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情急之下想要去抱它,但小豆子難受得隻知道四處打轉,嘴裏發出嗚嗚的悲鳴聲,小於也嚇壞了,眼見商陸要追過去,她忙拉住了她的手臂。“靳太太,不要去。”


    現在那條泰迪已經失去理智,萬一抓傷或者咬傷了她怎麽辦?


    “小豆子!”商陸尖叫出聲,看著它那麽難受,她心急如焚,“快救救它,救救它!”


    “靳太太,別過去。”小於也沒辦法,隻能用力地抱住她。


    商陸急得滿頭是汗,眼淚也流了出來。“它不能有事,快打電話救她。”


    小於哪裏敢撒手,這狗說不定是得了什麽病,萬一商陸不管不顧地過去,那可就麻煩了。


    左右不過半分鍾,小豆子跳起來後摔到地上,就起不來了,四肢還在抽搐,眼睛是睜著的,但嘴巴裏已經沒了叫喚聲。


    商陸失聲痛哭,用力在推小於,她力氣出奇的大,小於被她推倒在地。


    “靳太太!”


    靳韓聲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商陸發瘋似的往前跑,小於拚命拽住她的褲腿。“您別過去。”


    靳韓聲大步上前,小於已經喘得快說不上話了,“靳先生,快拉住她……”


    他伸手將她按在懷裏,商陸開始對他拳打腳踢,“放開我,放開我!”


    靳韓聲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豆子,它口吐白沫,痛苦地嗚咽出聲,“怎麽會這樣,出了什麽事?”


    小於吃力地爬起身。“突然就這樣了,剛才還好好的呢。”


    “快把它送醫院去!”商陸激動出聲,一直用力推著靳韓聲。


    男人將她推向小於,小於見狀,趕緊拽住商陸的手臂。


    靳韓聲脫下外套,上前兩步,小於著急地出聲。“靳先生,您當心啊。”


    靳韓聲用外套裹住小豆子,抱起來的時候,泰迪眼睛閉了閉,又吃力地睜開。


    商陸撥開小於的手,她快步跟在靳韓聲身邊,男人抬起腳步往外走去。


    司機還未將車開進車庫,眼見兩人快步走來,忙打開了車門。


    靳韓聲將小豆子放到副駕駛座上,商陸也要坐進去,被他拉著塞進了後車座內。


    “開車,去寵物醫院。”


    “是。”


    商陸跪在腳墊上,不住喊著泰迪的名字,靳韓聲看不得她這樣,想要將她拉起身。“這不是送醫院去了嗎?會沒事的。”


    “它會不會死掉?”


    小豆子嘴裏還在吐白沫,這種事可不好說,靳韓聲手掌在她肩頭處輕撫,“會沒事的。”


    “不能死,不能死,它還沒有好好陪我……”


    車子開到寵物醫院的時候,靳韓聲下車抱了泰迪出去,商陸看到它的眼睛閉起來了。


    她一遍遍輕喚它的名字,但它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回應。


    小豆子很快被送進了寵物醫院的搶救室,靳韓聲陪著商陸坐在外麵等,他心裏一直都是很冷漠的,特別是對這種貓貓狗狗,但如今見到商陸這樣,他免不了要心疼。


    他將商陸的手抓在掌心內。“沒事,相信我。”


    “小豆子,小豆子,小豆子——”商陸沒有理睬他,隻是不住喊著泰迪的名字,她兩個膝蓋緊緊地靠在一起。


    靳韓聲看在眼裏,忙伸手將她抱在懷裏,“商陸,你別這樣。”


    他也不敢說那就是一條狗而已,但商陸這個樣子,他真怕她的病情越發嚴重下去。


    醫生走出來的時候,商陸緊張不已,靳韓聲上前問道。“怎麽樣了?”


    “應該是被人投毒了,現在正在洗胃。”


    靳韓聲壓低了嗓音。“能救活嗎?”


    “很難說,服用的劑量不少,但我們會盡力的。”


    靳韓聲不著痕跡望向商陸。“盡量搶救吧,不惜一切代價。”


    “好。”


    沒過多久,靳韓聲的助理也來了,忙前忙後安排著事情。


    搶救室的門再度打開時,醫生麵露難色地走上前。“我們實在是盡力了,但因為口服劑量太多,已經多髒器損傷……”


    “你直說吧。”


    “你們要實在還想試一試,可以送去天海,那邊的灃慈寵物醫院有個科就是專門治療這種的。”


    助理在旁邊聽著,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眼靳韓聲,他不會真想把時間浪費在一條狗身上吧?


    商陸迫不及待問道。“我的小豆子怎麽樣了?它還活著嗎?”


