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從景晟公館回來後,接下來的幾天都沒有見到陸禮宸,連電話也沒有,晨跑時想從高躍口中得知一些消息,結果也沒有碰見他。去致遠亦不見二人蹤影。


    仿佛陸阿姨一來,什麽事情都變了一般。


    這天,我靠坐在辦公椅上,把握著手機,思量半天,數秒後,決定打個電話。我一直很少給陸禮宸電話,一來他忙,二來他打給我的頻率比較高,三來也許我的內心多少是矯情的,潛意識裏覺得男人付出的越多越懂得珍惜。


    撥通他的號碼,響了四五聲後,接聽了。


    “喂,你好。”很疏淡的聲音。剛說完便開始咳嗽了兩聲。


    “感冒了嗎?”我問。


    “我現在在香港。”他淡淡的答。


    我其實想問他什麽時候去香港的,為什麽沒有和我招呼一聲。可是,“哦,那你忙。”


    “嗯。”淡淡的口吻,末了又加上一句,“事急,沒來得及和你說。好好照顧自己。”


    “嗯,我知道。”


    接著,我還未掛上電話,那邊便傳來嘟嘟嘟的聲音,我怔怔地將手機放到桌子上,沒來由的感覺不好。


    ***


    年後上班幾天以後才知道,吳文靜辭職了,聽財務部的丫頭說,朗總曾試圖給她一筆錢,結果她沒要。後來朗總想以解雇的名義,讓公司多支付些事業金之類給吳文靜,結果是吳文靜很硬氣的堅持辭職為由,而非解雇。就這樣孑然一身的走了,不免讓人唏噓,曾經在私下說她閑話的人,倒戈相向,如今多半說朗總的不是。


    而朗總呢,他還如從前那般色眯眯地對待每一個新來的女生,似乎依舊抱著逮到一個是一個的心態。


    吳文靜沒有對他的生活產生任何影響,我暗暗的為吳文靜可惜,這麽美的年華,如此真摯的情感竟浪擲在這樣一個沒心肝兒又齷齪醜陋的人身上,愛情不是盲目了,愛情是瞎了。再見到朗總,越加鄙視與不屑了。隻可憐吳文靜的一片癡心化作冰。


    以前便聽說過一句話,一個女人一生總會愛過一個混蛋,總會遇人不淑一次。然後才能醒悟,才能現實。似乎有點道理。但願吳文靜以後得人憐愛、疼惜。


    朗太太這一鬧,原本以為上頭多少會聞點風聲,怎麽著朗總也會受到點負麵作用。事實上,這件事情竟被壓了下來。想來,他可以拉蔣總下台,其實力與人脈可見一斑。


    用錢奇俊的話說,別管他人瓦上霜,也管不著。一不小心,瓦片掉下來都可能砸死我們這些小螻蟻。


    ***


    新年新春新氣象,公司的人事調動,人員流動,來來往往,到現在在業務組,我和錢奇俊竟成了元老級的了。


    我忍不住感慨地問錢奇俊,“你說,我們虧不虧?來了一個新人,半年後結婚,我們屁顛屁顛的去湊份子喝喜酒,結婚不過幾個月,辭職了。於是人情往來也沒了,等我們各自結婚了,上哪兒去找他們,虧不虧啊我們?”


    “虧!可是今天這個人,我們還必須去,還要漂漂亮亮的去,她對象可是本市有頭有腦的人物。”


    “是嗎?”我好奇的問。


    於是,錢奇俊難得正裝一派成熟穩重的樣子,我打趣道:“哎喲,不錯,人模狗樣的嘛。”


    他趁勢搭在我光/裸的肩頭,目光上下掃射,“婧姐也很有料。”


    “一邊去!”我拍掉他的手,讓他離我遠一點。


    在錢奇俊的鼓動下,我可是花了半個月的工資買下米色長裙,驚奇的發現原來挺白的,不像楊蘊彩說的又黑又醜呀。簡單的將頭發綰起,配套的是精致的耳釘,裸色高跟鞋,看起來不會突兀,很舒心就行了。


    挽著錢奇俊走進酒店時,同事閨蜜上前招呼我們,錢奇俊比她還熱情。正式的婚禮已舉行過一次,這次隻不過是為了宴請好友同事而再次走了一個程序。此時,朗總到處敬酒,搭燦,原本是人家的結婚結婚宴,此時竟成了他的戰場。


    進入酒店後,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緩了緩腳上的不適。


    “姚婧,你也來了?”是周奕的聲音。


    我應聲回頭,果不其然,是周奕。


    我立馬警惕的站起來身來。


    “你今天很美。”他說。


    “謝謝。”我點了點頭欲離開。


    “陸總也來了。”他突然說。


    我一愣。他知道我和陸禮宸的事?轉頭疑惑的看向他。


    “那天你躺在病床上一直喊的不就是他嗎?在機場你送的不也是他嗎?”他反問我。


    我震驚,這些他都知道?


