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瞥到她瞬間變得蒼茫無助的表情時,低笑著直起腰,掌心輕輕拍了拍她發顫的肩膀,慢步離去。夾答列傷


    萬美夕全身像澆了一整桶冰水,自上而下的冷感一點一點向胸口侵襲,聲音也跟著輕顫了起來:“tina,剛剛……說了什麽?”


    tina對眼前的狀況也是始料未及的,她下意識轉身將她摟進懷裏:“他結婚了!萬美夕,你還沒清醒嗎?他已經結婚了!”


    -


    harris替簡美涼處理好燙傷的肌膚後,回劇組取東西。簡美涼環著雙臂,一個人站在東南風會所地下車庫外,纖指握著冰袋輕輕觸碰著灼熱的肌膚。一輛白色跑車在身前停下,車門打開,從車裏下來一個一身英倫風穿著的男人,走到她麵前站定,禮貌的朝她伸出手臂:“嫂子你好,我是顧墨。崢”


    簡美涼轉了轉眼睛,微微點了點頭,並沒有伸出手,而是淡聲問:“什麽事?”


    “也沒什麽別的事,隻想順便捎你一程。”顧墨不著痕跡的收回手臂,笑得一臉溫和:“正好順路。”


    簡美涼搖搖頭,禮貌拒絕:“不了,我晚點和美斯一起過去。客”


    顧墨像是沒有聽到,替她拉開副駕駛門,做了個請的姿勢:“我剛才已經和哥知會了一聲,讓他不用等你了。”


    此時因為剛結束拍攝,不斷的有劇組的人從這裏經過,時不時的朝他們這邊打量。簡美涼豎了豎柳眉,坐進車裏:“那謝了。”


    顧墨降下車窗,輕輕關上門,扶著車頂彎下腰探進車裏,對著她輕聲說:“樂意效勞。”然後不著痕跡的站起身,繞過車子坐進駕駛席,重新將車窗升起。


    簡美涼偏過頭瞧了眼他,柳葉眉不高興的豎著,方才親近陌生的氣息,讓她結結實實打了個噴嚏。顧墨禮貌的遞過來手帕,簡美涼隨手從手包裏拿出手帕抵在鼻端,擺了擺手:“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


    顧墨將手帕放回原位,眼裏閃過一絲惱意,不由垂著眉眼微笑:“那看來我得換款嫂子受得了的味道了……”


    簡美涼驚訝的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拿出手機給harris發了條短信。心想,這顧美斯的兄弟果然和他一個德行,渾身上下都不討喜!


    顧美斯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眉頭擰在一起,從老陳念了短信開始,臉色就一直沒好看過。


    “先生,顧墨少爺隻是帶著太太先回顧宅,不會出什麽問題的。”老陳站在一旁,心裏也跟著焦急,可表麵上還得理智的勸說。


    負責整理衣服的傭人不合時宜的走了進來,拿著剛剛熨帖好的水墨色長裙問到:“先生,這樣可以了嗎?”


    顧美斯冷冰冰抬起眉眼,站起身接過老陳手裏的外套穿在身上,經過她身邊時,丟下一句:“拿去扔掉。”


    司機是顧宅那邊派來的,像是特意候在這裏怕他變卦不去似的,見他一出來,便連忙拉開車門。他沉默的坐了進去,手指骨節捏的死緊,靠向椅背時,狹長的丹鳳眼疲憊的闔上。


    “顧墨少爺去接太太了,顧少您盡管安心。”司機不合時宜的插進來一句。


    顧美斯掀了掀唇角,笑容帶了點譏諷:“是老東西的意思?隻不過是一個生日,值得這樣興師動眾?”


