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她逛街的時候,偶爾會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睍蓴璩傷隻要發出細微的響動,便會立馬站起身跟著她走。


    那時候他恨不得將所有的時光都耗在她身上,給她所有他能給的寵愛。


    哪怕這場愛情經過並不華麗,卻實實在在的穿插進彼此的生命中。一點一滴的東西往往最難叫人遺忘。


    簡美涼翻著雜誌的手指,一下下隨著翻動的頻率而僵硬。陳木木一出來,便察覺到一絲怪異的氣氛。正要喊出聲,便看清了仰靠在沙發背上的男人,忙抬手捂住嘴,經過上次的事情,她本能的懼怕這位池副總。


    她挪步走到簡美涼身邊,輕聲喚她:“簡副總,我換好了。轢”


    簡美涼彎了彎唇角抬起頭看她,彎了彎唇角:“很漂亮。”說著將白瓷杯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站起身:“我們走吧。”


    垂在身側的左手,倏然被拉住,身後傳來夢囈般的呢喃:“寶貝,再等一會兒,我很困。”


    陳木木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場麵,忙張開雙臂企圖擋住那邊店員看過來的目光糗。


    簡美涼僵著身體站在原地,另一側的手指指間跟著發顫。


    僵持之際,徐子藝的聲音緩緩傳了過來:“簡妹妹還沒走呢?”她故意將聲音提高。池修倏然睜開眼,目光垂下來看著他手心裏牢牢握著的那隻小手,癡迷的忘了鬆開。


    “是身上的衣服太難看,想再換一身麽?”徐子藝徐徐朝這邊走過來。


    簡美涼抽出被池修握著的手,從手包裏拿出手帕,將手包隨手扔到陳木木懷裏,一點一點擦拭著被握著的手指,唇角銜著笑:“看來嫂子對時尚的敏感度有待提高,怪不得連選擇禮服這點小事都沒辦法自主選擇。”


    她說著眼神細細將徐子藝從頭到腳打量下來:“友情提醒,嫂子不妨再換一身。您年齡在那裏,穿綠色隻是徒增老氣罷了。”


    簡美涼不顧徐子藝僵硬的臉色,將手裏的手帕扔在身邊的矮桌上,轉身喚了聲陳木木,離開了店。


    “還沒看夠?”徐子藝上前一步坐在池修身邊假裝親昵的挽住他胳膊,彎著唇角壓低聲音:“現在北城誰都知道我們的關係,你能不能給我點麵子?”


    “至少在外麵,麻煩收起你這副非她不可的表情。”


    池修慢慢收回目光,從她手裏掙脫出胳膊,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徐子藝尷尬的坐在原位,心髒莫名抽疼了一下,她有些愣怔看著自己還維持著挽他的姿勢。


    真的如他說的一般,除了鄧韶婭,他甚至不屑在任何人麵前陪她好好演戲。


    她不知道這樣堅持是為了什麽?她愛的人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多看她一眼,她假裝愛的人甚至不會因為這件事多在她身上流連一眼。


    她有點堅持不住,卻沒辦法停下來。就算她肯,徐子維也不肯。


    徐子藝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店員許是看清了剛才的場麵,還是維持著專業的笑容對她詢問:“徐小姐還滿意嗎?”


    她將目光看向落地鏡子裏的自己,耳邊是簡美涼方才譏諷的那句話,她咬了咬牙,此刻穿也不是脫也不是。


    想了想索性轉身朝店員一笑,接過披肩披上:“我很滿意,不比那些小年輕,還是穩重一些好。”


    池修推開玻璃門時,她的車剛好開走。輪胎在雪地裏留下一道長長的印記,像無數次劃過他心扉的輪廓。


    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他收回了思緒繞過車身率先坐進車裏,偏著頭沉默的看著車窗外的滿地雪光。


    徐子藝深吸了口氣,撫平著怒意,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來。


    還沒等坐穩,輪胎便擦著地麵急切的開了出去。


    “鄧姨對你已經起疑心了,不想被她看出來,我勸你今晚還是收好你的表情。”


    池修隔了很久,才開了口:“我倒希望,她是真的有在害怕。”


    他語氣和平常一樣沙啞無異,可偏偏讓徐子藝聽的有些恐慌,她側過臉看池修繃緊的五官,皺眉問:“你什麽意思?”


