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津津沒車,去公司肯定不方便了,她早起來半小時,留足了時間準備打車。


    吃了早飯出門,她卻看到靳寓廷的車停在門口。


    顧津津有些奇怪,要還車的話也該把她的車開過來啊,她帶上門出去,還未走到跟前,就看到孔誠下來了。


    "修太太。"


    他真是越來越有分寸了,一聲稱呼都分得很清楚。


    "這是做什麽?"


    "九爺說送你去公司,一會他再把你的車開過來,還給你。"


    顧津津視線掃了眼,後車座內沒人,靳寓廷並未過來。"不用了,我打車就好。"


    "我們來都來了,你就別推辭了,要不然我們也不好交差。"


    顧津津輕點下頭,嘴上還不忘問道。"這可是你們的意思,對吧?"


    孔誠沒說話,走過去替她將車門拉開。


    司機完全聽孔誠的,他讓他怎麽開,他就怎麽開。


    顧津津坐在後麵,跟前頭的人全程無交流,她翻看著手機,狹仄的空間內,氣氛就好像突然凝滯住了。


    "九爺讓我跟你說一聲,他也會幫你找回你的包,讓你不用擔心。"


    "不用了!"顧津津下意識開口,口氣急迫,引得孔誠回頭朝她看了眼。顧津津掩起情緒說道。"我是說,不用這樣麻煩,原本也沒有什麽貴重的東西在裏麵,不勞他大駕。"


    "你昨晚可不是這樣說的。"孔誠直接拆了顧津津的台,當著靳寓廷表現得那樣焦急,現在又說裏麵沒什麽東西,這不是...這不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縱嗎?


    虧得靳寓廷居然能吃這套。


    "那是我覺得掛失什麽的太麻煩,現在既然已經報警了,就不用麻煩他了,你跟他說一聲,讓他別費那些心思了。"


    孔誠輕點下頭,顧津津生怕他會有什麽誤會。"昨天下午的事,我也沒想到後來會演變成那樣..."


    "修太太,你若非要給修司旻守一輩子,我們沒人攔得住你,但九爺守不起,你明白嗎?"


    顧津津自然是清楚的,她坐在那裏覺得不舒服極了,她真的沒有讓靳寓廷守著她,那麽絕情的話也都說了,可事與願違,她還能怎麽辦呢?


    車子開到公司門口,顧津津沒有片刻逗留,推開車門後直接下去了。


    司機朝外頭看眼,又將視線落到孔誠身上,"你可真敢說啊,就不怕得罪她,我看九爺盯得那麽緊,萬一以後她再做了九太太,當心她扒了你的皮哦。"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扒我的皮?我腦子裏隻關心九爺的事,我看他這個狀態可不行,理應一心關注事業..."


    司機嘖嘖了兩聲,"你真是憑實力單身,我很是佩服。"


    顧津津到了公司,就聽到格子間內傳來嘰嘰喳喳的說話聲。


    "我的頭啊,今早起來跟爆炸了一樣,疼啊——"


    "我也是,昨晚確實喝多了,以後可不能這樣,我感覺我都快要斷片了。"


    顧津津走過去,跟那幾人打過招呼。"早上好啊。"


    "津津,你來了。"


    "怎麽樣,今天一個個還有狀態吧?"


    原本坐著的一名男同事站起身,他很是不解地走了兩步路,竟然是一瘸一拐的。"你說他們宿醉吧,都是頭疼,我為什麽是屁股疼啊?"


    "哈哈哈——"有人爆笑出聲,"你不會昨晚喝太多,被人踢屁股了吧?"


    看來他真是全都忘了,顧津津忍著笑,他昨晚那樣失態,還要抱別人,最後被靳寓廷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能不痛嗎?坐下去的動靜那麽大,估計都要開花了吧。


    "津津,我昨晚看到你了。"


    顧津津朝他睇了眼,"廢話,昨晚我不是跟你們一起吃晚飯嗎?"


    "不是,不是,是在我家裏。"


    "你有沒有良心啊,"邊上的同事笑著推了他一把,"你爛醉如泥,還不是老大把你送回家的,這個恩情你得好好記著啊。"


    "我還看見別人了,真的,還有個男人,我怎麽記得你們在我家親嘴?"


    顧津津的笑意收斂回去,趕緊辯解,"你真是喝糊塗了,哪來的什麽男人。"


    "真的,他還回頭朝我看呢,長得可帥可帥。"


    辦公室內,大夥的目光都紮向了顧津津,她連忙擺手。"我走的時候,車上還有別人嗎?再說我還能帶個男人去你家呢?瞧你這想象力。"


    "我應該不是做夢吧?反正我看見了..."