    司機沒細想他話的用意,連忙替顧爺撇清:“顧少您誤會顧爺了,是顧墨少爺自己的意思。”說完還不忘從後視鏡裏打量顧美斯的神色,隻見他闔著眼,看樣子是不想再繼續話題,才微微鬆了口氣,將目光重新放在路況上。


    顧美斯待他轉開視線後,握著的拳頭更加用力,手背上青筋畢現,眼皮隨著情緒顫動。


    -


    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前前後後三四間院落,藤蔓爬滿的垂花門後便是主院。房屋是重新翻建的高宅,顏色比庭外更深一些。庭院裏假山下是一池荷花,大朵的白色花瓣,浮於水麵,看上去極為美麗。


    簡美涼跟在顧墨身後,聽著他一間間介紹過去。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顧宅,說不出什麽滋味,目光所及之處,考究又陰森,沒來由的讓人不舒服。


    管家和老陳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麵部表情,舉手投足,都帶著那麽一點淡漠疏離,還真是顧家人的特點。


    如果非要說點不一樣的,那就是前麵這位已經在她落座後還不停談些顧家趣事給她聽的顧墨少爺。


    聽起來都是極其普通的事,他卻講得津津樂道,簡美涼不由開始眼皮打架。


    顧墨徐徐的聲音忽然靜了下來,簡美涼微微睜開眼,見他站起身對著走過來的男人微微彎身:“爸,嫂子過來了。”


    簡美涼聽到他出聲,才愕然的站起身,麵前的男人看上去年輕的很,一絲不苟的黑色短發,經典的黑色唐裝,她跟著叫了聲:“爸爸。”


    顧連譽不苟言笑的點了點頭,在沙發正中間落座。一個長相極為年輕的婦人,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親昵的拉過她的手:“想必你就是涼涼了,真是漂亮的姑娘。”


    “要不是今天墨墨生日,阿斯還真是不肯讓我們見上你一麵呢。”


    “小媽,你突然就這樣親近,嫂子該不自在了。”顧墨走過來按著婦人的手臂,笑容滿麵的將她的手拉開。


    簡美涼看著眼前這一家子怪異的氣氛,忽然有種危機四伏的錯覺,好像每一個人都話裏有話似的,讓她一時不知道該接哪句。


    廳堂裏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簡美涼微微抬起頭。便看見顧美斯將外套遞給管家,快步朝她這邊走過來,一把將她從沙發上拉起。在她的位置落座後將她攬進懷裏,掐了掐她的鼻梁:“不是告訴你回家等我嗎?陌生人的車也敢隨便上,看我回去怎麽收拾你。”


    簡美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此時他眼裏眸光微暖,像是有散不開的濃濃寵溺,倒像是真的擔心她。她咬了咬嘴唇,不肯配合他搭話,他能在深夜拋開她一個人,她憑什麽要配合他演這種無聊的感情劇?這樣想著嘴唇咬的更緊了一點。


    眼前的人麵龐忽然放大,簡美涼還未做反應,他已經咬上了她的唇,懲罰似的啃了兩口,鬆開的時候,眉角飛揚:“再讓你癟嘴……”


    顧連譽重重的咳嗽了聲,臉上表情比之前更黑了一點:“不親自請你,你還真要忘了你是這家裏的一份子。”


    顧美斯將簡美涼從身上抱起來,拉著她的手,往廳堂外走:“帶你看看我的房間。”完全將方才的話無視,簡美涼被他拉的死緊,隻得邁著小碎步跟上去。


    “大哥,謝謝你在這樣的日子還能想到我媽,那一車白菊我替她謝謝你了……”顧墨慢步走到樓梯口,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顧美斯停住腳步,回身冷冰冰看著他溫和的笑臉,低笑出聲:“你得替你媽和你,一同謝謝我。夾答列傷十萬的白菊,送你們母子倆剛剛值得。”


    “是,理應謝你。”顧墨也不惱,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裏,握著拳的手指才慢慢鬆開,嘴角始終掛著笑意。


    簡美涼被顧美斯推進房間,房門在身後重重甩上。她轉過身看著他盛滿怒氣的眸子,慢步走到床邊落座,表情淡然的像是並沒有看到剛才那場鬧劇。


    顧美斯抬手鬆開領帶,扔置一旁。大步走過去,將她推倒在床上,雙臂撐在她身側。目光從她清冷的表情慢慢下移,臉色忽然一變,抬手指著她脖頸處泛紅的一片:“怎麽搞的?”


    說著將她從床上拉起來,坐在她身邊,掰著她的脖頸仔細瞧,眼眸怒意更甚:“誰給你整的?!”


    簡美涼實在搞不懂他在氣什麽,柳眉微擰:“你弄疼我了。”


    顧美斯緊繃的手指這才鬆懈了下來,隻是眼裏的焦急一點未消:“誰整的?顧墨?!”


