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艾莉進行過約會預演後,啟治獲得了自信。


    那些應該幾乎都是絕對不可以做的事情吧。


    艾莉用自己當負麵教材,替啟治上了一課。


    不可以尋找隻有自己一個人有興趣的東西。


    不應該在約會用餐時進行令人聽不懂的演講。


    不可以在運動或玩遊戲時思考下流的事情。


    要有技巧地誇獎對方。


    現在還不能去櫃台有人的愛情賓館。


    和成功相比,人類能在失敗中學到更多東西。


    但是,失敗會使人害怕。


    世上沒有完美的人。


    但是,人都會希望自己能盡量趨近完美。


    就算失敗也沒關係。這是失敗之後才會說的話。


    而且,有時候還得花一點時間才會察覺到自己失敗了。


    以為成功了,其實卻是失敗的情況是很常見的。


    艾莉一定是刻意讓他體驗那種約會的吧。


    為了在短時間內讓啟治明白什麽是「正常的約會」。


    然後,啟治就這樣去麵對真正的約會了。


    碰麵的地點在車站。


    以前曾用來和noie相約碰麵的那個車站的剪票口。


    上一次啟治沒注意到noie站在柱子後麵,白白浪費了許多時間,這次他立刻就發現了。


    這也是從上一次失敗中學到的事情。


    他們搭上電車,目的地是所謂的七英雄裏的洛可布凱(注:遊戲《複活邪神2》裏的角色,七英雄的名字都是日本車站名的倒裝,洛可布凱即為池袋)。


    當然了,他們不會在電車上尋找shog pink。


    「要吃什麽呢?」


    就算是平日,這座城市的人潮還是多得可怕。啟治在每到星期天就會變得跟海水浴場一樣擁擠的人群中,對noie露出了笑臉。


    「……那就吃拉麵吧。」


    連假日也是製服加耳機的noie不假思索地回答。


    「咦!」


    因為被noie搶先決定,啟治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般來說,如果問「要吃什麽」的話,都會回答「嗯~什麽都可以~」才對。


    根本不會有人一開始就決定好要吃什麽——就算這麽說也不為過吧。


    因此,原本打算提議吃壽司的啟治就——


    「嗯,吃拉麵也行啦。不過吃壽司也可以喔。」


    「……那就吃拉麵。」


    noie以感覺不到任何情感的眼神看著啟治,小聲但明確地又說了一次。


    「唔……好吧,那就吃拉麵。」


    啟治屈服了。


    雖然他不著痕跡地醞釀出想去壽司店的氣氛,但noie卻不肯照著氣氛說話。


    (哎,算了。)


    就算和noie去那間之前已經實地探訪過的壽司店,店長或哪個常客也有可能會想:「這家夥又帶別的女人來吃飯了~」


    雖然他和noie並非情侶,但這或許會讓noie覺得不開心。


    不是因為noie會懷疑他是否出軌,而是擔心有人會因此在背後偷說他們壞話。


    所以啟治接受了拉麵這項提議。


    艾莉傳授給他的教訓應該在任何店家都是適用的。


    他們選擇的店家和上一次位於不同地方,但名字是一樣的。


    都是「吉羅拉莫拉麵」。


    吉羅拉莫拉麵連在這種太陽般的城市(注:暗指位於池袋的太陽城)也有分店。


    被人稱為「吉羅類型」的這間店,不管在哪裏都很受歡迎。


    想吃的人愈多,就愈是需要排隊才能吃到。


    noie一點也不怕等待,在隊伍的最後麵排起隊來。


    「你很喜歡吃拉麵呢~」


    啟治也跟著排起隊,並抱著胳臂這麽說。


    他甚至有想過noie是不是每天都吃拉麵。


    但是,noie搖了搖頭。


    「咦,但你上次也是吃拉麵耶。」


    啟治沒想到她會否認,嚇了一跳。


    「我是選擇吃拉麵。」


    「這是什麽意思?」


    既然她用「吃」這個字,就表示她並不喜歡嘍?啟治皺著眉頭這麽想。


    「我隻想吃美味的拉麵。」


    「我想大家應該都是這麽想的吧,但這不就代表你喜歡拉麵嗎?」


    「正好相反。我討厭拉麵。」


    「……但你之前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呢。」


    啟治仍舊無法理解noie想表達的意思。


    noie轉身麵向啟治,抬眼看著他說:


    「那我問你,不管任何年齡、長相、個性或體型的女人都能愛的男人,跟隻愛可愛的十五歲到二十九歲女人的男人——哪一個才是『喜好女色』?」


    「……原來如此,是前者吧。」


    noie舉了這個例子之後,啟治才終於開始明白她想說什麽。


    「就算是湯頭很惡心,麵條毫無嚼勁又冷掉的超難吃拉麵,還是能夠津津有味地吃下去的人——才是真正的拉麵愛好者。這對我來說是不可能的。」


    noie一臉悲傷地搖了搖頭。


    「原來是這樣啊~那我也算是討厭拉麵的人了吧。」


    大概是在店裏用餐的人正好一起吃完了吧,眼前的隊伍一下子推進不少,兩人來到了可以買餐券的地方。


    「太討厭。」


    「太討厭。」


    啟治和noie一邊討厭討厭地碎念,一邊購買餐券。


    「小碗豬肉拉麵」。這間店的小碗份量跟一般拉麵店的大碗是差不多的。


    兩人坐到位子上後,把餐券交給了店員。


    「要加大蒜嗎?」


    隻要店員這麽一問,就可以在這時點想吃的配菜。全都是免費且不限份量的。


    「「大蒜多多蔬菜多肥肉多。」」


    啟治和noie念出了同樣的咒語。


    「來吉羅拉莫吃拉麵的話,果然還是要這樣點。」


    「沒錯。我一定都會選配菜。」


    「你說得對,如果喜歡拉麵的話,就算沒有配菜也會吃得很開心吧。」


    「就是這樣。」


    「不過,那會不會隻是滿足度的差別啊?」


    「滿足度?」


    「隻能用自己覺得美味的方式享用美味的拉麵,這是討厭拉麵的人的定義對吧?」


    「沒錯。」


    「喜歡吃普通的拉麵,也喜歡把它改良得更加好吃。這兩種都算在喜歡的範疇內吧?」


    「…………」


    noie聽了啟治的話,認同地點點頭之後——


    「不過,你明白我想說的意思嗎?」


    「因為討厭普通的拉麵,所以隻點符合自己口味,自己喜歡的拉麵對吧?」


    「沒錯。」


    「也就是說,像那種商標是一隻豬的速食拉麵之類的東西,你是不會吃的嘍?」


    「我會吃。那是很優秀的廚師(注:暗指日本的泡麵品牌acecook)。」


    「……也就是說,你不會吃那個『我喜歡海帶~新鮮有彈性~你這是哪裏的海帶啊?』拉麵嘍?」


    「我會吃。會以石立鐵男(注:acecook的海帶拉麵廣告,由石立鐵男主演)的風格吃掉。就像在吃最優秀的廚師做的拉麵一樣。」


    「那你應該是喜歡拉麵的吧,就你的理論來看。」


    「我沒有辦法喜歡所有種類的拉麵。」


    「也就是說,你有喜歡


    吃的拉麵,也有討厭吃的拉麵對吧?」


    「沒錯。」


    「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會這樣想吧——去比較喜歡的拉麵和討厭的拉麵各有多少,然後用多的那一方決定。」


    「這樣啊,那我輸了。」


    「咦?」


    「完全就是你說的那樣。」


    「咦咦!你認同了嗎!」


    啟治驚訝地呆住了。


    他原本以為noie肯定會說什麽「隻要有一種討厭的拉麵就不算」,然後跟他爭論起來,沒想到她竟然幹脆地接受了啟治的意見。


    「喜歡的拉麵比較多的話就是喜歡拉麵的人。我認為的確是這樣沒錯。」


    「對吧。對我來說,noie也是有讓我喜歡和讓我討厭的地方喔。」


    「原來我有讓你討厭的地方啊。」


    「但我還是『喜歡noie』喔。而且我也『喜歡拉麵』。」


    「因為喜歡的地方比較多?」


    「沒錯。」


    「既然如此,我——果然還是討厭拉麵。」


    「咦!為什麽!」


    「因為我剛才在腦子裏數了一下喜歡跟討厭的拉麵數量,結果是討厭比較多。」


    「…………那就真的是討厭拉麵了呢~」


    被擺了一道。


    啟治驚歎地說不出話來。


    noie早就已經在和他爭論了。


    假裝認同對手的理論,然後利用那個理論反擊。


    要對抗這種攻擊,就必須改變自己的理論。


    在改變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經輸了。


    但就算堅持自己理論,也還是會輸。


    啟治在舌戰中落敗了。


    (如果換成艾莉的話……是不是就能贏了呢……)


    能在壽司店高談闊論的,莫名其妙的說服力。


    如果自己也有那種演說能力的話就好了。


    雖然啟治還沉浸在落敗感中難以振作,但因為拉麵已經送來了,所以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拉麵是一種吃的時候必須專心致誌的食物。


    啟治和noie吃完後,把座位讓給下一個人。


    當他們和那個人擦身而過時,啟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咦!是你!」


    那是一個穿著無袖上衣、百褶裙和過膝襪——然後又在上麵多穿了一件山形圖案外衣的黑發少女。


    再加上她的腰間係著一把刀,那就算不看臉也知道是誰。


    是鼎。


    「不好意思,我們還沒有收拾——」


    拉麵碗還沒收走,桌子也還沒擦幹淨,鼎卻直接坐了下來。


    「幫我在這個碗裏追加麵條!」


    然後,她用雙手捧起了noie剛才吃過的拉麵碗。


    「咦?」


    店員相當困惑。


    「我的意思是,麻煩你們把麵加到這碗喝剩的湯裏!」


    她的眼裏充滿了光輝。


    總而言之,鼎想說的話是這樣的:


    她想用noie吃過的拉麵碗和混入了不少口水的湯汁吃拉麵。


    如果隻看這個想法的話,的確是惡心到反而會覺得她很直率。


    但是,如果用「兩個人吃了同一碗拉麵」去想的話,就算說這和一起吃火鍋差不多,或許也是行得通的吧。


    懷著這種有些鬱悶的心情,啟治一邊望著鼎,一邊和noie離開了拉麵店。


    「那家夥為什麽會在這種地方啊?」


    「你沒發現嗎?」


    「嗯,發現什麽?」


    「她一直跟在我們後麵。」


    「咦——!真的嗎!」


    這段出自noie口中的意外告白,讓啟治不禁背脊發涼。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大概兩天前吧。」


    「……她在屋頂上盯著你的時候就開始了嗎?」


    「因為她不會攻擊,我並不在意。」


    「不,你也在意一下吧。她大概都隔著多遠的距離啊?」


    「隻要一轉頭就會對上眼的距離。」


    「也未免太近了!」


    「一般來說,人是不會轉頭往後看的。」


    noie一這麽說,啟治就莫名地能夠接受了。


    因為他大概隻會在穿越車道時邊走邊往後看。


    「noie?」


    noie跟平常一樣,臉上掛著沒什麽情緒的微眯著眼的表情。


    但是,她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從艾莉和鼎的敘述可以知道,noie以前曾淪為俘虜,遭受十分淒慘的對待。


    換句話說,讓noie有心理創傷的人就是鼎。


    「那我們趁現在逃走吧!」


    啟治這麽說道,握住了noie的手。


    兩人難得出來約會,但noie不僅不開心,還感覺到恐懼。


    所以啟治想把笑臉送給noie。


    「啊!」


    兩人的手碰在一起,noie臉紅了。


    「趁那家夥還在吃飯,我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吧!」


    「……我們逃不了的。」


    「就算隻有一下子也好啊。」


    「那……就試試看吧。」


    noie輕輕地點了點頭。


    「好!」


    啟治牽著noie的手跑了起來。


    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跑到喘不過氣為止。跑到目前的心情平靜下來為止。


    他們持續跑了一分鍾還兩分鍾後,來到了一座公園。


    跟小森林一樣的公園。


    對這個有著旅館和高樓,甚至可以看見首都高速公路的地方來說,這是一塊相當突兀的自然綠地。


    坐在長椅上玩手機的年輕人。


    邊走邊玩手機的年輕人。


    躺著玩手機的醉漢。


    在石階上跳動的鴿子。


    當兩人正想從這副景象前跑過時——


    「啊!」


    noie發現了某種東西。


    「是野貓啊。」


    這是一座以野貓很多聞名的公園。


    noie停下來後,啟治也跟著停下來,坐到了長椅上。


    「呼~」


    他稍微喘了一口氣。


    因為才剛吃完味道濃厚的拉麵就跑步,他覺得胸口有灼熱感,便吞了一口還有拉麵味道的唾液。


    雖然沒辦法跑太遠,但應該已經暫時瞞騙過去了吧。


    noie在附近的空長椅上坐下,把手伸向在旁邊理毛的貓。


    結果,那隻貓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之後,就豎起尾巴踩著緩慢的步伐靠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從何處冒出各種花色的貓,全都走到了noie身邊。


    數量多到簡直跟吹笛人漢姆林的故事一樣。


    「好厲害啊。」


    noie在短時間內吸引了許多貓。


    啟治無法靠近那個空間。


    「……我喜歡動物。」


    noie說道,讓兩隻貓坐在自己大腿上。


    表情看起來有點像在微笑。


    「哦,所以你所有的動物都愛嗎?」


    如果以她的喜歡拉麵理論來推斷,所謂的喜歡動物,應該可以解釋成沒有討厭的動物吧。


    「我特別喜歡可以為了食物做任何事的獸類。」


    聽到這種跟胡說八道沒兩樣的說法,大概很難想像她是喜歡動物的人。


    有些貓到處滾來滾去,有些貓則肚子朝上躺了下來。


    充滿療愈感的空間。


    「可以為了食物做任何事……我也是這樣呢。」


    「……那我也喜歡你。」


    啟治頓時說不出話來。有人這樣子當麵說喜歡自己,真的會讓人嚇一跳呢。


    真摯的眼神和明確的話語。


    「貓真的很可愛呢。」


    因為沒辦法承受這種直球般的態度,啟治蹲了下來。


    他撫摸貓的背部,還想用手指逗弄貓下巴——


    結果貓馬上就站起來逃走了。


    相較之下,被noie撫摸的貓則感覺很舒服地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一隻白貓緩慢地走到了啟治身旁。