    他倒坦然,向我奴了奴嘴,我轉過頭去,這時,新郎與新娘在司儀的活躍下站在台上,新郎說了一些感謝的話,最後感謝到陸禮宸身上,於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平靜如水的起身,禮貌地向諸位點了點頭。坐定。


    幾天不見,他瘦了些,看起來很疲倦,深灰色的西裝,風塵仆仆的,才剛緩和一般。雖然溫和有禮卻是讓人難以親切的漠然。


    人群中即刻傳來對陸禮宸外貌與能力的讚歎,我禁不住的為這些話虛榮地自豪和驕傲。因為他的一切,我在擁有。


    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


    “新郎是我的領導,權力不小,陸禮宸自然會來。隻是……你們不合適。”周奕在我耳邊說。


    “合不合適不是你說的算!”我沒好氣的衝他一句。


    話剛落音,就見陸禮宸起身,欠身向桌上的人說些什麽,準備離開。我抬步欲追上去,周奕伸手拉住我,“如果六年前不出意外,他現在都已經是已婚人士了。姚婧,你醒醒,他是什麽身份你知道嗎?明明不合適,明明就不會有結果,為什麽你還在浪費感情?”


    六年前不出意外,已婚人士?


    我的思維還反應不過來,卻見一隻歡快的身影撲到了他的身上。


    立時如五雷轟頂,動彈不得。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陸禮宸微蹙眉頭,接著他低聲說了些什麽,摟著他的女生,抬起漂亮的臉蛋純純一笑,陸禮宸舒展了眉頭,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發,說了句話後急急地拉著她走了出去。


    女生乖巧的任由他拉著,開心的走出酒店。


    我怔怔地立在原地,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感受到我的存在,沒有感受到我的注視。他那麽溫柔,隻有對我才有的溫柔,原來也可以對別人如此……這一刻,我竟覺得荒唐與不真實,可是,隱隱的痛,又是那麽切身的真實。


    “姚婧,姚婧。”周奕又喊了兩聲。


    我轉過頭來,後退了幾大步,離開他一段距離。突然間換了一種思維方式,正色對他說:“浪費感情?你說這四個字的時候,沒有覺得愧疚嗎?不出意外是已婚人士,也就是說現在還未婚,男人有個應酬,身邊多幾個投懷送抱的女人不是魅力使然嗎?總好過,把持不住丟了自己。”


    聞言,他愣了一下,臉色漸漸變得十分難看。


    這時,錢奇俊走了過來,跟周奕簡單的寒暄幾句,我跟著他去見了幾個客戶。觥籌交錯,錢奇俊借故要開車,我當仁不讓替他擋酒。向新郎新娘傳達祝福。


    結婚真好,幸福的笑臉那麽美。我喝了不少酒,卻沒有醉意。不是借酒消愁,這不是我的調調,我隻是在應酬,在辦公事,又想喝點酒而已。


    席畢,剛出酒店一陣冷風吹來,我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雖已開春,到底還綿延著冬的寒冷。


    錢奇俊從車裏將我的外套取過來。我接過披在身上。


    “剛才我看到陸總了。”他說。


    “嗯。”我低頭向前走。


    “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女人……”


    所以,不是我眼花,是他確實抱了另外一個女人。“嗯。”


    “如果愛,就相信,然後繼續愛。”


    我側首看他,有些感動,有這麽一個朋友是我的榮幸,有些傷感的說:“錢奇俊,謝謝你。一直對我那麽好。我……”


    “哥們兒,少矯情,你煽情起來真惡心。嘔……”說著他就擺出要吐的樣子。


    “滾……”我笑罵他。


    “不會,你做一遍給我看看。”他厚臉皮的答。


    “一邊去。”我抬腳毫不客氣的踹他。


    “看到嗎?這就是你的本性,暴力傾向!”


    “我高興!”


    錢奇俊發動車子,霓虹交錯,點綴單調的無月無星的星空,玻璃窗外的景物因為行駛的車子,像被天然羽化一般,朦朧美麗,引人遐想。我頭抵著車窗,突然感覺到無力,注視著飛逝而過的燈火。


    如果愛,就相信,然後繼續愛。


    他也告訴過我,要相信,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啥也不說了,繼續寫~~~~爭取周六再雙更~~~寶貝們,笑口常開,好運連連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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