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我知道是你,你終於回來了!(10000+重逢)
裙下之臣·霸占新鮮小妻 作者:醉花心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五年,人的一生有幾個五年可以在等待中蹉跎!
姚思影站在鬱夜臣房門口,心抑製不住的加速跳動,她待在他身邊這麽些年,每一次見他,還是會控製不住的心跳加快。睍蓴璩傷
深呼吸,抬手,敲了兩下門。
“進來!”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
她推門進去塍。
鬱夜臣還在台燈下翻閱文件,不用問,他一定又是整晚工作沒有休息過。
“鬱少……”她和所有人一樣喊他‘鬱少’,她並非如傳聞說的那般受寵,傳聞大多以訛傳訛罷了!
“嗯。”鬱夜臣頭都沒抬,鼻息哼了一聲,算是回複莉。
姚思影抿了抿唇,很自覺的不再作聲,他不太喜歡很吵的女人。
去浴室,放熱水。
放好水出來,“水放好了,您可以洗澡了。”
鬱夜臣沒有回複,隻是合上文件夾,靠著椅背,半閉著眼,兩指輕撚眉心,外頭的天剛蒙蒙亮,淡薄的光線透過窗戶,斜斜灑在他側臉,一半兒光亮,一半兒黯沉。
姚思影就站在那兒,癡癡望著他,竟不覺迷失在他的灼然光華中,移不開眼。
她過去,柔軟的手撫上他肩胛,很體貼地按壓,小心翼翼拿捏著力道。
卻聽見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
“別讓我提醒你第二次,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靠近我!”
姚思影雙手一下就僵住,趕緊收回,退後,“對不起,我隻是看你太……累”她話還沒說完,鬱夜臣已經起身,徑直去浴室,進去之前,他脫下那件外套扔在地上。
她怔怔看著他冷酷的背影,心裏很難過,她不奢望他能對她怎麽樣,隻是……不要那麽冷就好!
紅著眼睛去衣帽間,替他整理搭配要穿的衣服。
她撫摸著他的衣服,說沒有期待是假的,她也是個正常女人,每晚都渴望他能抱抱她,親親她,哪怕是做那個女人的替身她也願意。
可是,四年了,他心裏隻有那個女人!
她真的真的好羨慕那個叫簡思的女人。
她曾在他辦公桌上看到過簡思的照片,如果,不是自己那雙眼睛長得像她,他怕是……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吧,別提讓她待在身邊了。
可是,她心裏還是存著一點妄想的,也許,她在他身邊待久了,他就會忘了那個叫簡思的女人,習慣她,接受她,就像那些言情小說裏寫的那樣,先是替身,慢慢就愛上了……
浴室滑門開了,打斷她思緒。
鬱夜臣穿著浴袍出來。
她趕緊將搭配好的衣服拿出去,“我下去準備早餐了。”
退出去,帶好門,下樓。
鬱夜臣看著準備好的衣服,他自己也不知道留這個女人在身邊為什麽,也許是,思念不能自抑時,看一看那雙眼睛,就好像看見她……他要的,不過是那雙眼睛而已!
樓下,雷晉剛到。
進門就遇到姚思影。
“姚小姐。”恭敬打招呼,大宅所有人都對她很恭敬,隻因她是鬱少帶回來的。
“雷助理來了!”姚思影矜持微笑,“鬱少剛洗完澡,在換衣服。”
“好,我在這兒等。”
姚思影微蹙眉,壓低聲音,“他昨晚又是通宵,你提醒他多注意身體。”
“嗯,我會的!”
姚思影點頭,這才去廚房準備早餐。
鬱夜臣下樓,雷晉立刻從沙發上起立。
“鬱少。”
“易南北的假還沒休完?”
“還有兩天。”
“下午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公司!”
“是。”
鬱夜臣下樓,直接往門外走。
姚思影剛做好早餐,端出來看見他們。
“鬱少,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不吃了!”冷冷的三個字,已經走了。
姚思影放下手上的東西,追出去,他的車已走遠。
深深的失落,轉身回屋,看著桌上,她精心做的早餐,她知道不應該對他心懷期待,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車上,雷晉匯報了這個季度的小結和下個季度的安排,當他說到開發大型海邊渡假村的方案時。
鬱夜臣冰封的臉有了一絲波動。
“那邊有消息傳回來嗎?”
雷晉怔了一下,如實回答,“沒有。”
鬱夜臣深邃眸子落在車窗外天邊,沉默片刻。
“讓他們繼續找!”天涯海角,他總能找到她!
雷晉張了張唇,想說什麽,終是咽下去。
“是。”說什麽都沒有用,五年了,整整五年,他沒有一天放棄過尋找簡思,可得到都是杳無音信!
“不去公司,調頭去海邊!”鬱夜臣突然說。
“可是鬱少,今天您有個很重要的會……”
“壓後!我要去巡視渡假村的環境!”
“可是,那邊太偏僻了,要不要多帶幾個人!”若不是地理專家堪探出那裏有稀有礦物,鬱氏是絕對不會選擇那麽偏僻的海岸開發渡假村的。
“不用!”不容違抗。
司機調頭,雷晉知道,今天的工作率又要為零了。
天氣很好,海邊很多漁民,正是豐收的日子。
鬱夜臣還從來不知道這麽偏僻的地方也有漁市。
下車,雷晉攔了一下。
“鬱少,今天是這裏三月一次的魚市,人雜,怕不安全!”他們的人有跟這邊的漁民接觸過,談遷移的問題,見識過這裏漁民的野蠻。其實,是因為漁民大多祖祖都紮根在這裏,與世無爭,也不太關心外麵的事,消息閉塞,突然一下要他們遷移,他們都不知道能去哪裏,以什麽為生,難免反應過激。
“沒事!”鬱夜臣簡短回了兩個字,朝海邊走去。
雷晉趕緊跟上。
鬱夜臣看著那一大片深海,潮來了又走,無聲無息,留下幾枚貝殼。
他俯身撿起一枚,很漂亮,扇貝背麵像珍珠般地閃著藍瑩瑩的光,正麵像展開的孔雀尾巴,整個扇貝潔淨光滑。他很自然就想到,思思一定會喜歡,所以他決定帶回去,等她回來的時候……
“叔叔……”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鬱夜臣轉頭,小男孩圓溜溜的大眼睛怕怕地望著他,小腳丫一個勁的往沙子裏拱,微卷的短發,碎劉海,那小模樣,超萌。
鬱夜臣看著小家夥海水般清澈的眸子,莫名的,心柔軟起來。蹲下身子,“怎麽了?找不到媽媽了?”
小家夥搖頭,“不是!”眼睛直直盯著他手上拿的貝殼。
鬱夜臣笑了,“想要這個?”
小家夥直點頭。
“嗯……給你也可以,但是你要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怎麽沒有跟大人一起!”
