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決定了去萬梅山莊,但畢竟已經入夜,這山腳下又是荒郊野外的,犯不著連夜趕路。君遷和西門吹雪又相安無事地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才動身出。


    可到了早晨準備出的時候,問題就又來了。


    君遷是騎馬進山的,但現在她的腳受了傷,別說是騎馬了,就連走路也成問題——按說雖然她是被毒蛇咬了,但第一時間已經解毒,其實傷勢不該這麽嚴重,但她遇到蛇的時候正探出身子去峭壁上采藥,被蛇這麽一咬,中毒事小,反倒是一下子扭到了腳踝,蛇毒雖然解了,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雖然沒有骨折這麽嚴重,但畢竟還是拉傷了筋,不是一夜之間就能痊愈的。


    至於西門吹雪……他先前是追殺至此,一路輕功疾行,自然是不可能帶了馬,他休養了兩天雖然已經沒有大礙,但內傷畢竟也是沒有痊愈,不宜長時間運功提氣,用輕功趕路什麽的,就算他想,身為醫者的君遷也是絕對不可能允許的。


    於是,這麽一大清早的,兩人就在門口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了半天,然後……然後君遷隻覺得渾身一輕,已經被西門吹雪拎著坐到了馬背上——西門吹雪真的就是用“拎”的,直接揪著她的衣領、跟拎小孩兒似的就把她拎上去了!


    君遷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出嚇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覺得背後一暖,男人的氣息就已經鋪天蓋地地把自己整個環住,少女僵著身子看著西門吹雪從自己的身後伸出手一拉韁繩,自家的馬就這麽乖順地邁開了步子跑了起來。


    實在是不怎麽習慣和別人靠得這麽近,一直到馬已經跑出了好幾裏地,君遷這才慢慢放軟了原本僵硬的身子,抬了頭去看西門吹雪——老實說兩人同乘一騎確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君遷長得嬌小、體重也輕,這馬是她從花家帶出來的,自然也是匹駿馬,完全負擔得了她和西門吹雪兩個人的重量,但……這麽一來,西門吹雪坐在她身後、拉著韁繩,等於就是把她攏在了懷裏!別說君遷這是披著蘿莉皮的偽蘿莉,就是真蘿莉,十三歲的年紀放在這個時代也不算太小,也該要覺得尷尬了。


    君遷覺得壓力很大——事實上,君遷覺得自從自己這一次遇到西門吹雪開始,好像就總是壓力很大。


    但不自在的也就是她一個人而已,君遷一抬頭,就看見西門吹雪神色平靜、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控製著馬前行的方向,沒有因為兩人之間過於接近的距離和姿勢而感到半分不自在。


    西門吹雪神色態度間皆是一派自然,君遷到底也不是個十三歲的真蘿莉,被這樣一個男人抱在懷裏就心如鹿撞,更何況也已經是沉下心來學了這麽多年醫術,性子磨得沉穩了不少,伸手摸了摸鼻子,終於是也慢慢放鬆了下來不再多想,安安心心地閉目養神。


    傍晚前兩人終於驅馬進了最近的一個鎮子,西門吹雪直接就帶著她去了鎮子上的藥鋪——君遷這才知道原來這也是萬梅山莊的產業。


    君遷覺得她短時間之內恐怕都不會忘記那間藥鋪的掌櫃在看到自己被西門吹雪抱在懷裏、同騎一匹馬的時候那種簡直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的震驚表情——相比之下,她最開始的僵硬實在是已經相當鎮定了。


    兩人在鎮上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君遷就被西門吹雪拎上了馬車。


    對於總是被他拎來拎去這件事,君遷起初還頗有微詞,後來次數多了,知道說也沒用,也就慢慢地習慣了——不然能怎麽辦呢?如果不是用拎的,難道還能指望這人用抱的不成?一想到自己被西門吹雪抱進抱出的情景,君遷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真要是那樣,估計她就該給西門吹雪把把脈看是不是病了。


    入了塞北,氣溫很明顯地就開始急劇下降,君遷離家之時沒料到會生出這麽多變故枝節來,身上並沒有帶什麽太厚的衣服,再加上離經易道心法被封、花間遊的內力卻尚不純熟,沒多久就開始覺得冷了起來。


    “阿嚏!”君遷這天剛上車,終於是沒忍住,掩著口打了個噴嚏,蜷著身子又往角落裏縮了縮,這才稍稍覺得好受一些,揉了揉有些紅的鼻子,一抬頭,就見西門吹雪正掀了車簾探身進來,兩人的視線就這麽撞了個正著。