    她情緒越來越激動,靳韓聲忙用手按住她的肩膀,“沒事,它沒事。”


    “我要見它!”


    靳韓聲朝身邊的助理看了眼。“趕緊安排下,轉院。”


    “靳先生?”


    靳韓聲又跟醫生說道。“這兒距離天海太遠,就算現在趕過去,也要天黑才能到了,它能撐得住嗎?”


    “你要不計較費用的話,我們醫院可以安排救護車一道送它過去,還有醫護人員,至少能保證它不會在半途出事。”


    靳韓聲聞言,沒有絲毫的猶豫。“好,就這樣安排吧。”


    助理實在是不理解他的做法,“靳先生,您昨晚就熬了個通宵,今天半天又耗在公司裏,您這樣下去怎麽吃得消?”


    “廢話別這麽多,趕緊去辦。”


    助理看了眼靳韓聲身邊的商陸,她現在的心裏裝滿了她的狗,完全沒有將他們的對話聽進去,難不成在她的心中,靳韓聲還沒有一條狗來得重要嗎?


    但是他的話,他又不能不聽。


    商陸偎在靳韓聲的身旁,他伸手將她抱在懷裏。“不都說了盡力治嗎?別哭了。”


    靳韓聲嗓音微啞,他的滿麵倦容她看不見,他下巴上冒出的胡渣她也看不見,總之,她的眼裏就沒有他。哪怕助理都那樣說了,但商陸自始至終都是無動於衷,連半個關心的字都不曾對他說過。


    靳寓廷回到西樓時,顧津津正坐在客廳內看電視,他開門進去,看到窗戶也是緊閉的。


    “這麽好的天,怎麽不通通風?”


    “別開。”顧津津趕緊製止。“一會那條小狗又來了。”


    “不是已經關了門,還怕它做什麽?”


    顧津津站起身來,見靳寓廷進來時順手將門帶上的,這才放心。“外麵的欄杆壓根攔不住它,它怎麽老是喜歡往西樓跑?”


    “說不定真是因為喜歡你。”


    顧津津瞪了他一眼,剛要坐下去,傭人就開了門進來。


    “快把門關上。”


    “怎麽了?”傭人聞言,先將大門掩上。


    靳寓廷接過話道,“她怕那條狗又跑過來。”


    傭人進了餐廳,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我正要說呢,回來的時候碰到東樓的小於,她的態度特別不好,跟吃了火藥一樣。我問她怎麽了,她說那條小狗被人毒死了。”


    顧津津吃了一大驚,“毒死了?”


    “是。”


    靳寓廷也不由沉下了臉色,他知道那條泰迪對商陸來說意味著什麽,而且又是她沒有發瘋之前養的,肯定特別有感情。“好好的怎麽會被毒死?”


    傭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顧津津,“小於說,是被九太太毒死的。”


    “胡說八道!”靳寓廷不由揚聲,“她哪隻眼睛看到的?”


    顧津津雖然說過狠話,但也不至於真會去動手。“我沒有,這件事跟我沒關係。”


    “小於說靳太太傷心得很,靳先生把狗帶去醫院了,但它當時口吐白沫,一看就是中了毒救不回來的。”


    顧津津想到她喂給狗吃的幾塊肯德基,但那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她麵色凝重起來,“難道隻因為它是從我這兒跑出去的,就一定是我毒死的嗎?”


    “靳先生那個性子……真怕靳太太到時候又受不住刺激,他指不定會到西樓來興師問罪。”


    顧津津沒想到她不出門,還有黑鍋從天上往下掉,她丟開手裏的遙控器,想要抬起腳步,卻見靳寓廷站在她身前。


    “我沒做過就是沒做過,我不信你們還能冤枉我不成?”


    靳寓廷的視線淡淡落到她臉上。“你嘴巴這麽能說,一會等大哥回來,你親自跟他解釋。”


    “有什麽好解釋的,就算我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到時候靳韓聲就會認定是她毒死了商陸的狗,以他對商陸的愛護程度,說不定又要鬧什麽事來。


    顧津津從靳寓廷身側經過,一語不發上了樓。


    “那條狗來西樓的時候,你看到了嗎?”