    那是一隻有著藍色眼睛,毛皮很漂亮的貓。


    啟治以像在打招呼的姿勢對那隻貓伸出手心,在心裏低聲叫它過來。


    白貓稍微加快腳步地走向啟治——


    然後直接從他身旁穿過。


    「咦!」


    白貓就這樣走到noie身旁,用小小的額頭磨蹭她的腳。


    大概是因為noie的大腿坐起來太舒服了,又有一隻貓爬到了她的大腿上。


    「……為什麽它們隻肯靠近noie?」


    沒有一隻貓肯接近啟治。


    啟治的臉因為不高興而變得扭曲。


    這是一種接二連三地搭訕了許多人,結果每個人都拒絕他的心情。


    那些貓都對noie心醉不已,仿佛她整個人變成了一株木天蓼一樣。


    但是,隻要啟治一伸手去碰,它們就會迅速站起來逃走。


    戒心重得跟鴿子沒兩樣。


    「……這裏的貓都已經被我用食物馴服了。」


    「咦!你常常來這裏嗎?」


    「因為我的興趣是控製別人。」


    聽到這句話,啟治想起了森林學校的事情。


    用言語操控和煽動他人的行動,好像會讓noie覺得很開心的樣子。


    看來就算對象是動物也一樣。


    「這樣啊……順便問一下,你最喜歡什麽動物?」


    「……小龍蝦。」


    「這又是為什麽呢?」


    「因為是紅色。」


    「……咦,可是它們也有藍色或白色的喔。」


    「……真的嗎?」


    「聽說它們好像會依照吃下去的東西改變顏色。」


    「……那樣更棒。」


    「咦——」


    「你有時候也會變成紅色的。」


    「……嗯,對啊。」


    「你一定是小龍蝦轉世的。」


    「我可以直說嗎,我不喜歡這種說法。」


    「我喜歡的男性類型是前世是小龍蝦。」


    「你要怎麽判斷他是不是啊?」


    「舉起手臂的姿勢之類的。」


    「舉起手臂的姿勢……」


    「舉例來說,很多學柔道的人都是小龍蝦。」


    「我想,學柔道的人會把雙手舉起來,是因為覺得袖子很礙事喔。」


    「……真的嗎?」


    「呃,好啦,也有可能真的是因為他們前世是小龍蝦。」


    「……這樣啊。那麽……」


    noie注視著啟治的雙眼。


    「我所知道的前世是小龍蝦的人——隻有你。」


    「……你已經斷定我就是小龍蝦了嗎?」


    啟治在心裏發誓,以後練柔道時手絕對不可以抬起來。


    「啊……」


    noie微微張開嘴巴,呆呆地看著某一點,因此啟治也順著她的視線把臉轉過去——結果看到鼎站在那裏。


    就算是位於人群裏,要找到她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們走吧!noie!」


    啟治抓住了noie的手。


    結果那些貓就全都朝四麵八方逃散而去了。


    啟治拉著noie的手站起來,帶著她開始奔跑。


    「為什麽她知道我們在這裏啊……」


    啟治轉頭往後看了一下,發現鼎好像沒有要追上來的樣子。


    「據說那家夥的嗅覺是狗的一萬倍。」


    「咦!你說的是那個嗅覺是人的一萬倍的狗嗎!」


    一萬倍的一萬倍。


    就算說她的嗅覺是人的一億倍,也無法想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簡單來說,就是千裏嗅的能力。」


