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霄動作雖然極小,幾乎是轉瞬即逝,可以血屠敏銳,到底還是發現了,一時之間,這魔君心裏萬般感情複雜交織,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麽滋味。


    兩百年來,無論他做了什麽,善也好,惡也罷,都不曾對這人心境產生影響,他近乎絕望以為,世間再沒有什麽是這人這人所乎。


    可今日,這一絲動容管微乎其微,可它無疑告訴血屠,懷中之人也是能夠被打動。


    可是打動清霄人,卻不是他。


    這個事實讓血屠感到無比難堪,我生平重視對手,他卻半點也沒把我放心裏。


    他分不清其中到底是顏麵掃地怒火多些,還是那種讓心髒都隱隱作痛失落多些。


    鬱氣堵塞胸口,急需一個發泄渠道,血屠收緊了手臂,鐵鑄一般死死將清霄困懷中,力道大到連元嬰修士身體都感到了疼痛。


    這魔君雙眸已然泛上了殘酷血色,與之相反,他語調卻變成了異樣柔和,這柔和與眸中血色形成了鮮明對比,直教人寒毛倒豎,生出難以言喻恐懼來。


    “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動手。”


    就碾輪將將要壓上昭烈雲手腕瞬間,清霄終於開口了:“這本就是你我之間恩怨,又何必再牽扯上旁人。”


    他萬萬不曾想到,那根多年前自己送給尚幼年昭烈雲絲絛,對方竟然至今還完好無損保存著,幾乎是將一片完完整整癡心毫無掩飾捧到自己麵前來。


    情深如許,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夠抵擋,即便是以清霄心誌之堅,也產生了一瞬間震動。但當這絲震動平複下來以後,他已經做出了決定。


    那雙比□冷漠眼睛落了落了九色絲絛上,轉瞬之間,絲絛就無聲無息化為灰燼。


    昭烈雲心中大慟,喉頭一甜,張口吐出一口鮮血,容顏瞬間黯淡下去。


    對方意思再明白沒有了,是要將他們之間所有羈絆一一斬斷,從此之後,形同陌路。


    這就像是清霄親手他心上戳了一把刀,正因為那是自己毫無保留、傾心戀慕人,這傷口才格外深,格外疼,一旦被牽動,就是撕心裂肺痛楚。


    “行了,你退下吧。”血屠漫不經心對矮胖修士揮了揮手,對方如臨大赦,這魔君實太喜怒無常,再待下去,怕是連自己怎麽死都不知道,這會好不容易大發慈悲讓他退下,這矮胖修士半點也不敢耽擱,當即以速度逃出了刑房。


    血屠似笑非笑目光再次落到了清霄麵容上,從遠山一樣眉毛,幽深狹長鳳眼,到秀逸鼻梁,再到淡色優美薄唇,無論從哪裏看來,這個人都是平靜而冷淡,剛才震動似乎隻是他錯覺,再也不能從清霄身上窺見分毫。


    但他清清楚楚知道,那不是錯覺。他和蘇映真認識了足足有兩百年,一直把對方當做唯一對手,對這人關注超過了其他一切事物。血屠敢說,就是上玄宗裏那些人也不見得有自己了解這人。


    九色絲絛化為灰燼那一刻,蘇映真堅固無暇道心,終於也出現了一絲縫隙。


    清霄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從上輩子至今,他都是一個理性到接近冷情人,這種人對自己掌控力相當之強,他幾乎比血屠還要早一點發現那絲縫隙。


    管他對昭烈雲並無情愛,但還是由於各種各樣原因,對對方產生了愧疚。這份愧疚正是縫隙源頭,他心境不再完美,就好像名貴瓷器上一絲裂紋,不甚注意就會將那裂紋忽略過去,可它真真正正存著,並使瓷器出現了瑕疵。


    他雖然明白這瑕疵由來,可隻有他放下那份愧疚之心時候,才能消弭裂紋,再次恢複到初時心境。


    而這,隻能交由時間來解決。


    血屠目已經達到了一半,再留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他劍眉一挑,打破了室內沉寂:“時間也不早了,本座這便帶映真回去,昭聖子也該好好休息才是。”