“我叫逗逗,三歲了,我媽媽在那邊買魚魚!”小家夥答得脆生,小手朝漁民那邊指了指。
鬱夜臣抬眸,看見一個穿t恤,牛仔褲的纖弱背影,那背影……
“叔叔?”小家夥有點兒著急了,盯著貝殼。
鬱夜臣收回目光,大概是思念過度,這些年看見很多背影都覺得像她,可每一次都是深深的失望。
摸摸孩子的頭,“給你!”
小家夥興奮接過,“謝謝叔叔!”然後朝媽媽跑過去。
雷晉看了下時間,上前,“鬱少,時間不早了,我們……”
鬱夜臣朝那個纖弱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終是轉身,絕對不可能是她,她怎麽可能會有一個三歲的孩子!
“回公司!”
“媽媽,媽媽……”小家夥一下就撲過去抱住媽媽的腿,“看,我得到了一顆非常非常漂亮的貝殼!”
“逗逗,媽媽不是說過,不準亂跑嗎!”
賣魚大嫂笑了,“思思啊,逗逗又乖又懂事,你就別怪他了!”
簡思還陰著臉。
“媽媽,我再也不亂跑了,逗逗錯了……”小家夥認真認錯。
簡思看著他手裏的貝殼,一下就生氣不起來了,孩子這樣小就已經很懂事了,他們的生活來源基本上是靠她撿貝殼做成工藝品賣錢。
接過孩子手裏的貝殼,“很漂亮,哪裏來的?”
“一個叔叔給的!”
“嗯?”
“就是那兒,剛才那兒的一個叔叔……”小家夥轉身一看,人不見了,歪著小腦袋,“剛才明明在那兒的!”
簡思環視了一圈,什麽人都沒看到,也沒多想,隻是一枚貝殼而已。
“好了,以後不能再亂跑了,也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知道嗎?”
“嗯……”小家夥頭點得像雞啄米。
“走吧,回家,媽媽買了新鮮的魚,還有海蝦!”
“太棒了!”
母子兩大手拉小手,一起回家。
海邊的風景很好,空氣清新,這裏對簡思來說無異於世外桃源,她的心也跟著沉寂下來。
過往種種,已經跟著以前的‘簡思’深埋大海。
五年,真的可以用時過境遷來形容,什麽怨,什麽恨,真的都不重要了,她也真的忘記了許多事,她很喜歡現在清苦卻簡單的生活,她要的,不過是平靜淡泊的生活!
雖然她學會了遺忘,有些事,有些人,已經在她心裏生了根,她努力過,終究是無能為力。
遠遠地可以看見她們的小木屋,不知為什麽,她想起,他曾經送給她的那個精致木屋,那是他們的‘新婚房’!
心口鈍痛,她握緊孩子的手。
小家夥許是感覺到疼,皺起小眉頭。
“媽媽……”
簡思回神,剛要開口。
聽到‘啪’地一聲,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
簡思加快腳步,推開門,就看見鬱君堯一手拿著筷子,一手空空僵在半空,怔怔看著地上摔碎的碗。
“你怎麽樣,沒事吧!”她趕緊過去,接過鬱君堯手裏的筷子。
“我沒事……”他沉沉開口,很頹廢的聲音,緊緊握著自己那隻僵住的手,“我隻是想擺好碗筷等你們回來,這麽一點事也做不成,我真的是個廢人!”
“你別……”
“爸爸不是廢人,爸爸是天底下最好,最棒的爸爸!”簡思還沒開口,小家夥已經緊緊抱著鬱君堯堅定開口。不管鬱君堯如何消沉,在孩子眼裏,他都是偉大的爸爸,每個爸爸都是孩子眼裏的超人!
“逗逗真乖。”鬱君堯看孩子的眼睛那麽憂傷。
“來,逗逗幫媽媽把貝殼拿進去,好不好!”簡思支開孩子。
“好!”小家夥很懂事。
簡思搬了椅子在鬱君堯身邊坐下,托起他那隻手,手法嫻熟的按起來。
“醫生說,你這隻手再做一次手術就能夠複原,不能著急,要慢慢來。”
鬱君堯看著她,“你走吧!我已經拖累了你五年,要不是我,你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弄成這樣,是我欠你的!”簡思淡淡開口。
鬱君堯撫開她的手,“你不欠我什麽,所有的事都是我自願!你走吧!”
簡思看著他,“我現在走,逗逗怎麽辦?”
“逗逗……”鬱君堯壓低聲音,“他本來就不是……”
簡思決然打斷他,“不管怎麽樣,他都叫了我們這麽久的爸爸媽媽,孩子眼裏,我們就是他的親生父母!也是因為他,我才能活下來,才有勇氣活下來,他就是我的孩子,永遠都是!他也一直當你是爸爸,他那麽愛你,你忍心嗎!”
鬱君堯抿緊唇,他何嚐不愛這個孩子,這五年,若不是這個孩子,他隻怕是再也找不到歡笑,他那隻手,中了鬱夜臣一槍,又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已經廢了!
簡思有很多機會可以走,可以離開這裏,可是她沒有。她怕鬱夜臣找到他們,她不想見他,鬱君堯這個樣子,隻怕是沒有活路,所以她不敢出去找工作,隻能撿貝殼,做成貝殼工藝品換錢替他治手。
他們過得很清苦,房子很簡陋,兩間房隨處可見各式各樣漂亮貝殼。
簡思起身,倒了熱水,端過來,將鬱君堯的手浸入熱水。
“感覺怎麽樣?”
“有一點感覺了。”
“有感覺就好,有感覺就說明已經在恢複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等到那個醫生,讓他給你做手術!”
鬱君堯握住她的手,“謝謝你,思思……”眼底的深情這麽多年從未改變。
簡思從他掌心抽回手,看著他,“我們不是說好了,在外人麵前,我們是逗逗的爸爸媽媽,私底下,我們以兄妹相處!”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忘不掉她嗎!”簡思垂下眸,“不是!我隻是……不想再愛任何人了,太累,太痛苦!”
“我們可以很幸福,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等我的手好了,我們就離開這裏,我、你、逗逗,我們會幸福的,好不好!”
“你還有爸爸,媽媽……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
“我不回去,或許,鬱夜臣能放我母親一馬!”
簡思微蹙眉,不作聲。
鬱君堯拉著她,“我現在可以替人畫建築圖紙,你以後不用再做貝殼工藝品。”他心疼地看著她被貝殼割得傷痕累累的手。
簡思隻是默默轉身,拿來幹毛巾,小心翼翼替他擦幹手上的水珠。
淡淡開口,“我沒事,一切等你做完手術再說!”
鬱君堯似乎看到希望,“好,等我的手好了,我們再計劃也不遲!”
“媽媽——”小家夥在裏間喊她。
簡思進去,“怎麽啦?”
“肚子好餓!”小家夥在床上滾來滾去。
簡思笑了,“媽媽給逗逗做好吃的!”