    “神經。”簡美涼白了他一眼:“拍戲不小心燙傷的,又不要緊……”


    話音未落,顧美斯僵硬的身體明顯放鬆了下來,手指不悅的彈了下她的腦門:“笨蛋,也不知道小心一點。”說著從床上起身,翻箱倒櫃的找藥箱,看樣子是完全不記得放在哪裏了。


    “塗過藥了,你不用找了。”簡美涼踢掉高跟鞋,懶洋洋的趴在床上,剛才在樓下緊繃著的情緒在看到他時總算鬆了口氣。這會兒功夫神情也跟著有些倦怠。


    當顧美斯終於從櫃子翻出藥箱時,床上的人已經入睡。形象不佳的伸展著四肢,白嫩的小臉下,肌膚通紅。他皺著眉脫鞋上了床,小心翼翼的在她身邊坐下,幹淨的手指幾下解開她領口的紐扣,從藥箱裏取出燙傷的藥膏,輕輕的塗了上去。


    剛碰到一下,女人便皺了下眉,動了動身體,一掌打向他的下巴。


    顧美斯屏著呼吸將她的小手拉下來,放在腿邊壓好,重新湊過去塗,就這樣反反複複下來,折騰了將近半個多小時,才塗好。他眯著眼看著大片的紅腫,恨恨的咬了咬牙,不一會兒又低笑出聲,末了抬手抹了把臉。


    傾身在她額頭上吻了吻,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小臉,微微歎了口氣。最近真的有點魔怔了,因為這個麻煩的小女人。


    這樣想著,表情也跟著冷淡了下來,收拾好藥箱,掀開被子蓋在她身上,下床進了浴室。


    一覺睡得昏天暗地,簡美涼模模糊糊睜開眼時,房間裏黑漆漆的,方才還惺忪的睡眼,猛然睜大,她下意識的出聲喊:“顧美斯!顧美斯!”聲音焦急而脆弱。


    “睡醒了?”窗邊的一抹紅光微微動了動。顧美斯隨手掐滅煙,慢步走回床邊,抬手將她撈進懷裏,使勁揉了揉她的頭發:“還疼不?”


    房間很暗,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隻有鼻端熟悉的氣味。簡美涼吸了吸鼻子,不自知的往他懷裏湊近了幾分。


    房門咚咚咚的敲了幾聲,顧墨溫潤的聲音不厭其煩的重複:“大哥,嫂子醒了嗎?飯菜上齊了,就等你們了。”


    簡美涼感覺攬著她腰部的手,隨著聲音逐漸箍緊,索性揚聲一句:“這就下樓了。”


    然後摸索著按開了台燈,掰開他的手臂:“你要給我捏瘦了!”


    顧美斯僵硬的表情在燈光下顯露無疑,半晌掀了掀唇角:“那正好,你可以不用再虐待你那個小胃了。”


    “你才小胃呢!”簡美涼穿上鞋,瞪了他一眼拉過他的手。看著還坐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男人,惡聲惡氣的:“還不走?”


    僵硬的表情隨著她的視線慢慢變得柔和,橘黃色的燈光裏,他拾起她的手背,低頭吻了吻:“好,跟你走。”


    -


    圓形的古木餐桌,桌上擺著的均是中式的菜肴,簡美涼坐在顧美斯身邊。顧墨旁邊多了一個黃毛小子,學生模樣。時不時的朝她這邊打量,目光肆意。半個小時的時間沒有一個人說話。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去抓顧美斯的手。


    “還等什麽?”顧美斯抬眼看了看古鍾,揶揄的看向正中間的男人:“怎麽,現在是禱告環節麽?”