    他滿意看著昭烈雲臉色隨著他口中稱呼而愈加灰敗,施施然帶著清霄回到了石室。


    一路上二人都是默不作聲,血屠也不明白剛才自己為什麽要昭烈雲麵前如此親密稱呼清霄,按理說,作為敵人,即使對方是自己唯一認定對手,可也沒必要連稱呼都特殊起來;可當他真喚出口,不知怎地,像是有什麽心底發酵,那種既酸澀又歡喜感情越來越明顯,眼看著就要衝破藩籬。


    衝動之下,血屠抓住清霄手,“我——”


    他說了一個“我”字,緊接著頭腦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張口結舌愣那裏。


    清霄試了一下,手被抓太緊,一時竟抽不回來,也就不再嚐試,可血屠說了一個字就卡那裏,他隻當對方是有什麽謀劃,淡淡道:“你想說什麽?”


    血屠罕見結巴起來,實際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說什麽,急額上都冒出了一層薄汗,語無倫次道:“我、我想······你······”


    幸而他急中生智,忽想起一事,終於完整說出了一句話:“當日我曾說過,你隻能死我手裏,你回答了什麽?”


    這本來是極有威懾力、讓人聞之心驚一句話,卻生生被血屠說出了綿綿情話味道,他緊張焦急神態,就像第一次告白、等待心儀之人回複毛頭小子,半點也看不出平日那個殺伐果決魔君樣子。


    血屠這麽緊張,清霄本來以為要說是極為重要之事,沒想到對方卻沒頭沒腦問出了這麽一句話,就是他也怔了半晌,差點沒反應過來。


    思索了半晌,他才終於從記憶裏找出了答案:“我當時所說,正是‘如君所願’。”


    如君所願。


    這簡簡單單四個字,陡然血屠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他感到自己靈魂都顫抖,為這句話而雀躍,有股強烈衝動促使他去做些什麽,於是他順從心底真實意願,深深、深深抱住了麵前人:“和我一起吧。這世間惟有我們配得上彼此。”


    話一出口,他心中一鬆,長久以來念想這一刻終於宣之於口,一直懸半空心髒也終於落了下來。


    那一瞬間,清霄也愣住了。過度震驚甚至阻礙了他思維,讓他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身體僵直被血屠抱懷中。可以說,從進入這個世界以來,所有事情加起來也不如這一件帶給他震驚多。


    原書世界裏,本來是沒有蘇慕妧尋到上玄宗這件事,自然也就沒有之後清霄被囚禁這一段。但他對此並不慌亂。無論如何,他和原來那個清霄畢竟是兩個人,即使做出是同樣事情,也可能會帶來不同結果。


    這一點他知道很清楚,天道之下,任何一點細微變化都會對局勢產生影響,何況是一個人靈魂改變。他所要做,正是變化中確保一點不變,幫助主角順利成仙,隻要大勢不改,細節雖有偏移,但也不會影響到終結果。


    可這一次,細節卻拐到了一個神奇方向。


    原書裏,清霄和血屠可以說是多年宿敵,針鋒相對,不讓分毫,甚至如果不是清霄鼎力相助,終主角也不可能挫敗血屠陰謀。但是原書畢竟不可能為主角以外角色耗費太多筆墨,對兩人間恩怨也是一筆帶過,清霄自然也就不可能知道很清楚。此外,原書裏還有一個語焉不詳地方,它隻說後戰場一個名為“紫綬天宮”仙府裏,可其中血屠究竟策劃了怎樣陰謀卻沒有明說,隻是單單突出了主角其中重要作用。


    但不管原書裏說多麽模糊,細節上又出現了多少改變,至少清霄知道一點,血屠是絕對不可能對自己產生情愛。


    可這件不可能事現卻偏偏發生了,對方甚至做如此直截了當,清楚明白,讓人一點誤解想法也不會產生。


    “你該知道,這不可能。”清霄手掌抵這魔君胸膛上,毫無閃避望著對方。


    血屠顯然被激怒了,他就像一頭富有攻擊性野獸,雙眸血色加濃鬱,幾乎帶來一種鋪天蓋地錯覺:“為什麽不可能?除了我,你還能喜歡上誰?”


