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太深,時間太淺之我是雲卿——————————————


    1***


    我是雲卿。


    我終於如願一場,將阿宸帶回香港。


    我很開心。


    姚婧走了,阿宸除了那天抱著她不肯放手之後,一直很平靜,還像從前一樣認真地工作,生活。對我亦如從前那般溫柔、關懷。


    接著他跟我回到了香港,再沒有去上海。


    我暗暗地認為阿宸並沒有那麽愛姚婧,他隻是像我爹地,像我認識的每個男性朋友一樣,厭倦了一種生活,尋找新鮮感。


    媽咪說,倦鳥歸巢,那個女人再好都是過去,而我應該有賢內助的大度,優雅端莊總沒錯。功名利祿才是男人想要的。我恰好可以給阿宸這些。


    爹地說,打蛇就要打七寸,一招下去讓她永無翻身的機會。


    姚婧真傻,明明是個孤兒,卻被那麽多的人牽絆著,不能隨心所欲又割舍不下。我故意跟她走那麽近,當我看到她既內疚又舍不得放棄阿宸,那種由心而生的自相矛盾、痛苦的樣子,我很開心。我一副天真的樣子,她蠢的相信了,以至於在後來子彈穿過她的頭部,看著她流著眼淚躺在阿宸的懷中,我竟然有些難過。


    怪隻怪她不應該越界,她不應該愛上阿宸,更不應該被阿宸愛上。她第一次衝下車抱住阿宸,開始戀愛我就知道。那年我已醒來,阿宸不知道,他還在我麵前懺悔,希望我可以醒來,可以有個好的歸宿。


    阿宸與姚婧的那些照片是我找人拍後寄給anut的。我知道anut一定會找姚婧。姚婧的顧慮,姚婧的性格,她一定會舍棄阿宸為身邊人的安危。


    是我在背後推了anut一把,是我讓於家的企業出現經濟危機,也是我讓人冤枉王雪霖,甚至楊蘊彩得知他們要結婚的消息也是我讓人透露,是我助吳全一臂之力,一切的一切。我隻不過是在爹地麵前說了幾句話,他就任由我處置,他一直相信我有能力處理好任何一件事,包括讓阿宸回到我身邊。


    因為我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我是他雲天的女兒。


    最終我贏了,阿宸回來了,近在身邊。所以我應該再主動一點,我的愛情我應該爭取。


    已經三年了,我與阿宸平靜相處了三年,媽咪說,即使再喜歡一個男人也不要輕易說出口,等他追你,越難追他越會珍惜。女人先說出口多半已失了感情的原始味道。


    我對他說過一次愛是九年前,然後他向我求婚了,我知道他是為了致遠的未來。


    這次我在等他主動。


    2***


    如今,阿宸對我一天比一天好,他在業界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不乏有富家千金或者明星女主播之類的競相靠近,阿宸看也不看,最多也隻是溫和的拒絕。他隻對我笑,隻對我溫柔,我很開心。我覺得我的愛情要綻放美麗的花朵了。


    可是,後來出現了一個這樣的女生,她顛覆了我所有的認為,也讓我一敗塗地。


    一個叫林簡的女生,剛進入娛樂圈不久,她與所有的女生一樣,想盡辦法靠近阿宸。我以為阿宸會像從前那樣不理不睬,可是,阿宸卻默認她的靠近,所有的代言與影視機會不必竟爭地全部給她。


    林簡長的還算漂亮,兩團梨渦看上去很舒心,我記得姚婧也有梨渦。起初,阿宸隻是將可以給予的機會都為她創造好,代言活動,角色參演等等,甚至致遠的公益活動都由她擔任形象大使。


    她也很快因為曝光率,因為與阿宸的事情,開始在那個圈子發光發熱。


    我隻當阿宸是玩玩,在我們生活的圈子,隻要玩的不過火,逢場作戲可以理解,我不會胡鬧,因為我相信阿宸有分寸。


    那天,我去阿宸辦公室找他,剛好撞見林簡正任性地發火,想要他用職權為她爭取一個角色的扮演。發完火了又哭著說,為了那個角色付出了很大的努力,製片方說換人就換人。對她不公平。