    回答她的依舊是漫無止境的沉默,池修似乎總有能耐,將她漠視到塵埃裏。


    -


    車子在銀座停下後,簡美涼先讓陳木木進了會場。自己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敲了三聲,便聽見老人醇厚的嗓音:“是涼兒?進來。”


    簡美涼從手包裏拿出鏡子,擺出一抹完美的笑意,才安心的推開休息室的大門。房間裏灑滿橘黃色的光線,簡章坐在沙發上半倚著扶手在看書,花鏡遮著眉眼。


    她隨手帶上身後的房門:“爺爺,有些日子沒見——您又帥了一點是麽?”


    簡章發出低沉的笑聲,將書合上丟在一旁的桌上,看向她的目光依舊疼愛有加:“才一點?”


    簡美涼眼睛有些發酸,她吸了吸鼻子。幾步跑到沙發邊,撲進老人懷裏:“爺爺對不起。”


    簡章輕拍著她的背:“好端端的道什麽歉?不準給我流眼淚啊,我們簡家的人向來隻能讓別人哭。”


    簡美涼被老人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她直起腰,鼓了鼓腮幫:“我還以為您不打算理我了呢。”


    “因為我甩了你爸鞭子的事?”簡章將花鏡摘下來放到一邊,不著痕跡的歎了口氣:“我的傻涼兒,爺爺隻是怕讓你回簡家、你又受委屈罷了——”


    簡美涼忙不迭的搖頭:“我沒有委屈,我隻是不想讓您為難——可還那麽做了。對不起爺爺,讓你看到那樣的我。”


    簡章抬手摸上她的發頂,看著那雙桃花眼裏的盈盈珠光。想著今晚鄧韶婭要宣布的事,心底的慚愧更深了一點。


    他撐了下沙發墊緩緩站起身,將胳膊彎了起來:“走吧,時間到了。陪著爺爺一起進去?”


    簡美涼忙展露笑顏,站起身挽著老人的胳膊,聲音很低很低:“爺爺,我隻有你這一個親人了。你說什麽我聽什麽。”


    簡章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沒有回應,往外邁的步子,難免有些虛浮。


    會場裏依舊燈光璀璨,簡雁齊鑒於各方麵壓力,最近連續幾次舉辦晚宴,都下足了血本。


    簡美涼挽著簡章出現在會場門口,無疑引起一番轟動。


    最近《深海一公尺》正在熱映,人人都對這位回國發展的華僑歌手的家世感到好奇。而她最近並沒有因為熱映而頻繁出現在公眾麵前,更是讓人對她的神秘產生了熱烈追捧。


    之前有人在網上發布,她是簡家大小姐的身份一說,但是簡家一直處於不回應的狀態。


    而如今這樣陪著簡老爺子出現在這裏,身份不言而喻。本來因為這次晚宴沒什麽噱頭可捕捉而顯得興趣怏怏的媒體更是一擁而上。鎂光燈宛如海浪一般侵襲過來,強烈的光線,讓簡美涼不適的眯起眼睛,嘴角還是保持完美的弧度。


    簡章帶她上了台,司儀示意大家安靜。簡章走到前麵講話,簡美涼將目光圍著附近的一圈人看過去,鄧韶婭那張氣憤的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我這次叫大家過來,主要是有一件事要宣布——”簡章說著拉過簡美涼的手,帶到台前:“這是我最疼愛的孫女——簡美涼。也是恒基未來的掌門人。”


    一句話如重磅炸彈一般在會場裏炸開,原本安靜的氣氛又開始喧嘩了起來。簡雁齊更是大步走過來上了台,將場麵交給司儀收場。


    聲音壓的很低:“爸,您怎麽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這樣唐突做決定?”


    簡章眯起了眼,沒有理會他的問話,帶著簡美涼往會場旁邊的休息區走。


    簡雁齊黑著臉跟在身後,待他們落座後又問了一遍:“為什麽您不和我提前商量一下?這樣突然宣布,讓我明天怎麽和公司的元老們交代。”


    簡章斜睨著眼看他,語氣帶著怒意:“你的意思是,我連這樣一個決定,都沒權利做了?”


    “還是你打算——把恒基給外人的兒子?我看你這些年是長了年齡,越來越不知輕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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