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老板娘呢?”司機小潘又來到了這家美容店,每次來了都點名要這裏的老板娘親自服務。≥


    “喲,是潘師傅啊。快快裏麵請!”鮑莉莉熱情周到地招呼著。這個店是她才開的,地段雖然不是十分的繁華,但四周有加油站和汽車修理行業,也算有點人氣。小潘是這裏的常客,到這加油修車順便刮麵修臉上,做做肩部放鬆。當然這裏的老板娘貌賽花仙,手藝精道,服務熱情也是一方麵。


    “今天不刮臉,就做個放鬆吧。”小潘悠閑地躺在下,狠狠地伸了兩個懶腰。“哎呀,真舒服!這,這,這。哎!好,好,好!老板娘你的手真有感覺。”他的手變得不老實起來,有意無意地去試探著觸碰鮑莉莉正在不停搓拿的玉手。


    “潘師傅,請你睡好了,不要亂動,這推拿是講究力道和穴位的,你這樣運來動去要是傷哪動哪了,我可不負責。再說也起不到放鬆的效果的。”這麽說著鮑莉莉的手下漸漸上了力氣,起了內功,“讓你不老實,老娘讓你粉身碎骨,外傷不見,七孔流血,死不著痕跡,活不見天日。”


    “哎喲,呀喲呀喲,老板娘您輕點輕點。好好好,我不動了,不動了,再也不敢動了。”小潘求饒。


    “奶奶的想不到還真是一朵帶刀的玫瑰。”小潘感到無奈又無聊,便玩起了手機,恰好一個電話打了進來,便大聲地接聽起來:


    “喂!哦,是老狼啊。好,那你送來吧,我就在這附近的美容店,老地方,對,好!”


    不一會,進來一個渾身散著劣質煙味混雜著汽油味的中年男人,那樣子一看就是貨車司機。他從口袋掏出一遝錢來,塞給了小潘,說:


    “喏,這是今天的五佰,上次的換輪胎還差你七百下次給你,最近我手頭轉不開。”


    “行,行,行,不要多說了,你去吧!”小潘趕緊收起錢,指使那人離開,一副鬼鬼祟祟的勾當模樣。


    小潘的手機響了。“哦,是時局長啊,我在加油,馬上就好,您稍等片刻。”小潘接了個電話,便趕緊說:“好了,好了,我們領導催了,要用車了,今天就到這吧。”


    時局長?莫非這個司機是規劃局的?鮑莉莉有點好奇。


    深夜十二點了,時偉明還在看那一大堆有關拆遷方麵的文件方案等。今天姚書記在辦公室對他說的那番話,真的對他壓力很大,那是談話嗎?簡直就是命令。我的天,讓我時偉明一下子要從這測算裏減去一大塊,那就是好幾百萬啊!那談何容易啊!我這看來看去,左思右想,真的不知道從何下手呢。這上麵的密密麻麻的數字那全是白紙黑字的,該不會是假的吧。要說這計算結果那全是電腦自動生成的,更不會出錯了。。。。。。


    “你還沒睡啊?都幾點了。”老婆一覺醒來,見外間的燈還亮著。


    “我哪有心思睡覺啊,眼看就還有幾天時間,我這還一點眉目都沒有。唉!”老時真的急啊。


    “你在那上麵能看出什麽道道來啊,聽說就是會計查賬還是從憑證入手的呢(老婆的哥哥是村會計,因此她知道的),你不上門去看、量,怎麽知道哪有出入呢?”


    時偉明將信將疑。


    第二天,時局長來到拆遷辦。這裏有好幾個以前的老熟人,當然也包括董朝陽。董朝陽那晚從舅舅家回去後,就得到了時偉明要兼認拆遷辦主任一事,他便意識到舅舅家給的那兩條小魚的意思了,當然那魚董朝陽家並沒有吃,不僅僅是因為那魚太瘦太小,更重要的是它的味道應該不夠鮮美,可能還會透著淡淡的腐酸。


    對時偉明的到來,董朝陽本人到沒有什麽太多的情緒抵觸,他知道時偉明身為局長,是不會主動要來兼認這個主任的。


    必要的寒暄過後,時局長就布置了工作任務。要求全員出動,到南城的那個拆遷小區,做最後一次房屋的測量評估工作。


    時偉明本來是準備親自到現場麵的,但卻臨時接到通知,讓他到縣裏開會,他也就隻得把這項工作交給了董副主任。


    下午將下班的時候,董朝陽把他們一天的工作成果給了時局長。時偉明迫不急待地拿回家去,又在昏暗的十五瓦燈光下仔細地比對起來。一共是二百三十二戶人家,一天下來,十八個人,就完成測評七十多家,這效率倒是蠻高的。但對來對去的,除了兩戶人家的平房變成了樓房外,別的基本沒什麽出入。


    按照當天的會議安排,幾輛大型推土機和挖掘機已經上了日程,姚書記三令五申,十天之內拆遷辦必須拿出最後的測算方案。時偉明第一次感到了工作的壓力,夜晚城郊的外麵靜悄悄的,偶爾遠處傳來幾聲犬吠。附近的一建築工地還在施工,轟隆隆的機作聲吵得人心緒不安。時偉明眼前浮現出拆遷辦那些工作人員的麵容,他們一個個身著製服,頭戴大沿帽,開會時也是一臉的嚴肅,散會時也是一臉的真誠,提到要日夜兼程加班加點搶工期時,更是一臉的積極,想來入戶工作時,那也應該是一臉的負責吧。