    阿宸用從未在我身上的溫柔,伸手撫摸她的嘴角,輕聲安慰,“不要哭,我隻想看你笑。一直都想讓你笑。”


    “那你要幫我。”她委屈的說。


    “好。”他爽快答應。


    得償所願,她開心的對阿宸笑,阿宸竟看癡了一般,望著她。


    後來,林簡成功飾演了那個角色,卻因為演技實在不行,罵聲一片。我以為阿宸不會再將致遠的產品代言給她,事實卻是,隻要她要的,他都會竭盡全力的給她。


    再接著被狗仔曝出來,阿宸每天出入林簡公寓,如同自己的家一樣,晚上去白天出來上班。隻是這個曝料,中途被我攔下來。


    我實在忍不住,找了林簡。不允許她貪得無厭。


    林簡說,她不知道阿宸喜歡她什麽,隻說隻要她在他麵前開心的笑就行,阿宸沒有和她上過床,沒有接過吻,甚至他沒有拉過她的手,最親昵的動作就是用手指撫摸她的嘴角。


    他每天來她的公寓,隻是看看她,看她晚上睡覺有沒有踢被子,隻是看看她而已,然後工作至深夜,或者通宵,他們什麽都沒有做。有時候他會喃喃自語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


    “說什麽?”我問。


    林簡有些怕我,顫巍巍的開口,照實說:“他說,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在哭。你離開我的時候,你依然在哭。為什麽不能快樂一點。以後都笑著對我,好不好?”


    他說:“我不應該纏著你,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一切的一切我都會給你。”


    他說:“我等,你不許。我痛,你比我更痛。是我罰該萬死。”


    他說:“這次我又要讓你等,再等等,好不好?再等一年,等我一年,我就去陪你。”


    一下子,我明白了,差點站不穩,顫抖地命令在我麵前的林簡:“笑!笑給我看!”


    林簡是演員,想笑隨便就能表現出來,她笑了很多種,我卻從其中一種看到了姚婧的影子,那樣的梨渦,那樣的親和。頓時,我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姚婧!姚婧!!是姚婧!!


    我迫不及待地來到阿宸的住處,發瘋一般跑到他的書房,三年來,他比以前更加努力的工作,沒日沒夜的工作,除了工作他會每天早上晨跑,其他的時間都坐在辦公室或者書房。他每天會對著手機看上幾分鍾,會對著文件微笑。


    我以為他是因為又完成了一筆大單子而開心。


    此刻他不在書房,我徑直走進去,在他的桌子上,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輪廓。


    那是隨意用鋼筆或者鉛筆勾勒的臉龐,讓人心疼無奈的眼神,長長的睫毛掛著晶瑩的淚珠,這是在哭泣隱忍的姚婧,鋼筆的痕跡才剛剛風幹。


    my wife,my love.


    我像個瘋子一樣不敢置信,一張張向下翻。


    她的微笑,她的生氣,她的慍怒,還有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調皮,他記住她的每一個表情,從簡單的線條,到精細的描繪,我從來不知道阿宸學過繪畫,卻畫的如此逼真。


    每一張都會寫上一句話。


    “鍾情怕到相思路。盼長堤,草盡紅心。動愁吟,碧落黃泉,兩處難尋。”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


    我怔忡的注視著她的微笑,那麽刺眼,那些力透紙背鋼毅有型的字體,我雙手顫抖的抓皺一遝紙,用盡全身的力氣,也讓姚婧的麵容在我的手中扭曲。


    我等了那麽久,盼了那麽久,愛了那麽久,十年!十年的付出不如她出現的短短一年!


    “雲卿,你在做什麽?”阿宸的聲音突然從背後傳來。


    我轉過身來,麵對著他,伸手將一遝紙向空中拋去,再也忍不住的對他大吼:“阿宸,你醒一醒,姚婧已經死了!死了!死了三年了!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再也不會有這個人!林簡是林簡,她不是姚婧,不是姚婧!你看清楚!”