小家夥立馬從床上站起來,摟著媽媽脖子香了一個,“媽媽最好了!”
“你去爸爸房間玩會兒,很快就有吃的了!”
“嗯!”小家夥下床,跑了幾步,突然停下,轉頭看著她,“媽媽?”
“嗯?”
“為什麽你和爸爸不睡在一起?別的小朋友都說,晚上會和爸爸媽媽睡在一張床上講故事!”
孩子最是天真無邪,可是也是真的問到簡思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孩子這個問題!
“逗逗?”幸好,鬱君堯及時喊孩子出去。
簡思這才呼出一口氣。
“爸爸,我今天得到了一顆非常漂亮的貝殼!”
鬱君堯笑了,“爸爸看看有多漂亮。”
小家夥獻寶似的從衣兜拿出來,“當當!”
“真的很漂亮!”
“是一個很帥的叔叔給我的!”
鬱君堯笑起來,“比爸爸還帥?”
“當然沒有爸爸帥,我爸爸最帥了!”
鬱君堯心裏暖暖的,伸手將孩子抱進懷裏,“謝謝你逗逗!”
小家夥乖乖在他懷裏,翁聲翁氣出聲,“爸爸你怎麽了?哭哭,羞羞臉哦!”這是大人老說他的。
鬱君堯一下就笑出聲。
“爸爸不哭,爸爸隻是想抱抱逗逗!好了,爸爸看看逗逗這麽漂亮的貝殼,可以裝在哪個上麵!來!”
小家夥跟著他進去房間,房間中間擺著一個大約五十厘米貝殼做成的八角樓,還差幾片貝殼就完工。
花鳥蟲魚都是小件,不值什麽錢,這種亭台樓閣最是難做,做成了可以賣個好價錢,一般都是鬱君堯畫好圖紙,簡思照著做。
鬱君堯選了幾塊淺色扇貝裝上去,最後將小家夥那枚鑲在頂端,像是長在塔頂的明珠,很是漂亮。
“哇,爸爸好棒,太漂亮了!”小家夥興奮地跑去喊簡思來看。
“媽媽,媽媽,快來看!”
簡思剛做好飯,也正準備喊他們來吃飯。
進去一看。
“好漂亮,你做的!”看向鬱君堯。
“你已經熬夜做了幾個晚上,我隻是做了一點收尾工作!”
“畫龍點晴!這樣裝飾真的很漂亮,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都是逗逗那枚貝殼的功勞!”
簡思抱起小家夥親了口,“逗逗最棒,來,我們去吃飯,吃完飯,我就給工藝品店送去,拿到錢,媽媽給逗逗買好吃的,好不好!”
“好!”小家夥聽到有好吃的,那個興奮。
鬱君堯握緊手,希望自己的手快點好起來,他一定會給她和逗逗幸福的!
簡思帶著逗逗坐了好遠的車才到城區。
工藝品店的店員都跟他們熟了,遠遠看見她們就出來幫她接東西。
“思思姐,你速度好快,這才幾天又做好了這麽多!”店員笑著開口。
“姐姐好!”逗逗叫得又甜又脆生。
店員那個笑啊,“我們逗逗嘴就是甜,越喊人越年青!”看向簡思,“老板這會兒還沒來,你要不等一會兒?”
簡思微蹙眉,“不用了,我等會兒跟他打個電、話,讓他把錢放在你那兒,我明天來取就行!”
“也好!”店員知道她的顧慮,他們這個老板啊,每次都色眯眯盯著簡思看。
“那我們先走了!”
“嗯。”
簡思牽著逗逗剛到門口,就看見老板從車上下來,一下就堵住了她們。
“思思啊!”笑得滿臉堆起橫肉,他堵著門,簡思隻能退回去。
“怎麽這麽快就走,也不等等我……驗驗貨!”色老板眼睛不懷好意在她身上巡遊。
簡思覺得惡心,卻不能得罪他,因為這筆錢對她們來說太重要。
她趕緊轉身拆開包裝,“那您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
色老板的眼睛哪裏舍得從她身上移開。
色眯眯的笑,“滿意,滿意,哪兒哪兒都滿意!”
“老板!”店員趕緊過來替簡思解圍,“你既然滿意就把錢給結了吧!”
色老板一下就變了臉色,“急什麽,我還差她這幾個錢嗎!你,把這個擺到上麵櫥窗最顯眼的位置,有客人買再結帳!”
簡思急了,“老板,我們真的急著等這筆錢用,麻煩您……”
“急著等錢用啊,找我啊,你要多少錢?”說著色老板開始對簡思動手動腳。
逗逗抓著他的鹹豬手就狠狠咬下。
“啊——”色老板大叫,掄起拳頭要打。
簡思趕緊護住孩子,逗逗在她懷裏大罵,“大壞蛋,不準欺負我媽媽!”
“小混蛋,敢咬我,我……”
簡思抱緊孩子,“你敢動我們一下,我馬上報警,告你非禮!”
色老板瞪起眼睛,“我會非禮你?你報警試試,看有沒有人信!”
簡思直直盯著他,“就算沒人信,鬧到老板娘那兒,你也沒法解釋吧!”
色老板懼內,她這樣一說,他就不敢動手了。
“好,我好男不跟你這個潑婦鬥,拿上你的東西,滾——”
逗逗哭起來,拉著簡思衣角,“媽媽,我是不是闖禍了……”
簡思蹲下身子,替孩子擦眼淚,“逗逗沒有錯,逗逗是媽媽的乖寶寶,逗逗咬得好!”
色老板惱羞成怒,“還楞著幹什麽,還不把那破玩意兒從櫥窗拿出來扔出去!”店員雖然想幫簡思,卻是敢怒不敢言。
剛將東西從櫥窗取下來,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進來,“這件工藝品,我們少爺要了!”說著放下一張支票,從店員手裏拿過東西就走。
店員還沒反應過來,楞在原地。
色老板拿過那張支票,“十萬!”兩眼直冒¥¥。
店員反應過來,“老板,您這下該給簡小姐結帳了吧!”
簡思剛安慰好小家夥,聽到東西賣出去,心裏也鬆了口氣。
色老板極不情願的給了一千塊。
簡思拿了錢就追出去,她想看看是什麽人買她的工藝品,十萬!那人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了,或許,她可以跟那個人直接接觸試試,那她就不用再麵對色老板,看人臉色了。
可惜,那車早已開遠,簡思追了一下,逗逗跑不快,她們追不上。
無奈歎著氣。
車內,鬱夜臣看著八角樓頂端那枚貝殼,剛才他的車經過那個櫥窗時,他一眼就看到,那時,簡思剛好蹲下身子哄逗逗,店內的櫃台擋住了她們,車一下就開過去,鬱夜臣讓司機下車去買了回來。
他並不喜歡這類東西,可是,看見的那一瞬,就是很想得到,他也說不出為什麽!