    邊上的女同事照著他小腿踢了腳。"這種不現實的事,也就在你夢裏出現了,還親嘴,你你你——我看是你當屌絲時間太長了。"


    "好了,"顧津津看眼時間,"大家都準備工作吧。"


    "是。"


    顧津津走進了辦公室,將門輕推上,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踢我幹嘛啊?踢得還挺重的。"


    "你也真是的,口無遮攔,這種話能亂說嗎?"


    "我醉成那樣,哪分得清楚,但我腦子確實有印象啊。"


    女同事見狀,又打了下他的手。"噓,你忘了修先生的事了?少說幾句吧。"


    顧津津回到辦公室躲個清淨,她心裏始終有心事,東西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但希望別被靳寓廷先找到。


    她打開電腦,催著法務部將昨天的合同趕緊做出來,隻是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不安。


    下午時分,孔誠敲響了靳寓廷辦公室的門。


    他走進去時,看到男人的專注力全在文件上,孔誠來到桌前。"九爺。"


    靳寓廷眼簾都沒有抬下,孔誠將手裏的包放到桌上,"昨晚她丟失的東西,找回來了。"


    "這麽快?"


    "要真心想找,一點都不費勁,那些小摸小偷的也都有地盤之分,打聽打聽就能知道了。"


    靳寓廷一手撐著頰側,視線落到那隻包上,"東西沒丟吧?"


    "應該沒有,我隨手翻了下錢夾,銀行卡和身份證都在呢。"


    "先放著。"靳寓廷沒有去檢查,他手裏工作一堆,既然東西已經找回來了,就不差這麽一時半會的。


    臨近傍晚時分,靳寓廷才忙完,他將文件堆放到邊上,打了電話讓秘書進來。


    該吩咐的事情都吩咐完畢,靳寓廷這才將顧津津的包拿過來。


    他將包打開,將裏麵的東西都倒了出來,除了一個錢夾之外,真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無非也就是口紅、潤唇膏、紙巾和一些別的小東西。隻是並未見到她口中所說的U盤,難不成這最重要的東西不見了嗎?


    靳寓廷拿起顧津津的錢夾看了眼,打開後仔細一看,裏麵的身份證和銀行卡都在,就連現金也在。


    這樣看來,就缺了顧津津的U盤嗎?


    有沒有可能藏在別的地方?靳寓廷看到靠近錢夾最裏側的兜內,有個小拉鏈,他將拉鏈打開,看到裏麵好像有東西。


    靳寓廷抽了下,沒有抽出來,他將錢夾內的東西都拿出來,這才用修長的手指夾了一張紙出來。


    他伸手將紙打開,看到了上麵密密麻麻寫著的字,靳寓廷的視線一行行往下掃,眼裏的波瀾不驚漸漸被難以置信和訝異所取代,他生怕自己看錯了或者漏看了些什麽,他又將上麵的內容從上至下,一字不漏地全部看了一遍。


    靳寓廷唇瓣緊抿,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關緊咬的聲音,他將顧津津的那些東西原封不動地放回去,唯獨那張紙沒有。


    靳寓廷站起身,心裏百感交集,一張俊臉繃得緊緊的。


    他拿了顧津津的包往外走,孔誠見他出來,忙上前兩步,"九爺。"


    "不用跟著我,你們先回去吧。"


    孔誠答應了聲,便沒再盯上去。


    顧津津下班前,還不見靳寓廷將她的車還回來,早知道她昨晚就不那麽好心了,現在她還要自己打車回去。


    到了公司樓下,顧津津掏出手機,想要定位後喊輛車,有汽車喇叭聲傳到耳朵裏,她一抬頭,正好看到她的車開到她了身邊。


    顧津津彎下腰,靳寓廷落下車窗,"上車。"


    "你把車還我。"


    "你的包找到了。"


    顧津津心裏咯噔下,趕緊走向後麵,靳寓廷朝她看了眼,"坐前麵來。"


    顧津津沒聽,直接坐進了後車座,靳寓廷將車開出去,他拿起副駕駛座上的包遞給顧津津。


    她趕忙接過手,第一時間就是打開後,拿出錢夾後看眼。


    裏麵東西都在,她心頭微鬆,看來沒被人動過。


    顧津津小心翼翼地將錢夾內的拉鏈拉開,手指探進去一摸,居然是空的。她臉色瞬間蒼白,靳寓廷沒有回頭,專注地開著車,"東西沒缺吧?"


    "沒,沒有。"顧津津忙在錢夾內重新找了遍,還是沒找到。


    靳寓廷好看的眉眼倒映在後視鏡中,一雙劍眉微挑著,眼裏有凜冽之姿。顧津津將包放好,她心裏實在是想不通,別的東西都在,怎麽偏偏就缺了那張紙呢?