    君遷對著他笑了笑,正要打招呼,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西門吹雪就已經放下了簾子不見了人影。君遷吸了吸鼻子,正有些摸不著頭腦,不一會兒,車簾就已經再次被撩開,君遷隻看見有一片白色當頭罩來,頓時就是渾身一暖,伸手把罩住自己的東西扒拉下來,這才現是一件上好的狐裘。


    君遷也不客氣,攏了攏狐裘,把自己整個人都裹了進去,這才覺得剛才的寒意一掃而空,整個人暖和了起來,長長地舒了口氣,眨了眨眼睛,笑著仰頭看向已經在自己身邊坐定的西門吹雪:


    “謝謝。”


    狐裘是按著西門吹雪的身形做的,對君遷來說實在是有些大得離譜,裹住她嬌小的身子完全是綽綽有餘。五官精致的少女揪著毛絨絨的狐裘團著身子縮在一邊,鼻子被凍得微微紅,卻是眼神清亮,笑意盈盈,整個人看起來反倒是像一隻毛茸茸的小狐狸……西門吹雪的手微微一頓,眼裏居然隱隱閃過一分笑意,伸手揉了揉她一頭烏黑柔順的長,淡淡地對著簾外駕車的車夫道:“走吧。”


    馬車應聲而動,行駛之間很是平穩,君遷眨著眼睛看著西門吹雪在自己頭上揉完之後一臉平靜地收回了手,心裏早就是掛了滿頭的黑線——她怎麽覺得事情的展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剛才西門吹雪揉她頭的動作,為什麽怎麽看怎麽像是……在給寵物順毛?


    這一定是這副蘿莉殼子的錯!如果是萬花禦姐的模樣,她就不信西門吹雪還能這麽理所當然地跟摸寵物似的摸自己的頭!從前就常常被自己的萬花蘿莉給萌到的君遷有些憤憤地咬了牙,卻偏偏又作不得,隻能鼓著腮幫子、悶著氣攏緊了狐裘,靠著車廂壁閉上了眼睛悶頭睡覺。


    君遷的不滿自然是不可能瞞過西門吹雪的,男人平靜的視線在她氣鼓鼓的腮幫和因為有了暖意而慢慢變得紅潤起來的臉上略作停頓,很快就移了開去,拿起小案上的書慢慢地翻閱了起來。


    車廂內一片安靜,氣氛出乎意料的和諧,但君遷心裏可就沒這麽平靜了。


    【係統,出來。】少女難得地在心底主動地出了呼喚——有些事,她以前沒有在意,現在卻似乎是不得不問個清楚了。


    【喲,怎麽突然想起我來了?】略帶些金屬音色的聲音似乎是懶懶地打了個嗬欠,聽起來格外地違和,【我還以為你這幾天和西門吹雪相處不錯,早就不想看見我這個電燈泡了呢!】


    這麽傲嬌的語氣,怎麽覺得……這麽酸呢?君遷想著,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激靈,趕緊在心裏搖頭甩開這些詭異的想法,嗬嗬了兩聲,還沒等它炸毛,就已經先沉了語氣:


    【你別總是忙著把我和西門吹雪湊作堆,你倒是告訴我,就我這小身板,西門吹雪究竟是要有多蘿莉控,才能起那種心思?】


    【總會長大的嘛。】係統很是不以為然。


    【是嗎?】君遷冷笑,【就以我這兩年來隻長了兩公分的度?那我這輩子到死的時候有沒有可能完全長大?】


    十二三歲本該是生長育最快的年紀,但君遷這兩年來卻仍舊是之前的蘿莉模樣,身高隻長了區區兩公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五官長相之間的變化更是難以現——這實在是非常不正常的現象。但好在十三歲的年紀配上這副蘿莉殼子還不算突兀反常,家人都隻當自己是長得慢或者顯嫩,可如果再這麽下去,問題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了……


    【呃,這……】係統語塞,支支吾吾了半響卻始終都說不清楚,又見君遷雖然並不出聲催促,但語氣早就已經不是平時的玩笑,頓時也不敢插科打諢,好半天之後,這才終於歎了口氣,老老實實地解釋,【你也知道,你這身體就是你原本的那個蘿莉號,你穿越過來的時候出了些問題,所以才會縮水到六歲,蘿莉的身體原本設定就是十二三歲,所以你之前幾年的生長度都和正常的小孩沒什麽區別,但到了現在你十三歲,基本上就已經是這具身體的極限了,也可以說,是相當於遇到了瓶頸了。】


    君遷愣了愣,心裏頓時就是一凜:【你的意思是,我就不可能再長大了?】</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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