    電視劇《雍正王朝》正在熱播田文靖徹查山西庫銀案,時局長看得入迷。當地官員查來查去的都是真金百銀一兩不少,表麵上看上去也是齊整整的官封庫銀。最終是清兵們隊列整齊地封鎖了庫銀,田大人親自上陣,才現那一塊塊黃布包著的都是磚頭。。。。。


    早上一上班,時局長通知從規劃局抽調十名工作人員會同拆遷辦一起進行房屋測量評估工作,考慮到了規劃局同誌業務不熟悉,采用兩家混合編組的方法。當然時局長也推掉了所有的會議、檢查等工作,親自帶隊上陣。


    “時局長,我老婆身體不好,今天我要帶她去醫院。”董朝陽請了假。


    要說這拆遷辦的同誌就是怕官,誰也不肯和局長大人在一個組工作。最後是年歲大的一點的老張和老李和剛工作不久的小謝和時局長組合到了一起。


    時偉明他們小組來到了第一家,說明來意,主人十分熱情地遞煙敬茶。工作開始了,老李老張拉尺,小謝記錄,時局長核對。


    “秦三月家:主屋長十米,寬六米,高二點六米,磚牆起級,柴頂瓦獻,水泥牆麵,玻窗。副屋麵東長七米,寬四米,高二點五米,磚牆平頂,水泥牆麵。院落,長七米,寬三米,屋子後邊的小附房,長十二米,寬三米,高一米九五,。。。。”


    時局長翻看上一次的測量記錄:“秦三月家:主屋長十二米,寬七點五米,高二點六米,室內精裝,軟包,地磚。副屋麵東長九米,寬五點五米,高二點五米,室內精裝,軟包,地磚。院落,長九米,寬三點五米。屋子後邊的小附房,長十二米,寬三米,高二點三米,。。。。”


    “來,請你看一下,確認無誤請簽字。”小謝把測量記錄給男主人秦三月。


    “這,。。來來來,請抽煙。”秦三月邊遞煙邊給一旁的女人使眼色。女人立馬伸手進衣服口袋。。。。。


    老李老張看出了兩人的行為端倪,趕緊以嚴肅的口吻唬著臉對他們說:“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我們的時主任,一把手領導,也是縣規劃局局長。”


    男人和女人對望了兩眼,女人便無奈地停了手。


    “那我們家能拆得幾套房子啊,再得多少補償款啊?”秦三月問。


    “哦,根據拆遷文件標準,你們家能拆得一大套,補償幾萬塊錢。。。。來來來,對照這個補償標準,我來當麵算給你看一下。”小謝邊說邊忙著。


    “不會吧,怎麽會是一套呢,那次魏主任明明說我們家夠兩大套的,另外還要補得賠償款二十幾萬元呢。你們會不會是搞錯了啊?”男人女人這次可真的急了。


    “你們不要著急,聽我說給你們聽。你家的主房是六十平米,副房是二十八平米,加起來才八十八平米,再加上文件規定的獎勵部分,能得一大套已經是很理想的了。”時局長邊說邊指著文件給房主看。


    “那我家後麵的那個小屋子呢?那也不是違障建築,憑什麽不算麵積的呢?”男人不解。


    “你那屋子的高度不夠標準的,按照規定要求房屋的兩邊簷高度均要達到二點二米,你家的一邊簷高那才一點九五米,而且另一邊是拖地的,是不能納入房屋麵積的。”時局長耐心解講著,比劃著。


    “那——。。。。”男人無言,女人無語,兩人一臉的無奈。


    “那為什麽補償款會和以前計算的有那麽大出入呢?”女人又想起了關鍵問題。


    “你看,你這上麵寫的是精裝,你知道什麽是精裝嗎?你看這標準上都有的。。。。”時局長把標準給他們看。


    “天花吊頂,牆麵粉漆,包門包窗。。。。。”兩口子細讀慢會,一字一句,又自言自語起來,“要是按照這上麵說的,我們家還真的就隻能拆到一套房子,補償款也至多幾萬塊錢。可是那次魏主任到我們家來看時,為什麽說會有那麽多呢?要不還是等我們的兒子回來,再去魏主任看看。還有隔壁王二家的和我們差不多,我們倒看看他家是怎麽個拆法。”


    “怎麽樣,沒有什麽疑惑的地方吧?那就請你們在這簽個字吧。”小謝說。


    “讓我們商量商量再說吧。”男人說。


    “時局長,您看?”小謝有點為難。


    “可以的,既然他們心裏有疑問,那也不能強迫人家簽字吧,等就等吧,我們再去下一家。”時偉明說。


    “可是,這一家一家的要等到什麽時候啊,我們以前全是讓他們當場就簽的,想不通就慢慢想去!”老李有點不耐煩地說。


    顯然他們在拆遷辦工作這麽長時間,像這樣慢條斯裏的做事,清水衙門的作派,你情我願的合作,細嚼慢咽的解釋,是從來沒有過的。


    如果能像平時那樣,有點自主權,一場拆遷下來,領導得大頭,辦事員多少有點斬獲,還能有點工作的興趣,看來這次是不可能的了。既然這樣還和他們廢什麽話!是怎樣就怎樣!哪怕這戶人家就是拆不到房子,倒貼錢給公家與我們有什麽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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