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情義飛落傅柔情身側,傅柔情又滿滿遞了他一盞酒,喜問:“武大哥,你覺得好喝吧?”


    武情義喜滋滋喝了酒,“當然好喝,不單酒好喝,妹妹的心意更好喝。”


    傅柔情柔情款款,“剛才武大哥那淩空一推,連鋼鐵也給裂開了,真的好厲害,你什麽時候能教我?”


    “隻要你想學,我什麽時候都可以教。傅妹妹,你也來一盞。”武情義給傅柔情滿上一杯。


    “真的,那太好了!”傅柔情與武情義碰了杯,一同喝酒,喜笑顏開。


    何宣公將手中血人放落在地,大聲呼喊道:“忠兄弟,忠兄弟?”他見忠兄弟衣衫破裂,渾身是血,刀痕布滿全身,數都數不過來。


    乘風歸自袖中取出一顆藥丸喂進忠兄弟嘴裏,隨即將其扶坐起來,雙掌捺在其左右兩肩上,輸運功力為其遼傷。


    何宣公朝空怒叫,“是誰傷了許忠,惡賊,快出來,快出來!”他聲震夜空,同時也震得旁人耳鼓鳴響,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武情義詫道:“傅妹妹,這受傷的人是誰,為何你爺爺如此惱怒?”


    傅柔情吃驚道:“是我許忠叔叔,他是我們梅鎮的鎮司官,是誰敢傷了他?武大哥,我下去瞧瞧。”她於空跳下梅樓去了。


    武情義覺此事不關於己,岑今托付給他的事大,可不能於此惹出其他事來,剛才正準備要向傅姑娘詢問“紅姑”的消息了,不想她又飛落了下去,便抬酒飛上屋簷,一邊品酒一邊注視著夜空,以防再遇見剛才那天降來物的意外。


    韓東遊和楚千葉查看許忠的傷勢,大吃一驚道:“宣公,這刀傷出自斷刀三魔。”於嘯原和程暮遙也走過來看。


    “斷刀三魔!”何宣公也看了出來,詫異起來,“聽聞斷刀三魔改邪歸正,歸於鎮國大將軍白玉石幕下,這就遭了。”


    楚千葉問:“何事遭了?”


    何宣公道:“斷刀三魔是在公報私仇,如今他們有大將軍庇護,更是囂張跋扈了。”


    楚千葉問:“許忠兄弟和這斷刀三魔能有什麽私仇?”


    “一言難盡,”何宣公略為焦急,“還是先將許忠兄弟救醒再說。他受了這麽多的刀傷,早就暈死過去了,幸虧是飛行機將他帶了回來。”


    傅柔情看著滿身血汙的許忠,痛心道:“爺爺,這個斷刀三魔是何許人,為何如此心狠手辣,這不是要置許叔叔於死地嗎?要是姑姑回來了,定要宰了這斷刀三魔不可。”


    楚千葉眉頭緊皺,“許忠的飛行器受人追擊,莫非這斷刀三魔已然跟來?”


    眾人眉頭皆一動。


    “不錯,是我三魔來了!”一聲大喝如夜空霹靂,空氣也隨之震顫起來,其聲粗野狂放。


    所有人吃驚抬頭,向上空看去。


    武情義麵色一動,不知這來者是誰,人未到而聲先至,功力好強。


    夜空煞那間被幾輛滿散光芒的飛行器點亮了,那飛行器卻不落下,就停在了半空中,而幾道身影卻隨著飽綻光輝的兵器如飛而下。


    三柄鐵刀載著三人,兩個骷髏頭載著兩人,另一個道人騎著一條機械蜈蚣,一個黑衣人騎一條飛翅機械蛇,七人於空垂落,分守在四處。


    眾人環視七位來客,何宣公緩緩起身,嘿嘿冷笑,“原來是斷刀三魔、漠北雙煞、蜈蚣道人、赤練蛇靈玉公子大駕光臨,未曾遠迎,還請海涵。”