    “沒有,不過我看見九太太著急慌忙進了屋,依稀還聽見了狗的叫聲,她進來後就把門和窗戶都關好了。”


    靳寓廷上樓後,徑自去了書房,那裏能看到院子裏的監控。


    打開畫麵,靳寓廷隨手切換,很快就看到了小豆子跑進院內的身影。


    靳寓廷看到小狗在顧津津的腳邊轉來轉去,顧津津的身影背對著畫麵,但她喂食小豆子的動作卻被拍了個清清楚楚。


    由於是背對著鏡頭的,這視頻對顧津津來說就是不利的,因為旁人隻能看到她投食,也就是說,她到底有沒有往食物裏麵添加東西,她是完全說不清的。


    靳寓廷回到臥室時,看到顧津津正將電腦打開,她眼簾都沒有抬一下。男人走到她身前,在窗台上坐定下來,“我去看過監控,你確實喂它吃了東西。”


    “那是肯德基,我也吃了,要說毒殺的話,我豈不是最先就死了。”


    “這麽激動做什麽,這次出事的雖然隻是一條狗,但狗主人要深究的話,你確實很麻煩。”


    顧津津倔強地輕揚起下巴。“我可以自證清白,還有些雞米花沒吃完就放在院裏的桌子上,大哥可以拿去檢驗。”


    “你覺得他會信嗎?”


    顧津津啞口無言,靳寓廷傾過身,手臂壓在顧津津放電腦的小桌子上。“你怎麽不求求我?”


    “求你?”顧津津睇了眼。“求你,你就幫我?”


    “對。”


    “誰信你,”顧津津不以為意地說道。“那是商陸的狗,金貴的跟人命一樣,萬一大嫂又被刺激到了,你別說是幫我了,估計一把就將我推出去任人宰割了。”


    靳寓廷將電腦屏幕往下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


    “我的態度不夠好嗎?”顧津津想要將他的手推開,靳寓廷見狀,要去抓她的手掌,顧津津嚇得忙往後收,但手腕已經被靳寓廷扣住了。


    “幹什麽啊,有事說事,你能不能別總是動手動腳的?”


    “我就要看看你嘴巴有多硬。”


    顧津津以為他又要親她,忙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


    靳寓廷手一鬆,頗有些氣惱地盯著她看。“反應這麽大,搞得誰想親你一樣。”


    “你難道不想嗎?”


    “我的意圖這麽明顯?”


    顧津津放下手掌,“大哥要真找上門來,我自己會對付,不用你管。”


    靳寓廷吃了個閉門羹,臉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裏去,行啊,她這麽能耐,就讓她自己去解決好了。


    靳韓聲和商陸是第二天下午才回到綠城的。


    小豆子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留在寵物醫院了,商陸原本說什麽都不肯回來,但靳韓聲怕她撐不住,連哄帶騙才將她帶回了家。


    匆忙洗個澡,靳韓聲實在疲憊至極,硬拉著商陸睡了會。


    傍晚時分,商陸就睜開了眼,非要下樓去。


    她走近狗舍跟前,要給它打掃,小於忙將她拉住,“我來弄吧。”


    “不行,我要把它弄得好幹淨,小豆子馬上就要回來了,它會沒地方住的。”


    小於蹲在商陸的身邊,輕聲勸道,“這種事我會做的。”


    “不行,不行。”商陸執拗得很。


    她輕歎口氣,起身就看到靳韓聲下了樓。“靳先生……”


    靳韓聲走到餐廳內,小於跟了過去。


    “今天的事到底怎麽回事?”


    “九太太上次就說小豆子要是再過去,她就要不客氣了,今天它又跑出去,我尋思著它可能去了西樓,找過去的時候,果然在。我剛把它抱回家,它就出事了。”


    靳韓聲神色越發嚴肅。“也就是說,它是在西樓出的事?”


    “是,我想應該是九太太給它喂了東西。”


    靳韓聲頓時覺得心裏發寒,一條狗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萬一投的毒投到了商陸身上呢?


    隻要事關商陸,他向來喜歡胡思亂想,一副心思恨不得掰成十瓣來用。


    顧津津正在吃晚飯的時候,靳韓聲就找來了。


    靳寓廷坐在餐桌前沒動,“找你的,自己過去吧。”


    別看她方才嘴硬,到了這會,心裏還是有點發虛,畢竟靳韓聲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顧津津猶豫著放下手裏的筷子,又猶猶豫豫地站起身。“大……大哥。”


    “你昨天給小豆子吃了什麽?”


    顧津津看到靳韓聲徑自在沙發跟前坐定下來,一看就是不肯罷休的樣子。“我沒給它喂東西吃。”


    “津津,小於都看到了,東西是你喂的,你還想說什麽?”


