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瞬間,清霄忽而產生了一種奇怪感覺,仿佛是宿命注定結局,而他隻是將這句總歸要說話此時說了出來。


    隻是場合有點不對,清霄從來都知道血屠是一個毫無顧忌人,隻要他想,就根本不會意時間地點這些東西,隻會把注意力集中他打算做那件事上。


    可這是不行。


    拋開一切感情因素,他也無法對血屠做出回應。他們首先就站了相反立場上,一個是為主角保駕護航存,另一個則是妄圖以一己之力顛覆世界叛逆者。何況他們之間隔又何止這些,他們根本就是兩條相悖道路上。


    這絕非虛言,清霄道是大道無情,對蒼生萬物一視同仁;而血屠道則是殺戮和肆意,永遠不會去壓抑自己。這才是根本原因,他們道本身就是相悖,就算是作為求道途中互相扶持伴侶也不可能,血屠熾烈瘋狂情感會毀掉一切。


    他給不了對方想要東西。


    短短一瞬,清霄卻想起了很多,多年前千淩山上睜開眼睛時,看到男人鋒銳桀驁輪廓,被囚禁地宮時,那個充滿了血腥味懷抱,以及逃離時對方暴怒暗沉血眸······


    很多很多事情,他本來以為已經被埋藏記憶深處,會隨著時間流逝而遺忘,可現想來,每一個細節都栩栩如生,清晰無比,恍如昨日。


    這種感覺非常不好,像是有什麽脫離了控製,開始向不可預料方向發展,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人生中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因而感到尤其棘手,甚至讓他思維出現了一秒混亂。


    但這混亂是如此短暫,短到輕易就會被忽略,可清霄卻並沒有忽略它,相反,他意識到這種混亂存時,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這並非強自鎮定,而是一種真正心靈上平和,無論什麽都無法摧毀從容堅固平和


    他確意血屠。這沒什麽好否認,不管是作為對手還是朋友,他意對方都是一個無可辯駁事實,甚至包括情愛。


    可這又怎麽樣呢?他選擇道路不會改變,他信念也不會改變,那些情感縱然令人動容,但也僅僅如此罷了,終究不是他為之付出所有東西。


    清霄感到無比坦然,道心上後一絲陰翳也悄然褪去,顯出無遮無瑕透徹,澄淨如初,不染塵埃。


    這是真正圓融如意,勘破所有迷障之後,初也是終那條路出現眼前,不需要觀察和猜測,清霄無比清楚,它將通往何方。


    大殿裏是一片詭異寂靜,清霄說完時候,幾乎所有目光都聚集了血屠身上,沒有人知道,眼前這個殺戮如麻魔君被不留情麵拒絕之後,會做出什麽樣反應。


    這件事實太出人意料,幾乎山海界所有修士印象裏,血屠都是一個極為可怕存,或者說當他踏過屍山血海叛出天微派之時,這個男人就被永久性貼上了冷酷殘忍標簽,他沒有任何約束,無論是怎樣殘酷事情他都做出來,就像洶湧肆意地獄業火,將周遭一切焚燒殆。


    甚至有人斷言,終不是他毀滅了山海界,就是山海界毀滅了他。這並非誇大,原書中血屠就是大反派,他因為自己昔日遭遇變得冷戾暴烈,不相信任何人,任何事,乃至覺得整個山海界存都是罪惡,因為這個世界中所有人都是虛偽,那層光鮮亮麗皮囊之下,隱藏著深醜惡。而這些,都是不應該存。


    有了這種想法,他開始布局謀劃,想要毀掉這個他看來“不應該存”世界。


    聽起來很可笑,毀滅山海界這種說辭簡直就像一場瘋子導演鬧劇,因為這是與世界為敵。


    何況,一個人力量,即使是一個高階修士力量,天地麵前也是無比渺小。可就是這麽一場鬧劇,卻險些被血屠變成現實。


    後戰場上,已然喪失理智血屠以數千修士為祭召喚出了域外天魔,隻有殺戮本能天魔極度渴求著鮮血,沒有意識,沒有理智,隻會永不疲倦將一切有生命存殺死,直到它們自己也被毀滅。


    這是一場浩劫,數不清修士其中隕落,就連化神元嬰大能也是十不存一。付出了慘重代價之後,天魔終於被消滅了,血屠也到了窮途末路,被氣運加身元衡之所擊敗。


    但他畢竟還是個不可一世梟雄,即使到了這種時候,也不肯放下自己驕傲,“本座性命,除了本座自己誰也沒有資格來取。”


    說出這麽一句話之後,這個驕傲到死男人用利刃刺穿了自己心髒。


    管這些事情現都還沒有發生,但座哪一個修真界中都地位不低,對這位嗜殺魔君也有一定了解,幾乎所有人都覺得血屠對情愛之事應當是不屑一顧,他眼中,大抵也隻有可殺和不可殺兩類人,何曾想到,他也會有思慕之人,還青天白日、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諱說出來。


