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栗子在景仁宮外守了一陣子,突然素雲從裏麵出來了,旁邊還跟著平日裏和素雲要好的景仁宮掌事太監。


    “呦素雲,這麽匆忙,是主子娘娘有什麽吩咐麽?”


    素雲臉色焦急的道:“是,我要去通知烏拉那拉大人一些事情。”


    “怎著?皇後娘娘思念家人了?要烏拉那拉大人進宮請安?”


    素雲嗔怒道:“主子的事情別瞎猜測,快去給我備個馬車,我拿了娘娘的令牌,這就出宮。”


    “好,好,我這就給素雲姑姑備車去。”


    小栗子在後麵躲著,聽得一清二楚,便回去都轉告給了玉胭。


    “果然皇後不管自己能不能折騰下去,還是要折騰。”


    裕妃道:“她還是不甘心,尤其是知道皇上病了,她怕皇上哪一日撐不住了,這七阿哥繼承大統,貴妃做了太後,這後宮可就沒了她的位置。”


    “是啊,一山不能容二虎,本宮和烏拉那拉氏,遲早是要敗一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裕妃淡淡的一笑:“現在還有這個必要麽?貴妃娘娘是勝券在握,這一切都是設計好了的,隻等著有人狗急跳牆,自己跳進去呢。”


    玉胭小啜了一口茶:“讓烏拉那拉氏就那麽死了豈不是可惜了,死是最容易的了,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什麽痛苦也沒有了。這樣好的事情,怎麽能便宜了她。在死之前經曆些什麽,才顯得沒白活一遭。”


    皇後的阿瑪雖然已經年歲已高,但是身子還算硬朗,一聽到女兒身子好轉,並且宣自己入宮的時候,什麽也沒說,準備準備就入宮了。


    按理說,後宮妃位以上的家眷才可入宮覲見,但是也要有皇上的恩準,可是如今皇上的情況不好,也沒有人在乎了,皇後的命令已然是最大的命令。所以烏拉那拉大人進宮,也沒費什麽周折,立刻就進宮了。


    “阿瑪這裏沒有外人,那些虛禮就免了吧,素雲,賜坐。”


    烏拉那拉大人眼含熱淚:“阿瑪和你額娘在宮外甚是擔心啊,又沒有恩準所以不能進宮。宮裏的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出宮,阿瑪和額娘不禁心驚膽戰啊。這後宮已經完全成了淑貴妃的地方。這連皇上都跟著病倒了,阿瑪著急的不行。”


    “阿瑪別慌,女兒這不是身子好多了,素雲害怕我經受不住,所以一直沒告訴我皇上因為謙貴人的事情而病倒了,也是皇上一生英明,從來都是所有人都害怕他,不敢忤逆他,可是如今竟然出了這麽大的醜聞,謙貴人不知檢點,難怪皇上要生氣。好在現在謙貴人和孽障都已經去除了。可是這新的問題又來了,女兒悄悄打聽過了,皇上這次的病,舊疾複發,甚是嚴重。女兒擔心,擔心要是萬一……”


    烏拉那拉大人也是一驚:“是啊,這要是萬一,七阿哥登基,必然會冊封自己的生母為太後,這兩宮太後,雖說皇後娘娘你是正宮,地位不可撼動,但是這一宮兩太後,我朝還隻是孝莊文太後時期才存在過,然而那是姑侄,可是你和淑貴妃向來不睦,根本不能和孝莊文太後時期比較啊。”


    皇後點頭:“而且,淑貴妃這個人,事事要強,七阿哥年少,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自然事事聽他親生額娘的,那樣的話,對索綽羅一族是百益,但是對咱們烏拉那拉家族卻是百害。咱們烏拉那拉氏多少年了都遙遙領先,除去富察氏,瓜爾佳氏幾個可以抗衡的部族外,沒想到要終究和索綽羅這種小門小戶的站在同一個水平上,這讓咱們如何麵對列祖列宗。”


    皇後這樣說,無疑實在激將自己的阿瑪,皇後也知道,身為世家女子,生來就是為了母家的權勢,選擇不了自己的愛情,選擇不了自己的丈夫,雖然雍容華貴一生,但是也算是可悲。比如自己,作為烏拉那拉家族嫡係嫡出的女兒,自然是風光無限的嫁給但是的雍親王做嫡福晉,後來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皇後。然而,自己也不過是家族迎頭直上的工具罷了,因為有著皇後,烏拉那拉家族才會越來越興旺。


    所以與其現在和阿瑪說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不如和他說自己的部族地位收到索綽羅一族的威脅,這樣更能讓自己的阿瑪感到危機,烏拉那拉雪萊,自己的侄女就是個例子。一個女人,犧牲便犧牲了吧。


    果然烏拉那拉大人覺得事態緊急,不知如何是好,此時恍惚淡淡的道:“阿瑪,咱們烏拉那拉家族裏還有沒有適婚的女子?”


    烏拉那拉大人一愣:“皇後娘娘是要配給七阿哥?”