手機突然響了,接起。
“喂!”
“鬱少,doctor鍾的學術團明天十點來s城!”
“知道了,明天我親自去接!”
“好的。”
掛斷電、話,鬱夜臣兩指攏了攏眉心,父親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現在怕是也隻有doctor鍾的學術團能幫他。
不管怎麽說,鬱振邦都是他父親,而且,他還沒有從父親嘴裏聽到他想要的答案!
深邃的眸子半睜著看向車窗外。
思思,你在哪裏?你好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
這邊簡思已經帶逗逗回家,鬱君堯一看她兩,覺得不對勁。
“逗逗怎麽哭過的?”
“沒什麽……他要玩具,我沒給買。”簡思趕緊解釋。
“不是的,爸爸,有壞叔叔欺負媽媽……”
“逗逗!”簡思喝止孩子。
鬱君堯臉色陰沉下來,握緊拳,“是誰?!”
“沒有誰啦!”簡思趕緊拉過孩子。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一直瞞著我!”
“不是!真的沒有!”
鬱君堯抿緊唇,臉色愈發陰沉,進去房間,將貝殼統統扔出去。
“以後,我養你!”
簡思什麽話都不能說,這種時候,不管她說什麽都會傷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隻是,希望能快點幫他把手治好,那樣,她走也走得安心些!
“好!但是我真的沒事!還有,明天,doctor鍾的學術團會來s城,他們團隊有最權威的醫生,明天我打算去碰碰運氣!”
“我陪你去!”
“不用,逗逗陪我就好,逗逗是小小男子漢,可以保護媽媽了,是不是!”
“是!”小家夥答得哄亮。
吃過晚飯,簡思哄孩子睡著,鬱君堯一直坐在外麵。
她出去,“你……怎麽了?”
鬱君堯抬眸,看著她,“你這麽多年,拚命的賺錢替我治手,是準備等我的手好了就離開的對嗎?”
簡思咬著唇,不知怎麽回答。
鬱君堯苦笑,“其實你不必這樣……你應該一早就離開,那樣……”他握緊拳,“我的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舍不得!”
“君堯,我……”她話還未說出口。
鬱君堯已經起身,抱住她,“為什麽……為什麽我就不可以!”
簡思沒有掙紮,任他抱著,因為她真的就是將他當成大哥。
平靜開口,“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可能愛上易小魚,因為你當她是妹妹,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像是‘亂、倫’,我現在就是這個感覺!”
鬱君堯抱她的手僵住,終是無力垂下。
簡思看著他,“對不起,早點休息!”轉身回房。
他被她隔離在門外,永遠隔離在她‘心門’外,不管他怎麽努力,都無法走進去!
第二天,簡思起得很早,因為她要趕早班車先去城區再轉n遍公交車才能到機場。
逗逗比她醒得還早,孩子玩心大,聽說要去城裏玩,那個興奮。
一路上,逗逗趴在車窗上,看什麽都新奇,她們緊趕慢趕終於踩著十點趕到機場。
急匆匆進去,還好,航班晚點,她們還有時間。
“逗逗,等會兒一定要跟緊緊媽媽,知道嗎!”
“嗯!”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鍾醫生學術團的航班終於抵達,先出來的是隨行的保鏢和提著大箱子的助理,醫生是最後出來的。
簡思牽緊逗逗往人群前擠,
“鍾醫生,鍾醫生……”
保鏢攔住她,眼看著醫生匆匆走出機場大廳,接他們的車已經停在門口。
簡思果斷將逗逗拜托給機場大廳服務員照看。
她追出去時,醫生都已經上車,車啟動。
“鍾醫生,等等……”她一直跟著車後麵追,直到車加速,她腳下被絆到,重重摔倒在水泥地上,還是不放棄的大聲喊,“鍾醫生,有一個傷者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求求你,等一下……”
車沒有停下,沒有奇跡出現。
手肘膝蓋火、辣辣的疼,她垂著眸,無奈歎息,剛要撐起身子,頭頂上方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伸到她麵前,她抬頭,目光上移,背著光,有點兒辯不清男人的臉,卻無法忽略他的氣息。
鬱夜臣!
五年,五年了啊,她以為,她已經將他忘得幹幹淨淨,卻原來,關於他的點滴,她從未真的忘記過!
陽光下,周圍的一切好似都靜止了,她仰望著,陽光中如神詆的他……微風吹過,忽然就吹落了她的淚珠。
“思思……”他終於是喊出那個名字,那個在夢裏喊過無數遍的名字,那樣刻骨,飽含思念,小心翼翼,害怕這又是一場他做過無數遍的夢,害怕聲音大一點會吵醒這個夢!
簡思驚醒般,努抑製住自己的心跳,別開臉,偽裝成冷漠,“對不起先生,你認錯人了!”她冷淡道,強硬撐起身子,咬著唇,說著口是心非的話,要逃離。
轉身之際,手臂被緊緊握住,堅定的,想了這麽久,念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再一次讓她逃掉!“思思,我知道是你,你終於回來了!”他的聲音還在微微顫抖,握緊她,再一次證明,這不是夢,他的思思……真的回來了!
“放開我,你認錯人了,我不……”話未說完,唇已被狠狠地封住,口腔內,熟悉的煙草味強勢入侵,沒有任何過渡地,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便開始被迫接受他的凶猛纏綿,蓄積了太久太久的思念,他無法言說。
她掙紮、抗拒,狠狠咬下,腥甜的血味助長了瘋狂,他更加抱緊她,像要將她生生揉進自己骨血,激烈膠纏,她哭著捉住他的衣襟,隱隱顫栗。
他嗬護著她的唇齒,溫柔地吮吻,她像五年前一樣一點一點陷入了他的溫柔,迷失、沉醉,眼淚越來越多。
風,吹動心潮,吹湧相思,遺忘了時間,全世界好似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媽媽——”突然響起稚嫩的聲音硬生生打碎了所有。
鬱夜臣放開她,看著小男孩跑過來,小手推打他,“壞蛋,欺負我媽媽,大壞蛋!”
“逗逗……”簡思拉過孩子抱在懷裏。
鬱夜臣腦中猛的一片空白。
記憶倒帶,海邊,貝殼,小男孩……
“我叫逗逗,今年三歲了……”
她失蹤五年,卻帶回一個三歲的孩子……
他看著她,直直看著她的臉,這一刻,他多希望,是他認錯了,她不是她,可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他的思思!
“他……是你兒子,今年三歲?!”
簡思抱緊孩子,卻不敢看他。
“是!他是我兒子,今年三歲!先生,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抱起孩子就逃走.