    令人難以置信是,血屠思慕之人,竟然是清霄真君。


    這倒不是說清霄不好,實是······不可思議。一時之間,眾人也隻能想到不可思議這個詞。


    這兩人分屬正邪,立場相悖且不提,就說清霄真君,固然容顏風儀都是絕世無雙,問題於他清心寡欲也是山海界裏出了名,還有那一劍光寒威勢,真正是當之無愧高嶺之花,常人見了,隻有敬畏,根本就生不出旁想法,即便是想象裏將這位真君與情愛相連,也是無法言說褻瀆。


    可現,就他們眼前,凶名赫赫血屠魔君向清霄真君袒露了心跡,他們還像是夢中似不可置信,緊接著就聽見了那句毫無餘地拒絕。


    道心不純,庸人自擾。


    這短短八個字就像是釘子似釘進心裏,連旁觀者都能聽出其中冷淡和漠然。


    再看清霄真君,那雙寒潭一樣鳳目毫無波動,幽深令人心悸;方才吐出冷酷話語淡色唇瓣異常優美,典雅昳麗輪廓隱隱顯出冷冽意味,不躲不閃直直回望著血屠。


    氣氛陡然緊張起來,一觸即發,表麵上沉默掩不住底下暗潮洶湧,這種時候,隻要一點點細微衝突,就會引爆全場,帶來難以想象混亂。


    這種極致緊張情況下,打破僵局竟然是即將接任宗主韓肅,他麵色沉凝,低喝道:“魔君可知,此舉是對整個上玄宗羞辱!”


    殿內猛然窒了一瞬,血屠喃喃道:“羞辱?難道你也是這麽想?”他雙目泛紅,兩手緊握成拳,一瞬不瞬望著清霄,仿佛世上他隻能看見這麽一個人。


    可清霄隻是默然不語。


    血屠頓時狂笑起來,“蘇映真,你真是好很!”


    他一字一頓,其中蘊含巨大怨恨幾乎要滿溢出來,僅僅隻是聽著,仿佛就有一隻看不見手狠狠掐住了心髒,施加力道也越來越大,後甚至產生了一種近似窒息錯覺,像一條脫水魚,徒勞攫取著空氣。


    清霄臉色發生了極細微變化,他原本就是冰白膚色,這會已近乎透明,加上完美無瑕五官,看上去簡直就像一座無悲無喜神像,不含絲毫感情,僅僅是用他恒久不變目光注視著一切。


    血屠眸中血色愈發濃鬱,森然凜冽鬼火他眼睛裏熊熊燃燒著,扭曲成猙獰可怖形狀。


    此時此刻,缺少了束縛血屠身上,隻有不顧一切瘋狂,他就像一頭受傷野獸,隻有把傷害他東西撕裂才能平息那永不熄滅憤怒。


    就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候,血屠身影已閃電般襲向了清霄,他沒有使用任何武器,而是五指成爪,指尖上利芒撕碎了空間,大殿陷入了詭異扭曲,像是被人肆意揉捏和拉長。


    血屠速度極,即便是以元嬰修士眼力也隻能看見一道淡影,轉瞬間就跨越了相隔距離,利爪帶起勁風,其中蘊含恐怖力道就是旁觀者也能感受到,遑論直麵攻擊清霄。


    他迅速拔出問道劍,橫劍一擋,劍身上發出刺耳聲響,傳遞而來一股絕沉大力迫使他不得不向後退了兩步,但緊接著下一波攻擊就如影隨形跟了過來。


    有了之前一擋緩衝,清霄反客為主,迅速掌握了主動權,問道劍劃出了一道道美妙絕倫弧度,但這至美中也有著無法忽視巨大威力,足以粉碎一切侵犯。


    但僅僅隻是兩招過後,清霄就覺察出了異常,血屠攻擊他人眼中固然是凶悍十足,可這絕不是他真正實力,有那麽一瞬間,清霄懷疑眼前之人並不是血屠,可容貌、氣息、法力以及行為舉止,統統都沒有絲毫破綻,可是依清霄對他了解,事已至此,以血屠性格是絕不可能再手下留情,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他心中猶疑,眼睛裏不自覺就帶出了一絲茫然神色,血屠敏銳捕捉到了這一點,俊美無儔麵容上霎時露出了一個古怪笑意,用極為纏綿口吻說道:“瞧,你比自己想象還要了解我。我你心裏,毫無疑問是特殊。“


    說完,他不顧揮來劍鋒,任憑鋒利無匹問道紮進身體裏,而是伸出手,死死將清霄扣入懷中,濃烈血腥味瞬間包圍了清霄,下一秒,他額頭上感受到了柔軟觸感。


    然後,血屠身體猛然炸裂,迸濺出鮮血將清霄白衣染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苡翩躚,瀾和13954666三位親親投地雷,愛你們麽麽噠╭╮


    親們可以放心,魔君木有領便當,這隻是他下一盤棋←_←


    渣作者本來昨天應該,結果碼字碼到一半睡著了···半夜醒過來發現本本都木有關,把被子都烘熱了,這是何等蛋疼···</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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