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茹默眼裏填滿淚水,可憐又無措地望望何美嫻,又看看陸閔,兩片紅唇止不住的顫抖,白光閃爍的眼底略過一絲狠戾,一閃而過,速度快得連一直盯著她看的何美嫻都沒察覺到。5


    對上林初雪清澈眼瞳的時候,她除了滿腔的怒火以外,再無其他。連著進門時的忐忑,也隨之飄散。


    這一刻,她竟然有絲絲後悔,當初為什麽心軟而留她活著?如今,不僅害她忐忑不安,更接著發瘋來羞辱自己,想著陳茹默越加後悔。


    可隨即,她又冷笑,這樣生不如死的苟延殘喘,心底又是一陣暢快。


    她就是要這樣的結果,看著所有人都痛苦,讓他們都嚐嚐,她內心曾經承受過的煎熬……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舒歌槊。


    林初雪依舊凶神惡煞地瞪著陳茹默,齜牙舞爪的,像是要把她拆骨吞腹似的。在她的潛意識裏,已然認定陳茹默壞女人的形象……強烈的。


    “初雪,我…”


    “壞女人。器”


    “啊…”陳茹默尖叫一聲,心裏恨得牙癢癢,依舊死死隱忍著,逼迫自己不可以發作。


    “初雪…”何美嫻與陸閔同時驚呼。


    這一次,雞蛋直接砸在陳茹默臉上,一時間,她整個人狼狽不堪地站在那,淚水溢出眼眶,一臉驚嚇的無措。


    “壞女人。”雖然被陸閔禁錮而動彈不得,當林初雪睜大的眼瞳,怒瞪著陳茹默…


    看著陳茹默滿身狼狽,陸閔與何美嫻深鎖著眉頭,沒有責備林初雪,也沒有安慰陳茹默,沉重壓抑的空氣,他們心裏同樣疑問著。


    “周嫂,趕緊把雞蛋收起來。”


    “小陸,帶她上樓。”


    沉默地僵持一會兒,何美嫻忽然開口對陸閔說道。


    “不要,我要打壞女人,壞女人……打死她。”林初雪聽了,奮力掙紮,想要掙開陸閔的禁錮。


    “初雪,別鬧。”


    陸閔強行將帶著林初雪上樓,空蕩的內室,徒留下那一聲聲‘壞女人’回蕩著。夾答列傷


    少頃,待陸閔與林初雪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的時候,何美嫻轉向陳茹默,臉上帶著歉意:“茹默,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初雪會這樣……你先等一會兒,我到舒歌房間給你拿套幹淨的衣裳。“說著,何美嫻轉身抬步準備上樓。


    “不用麻煩了,伯母。”


    陳茹默聽了,連忙阻止何美嫻,雖然惡心身上雞蛋黏黏稠稠的液體,但跟死人的衣服比起來,她寧願忍受這一身的狼狽。


    “可是…你這樣子,怎麽回家啊?”


    “沒關係的,我回家再處理也是一樣。”陳茹默心裏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依舊陪著笑臉,難得何美嫻對她的態度稍加改善,她才不要因為一個林初雪而毀了這難得進步;再說了,跟一個瘋子計較,不是有失她的身份麽。


    “伯母,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末了,陳茹默又開口道。


    何美嫻看著陳茹默滿身狼藉,也不好多留她,彎著嘴角尷尬的笑,“那好吧,開車小心點。”


    走出大門的那一刻,陳茹默原本溫婉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不似方才那樣體貼溫柔,臉色布上一層陰狠,迎風深吸了口氣,抬步走下台階;拉開車門的時候,她抬頭望向那白色的房子,唇角微揚,一抹冷笑。


    陳茹默的車子開離頤和山莊的時候,待她前向了一段距離,後麵轉角一台黑色的吉普緊跟了上去……


    ★


    夜空,清冷的月牙兒隻有幾顆星星作伴,皎潔的月光與地麵幾盞燈火相銜,夜風拂過,湖麵起了波粼,閃了微光,深秋孤寂的夜晚,一番落寞的景象。


    室內的一抹高大身影,落寞的挺立著,消毒水的味道填充著空氣,他粗重的喘著呼吸,眼眸起了一層薄霧。


    他,依然是錯過了。


    劇終人散時,他失去了她……


    唐棠手裏拿著資料,推門走了進來,望著林庭延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動容。


    “舅舅。”