鬱夜臣沒有追,他隻覺,她的話,字字誅心,字字都像是一把磨的鋒利的刀刃,攪得他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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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思影站在鬱夜臣房門口,心抑製不住的加速跳動,她待在他身邊這麽些年,每一次見他,還是會控製不住的心跳加快。睍蓴璩傷
深呼吸,抬手,敲了兩下門。
“進來!”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
她推門進去塍。
鬱夜臣還在台燈下翻閱文件,不用問,他一定又是整晚工作沒有休息過。
“鬱少……”她和所有人一樣喊他‘鬱少’,她並非如傳聞說的那般受寵,傳聞大多以訛傳訛罷了!
“嗯。”鬱夜臣頭都沒抬,鼻息哼了一聲,算是回複莉。
姚思影抿了抿唇,很自覺的不再作聲,他不太喜歡很吵的女人。
去浴室,放熱水。
放好水出來,“水放好了,您可以洗澡了。”
鬱夜臣沒有回複,隻是合上文件夾,靠著椅背,半閉著眼,兩指輕撚眉心,外頭的天剛蒙蒙亮,淡薄的光線透過窗戶,斜斜灑在他側臉,一半兒光亮,一半兒黯沉。
姚思影就站在那兒,癡癡望著他,竟不覺迷失在他的灼然光華中,移不開眼。
她過去,柔軟的手撫上他肩胛,很體貼地按壓,小心翼翼拿捏著力道。
卻聽見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
“別讓我提醒你第二次,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靠近我!”
姚思影雙手一下就僵住,趕緊收回,退後,“對不起,我隻是看你太……累”她話還沒說完,鬱夜臣已經起身,徑直去浴室,進去之前,他脫下那件外套扔在地上。
她怔怔看著他冷酷的背影,心裏很難過,她不奢望他能對她怎麽樣,隻是……不要那麽冷就好!
紅著眼睛去衣帽間,替他整理搭配要穿的衣服。
她撫摸著他的衣服,說沒有期待是假的,她也是個正常女人,每晚都渴望他能抱抱她,親親她,哪怕是做那個女人的替身她也願意。
可是,四年了,他心裏隻有那個女人!
她真的真的好羨慕那個叫簡思的女人。
她曾在他辦公桌上看到過簡思的照片,如果,不是自己那雙眼睛長得像她,他怕是……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吧,別提讓她待在身邊了。
可是,她心裏還是存著一點妄想的,也許,她在他身邊待久了,他就會忘了那個叫簡思的女人,習慣她,接受她,就像那些言情小說裏寫的那樣,先是替身,慢慢就愛上了……
浴室滑門開了,打斷她思緒。
鬱夜臣穿著浴袍出來。
她趕緊將搭配好的衣服拿出去,“我下去準備早餐了。”
退出去,帶好門,下樓。
鬱夜臣看著準備好的衣服,他自己也不知道留這個女人在身邊為什麽,也許是,思念不能自抑時,看一看那雙眼睛,就好像看見她……他要的,不過是那雙眼睛而已!
樓下,雷晉剛到。
進門就遇到姚思影。
“姚小姐。”恭敬打招呼,大宅所有人都對她很恭敬,隻因她是鬱少帶回來的。
“雷助理來了!”姚思影矜持微笑,“鬱少剛洗完澡,在換衣服。”
“好,我在這兒等。”
姚思影微蹙眉,壓低聲音,“他昨晚又是通宵,你提醒他多注意身體。”
“嗯,我會的!”
姚思影點頭,這才去廚房準備早餐。
鬱夜臣下樓,雷晉立刻從沙發上起立。
“鬱少。”
“易南北的假還沒休完?”
“還有兩天。”
“下午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回公司!”
“是。”
鬱夜臣下樓,直接往門外走。
姚思影剛做好早餐,端出來看見他們。
“鬱少,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不吃了!”冷冷的三個字,已經走了。
姚思影放下手上的東西,追出去,他的車已走遠。
深深的失落,轉身回屋,看著桌上,她精心做的早餐,她知道不應該對他心懷期待,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車上,雷晉匯報了這個季度的小結和下個季度的安排,當他說到開發大型海邊渡假村的方案時。
鬱夜臣冰封的臉有了一絲波動。
“那邊有消息傳回來嗎?”
雷晉怔了一下,如實回答,“沒有。”
鬱夜臣深邃眸子落在車窗外天邊,沉默片刻。
“讓他們繼續找!”天涯海角,他總能找到她!
雷晉張了張唇,想說什麽,終是咽下去。
“是。”說什麽都沒有用,五年了,整整五年,他沒有一天放棄過尋找簡思,可得到都是杳無音信!
“不去公司,調頭去海邊!”鬱夜臣突然說。
“可是鬱少,今天您有個很重要的會……”
“壓後!我要去巡視渡假村的環境!”
“可是,那邊太偏僻了,要不要多帶幾個人!”若不是地理專家堪探出那裏有稀有礦物,鬱氏是絕對不會選擇那麽偏僻的海岸開發渡假村的。
“不用!”不容違抗。
司機調頭,雷晉知道,今天的工作率又要為零了。
天氣很好,海邊很多漁民,正是豐收的日子。
鬱夜臣還從來不知道這麽偏僻的地方也有漁市。
下車,雷晉攔了一下。
“鬱少,今天是這裏三月一次的魚市,人雜,怕不安全!”他們的人有跟這邊的漁民接觸過,談遷移的問題,見識過這裏漁民的野蠻。其實,是因為漁民大多祖祖都紮根在這裏,與世無爭,也不太關心外麵的事,消息閉塞,突然一下要他們遷移,他們都不知道能去哪裏,以什麽為生,難免反應過激。
“沒事!”鬱夜臣簡短回了兩個字,朝海邊走去。
雷晉趕緊跟上。
鬱夜臣看著那一大片深海,潮來了又走,無聲無息,留下幾枚貝殼。
他俯身撿起一枚,很漂亮,扇貝背麵像珍珠般地閃著藍瑩瑩的光,正麵像展開的孔雀尾巴,整個扇貝潔淨光滑。他很自然就想到,思思一定會喜歡,所以他決定帶回去,等她回來的時候……
“叔叔……”一個稚嫩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鬱夜臣轉頭,小男孩圓溜溜的大眼睛怕怕地望著他,小腳丫一個勁的往沙子裏拱,微卷的短發,碎劉海,那小模樣,超萌。
鬱夜臣看著小家夥海水般清澈的眸子,莫名的,心柔軟起來。蹲下身子,“怎麽了?找不到媽媽了?”
小家夥搖頭,“不是!”眼睛直直盯著他手上拿的貝殼。
鬱夜臣笑了,“想要這個?”
小家夥直點頭。
“嗯……給你也可以,但是你要告訴叔叔,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怎麽沒有跟大人一起!”
“我叫逗逗,三歲了,我媽媽在那邊買魚魚!”小家夥答得脆生,小手朝漁民那邊指了指。
鬱夜臣抬眸,看見一個穿t恤,牛仔褲的纖弱背影,那背影……
“叔叔?”小家夥有點兒著急了,盯著貝殼。
鬱夜臣收回目光,大概是思念過度,這些年看見很多背影都覺得像她,可每一次都是深深的失望。
摸摸孩子的頭,“給你!”