    「什麽,等一下,一億倍的嗅覺到底有多強?」


    「我隱藏自己的行蹤好幾次,結果隻有她抓到了我。」


    「是靠她的嗅覺嗎?」


    「沒錯。隻要被她聞過一次味道,不管在世界何處都找得到。」


    「……原來如此,難怪你會想來異世界。」


    「我之前收到了情報,說有人對她泄漏我在這個世界的事情。」


    「就算說是一億倍……地球的圓周好像是四萬公裏對吧。如果一般人的嗅覺能力是能夠聞到一公尺內的味道的話……」


    啟治進行了很單純的計算。


    先不管風和味道的種類所造成的影響,隻單純進行數字計算的結果是——


    「我好像明白你為什麽會說在世界何處都找得到了。」


    就算把長度變成兩倍,也就是八萬公裏,對她來說還是遊刃有餘。


    「其實會說是狗的一萬倍,也有諷刺的含意在裏麵。意思就是說她跟動物一樣。」


    「啊~原來如此。就跟我們說成千上萬或千呼萬喚一樣,並不是真的有幾千幾萬次,隻是在表達數量很多而已。」


    「沒錯,實際上,她的能力是能夠分辨比狗多一億倍的味道種類。」


    「…………原來是指那個啊。」


    啟治一直以為狗的一萬倍肯定是誇示。


    結果事實完全相反。


    千裏嗅的能力——


    那或許是一種可以分辨世上所有味道的能力。


    「總之,既然一直在躲她的noie都這麽說,我也隻能相信了吧。」


    「就算這樣還是要跑?」


    「嗯,要跑。就算最後還是會被發現,至少在被找到之前我們兩個還能獨處吧?」


    「原來如此……她的運動能力並不算強。」


    「啊,這樣啊?」


    「如果我們用跑的——隻要跑一百公尺就能爭取二十秒的時間吧。」


    「如果她沒有用跑的追上來的話?」


    「她絕對不會用跑的。因為她覺得自己一定追得到我。之前她都成功了,今後也肯定如此。」


    「……你真的很辛苦呢。」


    「沒錯,我很辛苦。所以——跟我結婚吧。」


    「你也太突然了吧!」


    如果想擺脫千裏嗅的「咒縛」,就隻能這麽做。


    noie講得愈多,啟治就愈覺得隻有這個辦法能解決問題。


    他牽著noie的手,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


    就算他知道再怎麽逃都不可能徹底擺脫。


    「我們要去哪裏?」


    「你想去哪裏?」


    沒有指定目的地,隻是一個勁兒地逃跑。


    突然間,啟治想起了艾莉說的話。


    『沒有目的的冒險一點都不有趣吧?』


    當時他們正在尋找shopink的東西。


    (『不管是什麽目的都好』,艾莉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


    就算是莫名其妙的「shopink」也沒關係,約會是應該要有目的的。


    艾莉是想告訴他這件事吧。


    「noi


    e……你最擅長的運動是什麽?」


    「…………飛鏢。」


    「飛鏢不行!」


    聽到noie的回答,啟治像是連鼻水都要流出來似的大叫。


    他的腦中浮現了擺出母豹姿勢的艾莉。


    「不行嗎?」


    noie沒想到啟治會如此激動地拒絕她,臉上浮現驚愕的表情。


    「請回答飛鏢以外的運動。」


    「……那麽,撞球。」


    「這也不行!」


    「是你自己說飛鏢以外的……」


    「不可以回答要讓東西飛或是把東西打進去的運動。」


    「高爾夫球之類的也不行?」


    「因為它兩種動作都有啊。」


    「……那就選桌球吧。」


    「桌球啊……應該沒問題吧。」


    啟治馬上就回想起來了。


    在那個可以玩飛鏢跟撞球的娛樂設施裏也設置了桌球桌。


    「我想打桌球。」


    「那我們就去打桌球吧。」


    啟治這麽說道,轉了一個彎。


    他們本來是一直往前方直線逃跑,但是那座遊樂設施是在比公園更靠近車站的地方。


    所以他們必須折回去。


    「要掉頭回去嗎?」


    noie的口氣像是在問他們剛才跑了這麽久究竟有何意義。


    「那家夥應該正在追我們。所以我們刻意在這裏掉頭的話,就可以擾亂她的行動吧?」


    「……有道理。」


    她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兩人以比原本更快的速度跑向目的地。


    就算回頭張望,也沒有看到那家夥的身影。


    啟治正想申請入場時,看到noie拿出了會員卡,就「啊~」地低喊了一聲。


    飛鏢、撞球……桌球。


    noie之所以列舉了這些運動,是因為她總是在這裏玩的關係吧。


    (艾莉也是這裏的會員,難不成她們兩人會一起來玩?)


    但是啟治馬上就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是那個家夥吧。)


    然後,他終於推敲出最能夠理解的真相了。


    是魔步。


    啟治一和魔步商量,艾莉就馬上來找啟治,這代表魔步認識艾莉。


    說不定她們本來就是朋友。


    如果艾莉和noie都是魔步的朋友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並不是艾莉和noie會來這裏玩,而是艾莉與魔步、noie與魔步會在這裏遊玩。


    換句話說,這裏應該是魔步平常玩耍的地方吧。


    他們辦好入場手續,進入了遊樂設施。


    無視飛鏢機和撞球桌,直接前往用綠色的網子圍起來的桌球桌。


    因為如果不用網子圍起來的話,可能打一打就不知道球飛到哪裏去了。


    「喔,是空的耶。」


    遊樂設施裏有三張桌球桌,每一張都是空的。


    他們來得正是時候。啟治和noie挑了正中間的球桌,進到網子裏。


    「……來一決勝負吧。」


    「要用幾分當獲勝條件?」


    「……不需要在意分數。」


    「咦,為什麽?」


    「因為我不認為你有辦法從我這裏拿走半分。」


    noie一邊這麽說一邊握好球拍。


    她的握法看起來像是在拿馬鈴薯,又像是握著一支棒子。


    很難想像一個擅長桌球的人會這樣子握球拍。


    「我也滿厲害的喔。」


    啟治對她那隨便的握法嗤之以鼻。


    啟治是標準的刀板握法。他習慣用這種握法。


    當他拿起一顆放在箱子裏的桌球,再次轉身麵向noie時——


    「這……這樣子……也行嗎……」


    就算是啟治也不禁嚇了一跳。


    原來noie——是二刀流。


    右手拿著球拍,左手也拿著球拍。


    從來沒看過的「戰術」。


    「放馬過來吧。」


    雖然微眯著眼睛,但眼神充滿壓迫感的noie這麽說道。


    啟治並不知道比賽時可不可以用二刀流,不過他們打的也不是正式的比賽。


    總而言之,先發一球看看情況。


    他把球輕輕拋向高處,然後「啪!」地往下一揮。


    桌球在球桌上「咚咚」地跳向noie——


    啪!


    右手一閃而過。


    noie以扣球回擊。


    球落在球桌邊緣的一個小角上,以絕妙的角度跳起來——打中了綠色的網子。


    (看……看不到!隻看見殘影……)


    啟治連一根手指頭都來不及反應。


    「殺!」


    noie用比平常高出兩個八度的尖銳嗓音發出奇怪的叫聲。


    「……看到剛才那一招,我確定了一件事。你的桌球一定有高人指導過。」


    啟治轉動脖子,發出「喀喀」的聲音。


    看來他必須使出真本事了。


    這次他打出的並不是保留實力試水溫的發球,而是強調旋轉的切球。


    這一球——被noie扣殺了。


    球以跟剛才同樣的路線飛向了網子。


    「殺!」


    「這怎麽可能!」


    這是他的必殺切球第一次被反製。


    而且還不是以切球回擊,是以拉球打回來。


    她的動作並不大。


    隻用前臂輕輕地揮了一下。


    他的下旋球輸給了這種正手拉球嗎?


