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萬紫千紅的春天,車子歡快地在馬路上行駛,兩旁的樹木齊唰唰地向後麵倒去。≧ 離贏陽縣城越來越近了,楚豹良的心情,變得如天空一樣的複雜起來。


    想來自己已經有兩年多沒有回來了,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主動安排這樣的行程。雖然現在也算是榮歸故裏,但是這生他養他的地方,實在又有太多的傷心和心痛。


    省委組織部一年一度的幹部測評考核工作已經開始,贏陽市恰好分在了楚豹良這一小組。車子來到市委大院,車窗外映著一個女子修長的身影,楚豹良的心一動,第一次豔遇殷由之的情景一下子潮濕了他的心緒。


    他的心口一陣溫暖,似乎當年的那個慌亂一抱,那陣驚悸,時至今日心還在跳動,那軟軟香香的嬌媚,那醉人心魄的氣息,長久以來還縈繞在他的胸間,仿佛從來也沒有散失,走遠。。。。。。


    因為事先接到通知,市委組織部的同誌早就迎接在了大門口,幾乎全是老熟人,再上現在他的身份,楚豹良得到了從未有過的至高禮遇。


    有關人員立即通知時偉明,省委組織部的領導,那就是基層幹部眼中的欽差大人。


    趁這檔口,市組織部的同誌先大概向他介紹了一年來,該市幹部組織工作的情況,副部長左曉健是個四十多歲的精明儒官,他從櫃子裏拿出厚厚一遝材料,向楚豹良展示說:


    “楚處長,因為這裏是你的娘家,有個情況我就大膽地向你反映一下。說起來這個人你也是認識的,你和他還有可能是朋友,他就是時東然。你看這厚厚的左一遝又一遝的全是當地山村、縣鄉政府上報的有關他的優秀先進事跡,一年一年的,我們這都快放不下了。


    我們部裏每年都按程序拿方案,建議提拔他,或者給個什麽表彰之類的,可是一到常委會上就通不過。。。。。理由都是“年輕,還需要鍛煉”。其實根本不是這麽回事,人家都下去幾年了,還要鍛煉什麽呀?非得等到白落齒的才能提拔嗎?


    根本原因就是因為他是市委時書記的兒子。可是古人都知道這用人內不避親外不避仇,難道老子做官,就非得壓住兒子一輩子不抬頭嗎?”


    “是啊,是啊,我們都有同感。”其他同誌也有一致的意見。


    快到中午的時候,時偉明才風塵仆仆地從外麵趕了回來,原來他又到大橋工地去察看了一圈。


    雖然是早有耳聞,但是楚豹良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時偉明,見他絲毫沒有一般地市大員那樣的作派,既沒有西裝革履,也沒有油光可鑒,而是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樸素市民形象,隨和中透著堅毅,謙遜中透著真誠。


    當然,時偉明也是第一次認識楚豹良。因為早就聽說過原楚書記的公子,不顧個人安危采藥救了自己的兒子,但卻一直沒有機緣表示感謝,今日得以相見自是更加地親近了幾分。


    。。。。。。。。。。


    難得回來一趟,楚豹良順便回家探望了父母,家人離分聚合,特別是楚夫人看到兒子,自是一番感慨,幾度淚流。


    男人自是以事業為重,提到時下的贏陽市委班子,楚天一對時偉明是讚譽有加,評價很高。撇開工作,單從個人情感而言,楚豹良的心裏多少得到安慰,因為從時偉明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時東然的影子,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


    一直以來,楚豹良都在尋找一個理由,雖然別人不能給他原因,但他要給自己一個解釋——都說朋友之妻不可欺,他時東然為什麽要奪人之愛!


    他楚豹良會相信殷由之的那番歇斯底裏的鬼話嗎?他深愛的女人是那樣的攀龍附鳳之輩嗎?——而且,殷由之的眼神告訴他,她現在並不幸福!


    除卻人為的原因,這樣的結果就隻有一個解釋——不是上天的安排,就是魔鬼的詛咒。


    我楚豹良不負朋友,不負良心!


    在省市兩級組織部門的大力推薦下,時東然作為基層優秀青年幹部被列入省後備幹部之列,同時入圍並獲得了省“十佳青年”優秀稱號。


    “楚幹部,楚幹部——”在省委大院門口,楚豹良驚喜而意外地看到了老中醫,正坐在大門口的路牙上,看樣子已經在此等候好久了。


    原來他是按照醫生的囑咐,半年後,帶著老伴來複查身體的,順便給楚豹良帶了些山裏的土特產。


    楚豹良帶他們到附近的飯店吃了午飯。


    “天好悶啦,看樣子今天晚上能下雨,你少喝點,還得趕路呢。”盡管老伴阻攔,但是老中醫還是貪了好幾杯,小酒一下肚,老中醫的話匣子再次打開。


    “楚幹部,你可真不簡單,真是個大好人啦!聽說時幹部得的那個什麽十佳的,全是你給出的力,你,你是真正的男人,響當當的大老爺們!來,我今天也借花獻佛,替我們山裏人,替時幹部和殷姑娘敬你一杯!”


    趁老伴上衛生間的功夫,已經紅了臉的老中醫繼續道:“唉!這世間的事還真的沒法說,我每天睡到五更天就睡不著了,悔啊!老伴一直不讓我說,但是今天我看到你楚幹部是這樣豁達大度的爺們,我覺得這個疙瘩還是解開的好啊,看我這把年紀了,說不定哪一天眼一閉,腿一伸的,就再也沒機會說了,我不想睡在棺材裏還良心不安啊!”


    “到底什麽事啊,有這麽嚴重嗎?”楚豹良笑著問。


    “現在對你可能已經不重要了,所以我才敢說的啊!但是對時幹部還是很重要的,這關係到人家一輩子做人的原則問題,我不能昧著良心做死人了。”老中醫慢條斯理。


    他這麽一說,楚豹良更加好奇了。


    “我一直以為殷姑娘和時幹部他們倆是。。。。是一對,所以。。。唉!那治傷的藥草它是有副作用的,他傷得那麽重,用得以多,所以,所以。。。。。聽說,他們倆個連結婚的晚上都沒有圓房。。。。。”


    楚豹良記不得自己是怎麽離開那家飯館的,一個人晃晃悠悠地來到不遠處的一座小山頭上,對著頭頂上層層壓下來的黑雲,楚豹良已經沒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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