    “哥,一會兒還要來一個人……”顧墨麵容溫和的開口,視線落在簡美涼身上,極慢的又加了一句:“是爸流落在外的另一個孩子。”


    簡美涼明顯感覺她握著的手,猛然繃緊了一下。她微微抬頭去看顧美斯,隻見他繃緊著下巴,低垂著眉眼,看不清喜怒。


    “二哥,這有什麽好稀奇的?至於全家人等他一個嗎?”黃毛小子開了口,大大咧咧的看向簡美涼:“顧家最不缺的便是私生子了,咱倆不就是其中之一,不過——如果是像嫂子這麽漂亮的,我一定舉雙手迎接……”


    “顧晨,說什麽胡話呢你?給我閉嘴。”葉素穎抬手打了下自家兒子,訕訕的看向顧美斯陰測測的麵容,避開目光轉向簡美涼,小聲道歉:“涼涼,不好意思,阿晨還小,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簡美涼掀了掀唇角搖頭,表示不在意。纖細的手指卻不斷的施力,隻覺得這一會兒的功夫,信息量多的讓她大腦存儲庫超過了負荷。


    “喲,這麽熱鬧,是因為我嗎?”突然闖進來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將目光看了過去,詭異的氣氛更加濃重了起來。簡美涼倏然睜大雙眼,看著倚著餐廳牆邊的男人,身穿一身古舊牛仔,臉上正掛著一抹陰陽怪氣的笑容,目光毫無避閃的朝她看過來。


    簡美涼下意識避開目光,怎麽會……怎麽會是駱英澤?


    駱英澤慢步走到餐桌邊,經過她身邊時,竟毫不掩飾的拋了個電眼,拉開她身邊的椅子,大搖大擺的落座。


    顧連譽咳嗽一聲,指著駱英澤,氣定神閑的介紹:“這是駱英澤,比顧晨大六歲歲,以後你們多提攜他一點。雖然是國內屈指可數的明星了,但也不要浮躁。好了,吃飯。”


    除了簡美涼所有人都跟著拿起筷子,好像剛才發生的這一出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一件事。簡美涼有些愣怔的偏過頭,顧美斯垂著眉眼,機械性的往嘴裏送著飯菜,明明眼前還是那張好看帶點邪氣的俊臉。可此時這樣看過去,心裏某個許久無感的地方,竟微微泛起了痛感,密密麻麻的很酸,很不是滋味。


    “涼涼,飯菜不合口味?”葉素穎一臉關心問道:“你喜歡吃什麽?再讓廚房給你做幾道。”


    簡美涼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拿起筷子,夾起飯菜。腦海裏忽然閃過,駱英澤在海邊那段莫名其妙的喊話,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逐漸清晰了起來,原來他接近她,真的不單單隻是因為池修……


    怪不得她一直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可是為什麽?


    一頓飯吃下來,如坐針氈。飯後簡美涼便被葉素穎強行拉到偏廳裏噓寒問暖。顧連譽則把他們幾個人叫到了書房,她有些心神不寧的聽著葉素穎絮絮叨叨的嘮些家常,一句話也沒進腦子裏。


    顧連譽半倚在黑色皮椅上,顧墨禮貌的伸出手遞到駱英澤麵前:“我在家排行老二,你可以叫我二哥,也可以叫顧墨。”


    駱英澤和他虛握了一下點了點頭,目光始終看向坐在沙發另一側的男人,完全沒有驚訝,甚至連一丁點目光都未曾放在他身上。就像那天在會議室裏一樣,麵對他伸出的手臂,視若無睹。


    早就聽聞,顧家的顧少,眼裏最不屑的便是低等生物,連顧墨和顧晨,都不被允許名字裏冠上美字。駱英澤斜睨了眼正座上那位閉目養神的男人,有些自嘲的掀了掀嘴角,真是一髒髒一窩。


    顧墨則靜靜的站在一旁,將一切收進眼底。


    “對外界,不要說你是我兒子。”顧連譽敲著桌麵的手指停了下來,突然發話:“還有,不要總去看那個女人了。我會給你媽安排最好的療養院。一個公眾人物總去精神病院,影響不好。”


    駱英澤咬了咬牙,硬扯出一抹笑聲回應。


    顧美斯突然笑出聲,終於抬起眉眼,發出嘖嘖的揶揄聲:“這次來這個,還沒死媽、嗎?”


    駱英澤大步跨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握著拳頭舉在半空中:“你tm說什麽?”


    顧美斯淡淡的看了眼他憤怒的眼眸,慢條斯理的拉下他的手臂:“不敢,就別逞能。真那麽有種,何必上趕著來這裏?”


