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情義可不怕這些,在他記憶深處他可是吃過苦頭的,五歲時就已上街乞討了,深知對這些人可不能姑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劍剁了下去,這長劍好不鋒利,將此人給弄了個身首異處。


    武情義瞥眼看見,大街對麵的梅花院以及附近幾個樓院的孩子們正擠在房間窗子上眺望著滿空的誅殺。


    梅善姑破空之處,已絕殺十數個黃衣人。武情義知道梅姨的年紀已經五十有餘了,而能保住韶華不老,靠的就是神法的修煉,她的修生境界已入了第六重的“納氣”後期階段了,可以吸納天地日月之靈氣為食,亦可禦器禦物,踏空而行。而這些黃衣人處在玄武之境,雖然也是厲害無比,但決然不會是梅姨的對手。


    武情義此時一股凜然殺氣滿貫胸中,看著梅姨在上空竄動猶如神龍,接連的殺人,他仗劍在手,猶然沒有絲毫的畏懼,若有那跌落下來沒有立時死的,他便飛跳過去將其一劍斃命,口裏還叫著:“我送你歸西。”“我幫你去死。”“說,你們是什麽人?想要動我梅姨,你們個個都得死。”


    如此張揚,有人注意到他了。兩個黃衣劍士挺劍而來。武情義急忙抓住白小音的手,叫道:“小音妹妹,快跑。”他滿眼焦急地望著那兩個飛簷走壁而來的黃衣人,和白小音狂奔起來。


    一到房頂邊緣,倒抽一口涼氣,這數十丈的高度,跳下去必死無疑。


    “小音妹妹,我替你擋劍。”武情義張手擋在她的身前。


    半空中一道大紅的綢緞伸展而來,梅善姑一麵抵擋數個黃衣人的圍攻,一麵遞出紅菱去救兩個孩子。


    武情義和白小音不由自主地被紅菱卷住了身子,那紅菱於空一旋,他們兩個隻覺得身在紅菱中旋轉不止,竟然麵對麵的被裹在了一起,兩個身子貼得好緊,兩張嘴唇也被動地接觸在了一起。


    紅菱密不透光,窒息難說,白小音吐氣如蘭,武情義呼吸著她好聞的氣息。他真是驚得心驚神搖,腦中空白,想不到會這樣猝不及防的與小音妹妹吻在了一起。


    一條濕漉漉、甜蜜蜜的舌尖碰在了武情義的唇中,此時此刻,他不管那外麵如何的刀光劍影了,隻感覺小音妹妹的舌尖真是甜津暗渡,芳香幾許,銀牙和貝齒碰在一起,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撩起小音妹妹的紅裙,白小音的雙手也緊緊勒住了他的身軀。


    就在這一刻,他明白了,其實他並沒有當小音妹妹是親妹妹,而是在深心裏一直喜歡著她——是男女之情上的那種喜歡。


    紅菱一散之際,武情義和白小音又旋轉起來,忽覺氣息一暢,光線又亮,兩人猶自互相緊緊抱著對方的身子,落在了地上。


    梅善姑於空“咦”的一聲,顯然發現這兩個小孩子在搞什麽鬼了。


    兩個小孩四目相對,竟然是暗含著情愫。


    “咻”的一聲,一枚迅疾的飛彈在硬牆上洞穿了進去,梅善姑迅然將兩個孩子抓入手中,飛身而走,猶如一聲驚雷炸響,整個樓頂飛沙走石,烈火掀開,一股仿似要將人融化的氣浪撲背而來,梅善姑於空飛踏而過,和兩個孩子滾落在另一座大樓頂上。


    白小音撲翻在武情義的身子上。


    抬眼一望,四周樓簷、房角、樹梢、巨柱各處,依然分布著諸多人影,形成包圍之勢。


    更有幾個人肩上抬著粗大的火箭炮筒,正在向他們瞄準。


    “糟了,這些人動用熱性武器了。”武情義揉著額頭痛處,心跳不止。


    “梅長老!”四空中一道聲音傳來,這聲音好不清朗,好不闊蕩,仿佛是魔鬼在叫喚,又如同是魂魄在呼喊。


    “是誰?給我出來。”梅善姑轉看滿空,大叫,“無論是誰,都給我滾出來。”


    武情義和白小音也仰望天穹。而一道身影並不是從天穹而來,而是自一片大樓間穿梭而來。已不知他用了什麽法器,兩隻袖中烏光閃閃的,雙手向前橫伸著,整個身子便如飛鳥一般自由滑翔,在半空中劃了一道好不優美的弧線,緩緩飄近。


    他一身的黑袍裹住了他整個的身子,臉上同樣扣著一個黃色的麵具,讓他看起來猶如一個鬼魅。透過麵具上的兩個小孔,看得見他的一雙眼睛正在精光閃閃。


    “你裝什麽鬼弄什麽神?快讓我看看你這屎一般顏色的麵具後是怎樣的一副醜臉。”梅善姑擋在兩個孩子身前,冷聲地問。


    “嘿嘿,梅長老,你的嘴好毒啊。”黑衣人冷笑不止。


    “梅長老?”武情義心裏一驚,黑衣人叫梅姨為“長老”,莫非梅姨在宮中的隱秘身份竟是武國長老會中的一員?這身份,真是高的不得了啊!


