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老爺子聲音越發微弱。


    撫摸在戚琳腦袋上的手也漸漸失去了力氣。


    但他那雙眼眸,即便已經快眯成了一條縫隙,陳化也還是能從其中捕捉到了一絲留戀,看上去似乎是有些不舍得就此離去。


    “爺爺,爺爺您別走......”


    “爺爺......”


    戚琳臉色悲戚放聲大哭,她緊緊握著戚老爺子的手。


    仿佛隻要拉住老爺子的手,就能挽回他的命一樣。


    這時。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


    緊接著三五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迅速走進,來到床前。


    “請家屬到外麵等候。”


    “爺爺......”


    戚琳目光還停在戚老爺子身上。


    不過很快她和陳化就被醫生請到了病房外麵。


    陳化此刻臉色很是沉重,他皺著眉頭,短暫思索了下老爺子剛才跟他說的話,隨後回過神來,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麵前的戚琳。


    “陳化,你......你真的沒有辦法救爺爺嗎?”


    戚琳哭得兩行熱淚。


    緊緊握住陳化的手,抓的十分用力。


    “戚琳,我問你一個問題。”


    陳化沒有回答能不能救,而是皺著眉頭問道。


    “你說。”戚琳啜泣著道,語氣非常急促。


    “你會違背你爺爺的意願嗎?”陳化快速問道。


    “什麽......?”


    戚琳聞言愣了一下。


    目光呆滯地看著陳化,她完全沒有想過陳化會問這樣一個問題,遲疑了一下,旋即道:“當然不會,我向來都很聽爺爺的話,他讓我和你結婚,我就和你結婚。”


    “即便是假結婚,那在他眼裏我們也是結婚了,所以......我不會違背爺爺的意願。”


    “那假設,是他自己不願意活了,你會讓他死,還是拚命把他救活?”


    陳化略微思考,還是選擇把決定權交給戚琳。


    對,戚老爺子的命他能救。


    可是,若他是自己想死,那他救了,是好事還是壞事?


    可若是不救,陳化心裏頭卻有些不安,老爺子對他如此照顧,明明有辦法救,卻袖手旁觀的話,豈不是太生性寡涼了些?


    一時之間,他陷入了救與不救的死結之中。


    所以他才選擇,把決定權交給戚琳。


    “這......”


    聞言。


    戚琳停止抽泣,眉頭深鎖,雖不明白陳化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老老實實思考起來。


    “爺爺想死......”


    “可我不想讓爺爺死......”


    “我該違背他的意願麽?”


    “不,我不該......”


    “可是...爺爺走了,我怎麽辦......”


    戚琳思索了一下,隻感覺頭疼欲裂,用手拍打了好幾下太陽穴,似乎是在怒罵自己沒用,她想救爺爺,可是卻無能為力。


    等等......


    忽然。


    戚琳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看向陳化,激動地抓住他的手臂,“陳化,你為什麽會這麽問我?”


    “你是不是有辦法救爺爺?”


    “嗯,的確有。”


    陳化點了點頭,如實回答。


    “既然你能救,那你為什麽要見死不......”


    話說到一半。


    戚琳聲音便戛然而止,仔細思索了一下,她突然意識過來,陳化是能救,可從千百個角度來說,陳化並沒有一定要救人的義務。


    自己好像......沒有任何理由指責他。


    沉默片刻。


    戚琳深深吸了口氣,冷靜下來,目光之中帶著乞求看向陳化,懇切地道:“陳化,如果你真的有辦法能夠救我爺爺的話,那我希望,你能救他一命。”


    “就事論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還有救人相對應的報酬。”


    “人情和報酬就不必了,我隻需要你幫我做這個決定。”


    陳化神色平靜,沉聲說道。


    “什麽......”


    戚琳愣了愣,有些驚訝地看著陳化。


    人情和報酬都不要?


    那你...想要什麽?


    就在這時。


    病房的門被打開。


    四五名醫生走了出來,她們戴著口罩,看不到麵部表情,可從她們的眼睛裏卻能看出,帶出來的並不是一個好結果。


    “怎麽樣了醫生?”


    戚琳第一時間衝了上去。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說話的是一位女醫生,聽聲音非常年輕,她歎息了一口氣看著戚琳說道:“盡快給老人準備後事吧。”


    “醫生,你的意思是說,我爺爺他......”戚琳聽到這個消息身體一軟,差點摔倒,這一次又是陳化攙扶住了她。


    “唉,節哀。”


    年輕女醫生歎息道。


    她見過太多的生死,天人永隔,早就沒有了太多情緒起伏,此刻也不過是按照慣例出言安撫家屬罷了。


    可誰知。


    這位年輕醫生剛說完。


    戚琳竟隻是怔了一下,又扭頭看向旁邊的陳化,淚水奪眶而出,“陳化......你現在,還能救嗎?”


    此時此刻。


    她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陳化身上。


    “嗯。”陳化點點頭,神色並未有波動。


    “什...什麽?”


    那位年輕的女醫生聞言頓時眉頭一皺,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亦或者是......


    死者家屬精神出了問題?


    人都死了。


    在確定生機全無的情況下,還怎麽救?


    “那就拜托你了!”戚琳看著陳化聲音顫抖著道。


    “嗯。”


    陳化在門口看了一眼床上戚老爺子的狀況,對救人之事已了然於心,他有著十足的把握能把戚老爺子救活。


    冰心柔是舉世聞名的醫仙。


    擁有著一手活死人,肉白骨的絕世醫術。


    而他得到了冰心柔的真傳。


    自然也是擁有著相當的醫術。


    “等一下。”


    可那年輕的女醫生卻是麵露狐疑,一手抓住陳化的肩膀,“這位家屬,你剛剛說什麽?”


    “救人。”


    陳化回頭看了她一眼。


    旋即把她的手從肩膀上拿了下來,緊接著走進了病房,第一時間把門反鎖,動作一氣嗬成,絲毫沒有給那年輕醫生多說的機會。


    “救......救人?”


    女醫生此刻愣住了,就連目光都呆滯了一瞬,回了回神,隨即看向戚琳,充滿懷疑地道:“小姐,死者為大,你們這樣拿死者開玩笑。”


    “恐怕...不太妥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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