    皇後點頭:“就像當初把寶壓在弘曆身上一樣,萊兒當初不就是這麽嫁給四阿哥的。”


    烏拉那拉大人道:“你兄長和嫂嫂疼愛萊兒,對於萊兒的遭遇他們一直耿耿於懷。而且現在咱們烏拉那拉家族嫡係是沒有適齡的女子了,可是支係卻有一個,是阿瑪一個庶出弟弟的孫女,阿瑪這個弟弟是庶出,所以說位分和地位上也隻配給七阿哥做個侍妾,連側福晉都說不過去啊。”


    皇後思慮了一會:“阿瑪,你回去就讓哥哥人這個遠房的侄女為女兒,親自接到府裏撫養。”


    烏拉那拉大人再次道:“皇後娘娘,真要如此麽?此女子相貌平庸,而且他法瑪還是庶出,淑貴妃不會不介意的。”


    皇後自作聰明道:“既然哥哥認了她做女兒,那麽她的地位就和雪萊是一樣的,當初雪萊是要給四阿哥做嫡福晉的,要不是熹妃那個賤人從中作梗,愣是j□j來一個富察氏,萊兒也是四阿哥的嫡福晉。所以本宮有信心把這個遠房的表妹,培養成七阿哥的嫡福晉,這樣嫡福晉以後會順利成為皇後,這對咱們呢烏拉那拉家族才是一重保障。無論是庶出還是嫡出,好歹,她是咱們烏拉那拉家族的人!”


    烏拉那拉大人點頭:“阿瑪知道了,你且放心養病,宮外的一切有阿瑪和你哥哥呢。”


    皇後點頭:“光給七阿哥安排一個嫡福晉還不行,雖然到時候嫡福晉和後來的皇後都是咱們烏拉那拉家族的人,但是這皇後能不能坐穩還是皇帝說的算。所以現在阿瑪在宮外爭取,本宮在宮內也不能閑著,索綽羅玉胭一直是本宮心裏的一塊心病。本宮定是要趕在一切成定局前,除掉這塊心病。


    素雲在一側不忍道:“皇後娘娘,您的身子,您不要多思了。”


    皇後瞪眼道:“糊塗東西,什麽叫多思,這是本宮和烏拉那拉氏族最重要的事情。再說本宮的身子本宮自己清楚,用不著你多嘴。”


    素雲悻悻的不敢言語,烏拉那拉大人道:“素雲跟著你一晃也這麽多年了。倒也還算忠心。”


    皇後道:“素雲年歲大了,越發的膽小怕事,不過忠心很是忠心,這麽多年,也多虧了她陪在本宮身邊,自己也終身未嫁。”


    素雲眼裏含著熱淚,主子是素雲這一生的期望,因此她選擇跟隨主子一生,一生都沒有嫁人,離開後宮。雖然她現在是景仁宮一等的姑姑,除了皇後,這景仁宮,似乎也就是除了皇後,素雲算是第二個主人。


    “素雲,去給阿瑪換杯茶吧。茶都涼了。”


    “是,奴婢這就去。”


    烏拉那拉大人看著素雲的背影感歎道:“這素雲是不知道她的身世,要是知道了,怕是不會再對咱們這麽忠心了。”


    皇後笑道:“她怎麽會知道,這些事情要不是哥哥和我講,連本宮都不知道呢。本宮和素雲同歲,她被抱來咱們府上的時候,我也是繈褓裏的嬰兒啊。”


    烏拉那拉大人點頭:“當初阿瑪誣陷了素雲一家,她們家遭到滿門抄斬。可是這怎麽能解阿瑪的心頭之氣,蘇伯萊當初官職頗高,也深受先帝重視,後來不還是成為階下囚,而她的唯一的女兒,竟然成了咱們府上的奴婢,哈哈,每次想到這,阿瑪心裏就十分痛快。”


    皇後一笑:“而且,她現在還在為自己的仇人賣命,不過她本該早在幾十年前就死了,現在還能在景仁宮做一等姑姑,也算她的造化了。”


    父女倆再無言,各自想著心事。


    翊坤宮


    “今日皇後動作到快,直接就召了烏拉那拉大人進宮,匆匆忙忙的。”玉胭道。


    裕妃點頭:“這個素雲辦事利索,而且在後宮陪著皇後摸爬滾打多年,自然是很快就傳了消息出去。皇後要是失去素雲這個好幫手,那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


    玉胭突然被裕妃的話激起靈感:“素雲?素雲?姐姐,咱們怎麽忘記從素雲下手。”


    裕妃道:“素雲?”裕妃搖頭:“她對皇後忠心耿耿,無堅不摧,不是咱們能撼動的,我看咱們還是從別人那下手吧。”


    玉胭想了想:“素雲是皇後至關重要的一個人,而且知道皇後眾多的事情,本宮願意一試,看看能不能從素雲身上尋找到突破皇後的地方。”


    玉胭突然喊道:“小栗子!”


    小栗子得了命令即可進來:“娘娘,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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