    “你笑什麽笑,梅姨叫你摘下麵具,你聽不見嗎?”武情義指著黑衣人問。


    “嗯?”黑衣人雙目盯在武情義的身上,“小東西,你是哪家的野種,怎麽這麽沒教養?”


    “老東西,你是我家的野種,怪不得這麽沒教養。”武情義立即還嘴,逗得白小音嘻嘻一笑。


    “君兒,別插嘴。”梅善姑遞來一個冷色。


    黑衣人雙拳一捏,袖中烏光暴漲,梅善姑上下細看後,突然眉間顫抖,不相信地問:“碧清池,怎麽會是你?碧清池,連你這個王八蛋也背叛了?”


    “梅長老,識時務者為俊傑。”黑衣人一字一字地吐出,緩緩摘落麵具,此人麵具之下竟然眉清目秀,一臉的和善之態,全然想不到他戴上麵具後會是另外一種感覺。


    梅善姑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黑衣人的麵龐,哈哈仰空一笑,“連堂堂的六長老碧清池也叛變了,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你還有臉摘下麵具來讓我看見你這張死人臉?虧我以前叫你‘六哥’,真是汙了我這張嘴啊!”


    碧清池輕描淡寫道:“七妹,你要是變成死人臉,六哥不但愛看,六哥還要好好親你幾大口呢。”


    武情義和白小音都恨恨地瞅著這個黑衣人,雖然不認識他,但此時看著他這副嘴臉,真是難看。


    “國主他待你不薄啊,對你有過兩次救命之恩,你竟然恩將仇報?你真是豬狗不如了,我真的很想不通。”梅善姑依然有些不相信叛變之人中竟然會有第六長老碧清池——這個從前一同與她並肩作戰、馳騁沙場,又一同風花雪月、醉生夢死的六哥。


    碧清池緩緩搖頭,“這並不是待人是薄是厚的問題,我國馬上就要滅亡了,再不做出選擇,依你我現在的這種身份,日後可還有安身之處?可還有落腳之地?依我看,七妹,你不如隨六哥一起去,日後到神宮中繼續享受榮華,你和我也好雙宿雙飛啊。”


    “呸!”梅善姑往他身上飛吐一口,“去你的雙宿雙飛,我看見你就惡心。”


    “唉,”碧清池懶洋洋地道,“七妹啊,我一向知道你深心裏喜歡白逍遙,對我可是視若無睹啊,這又是何苦呢?你落花雖有意,白逍遙他可是流水並無情,你這大好的光陰,浪費了豈不可惜?據我所知,七妹你還是冰清玉潔,含苞待放,當年連劍聖樂無歡都拿不下你,六哥對你真是期盼不止,恨不得拿命來換你的心啊!那白逍遙有什麽好的?你不知他從前也是個風流快活人,不知在外麵玩弄了多少女人,留下了多少野種,這個小女孩不就是他其中的一個野種了?”他說著指向白小音,又看向梅善姑,“你就對他這麽癡心,真是叫六哥想不通啊。”


    “什麽?小音妹妹竟然是左丞相白逍遙的野種?——不是,是白逍遙的女兒?”武情義深心一驚,側目看著白小音。白小音睜大了眼睛,此時方才耳聞她爹竟是武國左丞相白逍遙的這種說法,不知這是不是真的?娘從小一直跟她說的卻是——她爹爹在她出生沒幾個月後就戰死沙場了。


    “老東西,你竟敢對我梅姨用這種語氣說話?”武情義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梅善姑聽了碧清池的話後,真是恨得差點咬碎銀牙,恨得想要立即將他千刀萬剮,厲喝一聲之際,手中紅芒伴隨著萬千絲線向碧清池播灑過去。


    “六妹,你打不過我的,要不然怎麽會我是老六你是老七呢?”碧清池雙手輕動之間,烏閃閃的光芒便將向他編織而去的紅芒絲線消解掉了。


    “七妹,太虛珠是不是在你的身上?交出來給我吧。”碧清池一邊揮散梅善姑的功力,一邊不著急地問。


    “什麽?”梅善姑雙眉一挑,目中一動,真沒想到會聽到“太虛珠”這三個字。


    “七妹,你挺能裝啊,九年啦,太虛珠下落不明,我真沒想到它會在你身上,這真真的是叫我想不通啊!”碧清池的語氣充滿了感歎。


    “真是放你娘的狗屁。”梅善姑一邊深心驚動,一邊怒不可遏。


    “七妹,六哥叫你交出太虛珠來,你聽還是不聽?”碧清池雙目大放異彩。


    “我聽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國賊子滿口胡鄒。”梅善姑雙手撥動,萬千絲線隻顧編織出去。


    “七妹,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沒口德的?你看那邊!是我交代過他們的,隻要你一與我動手,他們就會炸毀梅花院的。”碧清池說著搖手一指。梅善姑瞥眼一見時,真的是驚得三魂蕩蕩,七魄幽幽。


    “啊?”武情義和白小音頓時蒙住了眼睛,不敢去看。


    一枚飛彈正劃破空氣向梅花院飛射了過去。誰也想不到他們竟然會如此喪心病狂,想要殺死那滿院的孩子們。


    要是這飛彈擊中梅花院,不知有多少孩子會當場死亡!


    梅善姑大叫一聲——“不”,淚水灑落之際,漫空的紅芒衝向碧清池,激撞得他連連退步。


    就在這時,天空中響起一聲輕歎之音。這一聲輕歎,猶如九幽而來,猶如深空回音,好不寂寞,好不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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