    「我都忘記了。」


    noie是異世界的人,也是一名黑暗騎士。


    「一次來三顆球也沒問題。」


    「那我要稍微使出真本事嘍。」


    啟治的頭發開始左右飄動。


    這裏明明是室內,卻開始起風。


    他可以忍受自己輸給艾莉。


    但是,noie不行。


    任何人都會有個在任何方麵都覺得「不想輸給這家夥」的對手。


    對啟治來說,現在這個人就是noie。


    所以啟治毫不保留地使用了。


    使用了使風者所擁有的風之力。


    「看招!」


    桌球在啟治的周圍浮起。


    一顆、兩顆、三顆——


    箱子裏全部的球。


    十二個——總共有一打的桌球被射了出去。


    跟從旁邊吹打過來的暴雨一樣的猛烈攻擊。


    noie用兩把球拍把這些攻擊全部打了回去。


    她的動作像是在用圓扇扇風,也像是在擊落蒼蠅。


    但是,她連一步都沒有移動,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地把所有的球都打了回去。


    每一擊都是高速的扣球。


    不過,這一次啟治也沒有認輸。


    他盡情地左右移動,把noie打過來的球全都打了回去。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好幾顆桌球沒有間斷地敲打著球桌。


    根本不知道他們已經來回對打了幾次。


    啪啪——桌球一個又一個地撞上網子。


    當所有的桌球都碰到網子時,啟治把雙手撐在球桌上,哀歎道:


    「呼……呼……我輸了……每一球都……輸了……」


    他的呼吸十分紊亂。就算深呼吸想讓自己不再喘氣,氧氣也不夠用。


    他使盡了全力。


    他認為自己已經用上了自己擁有的全部


    力量。


    但是,正如noie一開始所說的,他一分都沒拿到。


    「你不需要在意。這並不代表你很弱,隻是我太強了而已。」


    「也對,畢竟你使用了黑暗之力。」


    「……我沒有用。」


    「咦!」


    「我原本想用的,但你的程度我不需要用就能贏。」


    「所以是我徹底輸了嗎……」


    啟治沮喪地垂下肩膀。


    之前他和noie展開賭上性命的死鬥時,noie曾說過「兩個人的力量不相上下」。


    就結果來說,是啟治戰勝了noie。


    從那時開始,啟治就覺得不管什麽事都不能輸給noie。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會輸得這麽慘。


    他快要失去自信了。


    啟治偶然轉頭往後看——發現有一大群人在拍手。


    看來是他們在激烈對打的時候引來了觀眾。


    啟治在那群人之中看見了某個人。


    「真的是不管逃到哪裏都沒用呢。」


    鼎正鼓起雙頰看著他們。


    「應該說我們根本沒有必要逃。」


    「咦?」


    noie的話讓啟治相當震驚。


    「雖然這種逃跑行動滿好玩的,但這次的目的是要展現我們的恩愛程度。」


    「是這樣沒錯啦……」


    但是因為noie看起來好像很恐懼的樣子——


    啟治並沒有繼續說出這句話。


    因為,如果她現在並不害怕,這句話說不定又會勾起她的恐懼。


    「我們繼續玩吧——」


    noie這麽說道,把桌球放在球拍上。


    「我打的每一球——都是我的愛。」


    她非常快速地發出了一顆球。


    那顆球「喀」一聲擊中了啟治的臉。


    「我果然還是無法接住你的愛呢。」


    啟治一邊笑一邊摸了摸被打到的額頭。


    然後,他們又展開了對打。


    既然有觀眾在看,啟治就不能再使用風之力了。


    啟治用自己真正的實力接住每一個球,接住noie的愛與話語——然後再打回去。


    鼎一直看著他們對打的樣子。


    她已經觀察noie好久了。


    觀察著這名總是不願表現出內心情感,眼神淡漠的少女。


    雖然她偶爾也會露出明亮的表情,但也隻限於對文明或文化感動時。


    她根本不會對人露出笑容。


    沒錯,更不用說是這種樂在其中的表情了——


    (愛洛梅德……好可愛……)


    看到露出笑容的noie,鼎的愛慕之心變得更強烈了。


    她的愛慕之心愈強烈,對啟治的嫉妒也愈深重。


    為什麽那個人不是自己呢?