    “很抱歉,醫院這邊還是不願意透露跟舒歌有關的事情,到現在為止,隻知道她是在你發生車禍的那個時間離開醫院的……至於受傷的程度還有去向,他們都閉口不談,口風嚴謹得很。看他們吞吞吐吐的樣子,像是有人早打過招呼了。”唐棠說著,有些愧疚的垂下頭,其實不僅僅是林庭延,他也想要知道舒歌的消息,哪怕隻是一點。


    林庭延聞言,抬頭仰望著天空,深深地吐了口氣。這家醫院的院長是舒爺爺舊時的戰友,他應該早些察覺才對……是他疏忽了。


    他依舊正對著窗台,沒有回頭,高大的身影卻在唐棠說出她在他車禍的時候出院離開的時候,輕微顫抖了一下。


    少頃,他痛苦的閉上雙眼,這一次,他的二貨太太沒有再給他機會了……


    “能不能查到,是誰接她出院的?”


    “應該是蘭澤,有位護士不小心說漏了嘴,在舒歌住院期間,有個年輕男子一直守在她身邊;蘭澤在長假結束以後也沒有回公司,想來是待在這裏了。”唐棠聽完護士閑聊的話時,心底已經猜到,並且十分肯定那個男人就是蘭澤。


    可他想不懂的是,為什麽舒歌要選擇不坑不響地離開,甚至不理會外界對她死亡的傳言……難道背後有什麽難言之隱?想著,他抬眸望向林庭延。


    白色的光線下,他的側臉線條明顯,剛毅的輪廓,深邃的眼眸,堅/挺的鼻梁,薄唇輕抿,強壯的體魄,是那樣完美。唐棠忽然想起舒歌以前開玩笑說的話,林庭延基因那麽好,她不用擔心下一代。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敲了一把她額頭,大罵她花癡腦殘……當初嬉笑的場景是那樣清晰刻畫腦中,如今,卻是蒼涼的悲傷。


    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跟舒歌之間,少了那份親昵,多了幾分陌生的梳理,他們是再也回不去從前的熟絡了。


    “蘭澤……”


    “蘭澤?”林庭延蹙起眉頭,重複了幾次蘭澤的名字,之後重重的歎息一聲。


    “原來是他。”“舅舅,其實,舒歌會不會有什麽難言之隱?”過了一會兒,唐棠忽然開腔道。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表麵的那麽簡單,那個人明知道會得罪三大家族,卻依舊那樣做了,毀了初雪,迫/害舒歌……他針對的人,應該就是……唐棠忽然想到了什麽,猛然抬頭,夾著驚慌望向林庭延。


    “怎麽了?”


    林庭延碰巧回頭,看了唐棠驚慌的臉色,微蹙的眉頭皺得更深。


    “舅舅,你有沒有想過,這件事情可能跟外公有關?”唐棠聲音微抖的說道。


    “不可能。”林庭延一口否決唐棠的揣測。“她們出事的時候,你外公跟我們一起守在叔公病床前,連電話都是當著我們的麵打的……”


    聽見林庭延的反駁,唐棠臉上一陣愧疚,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不自覺地將這件事情跟外公牽扯在一起。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外公為了登上林氏ceo的寶座而不擇手段。


    當初舒家大院意外的那一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著唐棠依舊愁眉不展,林庭延想起他剛才的那句‘難言之隱’;他還記得,那天晚上,陳信旋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林庭延當時跟陳信旋承諾說,一定會把傷了她跟初雪的人找出來。可是初雪遭遇了那樣的事情,母親回來找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他能夠低調處理,她不想,初雪再受到傷害……他後來想了想,如果公開初雪的事情,媒體定然爭相報道,盡管林何財力龐大,依舊不能隻手遮天,所以他思慮再三,認同了母親的提議。


    他輕瞄了一眼唐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有份參與的人一個也不會放過。”說著,他眼裏透著堅定。


    這一次,換他在庭院裏,看盡她留下的四季花開。他想,等一切都結束了,她就可以回家了……


    舒歌,這一次,換我來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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