    “吵什麽吵?都給我坐下。”顧連譽惱火的敲了下桌子,顧墨聽後上前將駱英澤拉回沙發上,隻聽顧連譽繼續說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因為外人傷了和氣。”


    駱英澤不可置信的看著顧連譽麵無表情的重複道:“你也不必再和他置氣,你媽那個病情,早晚的事。”


    顧美斯冷笑了幾聲,抬手解開領口的幾顆紐扣,重新整理好後,一聲不吭的拉開書房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後,握著拳頭的手,青筋畢現。眼前忽然晃過幾抹影像,接著就是成片的血紅色,他抬起手臂,手背抵著眉心重重揉了幾下,快步下了樓。


    經過偏廳時,看了眼簡美涼那張已經神遊的小臉上硬扯出的笑容,不由加快幾步走過去,一把將她拉起來攬在懷裏,頭也不回的帶著她離開顧宅。


    簡美涼坐在車後座,身體緊貼著他起伏的胸膛,攬著她腰的大手,一刻也沒有鬆開過。車子停下後,顧美斯依舊閉著眼不肯下車,前方的司機不時回頭打量,隻聽他冷冷的吩咐:“你走回去。”


    司機瞪大了眼,求助的看向他懷裏的少奶奶,可對方顯然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沉默了好一會兒,還是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顧少可是連顧爺都敢惹的人,他怎麽敢對著來。


    簡美涼眨了眨眼,空氣裏隻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而顧美斯的明顯有點紊亂,手臂抵在額間,唇角抿成直線,肌膚呈現出不健康的白色,好像是在努力隱忍著什麽。


    “顧、美斯……”簡美涼咂了咂嘴,艱難的吐出口:“你、是不是、在難過?”


    顧美斯環著她腰的手這才緩緩鬆開,疲憊的往車邊指了指:“你先進去。”


    簡美涼看著他明顯不想和她多說話的樣子,沉默的轉了轉眼珠,抬手打開車門下了車,將車門關上。


    顧美斯慢慢睜開眼睛,車門忽然再一次打開,簡美涼彎著腰探進來,眉眼低垂著,慢吞吞的說:“顧美斯,我不懂你。”


    “但是……我也沒有媽媽——”她嚐試了幾次,極慢的開口,還沒等繼續說下去,纖腰忽然被箍緊,微顫的唇角被他牢牢含住。顧美斯一邊吻著她,一邊抬手將她扒著車門的手拿開,一個用力將她抱在懷裏。


    他從未這般用力的抱過她,感覺肩骨都要被他捏碎一樣,毫無縫隙的貼合著他火熱的胸膛。車裏安靜又燥熱,他吻著她的唇,她竟然還有心去算著兩個人心髒跳動的頻率。


    一二,三四,五六……漸漸的融合在一起,相同的頻率,擠在胸口之間,有什麽東西劃過心間,像是隨時會不安分的跳出來。


    他的手掌,順著她裸著的纖腿,慢慢滑進裙擺,抵著她的下端,一下下揉捏。簡美涼急忙拉著他的手臂,下意識向後躲,又被他重新撈進懷裏,纖指搭上他的肩,輕輕推拒了幾下,垂著眉眼低喘道:“別揉……顧美斯,你敢跟我來車震,我饒不了你!”


    身下的人忽然停了動作,簡美涼抬起頭目光撞進顧美斯滿是笑意的眼眸裏,他垂下頭抵在她肩窩,踹著粗氣悶笑:“好,聽你的不震……我家二奶懂的還真多……”


    簡美涼隻覺得本就滾燙的臉頰更加不舒服了,她迅速的從他身上撤出來,拉開車門,手掌捂著臉頰,快步朝顧園裏麵跑。


    顧美斯望著她漸漸縮小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扯了幾下,始終沒辦法化開。


    -


    顧美斯端坐在辦公室裏,趙守焦躁的站在一邊,眼睛不時瞟向辦公桌上的娛樂報紙。


    法國炙手可熱的華僑歌手,甩王子駱英澤,攀上顧氏顧墨。


    amber回國拍戲熱搭顧氏少爺——顧墨,有望在國內發展。


    今天一早開始,各大媒體新聞便爭相報道這則消息,占據了幾版的頭條,趙守就是有心想攔下來,也已經遲了。


    “老板,已經在處理了。”趙守接了個電話後,低聲提醒。


    顧美斯隻是黑著一張臉,死死的盯著頭條照片裏,顧墨探進車裏的身影,拍攝的角度,讓人一度以為他們是在熱吻。他自是了解這是顧墨的把戲,可還是沒辦法收好不斷湧上的怒意。


    內線電話響了起來,秘書熱情的匯報:“老板,徐少爺在會客室等您。”


