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芊看出來柳刹並沒有騙她。


    喬賀身上的續命丹真的全被柳刹抽走了。


    喬賀眉頭深鎖。


    輕輕活動一下手腳,馬上發現了腿部無力,完全不受他支配一般。


    他再試了幾次,結果依舊。


    “沒用的,柳刹抽走了你身上的續命丹。”墨芊冷冷地丟出一句。


    喬賀仰起頭,對上墨芊的眼。


    墨芊神色冷漠,沒有顯示出她的心情。


    但喬賀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墨芊的憤怒和殺氣。


    墨芊盯著喬賀看了許久。


    才緊緊地磨了磨後槽牙,“我不會讓柳刹得逞的。不管是你,還是顧家的每一個人,我都不會讓你們給柳刹陪葬。”


    墨芊的話音落下。


    扳指裏傳來震顫。


    墨芊低頭看去,手指在上麵輕輕劃過。


    裏麵被二十一個孩子折磨得不成樣子的柳刹,發出嗬嗬嗬的笑聲。


    在對上墨芊眼睛的時候。


    柳刹扯開嘴角,列出一個難看的笑,“哈哈哈,墨芊你終將失去你的一切,你護不住你的愛人,護不住你的哥哥,護不住你的侄子,我去投胎,你所有的親人,都會陪我一起死,下輩子我要讓他們給我當牛做馬!”


    柳刹看到墨芊無能為力的樣子,好像終於能扳回一局。


    墨芊垂眸不屑地睨著扳指中人。


    許久,她輕哼一聲,“好,我多留你幾天,我要讓你看著我是怎麽救回顧家,救回喬賀,還有解決你女兒的。”


    說前麵兩句的時候,柳刹還笑著。


    可提到解決顧香薇,柳刹的臉立時變了顏色。


    墨芊冷哼。


    不再跟他多廢話。


    她手指劃過扳指,收起裏麵的景象。


    接著站起身,走到喬賀麵前。


    墨芊雙手抱胸盯著喬賀,好一會兒才在喬賀眉心處重重按下一指。


    “你的三煞血到底怎麽來的?想不到,我可救不了你了。”


    墨芊雖然跟柳刹叫得凶。


    可她心裏清楚,解不開三煞血,她就救不回喬賀。


    續命丹來不及練了。


    喬賀的命,撐不過一個月了。


    喬賀聞言,無奈地聳聳肩,“我倒是也想知道,起碼讓我死個明白。現在連是誰害我的,我都不知道。”


    他神色中帶著幾分認命,還有幾分不甘。


    但並沒有任何戾氣。


    墨芊輕咬下唇,難得的露出小女兒的神色。


    喬賀見狀,站起身輕輕捏了捏她鼓起的腮幫子,笑道,“人各有命,我已經多活了兩年時間,不虧。真的救不了,那就認命吧。”


    喬賀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隻是沒想到,給了他兩年的希望之後,才再次給他致命一擊。


    喬賀故作輕鬆,不想表現出在意。


    他不是真的不在意。


    而是,他怕墨芊在意。


    小丫頭重情義,她如果真的救不回喬賀,不知道她會不會傷心難過。


    想到可能會讓墨芊難過,喬賀忽然想回到兩年前,他們才剛見麵的那時候,不如,就不吃下那顆續命丹算了......


    喬賀的泰然,沒有讓墨芊釋然。


    墨芊看著他很久很久,久到喬賀的臉都有些麻木了,她才挪開視線。


    “結婚吧。你命裏還有姻緣,我覺著隻能是我。”


    “咳咳咳——”


    喬賀此時此刻本就十分不舒服的身體,忽然間雪上加霜,更覺不適。


    這個小丫頭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芊芊,讓我死得痛快一點,不要帶著牽掛離開。”


    “?”


    墨芊一個疑惑的眼神瞥向喬賀。


    她邁了一步,整個人更靠向喬賀,幾乎要貼上他的下巴。


    兩個人距離極近。


    墨芊手抓住喬賀的衣襟,仰頭盯著他,“不結婚,你就不牽掛我嗎?你死了,做鬼也不會忘了我的。”


    喬賀,“......”


    墨小仙兒還是這麽會聊天......


    墨芊沒在意喬賀吃癟的臉色。


    她點點他的眉心,“你不要掙紮了,乖乖嫁給我,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錢也都歸我,這輩子你認命吧。”


    喬賀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女土匪裝都不用裝。


    簡直就是本色出演。


    墨芊拉開小挎包,在裏麵翻了半天,最後找到那串沉香木珠手串。


    這手串是柴真人交給墨芊的。


    而喬賀說,這是喬叔叔交給柴真人的手串。


    反正不管曾經是誰的。


    現在在墨芊手裏,這就是她的手串。


    墨芊把手串遞給喬賀,神情十分鄭重。


    “喏,結婚信物,你拿好,明天跟你爸媽說好,我們就去結婚。”


    “呃......我能不收嗎?”


    “不能。”


    墨芊痛快地拒絕了喬賀。


    接著把手串直接套在喬賀手腕上。


    “抓緊時間,你時日不多了。不過你死了,我也不會讓你走,你要等著我也死了,再跟我一起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要同年同月同日走。”


    喬賀一巴掌拍在額頭上。


    無力反駁。


    墨芊的情話說得真是,莫名瘮人。


    每個字都讓喬賀有一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悲慘命運感。


    喬賀根本來不及替自己悲傷。


    他得趕緊想想,怎麽才拒絕這門親事......


    ......


    墨芊沒多停留。


    跟喬賀說完,讓他趕緊準備把自己“嫁”過來。


    她就穿著她那一身橘黃色環衛工人服裝,離開了喬家。


    喬賀輕輕錘了錘雙腿。


    隻有微微的痛感和酥麻感。


    他臉上露出幾分無奈。


    望天輕笑一聲。


    回來了。


    這一天,又回來了。


    ......


    墨芊離開喬家。


    她感覺到了顧斯年被人召喚。


    她趕緊追了過去。


    顧斯年已經離開一段距離。


    墨芊靠意念,追著那個方向跑。


    她跟了很久。


    終於顧斯年不再移動。


    而此時,墨芊已經到了常喜寺山下。


    墨芊仰頭向山上望去,唇角輕輕勾起。


    那笑容沒有一絲溫度,而是帶著淩冽寒意。


    “了無?我該想到的。是你這老和尚,救走了柳刹,才讓我查不到他的蹤影。”


    “嗬——”墨芊冷笑,“那正好,之前的賬,我們一起算。”


    墨芊裹緊自己身上的厚棉襖。


    在山下繞了一圈。


    一直等到環衛工人有人上班。


    她才混了一把掃帚。


    扛在肩上,朝著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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