小家夥興奮接過,“謝謝叔叔!”然後朝媽媽跑過去。
雷晉看了下時間,上前,“鬱少,時間不早了,我們……”
鬱夜臣朝那個纖弱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終是轉身,絕對不可能是她,她怎麽可能會有一個三歲的孩子!
“回公司!”
“媽媽,媽媽……”小家夥一下就撲過去抱住媽媽的腿,“看,我得到了一顆非常非常漂亮的貝殼!”
“逗逗,媽媽不是說過,不準亂跑嗎!”
賣魚大嫂笑了,“思思啊,逗逗又乖又懂事,你就別怪他了!”
簡思還陰著臉。
“媽媽,我再也不亂跑了,逗逗錯了……”小家夥認真認錯。
簡思看著他手裏的貝殼,一下就生氣不起來了,孩子這樣小就已經很懂事了,他們的生活來源基本上是靠她撿貝殼做成工藝品賣錢。
接過孩子手裏的貝殼,“很漂亮,哪裏來的?”
“一個叔叔給的!”
“嗯?”
“就是那兒,剛才那兒的一個叔叔……”小家夥轉身一看,人不見了,歪著小腦袋,“剛才明明在那兒的!”
簡思環視了一圈,什麽人都沒看到,也沒多想,隻是一枚貝殼而已。
“好了,以後不能再亂跑了,也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知道嗎?”
“嗯……”小家夥頭點得像雞啄米。
“走吧,回家,媽媽買了新鮮的魚,還有海蝦!”
“太棒了!”
母子兩大手拉小手,一起回家。
海邊的風景很好,空氣清新,這裏對簡思來說無異於世外桃源,她的心也跟著沉寂下來。
過往種種,已經跟著以前的‘簡思’深埋大海。
五年,真的可以用時過境遷來形容,什麽怨,什麽恨,真的都不重要了,她也真的忘記了許多事,她很喜歡現在清苦卻簡單的生活,她要的,不過是平靜淡泊的生活!
雖然她學會了遺忘,有些事,有些人,已經在她心裏生了根,她努力過,終究是無能為力。
遠遠地可以看見她們的小木屋,不知為什麽,她想起,他曾經送給她的那個精致木屋,那是他們的‘新婚房’!
心口鈍痛,她握緊孩子的手。
小家夥許是感覺到疼,皺起小眉頭。
“媽媽……”
簡思回神,剛要開口。
聽到‘啪’地一聲,什麽東西摔碎的聲音。
簡思加快腳步,推開門,就看見鬱君堯一手拿著筷子,一手空空僵在半空,怔怔看著地上摔碎的碗。
“你怎麽樣,沒事吧!”她趕緊過去,接過鬱君堯手裏的筷子。
“我沒事……”他沉沉開口,很頹廢的聲音,緊緊握著自己那隻僵住的手,“我隻是想擺好碗筷等你們回來,這麽一點事也做不成,我真的是個廢人!”
“你別……”
“爸爸不是廢人,爸爸是天底下最好,最棒的爸爸!”簡思還沒開口,小家夥已經緊緊抱著鬱君堯堅定開口。不管鬱君堯如何消沉,在孩子眼裏,他都是偉大的爸爸,每個爸爸都是孩子眼裏的超人!
“逗逗真乖。”鬱君堯看孩子的眼睛那麽憂傷。
“來,逗逗幫媽媽把貝殼拿進去,好不好!”簡思支開孩子。
“好!”小家夥很懂事。
簡思搬了椅子在鬱君堯身邊坐下,托起他那隻手,手法嫻熟的按起來。
“醫生說,你這隻手再做一次手術就能夠複原,不能著急,要慢慢來。”
鬱君堯看著她,“你走吧!我已經拖累了你五年,要不是我,你早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都是因為我,你才會弄成這樣,是我欠你的!”簡思淡淡開口。
鬱君堯撫開她的手,“你不欠我什麽,所有的事都是我自願!你走吧!”
簡思看著他,“我現在走,逗逗怎麽辦?”
“逗逗……”鬱君堯壓低聲音,“他本來就不是……”
簡思決然打斷他,“不管怎麽樣,他都叫了我們這麽久的爸爸媽媽,孩子眼裏,我們就是他的親生父母!也是因為他,我才能活下來,才有勇氣活下來,他就是我的孩子,永遠都是!他也一直當你是爸爸,他那麽愛你,你忍心嗎!”
鬱君堯抿緊唇,他何嚐不愛這個孩子,這五年,若不是這個孩子,他隻怕是再也找不到歡笑,他那隻手,中了鬱夜臣一槍,又沒有得到及時救治,已經廢了!
簡思有很多機會可以走,可以離開這裏,可是她沒有。她怕鬱夜臣找到他們,她不想見他,鬱君堯這個樣子,隻怕是沒有活路,所以她不敢出去找工作,隻能撿貝殼,做成貝殼工藝品換錢替他治手。
他們過得很清苦,房子很簡陋,兩間房隨處可見各式各樣漂亮貝殼。
簡思起身,倒了熱水,端過來,將鬱君堯的手浸入熱水。
“感覺怎麽樣?”
“有一點感覺了。”
“有感覺就好,有感覺就說明已經在恢複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等到那個醫生,讓他給你做手術!”
鬱君堯握住她的手,“謝謝你,思思……”眼底的深情這麽多年從未改變。
簡思從他掌心抽回手,看著他,“我們不是說好了,在外人麵前,我們是逗逗的爸爸媽媽,私底下,我們以兄妹相處!”
“這麽多年了,你還是……忘不掉她嗎!”簡思垂下眸,“不是!我隻是……不想再愛任何人了,太累,太痛苦!”
“我們可以很幸福,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等我的手好了,我們就離開這裏,我、你、逗逗,我們會幸福的,好不好!”
“你還有爸爸,媽媽……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
“我不回去,或許,鬱夜臣能放我母親一馬!”
簡思微蹙眉,不作聲。
鬱君堯拉著她,“我現在可以替人畫建築圖紙,你以後不用再做貝殼工藝品。”他心疼地看著她被貝殼割得傷痕累累的手。
簡思隻是默默轉身,拿來幹毛巾,小心翼翼替他擦幹手上的水珠。
淡淡開口,“我沒事,一切等你做完手術再說!”
鬱君堯似乎看到希望,“好,等我的手好了,我們再計劃也不遲!”
“媽媽——”小家夥在裏間喊她。
簡思進去,“怎麽啦?”
“肚子好餓!”小家夥在床上滾來滾去。
簡思笑了,“媽媽給逗逗做好吃的!”
小家夥立馬從床上站起來,摟著媽媽脖子香了一個,“媽媽最好了!”
