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睡著的時候總要抱著千嫵,千嫵不肯上床,他也跟著睡不著。以前他會強迫她,可現在他不敢。於是乎他陪著千嫵坐在桌前打盹。


    千嫵不睡其實也有另外的原因。她想問清楚,他怎麽會知道帶她來寧遠寺?如果它不交代清楚,她會懷疑它白天的傻全是裝的!


    其實她也可以等到晚上再問那個腹黑的他,但打心眼裏,她更樂意跟這個傻而單純的他打交道。


    問題是,她該怎麽跟他溝通?無論她比再多的手勢都無濟於事,他根本看不懂也聽不懂。後來,千嫵想了個法子,拿來紙筆在紙上作畫。畫了一幅他抱著受傷的她的畫,另外還畫了一幅寧遠寺。然後把這兩張畫放在他麵前,手指點著寧遠寺,問他,為什麽會來到這裏?


    僵屍側頭打量了那兩幅圖好久之後,雙眼一亮,恍然大悟——


    腳尖一點‘倏’地一聲飛了出去,又‘倏’地一聲飛回來。


    千嫵頓時僵在原地,頭冒黑線。


    看來是真傻!


    她問他是怎麽來到寧遠寺的?他告訴她,用‘飛’的!


    夫妻間溝通不利可真要人命!


    不過至少,他看得懂那是他抱著她,那是寧遠寺。這就很不錯了不是?


    千嫵突然覺得自己為人還挺樂觀的!


    門外傳來敲門聲,“施主在嗎?”


    一聽是明智大師的聲音,千嫵忙站起身去開門。


    明智大師進來後,笑嗬嗬的衝他們點點頭。


    千嫵也雙掌合十禮貌的回禮。


    “他現在精神還挺好的吧?”明智大師給僵屍查看了傷勢後,寬慰的笑笑,要她放下心。他的體質恢複很快,無大礙。


    千嫵點點頭,明智大師便又過來檢查她的傷口。千嫵伸手讓他檢查,似乎突然想到什麽,麵色一凝,認真的問大師,她的喉嚨,怎麽樣?還有救嗎?她指指自己的喉嚨。


    明智大師笑臉一僵,隨即恢複笑臉,點點頭,又搖搖頭,反問她:“你是因為跟他溝通不便嗎?”


    千嫵的心倏地一沉。大師的臉色變化,她全看在眼裏。大師這是什麽意思?她的喉嚨真的比不治之症還難治嗎?怎麽可能?她還想問什麽的,大師突然搶過話轉移了話題,“其實你要跟他溝通也並非難事。人有人語,屍也有屍語。”


    屍語?千嫵皺眉。真有這種語言?這樣的名詞她隻在林正英的僵屍電影裏見過。不過反過來一想,也是,跟動物交流都有獸語了,跟屍體交流肯定也有屍語了。


    可以她現在的條件,別說屍語了,人語都是個問題。


    “老衲知道你跟他溝通不便,要不老衲等下派人把那本《屍語錄》送過來。你可以學學上麵的屍語,到時候跟他溝通用筆寫的就簡單多了。”


    《屍語錄》?聽聞還有這樣的書本,感慨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之餘,千嫵失落的心情總算稍於緩解。


    算了,啞巴就啞巴吧。成了啞巴還能多學一門語言也不錯。


    送走明智大師後不久,那本傳說中的《屍語錄》就送到了千嫵手中。千嫵關上門來開始細心翻閱。這書的作者是誰不清楚,但他前麵寫的一段話,千嫵大概理解,好像是位終生以消滅僵屍為己任的道士所著。而且這書上的字體有點像符咒上的字,可又不太像。都是些很生僻怪異的字體。好在旁邊都有注釋,她學來也就輕鬆多了。如果還有不懂的地方,她就問問旁邊的傻子,他就把注釋寫紙上,同樣是符咒字體,千嫵再把他寫的字照書上的字字比對,也就大概明白了意思。看來這本書還真有用。


    開心之餘,千嫵學得更起勁了。


    夕陽沉下,曉月初升,小彌佛送飯菜進來的時候,千嫵把最簡單的一句屍語寫在紙上——


    ——你怎麽知道送我來寧遠寺?——


    僵屍拿著紙看了許久,晶亮的大眼裏閃過一絲異光,拿起毛筆,他寫下一個回答——


    ——有人帶吾來了這裏。——


    千嫵一見,心一咯登,忙又問——


    ——是誰?——


    僵屍沉思了好久,才回答——


    ——五個男人。——


    五個男人?千嫵眉心一皺,便又寫——


    你可以把當時所發生的告訴我嗎?


    僵屍沉默了,似乎不願提起這事。很久很久後,他才提起筆——


    ——他們中的一個男人很強大,企圖從我手中把你搶走。我們一路爭鬥,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寧遠寺。寺門一開,他們就全消失了。——


    強大的男人?是誰?硬著頭皮,千嫵最後一次征求他——


    ——可否把他們畫在紙上?——


    僵屍抬眸看了她一眼,清亮的雙眸驀然閃過一絲狠戾,可隻是一霎就又恢複晶亮,提起筆,他開始在紙上作畫……


    慢慢的,一幅畫卷在紙上鋪暈開來……


    五個男人,其中四個男人一模一樣的裝束,身著黑色勁裝,蒙著麵,手執淩月彎刀,另外的那個男人,一身錦袍清逸脫塵,手執金扇,墨發狂舞,眼神似魔……


    他們是……


    千嫵通體變得冰冷,思緒停頓無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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