    她現在就想推開那片綠色的網子,走進去取代啟治,但她辦不到。


    因為她知道如果拆散這兩個人,就等於撕裂noie的笑容。


    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待在那裏,noie也不會對她露出笑容。


    兩人就這樣重複打了三場比賽——但最後啟治依然連一分都沒拿到。


    因為好像已經有人在等著玩桌球,啟治他們便不再繼續打,從網子裏麵走了出來。


    「早知道就帶毛巾出門了。」


    啟治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太爽快了。」


    沒有流半滴汗的noie看起來十分滿足。


    他們在自動販賣機買了類似寶礦力的冰涼飲料,在長椅上坐了下來。


    noie和啟治同時打開瓶蓋,同時把飲料咕嚕咕嚕地一口氣灌進喉嚨裏。


    「「啊——」」


    然後同時發出聲音。


    一名目睹他們這一連串動作的少女走到他們身旁。


    「默契也太好了吧!」


    她說的第一句話是吐槽。


    「咦,你不是隻有在遠處看而已嗎?」


    「……因為你們的樣子看起來太幸福了。」


    「幸福?」


    啟治聽不懂她想說什麽,開口反問道。


    「性福?信服?幸服?杏芙?」


    「就算你連續喊這麽幾次也沒人聽得懂啦。」


    「沒錯,我很幸福。」


    「noie……」


    noie好像明白鼎話中的意思,以認真的表情回答。


    「你一直看著我們對吧,感想是什麽?」


    「我從來沒看過……那樣的愛洛梅德……」


    「誠實是件好事。」


    「你願意……讓我也成為這麽幸運的人嗎?」


    「辦不到。」


    「……幸福……啊,是想比一場的意思嗎?」


    啟治總算明白鼎想說什麽了。


    在鼎的眼裏,啟治和noie的桌球比賽看起來應該非常開心又幸福,令人心癢難耐吧。


    沒錯,就是心癢難耐。


    所以她才會這樣子跑來搭話。


    「我隻會和喜歡的人打。」


    noie這麽說道,牽起啟治的手。


    「我不是說了嗎,我們是情侶。」


    啟治有點害臊地說道。


    「我是不會認同的!絕對——」


    「這樣啊……」


    noie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抬頭看向啟治的臉。


    啟治也一臉傷腦筋地回望noie。


    費了一番工夫假扮成情侶,結果好像還是失敗了。


    就在啟治這麽想的時候——


    啾。


    noie踮起腳尖親吻了啟治。


    這突如其來的行為讓啟治驚訝地瞪大眼睛。


    接著,他的臉因為嘴唇的柔軟觸感而變紅了。


    「這樣呢?」


    noie再次轉頭對鼎問道。


    鼎的身體微微顫抖,眼裏燃起憤怒的火焰。


    「你……你竟然敢做這種事!你!我絕對饒不了你!死也不饒你!」


    「咦!我?你剛才不是看到了嗎,是noie主動親上來——」


    啾。


    當啟治正想解釋誤會時,noie又在他的臉頰上追加了一擊。


    看到這一幕後,鼎張大嘴巴「啊——!」了一聲,豎起食指指著啟治。


    「我一定要殺默你!……不是以這個國家的法律,而是用我自己的方法!」


    「你說的……應該是抹殺吧?」


    「沙漠?」


    noie也疑惑地歪著頭。


    「不,怎樣都沒差!一決勝負吧!在這裏弄清楚誰才是最適合她的人!」


    鼎把拇指放在刀鍔上,擺出迎戰架式。


    啟治一瞬間就認出那是被稱為拔刀術的架式。


    (哦……原來在黑暗騎士同學的世界也有拔刀術啊。)


