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東問:“蘇警官,你應該知道,東升集團的所擁有的物業,以及那些地皮,價值是足夠償還這些債務的。隻要不是那些屍位素餐想著賺錢的官員接手,東升集團是可以自救的。”


    蘇希說:“銀行和債主們不管這些。他們到期就要錢。到時候把你的資產一封,隨便就拍賣了。先還了那些有權有勢的債主,再還銀行的,然後是老百姓…。”


    “蘇警官,你現在負責東升集團的破產清算?”


    “我希望將東升集團盤活,把所有的債務都還了。破產清算的話,你也很清楚,隻有權貴得利,平頭老百姓永遠是最吃虧的。”


    蘇希看著林向東:“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林向東看著蘇希,他想了很久,然後說道:“夏小軍和我在海外有一個基金,除了我向專案組交代的那些。我們大部分通過走私賺來的錢都放進這個信托基金裏。夏家的一些人是主要惠及人,我的情人和私生子在港都,他們每個月也能從這個信托基金裏拿到2萬美金。”


    海外信托基金?


    這確實有點難啃。


    蘇希問道:“你把詳細信息寫下來,我會進行查證。”


    這時,林向東說:“蘇警官,我防了夏小軍一手。我們在港都注冊的商貿公司是專門用來走私的。還有,最近一筆注入信托基金的錢,是販毒賺來的錢。裏麵總共有三四千萬美金。如果能夠追回,我想,盤活東升集團不是問題。”


    蘇希點點頭。


    林向東確實絕頂聰明。


    但蘇希相信,林向東絕對不止一個信托基金。


    “我這個算不算重大立功表現。”


    “算。”蘇希說:“但是,你也知道,你活不了了。”


    “再來根煙吧。”林向東看著蘇希。


    蘇希給他遞了一根。


    林向東抽了兩口,他說:“我對不起林社村的父老鄉親。”


    蘇希站起身,這些話,他不想聽。


    林向東何等聰明,他猜到蘇希的想法。隨後又說:“蘇警官,如果你把信托基金的錢追回來。夏家和你可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敵,你想一想哦。”


    蘇希笑了笑,他沒做聲。


    因為在他心裏,他和夏家早就已經是了。


    …


    蘇希和林向東談話的時候,粵東省農合銀行查封了鳳凰村項目。


    理由是東升集團沒有如期歸還貸款。


    工作小組迅速和他們進行聯係,但他們的態度很強硬,沒有給工作組任何緩和的時間。


    蘇希接到電話匯報的時候,正在省委省政府樓下。


    蘇希本來是來求見古明省長的,但古明省長正好去茂明調研了。


    向博華在電話裏告訴蘇希,古省長至少要兩天後才回羊城。


    蘇希沒辦法,他隻能找關係,電話打給謝明通,然後又打給李紅星。


    希望兩位能幫忙往省委辦公廳遞消息,看能不能向虞澄卿書記匯報工作。


    這事實上是一個難於上青天的請求。


    蘇希作為一個區委副書記,想見省委書記。除非省委書記點名見你,否則你就是求關係求到天上去,也沒轍。


    李紅星和謝明通願意幫忙遞話,都已經是天大的交情。


    但蘇希在省委省政府一直等到下班,也沒有等到領導接見的回複。


    謝明通和李紅星都表示自己盡力了。


    他們確實盡力了。


    這不是他們能辦到的事情。


    而後,蘇希又接到蘇怡方的電話。蘇怡方說,今天下午到工作小組‘討債’的老百姓比昨天更多,而且吵著要見蘇書記,要蘇書記給他們一個說法。不見到蘇書記,就不走。


    工作小組那邊一個頭比兩個大。


    銀行那邊從省裏拿到封條,封樓封地皮,要拍賣。


    老百姓舉著橫幅討錢。


    問題都集中起來。


    蘇希確定這一定是有人在操作,否則沒可能這麽瘋狂。


    尤其是嘉州出了這麽大亂子的情況下。


    可想而知,這塊香餑餑有多麽的誘人。


    與此同時,在孔雲明的辦公室裏,馬學東對孔雲明說:“書記,老百姓現在的怨氣越來越大。銀行那邊又直接封樓。我看…工作小組是沒法繼續下去了。蘇希這個人,總覺得自己是包青天,是救世主。他總想著救救老百姓,但老百姓管他死活嗎?”


    馬學東說:“這些老百姓早晚會成為將蘇希拉下馬的重磅炸彈。自古以來,一旦民憤到極點,官員都會下台。”


    孔雲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說:“民意如流水,蘇希這種沽名釣譽之徒,居然認為把民間聲望弄好了,一切就能迎刃而解。普天之下的老百姓都是愚蠢短視的,想把基層治理好,是要讓他們恐懼,而不是讓他們敬佩。你給老百姓再多,他們也不會知足。當你有一天給不了他們那麽多,他們就會把你掀翻。”


    “書記高見啊。”馬學東豎起大拇指。


    “蘇希這次隻能宣布凍結東升集團的財物資產,然後進行破產重組。”孔雲明看著馬學東:“這次,蘇希肯定會民望大跌,威信全無。你要趁機掌握工作小組的權力,你是老官員了,他不過是個生瓜蛋子。這點不難吧?”


    馬學東心裏打鼓:這不難嗎?


    但嘴上還是硬朗的回道:“不難。”


    甚至還賣弄了一句文言文:“吾觀蘇希,如插標賣首爾。”


    孔雲明笑了,笑的很開心。


    一方麵,他很喜歡三國演義。馬學東這句話說到他心裏。


    另外一方麵,他討厭蘇希,蘇希的敗局來的比他想象的還要迅速。


    接下來,他還會聯合劉哲輝繼續運作,將蘇希徹底逼到牆角。


    他就不信,上麵的領導能一直保住蘇希。


    若是東明區出現一點流血事件,隻怕蘇希馬上就會被摘掉烏紗帽。


    嘿嘿。


    孔雲明的笑聲都掩藏不住了。


    與此同時,蘇希揉了揉自己的臉。他決定返回嘉州。


    叮鈴鈴!


    蘇希的手機鈴聲響起。


    拿起一看,居然是丈母娘柳清寧打過來的。


    蘇希這才想起,自己馬上就要訂婚。


    他趕緊摁下接聽鍵。


    柳清寧的聲音傳來:“小希,你什麽時候有空來羊城一趟,給你定製的西裝到羊城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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