    其中一個腳踩骷髏頭的枯瘦老頭僵硬的麵容擠出笑來,“好說,好說。”


    武情義暗道:“來者不善。”


    七位大魔頭大駕光臨後,原來在廣場上聚會的大多人都暗道不妙,紛紛離開,以免惹禍上身,留下少許膽大的人站得遠遠地觀瞧熱鬧。


    何宣公雙手抱拳,“七位對我梅鎮慕名而來,歡迎歡迎!”他內力隨著聲音激貫出去,也是毫不示弱。


    武情義見那手持半截斷刀的三個大漢穿著幾乎一樣,都是藍色錦襖,頭上戴著絨毛暖帽。中間那個大漢年紀最長,滿臉的黑胡子,形容枯槁,麵容蒼翠。一雙眼睛精光閃閃,凶光暴露,左臉上泛著一條刀疤印記。


    此人道:“五年前大將軍財政緊缺,將梅鎮賤賣於你何宣公,自此梅鎮便是你何宣公說了算,看來這幾年你何宣公可是在此享夠了清福。我丘老大山野粗人,即便慕名梅鎮,也可沒這個命來享受。”


    乘風歸專注給許忠運功遼傷,何宣公道:“哪裏哪裏,聽說你斷刀門三兄弟如今投效大將軍帳下,榮華富貴也盡享,勝過老夫不知多少倍。”他的話音充滿冷嘲熱諷。


    “何宣公的話未免太過謙虛,你好就是好,說出來我丘老三也不會得你個什麽便宜。”丘老大左手邊那漢子身材顯得極為修長,一張三角臉,兩撇胡子掛於嘴邊,乍看之下像個蟊賊。


    何宣公覺此話不妙,看來這些人是有備而來,興許免不了一場惡戰,便暗叫傅柔情離開此地。傅柔情見武情義坐在樓簷上自顧飲酒,有他在便也不怕了。


    丘老大右手邊大漢把刀一橫,聲音甚是粗野,“何必說這些廢話,我等奉大將軍之命,捉拿罪人許忠回州審問,閑雜人等,即刻閃開,交出許忠便是,否則我丘老二刀下無情。”此人寬臉膛闊鼻子,身子極為臃腫,仿如一個肉球堆在地上。


    何宣公問:“許忠身為梅鎮鎮司,多少年來忠心耿耿,愛民如子,不知突然犯了何罪,大將軍會差你等前來捉拿?再說了,國有法度,捉拿犯人卻為何要先置其於死地?我看你等是知法犯法,公報私仇才是。”


    丘老大冷眼睃來,“何宣公這話就不大說得對,許忠此次在州際大會上公然反對大將軍,還責罵聖上,大將軍要拿問於他,委下追捕令,”說著亮出一道鐫刻著“捕”字的金字令牌和一紙公文,接著道,“不想這反賊卻畏罪潛逃,罪至當誅。大將軍敕令,即刻拿回反賊,收監審查。但反賊一路逃竄,猖狂拒捕,大將軍又委派漠北二英雄一同相助,追至蜈蚣嶺時,反賊意欲殺人,多虧蜈蚣道人和赤練蛇靈玉公子相助,才將反賊圍困梅鎮。識相的,交出罪人,方不受牽連,對你我都好。否則,恐怕何宣公你吃罪不起,這包庇大罪,你不會不懂的吧?”


    傅柔情再也忍不住氣,咬牙道:“你胡說八道,許叔叔一向中正守職,你如何汙蔑他是反賊,我看你們這一群人才像是反賊。”


    何宣公厲喝道:“情兒,住口!你小孩子家,別不知輕重,在此胡言亂語,快走一邊去。”


    傅柔情很不高興,“爺爺,你也太懦弱了,任憑他們囂張。”


    那騎著骷髏頭的兩人號稱“漠北雙煞”,果然麵目猙獰,衣著卻不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那高瘦漢子腳下骷髏頭發出幽森森的藍光,將他托於空中,冷冷地道:“我看你們是蛇鼠一窩,是要包庇犯人定了。小姑娘,你報上名來,就憑你剛才所說的話,也該一同拿問。”


    傅柔情絲毫不懼,頂撞道:“我叫傅柔情,你有本事就來拿我。你又是哪號人物,沾著點黃腥子氣就威風八麵了?”