“你去爸爸房間玩會兒,很快就有吃的了!”
“嗯!”小家夥下床,跑了幾步,突然停下,轉頭看著她,“媽媽?”
“嗯?”
“為什麽你和爸爸不睡在一起?別的小朋友都說,晚上會和爸爸媽媽睡在一張床上講故事!”
孩子最是天真無邪,可是也是真的問到簡思了,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孩子這個問題!
“逗逗?”幸好,鬱君堯及時喊孩子出去。
簡思這才呼出一口氣。
“爸爸,我今天得到了一顆非常漂亮的貝殼!”
鬱君堯笑了,“爸爸看看有多漂亮。”
小家夥獻寶似的從衣兜拿出來,“當當!”
“真的很漂亮!”
“是一個很帥的叔叔給我的!”
鬱君堯笑起來,“比爸爸還帥?”
“當然沒有爸爸帥,我爸爸最帥了!”
鬱君堯心裏暖暖的,伸手將孩子抱進懷裏,“謝謝你逗逗!”
小家夥乖乖在他懷裏,翁聲翁氣出聲,“爸爸你怎麽了?哭哭,羞羞臉哦!”這是大人老說他的。
鬱君堯一下就笑出聲。
“爸爸不哭,爸爸隻是想抱抱逗逗!好了,爸爸看看逗逗這麽漂亮的貝殼,可以裝在哪個上麵!來!”
小家夥跟著他進去房間,房間中間擺著一個大約五十厘米貝殼做成的八角樓,還差幾片貝殼就完工。
花鳥蟲魚都是小件,不值什麽錢,這種亭台樓閣最是難做,做成了可以賣個好價錢,一般都是鬱君堯畫好圖紙,簡思照著做。
鬱君堯選了幾塊淺色扇貝裝上去,最後將小家夥那枚鑲在頂端,像是長在塔頂的明珠,很是漂亮。
“哇,爸爸好棒,太漂亮了!”小家夥興奮地跑去喊簡思來看。
“媽媽,媽媽,快來看!”
簡思剛做好飯,也正準備喊他們來吃飯。
進去一看。
“好漂亮,你做的!”看向鬱君堯。
“你已經熬夜做了幾個晚上,我隻是做了一點收尾工作!”
“畫龍點晴!這樣裝飾真的很漂亮,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
“都是逗逗那枚貝殼的功勞!”
簡思抱起小家夥親了口,“逗逗最棒,來,我們去吃飯,吃完飯,我就給工藝品店送去,拿到錢,媽媽給逗逗買好吃的,好不好!”
“好!”小家夥聽到有好吃的,那個興奮。
鬱君堯握緊手,希望自己的手快點好起來,他一定會給她和逗逗幸福的!
簡思帶著逗逗坐了好遠的車才到城區。
工藝品店的店員都跟他們熟了,遠遠看見她們就出來幫她接東西。
“思思姐,你速度好快,這才幾天又做好了這麽多!”店員笑著開口。
“姐姐好!”逗逗叫得又甜又脆生。
店員那個笑啊,“我們逗逗嘴就是甜,越喊人越年青!”看向簡思,“老板這會兒還沒來,你要不等一會兒?”
簡思微蹙眉,“不用了,我等會兒跟他打個電、話,讓他把錢放在你那兒,我明天來取就行!”
“也好!”店員知道她的顧慮,他們這個老板啊,每次都色眯眯盯著簡思看。
“那我們先走了!”
“嗯。”
簡思牽著逗逗剛到門口,就看見老板從車上下來,一下就堵住了她們。
“思思啊!”笑得滿臉堆起橫肉,他堵著門,簡思隻能退回去。
“怎麽這麽快就走,也不等等我……驗驗貨!”色老板眼睛不懷好意在她身上巡遊。
簡思覺得惡心,卻不能得罪他,因為這筆錢對她們來說太重要。
她趕緊轉身拆開包裝,“那您看看,有什麽不滿意的!”
色老板的眼睛哪裏舍得從她身上移開。
色眯眯的笑,“滿意,滿意,哪兒哪兒都滿意!”
“老板!”店員趕緊過來替簡思解圍,“你既然滿意就把錢給結了吧!”
色老板一下就變了臉色,“急什麽,我還差她這幾個錢嗎!你,把這個擺到上麵櫥窗最顯眼的位置,有客人買再結帳!”
簡思急了,“老板,我們真的急著等這筆錢用,麻煩您……”
“急著等錢用啊,找我啊,你要多少錢?”說著色老板開始對簡思動手動腳。
逗逗抓著他的鹹豬手就狠狠咬下。
“啊——”色老板大叫,掄起拳頭要打。
簡思趕緊護住孩子,逗逗在她懷裏大罵,“大壞蛋,不準欺負我媽媽!”
“小混蛋,敢咬我,我……”
簡思抱緊孩子,“你敢動我們一下,我馬上報警,告你非禮!”
色老板瞪起眼睛,“我會非禮你?你報警試試,看有沒有人信!”
簡思直直盯著他,“就算沒人信,鬧到老板娘那兒,你也沒法解釋吧!”
色老板懼內,她這樣一說,他就不敢動手了。
“好,我好男不跟你這個潑婦鬥,拿上你的東西,滾——”
逗逗哭起來,拉著簡思衣角,“媽媽,我是不是闖禍了……”
簡思蹲下身子,替孩子擦眼淚,“逗逗沒有錯,逗逗是媽媽的乖寶寶,逗逗咬得好!”
色老板惱羞成怒,“還楞著幹什麽,還不把那破玩意兒從櫥窗拿出來扔出去!”店員雖然想幫簡思,卻是敢怒不敢言。
剛將東西從櫥窗取下來,一個司機模樣的男人進來,“這件工藝品,我們少爺要了!”說著放下一張支票,從店員手裏拿過東西就走。
店員還沒反應過來,楞在原地。
色老板拿過那張支票,“十萬!”兩眼直冒¥¥。
店員反應過來,“老板,您這下該給簡小姐結帳了吧!”
簡思剛安慰好小家夥,聽到東西賣出去,心裏也鬆了口氣。
色老板極不情願的給了一千塊。
簡思拿了錢就追出去,她想看看是什麽人買她的工藝品,十萬!那人一定是非常非常喜歡了,或許,她可以跟那個人直接接觸試試,那她就不用再麵對色老板,看人臉色了。
可惜,那車早已開遠,簡思追了一下,逗逗跑不快,她們追不上。
無奈歎著氣。
車內,鬱夜臣看著八角樓頂端那枚貝殼,剛才他的車經過那個櫥窗時,他一眼就看到,那時,簡思剛好蹲下身子哄逗逗,店內的櫃台擋住了她們,車一下就開過去,鬱夜臣讓司機下車去買了回來。
他並不喜歡這類東西,可是,看見的那一瞬,就是很想得到,他也說不出為什麽!