    紛紛落下的紙張是她的表情,橫亙在我們之間。


    “阿宸,她死了!”我歇斯底裏的喊,“為什麽她死了也不放過你!她已經死了三年了!”


    他溫和的看著我,微笑,眼中含著淚,低聲說:“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他俯身撿起地上的紙張,如視珍寶的收起來。那一刻,他修長的手指觸到一張她的笑容,一滴淚水滴落在紙上,暈染開來,落在她的臉上,也滴在了我的心裏,燙傷了我,燙的我發疼,燙的我無法呼吸。


    這一刻,我才知道,我沒有贏,實實在在的是一敗塗地。


    在那個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做著她看不到的事情,對她的忠誠,對她的愛,一分不少,與日俱增。


    3***


    我給了林簡一筆錢,讓她從此消失在阿宸的麵前,她很識時務的答應了。


    她和阿宸說時,阿宸沒有挽留她。因為他的挽留,姚婧才沒有逃開我的迫害。所以他給她自由,願她一生快樂。


    阿宸再一次向我坦誠,他不能給我任何承諾,他不能再傷害我。如果以前傷害到了,我可以恨他,怨他,甚至殺了他。


    我苦澀的笑。


    接下來,他對我依然溫柔,依然微笑。原來,他的這些動作表情於我,無關愛情。


    第四年的某一天,阿宸跟爹地閉門交談了一天,我站著門外等著,阿宸出來的時候,對著我釋然地笑。


    我進爹地書房時,爹地生氣地將書桌上的所有東西全部推倒在地上。


    看到我,他起伏的胸膛算是漸漸平撫下來。


    醞釀了好一會兒,“我小看他了……他到底還是要離開。”


    我知道,他遲早會離開,他一直在等待,在努力,等他有了能力可以脫離雲家,他就去上海,那是自由的阿宸。


    阿宸說:“自由是一種能力,而不是選擇。”


    我和爹地說,放阿宸走。


    爹地回答我,即使我不去求他,他也不會為難阿宸,不僅僅因為他欣賞阿宸,更重要的是他動不得阿宸,阿宸多年的努力如蔓藤一般纏繞伸展在雲家各個領域,縱橫交錯,牽一發動全身。


    聽爹地這麽說,我竟為阿宸開心地笑了,十年的時間,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抵達他想要的高度,他做到了。


    我以為他不回上海是因為傷心,後來我才知道,他之所以不回去是因為他還是從前的阿宸,他現在回去是因為,這個阿宸可以兌現他給她的承諾。這個阿宸有自由的能力。


    阿宸臨走前,我去逛街想親自挑選一件禮貌送給他。


    路過一個路邊攤的時候,兩個女生挽著胳膊,一個女生說:“老板,一百塊錢,賣不賣?不賣我們走了。”


    “哎呀,算了算了,虧本賣給你了。”


    在這街角轉彎處,我突然很想念,很想念那個在我麵前時時浮現自責、愧疚的表情,又真心實意待我的女生,她會照顧著我,會替我還價,會考慮我是她的朋友。她叫姚婧。


    我配當她的朋友嗎?


    如果我一早就知道他們那麽深愛,我還會不會做這樣的錯事?對不起,姚婧,對不起,阿宸。


    送阿宸上飛機的那天,我將之前在上海地攤上買的那條圍巾送給了他,告訴他,這裏有姚婧的回憶。他接受了。並對我說謝謝,祝我一生幸福。


    我知道他這一走,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我知道。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我淚如雨下,發狠地嫉妒那個叫姚婧的女人,也為自己能夠愛這樣的男人一次,不悔。


    從不後悔,愛過你。阿宸。


    作者有話要說:淩晨一點的時候,寫的心裏難過,不管我呈現給你們的情感讓你們如何感受,首先我是紙巾相伴了。


    我一直相信著,每個故事首先讓我感動讓我想寫,才可以將情感傳達給你們。而可以感動的情感形式我也在寫文過程中一點點提煉成長。


    雲卿這個人,怎麽說呢,每個人的經曆和家庭環境不同,價值觀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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