    和衝著啟治而來的敵意相比,他對其技巧更感興趣。


    因為隻要看姿勢就能知道了。


    知道現在與自己敵對的人,是在自己之上還是之下。


    所以啟治知道——鼎比自己弱很多。


    「……呃,所以是要互相廝殺嗎?」


    比賽……這的確是比賽,不過是賭上性命的比賽。


    和幸福差得可遠了。


    「太好了。你是不會輸的。」


    看到啟治露出擔心的表情,noie小聲地替他的實力打包票。


    但是,啟治在擔心的是應該攻擊鼎到什麽地步才恰當。


    跟這種


    對手認真廝殺是件很荒唐的事情。


    「我要讓你嚇到心髒都跑出來。」


    鼎得意地笑道。


    「你是指字麵上的意思嗎?」


    啟治把那句話理解成將腹部切開,讓內髒四散的意思,一邊苦笑一邊站起來。


    他轉頭環顧四周,確定周遭都沒人後,便把手握成拳頭,擺好架式。


    「喝!」


    刀鞘被拋開了。


    拔刀術是一種將刀劍從鞘裏拔出後斬殺對手的劍術。


    因為其技術性質的關係,拔刀術很難做出突擊、由上往下劈和斜砍的動作。


    它隻能從右側往左攻擊。若要說得詳細一點,就是隻能橫劈或是由下往上砍。


    隻要知道這件事,就可以輕易地避開攻擊了。


    不過,如果遇上拔刀術的專家,就算知道這件事,也無法阻擋對方攻擊。


    因為速度太快了。


    鼎的刀以超越音速的速度斬開啟治的身體。


    但是,傷口太淺了。


    雖然切出了一道傷口,可是隻有劃破皮膚而已。


    啟治其實可以後退一步避開攻擊。但是——他刻意接了下來,並由守勢轉為攻勢。


    要預測拔刀術第一招的走向很簡單,不過,刀出鞘之後,要怎麽攻擊就是由使用者自行決定了。


    啟治心想,與其讓她順勢從別的方向再次攻擊,不如主動出擊,就此結束這場戰鬥。


    他將風之力凝聚在右手上。


    搶在鼎使出第二擊之前——


    用大拇指把十圓硬幣彈了出去。


    剛才買飲料時,自動販賣機正好找了零錢回來。


    ——指彈。用風和手指的力氣把東西彈飛出去的簡單技巧。


    化身為子彈的十圓硬幣打中了鼎的臉頰。


    隻不過是被一枚十圓硬幣打中——她嬌小的身體卻像皮球一樣在地上「咚咚」地彈了好幾下。


    她的山形圖案外衣被灰塵弄髒,刀也從手裏鬆脫,掉到了地上。


    啟治在鋪著地毯的地麵一蹬,想再對鼎進行追擊。


    「等……等一下!」


    在啟治即將揮下握緊的拳頭的瞬間,鼎忍不住舉手投降了。


    「咦?」


    啟治沒想到對方會「喊暫停」,驚訝地眨了眨眼。


    鼎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接著,她走到noie身旁,一臉苦惱地用手捂著臉頰。


    「怎麽了?」


    「是的,那家夥……非常非常強。」


    「沒錯,非常非常強。」


    noie點點頭。她也被啟治的指彈攻擊過,所以十分清楚啟治的力量有多強。


    「你和他戰鬥過?」


    noie點頭肯定鼎的問題。


    「和我一樣強。」


    「和……和黑暗騎士一樣!在這個世界……真的有這種人嗎!」


    「不過,他也隻能和我這個最弱的黑暗騎士打成平手而已。」


    「那也已經夠強了!天啊~竟然能和黑暗騎士打成平手~」


    鼎覺得相當煩惱。


    「……所以我現在該怎麽辦才好?」


    啟治也很煩惱。


    實在是太掃興了。


    他根本沒想到鼎竟然會在發起戰鬥後又中途喊停。


    「ok!算了!我放棄用自己的方法殺默你了!」


    鼎一邊用雙手比出x的形狀,一邊走回啟治身旁。


    「咦!」


    「在戰國之世,用戰鬥決定勝敗是很常見的。可是這裏現在並不是戰國時代!」


    她抱著胳臂豎起食指,不停地點頭。


    「這樣啊。」


    雖然她的說法很自我中心,但是察覺到讓鼎滿意是當務之急後,啟治也隻能以「那你想怎麽做?」的表情發出跟歎息一樣沒幹勁的附和聲。


    「所以!我們要用別的方法決定勝負!」


    「別的方法是什麽?」


    當她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我就已經算是贏了吧。雖然啟治心裏這麽想,但因為他覺得現在不先讓鼎滿意的話可能就無法解決問題,所以還是繼續聽下去。


    「………………卡片戰鬥先導者。」


    鼎煩惱了很久,最後說出了交換卡片遊戲的名字。


    「我又沒有卡片。」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準備好牌組了。」


    noie從包包裏拿出一組疊好的卡片——也就是牌組。


    「我不知道怎麽玩啊。」


    啟治聽過這款遊戲的名字,但不知道在玩什麽,所以覺得十分困擾。


    「嗬嗬嗬……你看到我的皇家聖騎士牌組後,一定會對它的帥氣wirklich的。」


    鼎從山形圖案外衣的袖子裏拿出了另一組牌組。


    「wirklich是什麽樣的狀態啊?」


    「是德語『真的假的?』的意思。據說是日文『嚇一跳』的語源。」


    因為鼎又說出了陌生的單字,noie便替每次都忍不住詢問的啟治說明了意思。


    「wirklich!原來那是德語啊!」


    啟治嚇了一跳。


    於是,啟治就在noie的教導下和鼎進行了卡片戰鬥——


    結果由啟治獲得壓倒性的勝利。


    「……………………你過來一下。」


    鼎收起牌組,拉著noie走到自動販賣機的陰影處。


    然後壓低音量對noie抱怨了起來。


    「你不可以用那種會在世界大賽出現的牌組啦。」


    「為什麽?」


    「組牌組的時候應該要追加一些獨創性才對啊。」


    為了不讓啟治聽見,她說得很小聲,但因為距離並不算遠,啟治還是全都聽到了。


    「我不知道有這種事。」


    「我比較重視圖片美不美麗,而且我隻是玩興趣的而已。」


    「我也不知道有這種事。」


    「該怎麽說呢,我現在的心情啊,就像是貓在互相打鬧的時候,原本隻想用貓掌輕輕地揍一拳,結果卻被別的貓用力地在脖子咬了一口。」


    鼎把自己想說的事情全部說完後,就走回了啟治這邊。


    「剛才那場比賽不算數!因為起跑點不一樣,比賽無效!啊!應該說!這場比賽也不是一對一!你們有兩個人,所以比賽無效!」


    鼎一邊自吹自擂地表示自己的論點很不錯,一邊得意洋洋地提出了重新比賽的要求。


    「所以,現在要怎麽做,用飛鏢之類的決定嗎?」


    「………………我認為這種事情應該用愛的差距來決定。」


    「你的意思是?」


    啟治以「你說的話比我預想的還中肯的表情」反問道。


    「愛撫的技巧「絕對不要。」」


    noie立刻拒絕。


    「親吻的滋味「那還是這樣吧。」」


    noie的話蓋過了鼎的提議。


    變態般的想法和喜好。鼎的提議沒人聽得進去。


    所以啟治也非常讚成noie的意見——


    「明天早上用問答決勝負。」


    但是,noie的想法也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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