手機突然響了,接起。
“喂!”
“鬱少,doctor鍾的學術團明天十點來s城!”
“知道了,明天我親自去接!”
“好的。”
掛斷電、話,鬱夜臣兩指攏了攏眉心,父親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現在怕是也隻有doctor鍾的學術團能幫他。
不管怎麽說,鬱振邦都是他父親,而且,他還沒有從父親嘴裏聽到他想要的答案!
深邃的眸子半睜著看向車窗外。
思思,你在哪裏?你好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
這邊簡思已經帶逗逗回家,鬱君堯一看她兩,覺得不對勁。
“逗逗怎麽哭過的?”
“沒什麽……他要玩具,我沒給買。”簡思趕緊解釋。
“不是的,爸爸,有壞叔叔欺負媽媽……”
“逗逗!”簡思喝止孩子。
鬱君堯臉色陰沉下來,握緊拳,“是誰?!”
“沒有誰啦!”簡思趕緊拉過孩子。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一直瞞著我!”
“不是!真的沒有!”
鬱君堯抿緊唇,臉色愈發陰沉,進去房間,將貝殼統統扔出去。
“以後,我養你!”
簡思什麽話都不能說,這種時候,不管她說什麽都會傷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她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隻是,希望能快點幫他把手治好,那樣,她走也走得安心些!
“好!但是我真的沒事!還有,明天,doctor鍾的學術團會來s城,他們團隊有最權威的醫生,明天我打算去碰碰運氣!”
“我陪你去!”
“不用,逗逗陪我就好,逗逗是小小男子漢,可以保護媽媽了,是不是!”
“是!”小家夥答得哄亮。
吃過晚飯,簡思哄孩子睡著,鬱君堯一直坐在外麵。
她出去,“你……怎麽了?”
鬱君堯抬眸,看著她,“你這麽多年,拚命的賺錢替我治手,是準備等我的手好了就離開的對嗎?”
簡思咬著唇,不知怎麽回答。
鬱君堯苦笑,“其實你不必這樣……你應該一早就離開,那樣……”他握緊拳,“我的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舍不得!”
“君堯,我……”她話還未說出口。
鬱君堯已經起身,抱住她,“為什麽……為什麽我就不可以!”
簡思沒有掙紮,任他抱著,因為她真的就是將他當成大哥。
平靜開口,“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可能愛上易小魚,因為你當她是妹妹,和她在一起的感覺像是‘亂、倫’,我現在就是這個感覺!”
鬱君堯抱她的手僵住,終是無力垂下。
簡思看著他,“對不起,早點休息!”轉身回房。
他被她隔離在門外,永遠隔離在她‘心門’外,不管他怎麽努力,都無法走進去!
第二天,簡思起得很早,因為她要趕早班車先去城區再轉n遍公交車才能到機場。
逗逗比她醒得還早,孩子玩心大,聽說要去城裏玩,那個興奮。
一路上,逗逗趴在車窗上,看什麽都新奇,她們緊趕慢趕終於踩著十點趕到機場。
急匆匆進去,還好,航班晚點,她們還有時間。
“逗逗,等會兒一定要跟緊緊媽媽,知道嗎!”
“嗯!”
等了大約半個小時,鍾醫生學術團的航班終於抵達,先出來的是隨行的保鏢和提著大箱子的助理,醫生是最後出來的。
簡思牽緊逗逗往人群前擠,
“鍾醫生,鍾醫生……”
保鏢攔住她,眼看著醫生匆匆走出機場大廳,接他們的車已經停在門口。
簡思果斷將逗逗拜托給機場大廳服務員照看。
她追出去時,醫生都已經上車,車啟動。
“鍾醫生,等等……”她一直跟著車後麵追,直到車加速,她腳下被絆到,重重摔倒在水泥地上,還是不放棄的大聲喊,“鍾醫生,有一個傷者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求求你,等一下……”
車沒有停下,沒有奇跡出現。
手肘膝蓋火、辣辣的疼,她垂著眸,無奈歎息,剛要撐起身子,頭頂上方突然伸過來一隻手,伸到她麵前,她抬頭,目光上移,背著光,有點兒辯不清男人的臉,卻無法忽略他的氣息。
鬱夜臣!
五年,五年了啊,她以為,她已經將他忘得幹幹淨淨,卻原來,關於他的點滴,她從未真的忘記過!
陽光下,周圍的一切好似都靜止了,她仰望著,陽光中如神詆的他……微風吹過,忽然就吹落了她的淚珠。
“思思……”他終於是喊出那個名字,那個在夢裏喊過無數遍的名字,那樣刻骨,飽含思念,小心翼翼,害怕這又是一場他做過無數遍的夢,害怕聲音大一點會吵醒這個夢!
簡思驚醒般,努抑製住自己的心跳,別開臉,偽裝成冷漠,“對不起先生,你認錯人了!”她冷淡道,強硬撐起身子,咬著唇,說著口是心非的話,要逃離。
轉身之際,手臂被緊緊握住,堅定的,想了這麽久,念了這麽久,怎麽可能再一次讓她逃掉!“思思,我知道是你,你終於回來了!”他的聲音還在微微顫抖,握緊她,再一次證明,這不是夢,他的思思……真的回來了!
“放開我,你認錯人了,我不……”話未說完,唇已被狠狠地封住,口腔內,熟悉的煙草味強勢入侵,沒有任何過渡地,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便開始被迫接受他的凶猛纏綿,蓄積了太久太久的思念,他無法言說。
她掙紮、抗拒,狠狠咬下,腥甜的血味助長了瘋狂,他更加抱緊她,像要將她生生揉進自己骨血,激烈膠纏,她哭著捉住他的衣襟,隱隱顫栗。
他嗬護著她的唇齒,溫柔地吮吻,她像五年前一樣一點一點陷入了他的溫柔,迷失、沉醉,眼淚越來越多。
風,吹動心潮,吹湧相思,遺忘了時間,全世界好似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媽媽——”突然響起稚嫩的聲音硬生生打碎了所有。
鬱夜臣放開她,看著小男孩跑過來,小手推打他,“壞蛋,欺負我媽媽,大壞蛋!”
“逗逗……”簡思拉過孩子抱在懷裏。
鬱夜臣腦中猛的一片空白。
記憶倒帶,海邊,貝殼,小男孩……
“我叫逗逗,今年三歲了……”
她失蹤五年,卻帶回一個三歲的孩子……
他看著她,直直看著她的臉,這一刻,他多希望,是他認錯了,她不是她,可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他的思思!
“他……是你兒子,今年三歲?!”
簡思抱緊孩子,卻不敢看他。
“是!他是我兒子,今年三歲!先生,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抱起孩子就逃走.
鬱夜臣沒有追,他隻覺,她的話,字字誅心,字字都像是一把磨的鋒利的刀刃,攪得他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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