    顧津津趕忙要解釋。“我就是給它喂了點雞米花,還有雞腿,但那都是從肯德基打包回來的,我也吃了……”


    靳寓廷放下手裏的筷子,真是沒用,一句話就讓她把老底都交代了,他看她這張厲害的嘴也隻有在麵對他時,才能起到作用。


    “所以,是你給它喂了吃的,小豆子被送進寵物醫院後直到現在還在搶救,醫生明確說了,它是被人投毒的。”


    顧津津坐到靳韓聲的對麵,“我沒有投毒。”


    “原本,我不該為了條狗而特地過來興師問罪,但它對商陸來說,實在是重要,你今天能對她的狗下毒,明天說不定就能對她下手。”


    顧津津可不敢背這樣的黑鍋。“我真沒有。”


    靳寓廷幾步上前,接過了話。“她就是給那條狗喂了點吃的而已,那還不是看它長得好玩,逗逗它,但誰說這就跟投毒有關了?”


    “老九,是不是要把小於喊過來問問?”


    “不用,小於親眼看見了嗎?”靳寓廷坐到顧津津的身邊,“她如果親眼看到了,就讓她說說清楚,津津是怎麽下藥的,下了什麽藥,又是怎麽投給那條狗吃的。”


    靳韓聲聽到這,目光在兩人身上掃了圈,“這麽清楚的事實,我想我們就不用在這爭辯了。”


    “那狗哪裏都能去,誰知道吃了什麽,現在你隨便一說就是津津投了毒,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靳韓聲冷笑了聲,“老九,這要是別人的狗,我就不管了,現在商陸正在把小豆子要穿的衣服反複清洗,誰都拉不住她,你難道是要告訴我,這件事就該這麽算了嗎?”


    靳寓廷聽到這,神色很明顯頓了下,顧津津心頭壓抑得很,但她確實沒做過,難道還能逼著她認不成?


    “投毒的人肯定是要找的,但那個人不在西樓。”靳寓廷堅持。


    “我也不跟你們多說什麽了,西樓不是有監控嗎?你調出來看看,就能一目了然。”


    顧津津聽到這,心裏卻不由咯噔下,監控畫麵隻會拍到她給小豆子喂食雞塊,那她豈不是更加說不清了?


    雖然她當時也在吃,但靳韓聲肯定會說她預謀已久,她吃的和小豆子吃的是不一樣的。


    “不對啊,”靳寓廷說到這,看了看顧津津。“你記錯了吧?你給小狗喂雞塊的事,不是前天嗎?當時我也在場,你看看,一時間把我也急糊塗了。”


    顧津津沒聽懂,眼神茫然地落到靳寓廷臉上,男人拍了拍她的手。“既然是前天喂了吃的,怎麽也挨不到昨天才發作吧?大哥,你就是誤會了。”


    “老九,你現在又多了一門顛倒黑白的本事。”


    靳寓廷滿臉無辜狀。“我是人證,我當時就在津津邊上坐著。你怎麽相信小於的話,就是不相信我呢?”


    靳韓聲知道他這是想耍心思,他目光再度望向顧津津。“津津,我相信你的記性應該不錯,你方才自己也承認了,既然是我們自家人的事,我們又何必非要鬧到調監控這一步,是不是?”


    “承認什麽啊?沒做過,為什麽要認?”靳寓廷說著,手肘輕撞下顧津津的手臂,“你自己說。”


    顧津津這會也學聰明了,她趕緊順著靳寓廷方才的話往下說。“好……好像是前天,我真的記錯了。”


    靳韓聲冷哼,靳寓廷倒是配合得很,“我給你看監控就是了。”


    他起身上了樓,很快拿了筆記本下來,將它遞給了靳韓聲。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滑動,準備調取出昨天那個時間段的畫麵。


    顧津津有些緊張,兩手不由交握,靳寓廷坐回到她身側。


    靳韓聲的動作陡然收住,半晌後,抬起眼簾看向靳寓廷。“中間有五分鍾左右的視頻,為什麽被刪了?”


    靳寓廷口氣中藏不住的訝異。“被刪了?怎麽會這樣?誰刪的?”


    “老九,你這樣說話是不是太沒意思了?”


    靳寓廷揚了揚聲道,“我是真不知道,我的書房平時沒人敢進,誰有那麽大的膽子?”


    靳韓聲冷冷地睇向顧津津。“那就是她了,你們是夫妻,她最有可能。”


    “我書房門有密碼,她進不去。”


    靳韓聲看了眼跟前的畫麵,這很明顯是被刻意刪除的,“那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設備出現錯誤了吧,剛巧少了幾分鍾的畫麵。”


    “……”


    他這話說出來,顧津津都覺得不相信啊,但是有什麽辦法呢,畫麵沒有了對她才是最有利的,這個時候她可不能自亂陣腳。


    顧津津偷偷睨了眼靳寓廷的側臉,他麵色如常,可偏偏帶了些一本正經的不要臉腔調,不然怎麽能用這種話來糊弄靳韓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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