    說到這裏,他輕蔑一笑:“難道還能是那個昭烈雲?我很清楚,像你我這樣人,能看到永遠隻有和自己站同一個高度存。他就是再癡心,再堅持,除了愧疚,隻怕你什麽也不能給他。”


    血屠這番話聽上去無比殘忍,可殘忍,往往正是事實。


    可是清霄隻是看著他,眼神不避不閃:“你還是不懂。我修是無情道,待到深處,世間萬物,皆為等同,就算是自己,也不過是其中一個與其他並無分別個體,又怎麽會對某一個人,或者某一樣事物產生與眾不同情感。你所要,不過是一場虛妄。”


    “但是你道心已經出現了破綻!”血屠激烈反駁著,冷酷而英俊麵容看上去已然猙獰起來。他緊緊並攏五指,力道大幾乎要捏碎清霄手臂。


    “縱有破綻,隻要向道之心不死,總有一日能夠彌補縫隙。”清霄垂下頭,一根一根將血屠手指掰開。


    他力道並不大,可血屠卻覺得,對方動作是那麽令人絕望。


    作者有話要說:魔君:除了我你還能看上誰!


    清霄:我誰也沒打算看上。


    魔君直球攻勢,至此徹底失敗,這真是喜聞樂見啊。


    話說渣作者寫著寫著越來越萌魔君了腫麽辦嚶嚶嚶···小雲,你再不給點力親媽都要拋棄你了qaq


    昨天木有,是因為···渣作者卡文卡欲仙欲死,待電腦前三個小時硬生生隻擠出了兩百個字,然後默默地、摸摸地淚了···


    明天要回學校,補線代作業和會計作業,簡直不要太虐~~ ~~求虎摸啊嚶嚶嚶


    另,附上你們之前要看八百字小段子:


    這是一個初冬早晨。


    陽光溫暖卻不刺眼,暖洋洋照身上,愜意極了。


    周圍許多樹木還不曾完全枯萎,那些零星綠意點綴深棕枝幹上,說不出賞心悅目。


    這樣一個並不算特別寒冷早晨,魔王卻裹了好幾層衣服,把自己整個包成了球形,一邊順著街道往前方走去,一邊不斷衝雙手嗬著熱氣,以欣賞目光打量周圍來往少女。


    這些少女中很多都穿著毛呢短裙,馬靴裏是一雙雙筆直修長腿,即使是轉寒天氣也擋不住洋溢著青春色彩。


    真糟糕。魔王苦惱皺了皺眉,出門時候忘記帶圍巾了。


    她四下張望著,想要看看附近有沒有能買到圍巾商店,目光卻突然被一個顯眼招牌吸引了——角川書店。


    看到這個,她頓時忘記了自己初衷,歡向店內走去。


    隨著店門打開動作,上麵掛著風鈴發出清脆聲響,與此同時,門內也傳來店員溫柔聲線:“歡迎光臨。”


    那是個紮著馬尾女孩子,看上去十分清秀,魔王目光輕輕掃過,正落了對方銘牌上:墨惟。


    名字和人很像,都有一種很溫柔感覺呢。魔王這麽想著,隨即向對方露出了一個大大笑容。


    “有什麽能幫助您嗎?”


    女孩子雙眼彎成了月牙,馬尾也調皮擺動了一下,魔王驀地漲紅了臉,“啊······那個······請問一期《少年jmp》到了嗎?”


    墨惟露出了一絲淺淺驚訝,但並沒有讓人覺得失禮,她指了指後排書架,“就那裏呢,需要我為您拿來麽?”


    “不、不用了,”魔王低著頭,腳尖不停蹭著地麵,“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好,您有什麽需要幫助地方都可以來找我喲。”


    魔王窘迫點了點頭,裹得像個圓球身影從地上彈起,飛往書架跑去,墨惟看見對方背影,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魔王後排書架上找到了想要書,往閱覽區一看,卻為難原地踟躕起來。


    因為周末緣故,今天角川書店裏人出奇多,一眼看去,幾乎所有座位都被坐滿了。


    她踮著腳尖,左看右看,終於找到了一個空缺位置,輕走了過去。


    對麵坐著一個正看書短發少女,魔王剛剛把椅子拉開,坐了下去,就看見對方抬頭,衝自己露出了一個禮貌微笑。


    渣作者終還是沒能寫出肉,而且悲哀事情是,渣作者寫百合速度竟然是寫15倍···默默給我自己點根蠟】</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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