    顧美斯抬手將報紙扔進趙守懷裏,示意他出去讓徐子維進來。


    待門關上後,從煙盒裏抽出支煙,點燃。手肘支在扶手,虎口處抵著額間,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著。辦公室門板應聲打開,徐子維嘴角掛著笑意,慢步走了進來,還不忘打趣:“怎麽了這是?連我想見你,都要匯報才能見一麵了?”


    顧美斯沒有說話,隻是眯著眼看他走過來,在對麵的皮椅上落座,表情晦暗不明。


    “老實說,你可太不夠意思了。”徐子維拿過他桌上的煙,替自己點燃了一根夾在指間:“兄弟一場,連結婚都不通知一聲?害我家小妹,白白對你花癡了這麽多年……你說這筆賬該怎麽算?”


    末尾那句,問得似真似假,連笑容都跟著收斂了一點。


    顧美斯低笑一聲,彈了彈煙灰,向前傾了身體,手肘撐在桌麵,饒有興趣的問:“覬覦兄弟的老婆,你說這賬又該怎麽算?”


    兩人對視了幾秒後,同時笑了起來。


    徐子維垂著眉眼搖搖頭,狀似惋惜:“真是可惜了,怎麽每次遇到心儀的姑娘,都要被你搶先一步?”


    “別說……”他說著抬起頭,看向顧美斯:“這次還真是動心了。”


    顧美斯隻是笑了笑沒有回話,徐子維抬手摸了摸鼻梁,似是想到了什麽,再次開口:“對了,不是隻有我一個——我看你那個弟弟,也懸。”


    話音剛落顧美斯果然黑了臉,將煙摁滅,掀起薄唇,冷笑著說:“弟弟?他也配?”


    “好好好,我的錯,我的錯。晚上請你喝酒賠罪,行了吧?”徐子維攤了攤手,笑得一臉揶揄,低聲說:“寢愛那又來了幾個姑娘,新鮮的很,要不要嚐嚐?”


    -


    簡美涼拍完今天的戲份,剛出化妝間,便有幾名記者圍了上來:“amber,今天報道的新聞屬實嗎?不知道您作何感想?您真的和顧墨少爺在一起了嗎?”


    “那您和駱英澤之間呢?”


    harris在一旁攔著,沒一會兒便有保鏢過來,將他們分散開來。簡美涼微豎著柳眉,從走廊裏走了出來,直接坐進車裏,待車子緩緩駛出拍攝地點,簡美涼才慢悠悠的問:“我和顧墨?什麽意思?我怎麽不知道……”


    “我今早和你提過,你估計在走神沒聽到——”harris苦笑著搖了搖頭,從包裏拿出報紙,遞到她眼前。


    簡美涼眯著眼看著上麵放大字體的報道,字字隱晦,隻覺得有什麽堵在胸口十分難受。以前不是沒見識過比這更難聽的,可此時,這樣看著在想到昨晚發生的一連串事情,她這算是和顧家三個人都有一腿?簡美涼擰著眉,隨手將報紙扔在車裏,第一次麵對緋聞發了怒:“給我查,我要知道誰爆的這些!”


    手機在衣袋裏不停振動,簡美涼掏出來看著上麵的名字,深吸口氣接了起來:“爺爺,什麽事?”


    “緋聞你也信……是,我現在就回去。”簡美涼按斷了通話,對著小五擺了擺手:“回簡宅。”


    “爺爺生氣了?”harris在一旁低聲詢問,對方已然閉了眼不在回話。


    本該堵車的時間段,意外的暢通無阻,車子沒一會兒便停在簡宅大院裏。簡美涼下了車,讓harris不用等她,一個人進了老宅。


    李叔看到她明顯一愣,可還是接過她遞來的外套掛在臂彎裏,低聲說:“小姐,池,池少爺在……”


    簡美涼換鞋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麵色如常的抬起頭:“爺爺呢?”


