不出什麽。


    跑了差不多一刻鍾的時間,就看到軍營的大旗,已然就在前方,薑容更是不停加快了速度。


    “見過薑大人。”兩邊的守衛見薑容歸來,忙有人來牽馬。


    “不用了,我待會自會將馬,送去馬廄的。”難得的心細了一回,想著如故身上有傷,還是直接將馬騎去了醫帳。


    “籲,好了,咱們到了。”薑容正在犯難,這上馬容易,下馬難。


    還沒糾結多久,就見雪影踩了踩前蹄,俯身又趴了下去。


    如故欣喜的緊,走到雪影身前,摸了摸它的腦袋,雪影溫順的吐了舌頭,輕輕的舔著他手上的傷。


    聽見馬聲,陳皮出來探,“小古,薑大人,你們回來了啊,師傅可是念叨了好久,快進來吧。哎,小古,你怎麽受傷了?”


    “不過一些皮肉傷,不值得這麽大驚小怪的,雪影你聽話,我過幾日來找你可好。”


    雪影果真聽話的,從地上起來,回頭看了如故一眼,自己咬了薑容手裏的韁繩,往馬廄的方向跑去。


    “我以前隻道,此馬是匹良駒,今日才知道原來這馬兒,還是匹通曉情義的馬啊。”薑容朝著雪影跑去的方向,喃喃自語著。


    那頭,如故見雪影離開,忙一瘸一拐的跟著陳皮進了醫帳。


    “葛太醫,幸不負重托,草藥正在薑大哥哪兒。”葛太醫聽著聲響,也走了出來。


    “找藥要緊,你身體更是要緊啊,怎麽會受傷的,陳皮快扶小古進來,為師給他上藥。”


    如故上藥,就嚇得臉色雪白,葛太醫還當是他真的傷重,不免讓陳皮加快了動作。


    “葛太醫,不可不可,我先前已拿草藥敷過了,這會兒身上都是泥,還是讓我回營帳,自己上藥吧。”怕葛太醫不信,忙舉了手給葛太醫看。


    葛太醫看了看,“處理倒是及時,既然你堅持要自己上藥,我也不強求,這會兒傷員也不多了。陳皮你去給小古,取些藥酒和傷藥,你扶他回去吧。”


    想了想又交待了如故幾句,“雖然你自己行醫懂得,就怕醫者不自醫,你要洗身子注意莫碰著傷口,若是不方便就讓陳皮幫著你些。”


    如故不忍駁了,葛太醫的一片好意,隻能先應著,“小古知道了,多謝葛太醫的關心。”


    陳皮取了藥出來,上前去扶如故,“世子爺,聽說你受傷了,說是讓大廚房給你燒兩桶熱水,讓你先洗洗,去去寒氣,這個時令,可是容易得風寒的很。”


    “那可多謝世子了。”如故不免高興起來,這人可是有一顆玲瓏心,別人心裏想什麽,他都能知曉?


    慢慢的挪回了營帳,等放下了東西,陳皮還真準備要幫如故上藥。


    “陳大哥,我這裏自己就可以了,醫帳那兒一定人手不夠的,你就莫要擔心我了,我手腳都好好的。”如故是呆都不敢,讓陳皮多呆一會,剛一坐下就要趕人。


    陳皮想了想,也是,醫帳內隻有葛太醫和麻黃,幾個醫徒又都是不懂的很,有些為難的看著如故,“你這,真的不用我幫忙?”


    朝著他再三點了點頭,陳皮這才滿口的應下,邁著大步走了出去。


    見陳皮是真的出去了,才艱難的解了手上的帕子,打了些清水,將傷口上的泥塊都洗掉。


    泥塊都有些結了塊,沾在上頭,好在沒多久大廚房的人,就提了兩大桶的熱水送了過來,可算是結了他的燃眉之急。


    “多謝兩位大哥了,還勞煩兩位親自送來,真是感激不盡,這有些碎銀子,不若兩位收下吧。”


    “哎,我們聽說,小哥為了給傷員采藥,這才受了傷,不過是送兩桶熱水罷了,有何辛苦的,一會若是用好了,放著就是,晚些時候自有人來取的。”也不收如故的銀子,提了空桶就離開了。


    如故起身,探了探營外,這會兒還不到回營的時間,營外鮮少有士兵走動,放下營簾,挪著笨重的步子往回走。


    先兌了一桶水,小心的將身上的泥全部衝掉,才縮著身子,爬進了另一桶幹淨的水裏。


    葛太醫真是料事如神,這會兒哪還顧得上什麽傷口,能洗個熱水澡,簡直就是一朝美夢得以實現,就是讓他傷口晚些日子好,他也得好好泡泡。


    不敢在水裏呆太久,就怕有什麽人會闖進來,又怕傷口泡的太久會潰爛,草草的擦了擦就裹了衣服,從桶裏翻了出來。


    早前荷雲荷晴做的衣服,沒有帶出來過,後來跟著魏熙瑞,在一個小鎮上,隨便買了兩件換洗。


    現在唯一的這件,又破成了這樣,大大小小的口子,怕是不能再穿了。又舍不得扔掉,隻好洗幹淨了放起來。


    左手傷的比右手重,那石子若是再深一點,就是經脈了,還在這會兒沒事,先把身上的傷口都抹上了金瘡藥,再兩手交替著包紮。


    等全部包紮完,已是滿頭大汗,簡單的擦了擦,不敢多停歇,把裹胸和衣物都洗幹淨,才算是將證據都毀滅了。


    整理完東西,已是精疲力盡了,本想著稍微休息一個時辰,就起來去尋吃的,沒想一沾枕頭,就睡了三四個時辰。


    “小古,小古,醒醒啊,早和他說了讓他注意些傷口,這才剛了,就這般不注意起來。”


    如故睡的模模糊糊的,總感覺有人在叫自己,想要開口罵人,卻發現嗓子幹澀異常,腦子這才有些清楚。


    都是之前貪圖舒服,傷口碰了誰,這會兒怕是傷口感染,導致了發燒。


    “師弟,你就少說兩句吧,喂了藥,估摸著再睡一晚,明早起來就能好許多了,你這麽吵著,隻能讓他休息的不好。”聽麻黃這麽說著,陳皮才安靜了下來。


    如故頭昏昏沉沉的,既然已經吃過藥了,那就是可以繼續睡了吧,這麽想著想著,頭歪了個方向,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陳皮:小古我來幫你敷藥吧!


    小古堅決的搖頭:不行!


    陳皮: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小古:我嫌棄你不脫鞋子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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