    那漠北雙煞隻是冷笑。


    程暮遙一扯傅柔情的衣袖,小聲道:“傅妹妹少說幾句,這漠北雙煞當年殺人如麻,凶殘至極,那矮胖子叫什麽‘阿使圭’,高瘦子叫‘阿使奇’,你看他們腳下的骷髏法器,聽說是他們當年將仇敵殺死之後取其頭骨做成的。”


    傅柔情看著那骷髏法器,方眉間生畏,“哎呀”一聲,“這麽沒人性,將活人頭骨用來做兵器,慘絕人寰。這名字也挺難聽的,什麽烏龜啊棋子的,圭奇,我看是歸西才對。”


    她一說完方覺自己說話大聲了些,立馬掩住口,但早叫漠北雙煞聽了去,程暮遙替她捏了一把汗。武情義聽到那“歸西”二字,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漠北雙煞兩張老臉上立即紫氣熏騰,恨不得將那亂說話的小姑娘生吞活剝了,更聽得有人在笑,看向武情義厲喝道:“什麽人?你笑什麽?閑雜人等為何還不快滾,在此攪擾公事?”那聲音尖聲刺耳,好不難聽。


    武情義捂住耳朵,“喔”的一聲,“你是在問我嗎?這又不是你家的地盤,我自喝我的酒,笑我自己的。你公鴨嗓子吼什麽,找不到母鴨子難受啦?”


    一句話惹得傅柔情格格嬌笑,而程暮遙一臉不妙之色。


    “混小子,我看你命不久矣。”漠北雙煞雙目睜得比牛眼還大。斷刀三魔和蜈蚣道人、赤練蛇靈玉公子等人也一同朝武情義看去,麵色皆怒。


    武情義泰然自若,“我命不久矣,笑話,是誰名字中就叫‘歸西’的,我看二老打娘胎裏出來就注定要歸西。”


    傅柔情笑得氣喘,起哄道:“武大哥說得甚好。”


    漠北雙煞正要發作,身後蜈蚣道人提醒道:“二老忍住,聽說這姓傅的小姑娘是天女欽點的天女團落梅之地迎送使。”


    漠北雙煞雙目仿似要噴出火來,“那這個混小子是何身份?”


    蜈蚣道人搖頭,“此人倒是從未見過,或許就是這梅鎮的一普通來客。”漠北雙煞腳下那兩個骷髏頭幽光抖亮一下,又暗淡了下去。


    何宣公見漠北雙煞矛頭指向武情義,心裏暗喜:“這武公子牽涉進來,也可多了一分助力。”


    韓東遊和楚千葉也各自暗喜,心想這下可有得人來教訓這姓武的小子了,看來又有一場好戲看了。


    路嘯原看這情形,急忙扯程暮遙的衣袖,悄聲道:“表妹,這裏有大事要發生,興許要死人,咱們快走,離開這是非之地。”


    程暮遙瞥了他一眼,語氣含嗔,“表哥,你怎麽這麽膽小?傅妹妹在這,我難道要撇下她不管?”


    路嘯原急道:“表妹,這傅姑娘小孩子家的,口無遮攔,說話必定連累你,惹你一身的禍。好,你不走是吧,我先走。”說著扭頭就走。


    卻聽丘老三一聲疾喝:“九曲山的那位,你躲哪裏去?九曲山的掌門程暮華當年參加霧崖一役,好不威風,我這還沒找他算賬呢。”他的聲音如尖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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