    “老爺還沒回來。”李叔接過她的外套,回應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簡美涼徑直上樓,遲疑了一會兒推開臥室門。落地窗邊的男人安靜的躺在軟榻上,雙眼緊閉著。


    她隨手關上臥室門,慢步走了過去,環著雙臂居高臨下的看他:“你在簡家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池修枕著雙臂微微睜開眼,默認的點了點頭:“恩,沒有。”


    更尖銳的話就此停在唇邊,簡美涼有些疲憊的指了指門口:“我懶的和你說話,你走。”


    “開心嗎?”池修忽然開口,眼前的女子站在落地窗邊,陽光暖暖的映在她嬌小的身軀上,他低啞著嗓音又問了一遍:“離開我——你開心嗎?”


    簡美涼看著他滿臉柔情的表情,手掌扶著額間,笑聲不斷的從唇齒間溢出來:“憑什麽啊池修?你說這是憑什麽?憑什麽你還能這樣信誓旦旦的篤定,我非你不可?我已經嫁人了!嫁的人不是你!”


    她慢慢放下手臂,眼前因為激動的情緒而變得模糊。池修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近,將她困在落地窗和雙臂之間,慢慢收攏,不斷輕顫的纖肩牢牢的被他摟進懷裏,手掌輕拍著她的纖背,一字一句的低喃:“好,我不說。你別激動……對眼睛不好。”


    簡美涼猛地推開他,眼神變得異常憤怒:“眼睛?我會瞎是嗎?那你要不要教教我,瞎了的時候該怎麽生活?就像你以前處心積慮騙我一樣?”


    池修看著她像瘋了一樣,朝自己撲了過來對著他撕打,心口一陣陣疼痛。除了由著她發泄,喉嚨幹澀,竟然連求一句原諒的話都開不了口。直到眼淚一顆顆砸在他的手背上,才漸漸回了神。他抬手握住她的纖肩,將她拉到軟榻上坐好,蹲在她身前:“好好,我這就出去,你別哭,別哭好嗎?”


    說完倉皇的站起身,快步走出臥室關上房門,左胸膛一陣陣抽搐的痛感,順著血液,傳遍全身。


    “阿修,我說過多少次,你怎麽想不重要。關鍵是她,她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鄧韶婭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語氣平淡的好像此刻趴伏在門板上痛的不堪的男人並不是自己的兒子:“你最好認清這個現實!”


    池修絲毫不在意身後女人的諷刺,身體因為疼痛而不住輕顫,耳朵牢牢的貼合著門板,企圖透過門板判別著裏麵的寶貝,是否還在哭泣……


    “你趕緊站起來,一會兒讓簡章回來看到你這副樣子肯定會懷疑的,你還嫌丟的人不夠嗎?”鄧韶婭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拚命的向走廊一邊拉扯。


    池修一個用力收回胳膊,鄧韶婭跌坐在地毯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現在是要為了那個賤人的孩子,對你親生母.親動手是嗎?”


    “你真以為你很聰明嗎?”池修低垂著眼看她,拳頭握得死緊:“鄧韶婭,這個家除了簡雁齊,還有人喜歡你嗎?”


    鄧韶婭扶著牆壁站起身,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隻要記著,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池修點了點頭,跟著重複:“謝謝你為了我……這輩子,最後謝你這一次……”


    謝謝你生了我,讓我和她可以相遇。


    池修最後深深看了鄧韶婭一眼,越過她身邊大步下了樓,鄧韶婭尖銳的聲音在身後叫住他:“星期日安排的相親,你給我按時到!對方家底厚著,比簡美涼漂亮一百倍,你最好給我看上她。”


    房門忽然從裏麵打開,鄧韶婭嚇了一跳,忙拍著心髒,一臉笑容的回過頭:“涼涼回來了?怎麽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


    “阿姨,能請你安靜點嗎?”簡美涼看也不看她一眼,聲音冷然:“聲音真的很尖(賤)。”


    然後將門重重甩上,鄧韶婭優雅的麵容就此僵住,目光凶狠的看著緊關的房門……


    #cat:


    忐忑的第一天上架,不知道你們喜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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