    她眼簾輕抬,目光不期然和靳寓廷撞上,她有些慌,又別開了。


    "你昨天不說有什麽U盤嗎?我好像沒看到。"


    "噢,記錯了。"顧津津輕聲說道,"可能沒放進去,在辦公室吧。"


    靳寓廷一腳油門提速,開出去一段路後,打過方向盤,將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顧津津見他快速下了車,緊接著,她旁邊的車門就被打開了,男人彎腰走了進來,她想也不想地將身子挪到另一側,想要推開車門出去。


    靳寓廷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拖回來,他伸手扯過她的包,在顧津津麵前揚了揚。"再好好想想,裏麵缺了什麽東西?"


    顧津津喉間輕滾下,"沒有。"


    "是嗎?記性這麽差。"


    "我自己的東西,我當然清楚。"


    顧津津臂膀被他拽得生疼,她沒有去看靳寓廷的眼睛,"你怎麽了?"


    "要我把話挑明是嗎?"


    顧津津嚐試著往邊上坐了下。"你到底怎麽了?"


    靳寓廷將手落向口袋,從裏麵掏出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紙,顧津津唇瓣微抖,伸手想要拿過去。


    靳寓廷一把攥緊,"你最好跟我解釋下,這是什麽?"


    "我為什麽要跟你解釋?"看見了又怎樣?那也不關他的事,這是她的私事。


    "那你跟我說說,這上麵寫的都是什麽意思?"


    顧津津將手臂抽出去,她輕咽下口水,"沒什麽意思,之前瞎寫的而已。"


    "那我給你讀一讀,好嗎?"靳寓廷的情緒快要按捺不住了,已經到了迸發的邊緣處,他心裏分不清楚是該喜還是該怒的,他越看越覺得跟前的女人絕情,特別是對他,絕情到了極點。


    "不用了,我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但那也說明不了什麽..."


    "那我看你是沒記清楚吧?"


    顧津津伸手要去搶,靳寓廷將右手背在身後,"你跟修司旻是真的領證結婚了,隻不過簽了婚前協議,是嗎?除了一張結婚證之外,再無旁的關係,不同房、不親近..."


    靳寓廷說到這,牙關像是咬在了一起,接下來的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你跟他結婚,讓他可以盡快接管修家,而他呢,則需要護你一輩子周全,是嗎?"


    靳寓廷這下知道這張紙,有多麽多此一舉了。


    隻是當初她對修司旻不了解,結婚已經是冒失,她不能一點保障都不給自己。盡管知道寫了這張紙可能還是沒什麽用,但好歹是有些心理安慰的,她當初將它夾在了錢夾內,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包會被人偷走,而且這張紙還落在了靳寓廷手裏。


    她應該早些撕毀的,畢竟修司旻對她也沒有什麽非分之想,隻是後來他走了,她就舍不得下手了,總覺得還留了個念想。


    "紙上還有你和修司旻的簽字,還有手印,你就真的不打算跟我解釋解釋嗎?"


    顧津津將視線別開了,"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你跟他原來是這樣結婚的。"


    "這...這不過是婚前寫的而已,後來我們挺好的,自然就不用遵守上麵..."


    靳寓廷看她都快編不下去了,幹脆打斷她的話。"我隻信這張紙上的內容,其餘的,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顧津津覺得車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已經在開始令她難受了,她呼吸急促,也接受不了男人的靠近。


    "這又能說明什麽呢?"


    "還說明不了什麽嗎?"靳寓廷見她不看他,他伸手將她的臉別向自己,"除了法律承認你們的婚姻之外,我完完全全可以不承認。"


    "既然法律都承認了,那就是真的。"顧津津將手輕搭在靳寓廷的手腕上。"你別這樣。"


    "我就不信短短的那些時日,你會愛上他,還有,你們連夫妻之實都沒有,你現在不接受我,是不是隻是因為還沒有原諒我?"


    顧津津感受到男人的氣息噴灼在她臉上,她有些招架不住,她覺得她還未開口,嘴角就已經在開始發抖。


    "我們兩個相處的時候,你沒看到過..."


    "你別跟我說,這張紙是一張廢紙,其實你們情難自禁,已經有了關係,顧津津,你就算真要這樣說,我也不會相信。你跟我撇的那麽幹淨,就說明你本身的性子不會改變,你的底線也不會被人突破,所以妄想再用什麽話來說服我,沒用。"


    顧津津胸口起伏著,"我跟修司旻怎樣,那跟我和你之間是否可以走到一起,沒有關係!沒有直接的關係!"


    "你再說一遍試試?"


    "難道不是嗎?這張紙是我寫的,但我和你都結束了,你..."


    靳寓廷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將她拉向自己,他向來不舍得傷她,可這次不一樣,他快被氣瘋了。


    他一口就把她的嘴給咬破了,那痛簡直能讓顧津津跳起來,她也沒忍住,眼淚都流了出來。


    靳寓廷居高臨下端詳著她,顧津津眼圈泛紅,嘴唇發抖,可男人手掌越發收緊了,就是不鬆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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