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鎮守府防衛戰
艦隊Collection 瑞之海,鳳之空 作者:村崎幸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港口──
盡管時間才剛天明,前來送行的艦娘卻全數到齊,分別說出激勵話語:
「加油喔熊熊!木曾你可以的熊熊!」
「喵!」
「嗯,鎮守府就交給你們了……球磨姊、多摩姊。」
「鎮守府【中間位置】就交給小那珂吧!呀哈!」
「時雨,你要好好加油波咿!」
「夕立,謝謝你。」
「雪風,下次要玩什麽?捉迷藏?」
「好!我一定會回來!」
「嗚哇~!夕雲,請你一定要回來喔~!嗚嗚、嗚嗚……」
「嗬嗬嗬……卷雲……這種時候哭成這樣,不覺得反而不吉利嗎?」
手中捧著籃子的間宮和伊良湖,對著即將出動的聯合艦隊成員們說:
「各位──!請帶著這些去吧!」
接著遞出包裹。
在隊伍前方的赤城接下包裹。
「這是什麽?」
「是我們特製的飯團,路上請用這個養精蓄銳吧。」
間宮露出笑容。
伊良湖遞出另一個包裹。
「這個!是我們在提督許可下做出來的冰淇淋最中餅!」
艦娘們發出「喔喔喔~!」的聲音。
我聽說冰淇淋──可以提高她們的士氣,所以拜托間宮跟伊良湖製作成路途上可以享用的形式。
赤城露出開心的笑容。
「真的很謝謝你們如此貼心關照,我們絕對會完成任務。多謝招待,非常好吃。」
──已經吃完了喔?
加賀苦笑。
「真不愧是赤城學姊。」
「嗬嗬……能吃的時候就要盡量吃啊,不可大意輕忽。」
「嗯,沒錯,非常好吃。」
──連加賀也吃完了?
雖然我有點驚訝,但總之她們似乎很喜歡,那就好了。
艦娘們鼓掌對間宮和伊良湖致意。
東方的水平線出現眩目光芒。
天亮了。
晨曦在海麵渲染開來。
我向準備出擊的艦娘敬禮,必須傳達的事項已經全數傳達。
整齊列隊的她們也對我回禮。
擔任旗艦的加賀繃起臉。
「……提督,我們走了。」
「嗯,靠你們了。還有……請平安歸來。」
「…………」
她默默地點頭後,往海上前去。其餘艦娘們也跟上了她。
瑞鳳在隊伍最後方。
「唔唔唔……」
「瑞鳳!」
「有?」
「我們說好了!要打倒深海棲艦,守護世界!」
我舉高右手,豎起小指。
睜大了眼的她用右手袖子抹抹眼角──並露出了笑容,接著同樣豎起了小指。
「是!我會好好表現出輕型航母瑞鳳的真正實力!」
始動部隊,出擊。
接著以飛龍為旗艦的機動部隊,最後是以長門為旗艦的打擊部隊陸續出擊。
留守的艦娘們不斷揮著手。
主力艦們離開鎮守府了。
*
我在司令室內關心戰況。
若狀況順利,就會下達「進軍」指示。若戰況惡化,下令「撤退」也是提督的工作。
首次交戰獲得完全勝利。
深海棲艦或許被假情報欺騙,認為艦娘們會進攻北方海域。
──如果是這樣,就代表我方的通訊確實被竊聽了,這也是個大問題。
我開始思考今後的聯絡手段。
要是加賀在這邊,我就可以跟她商量,但她現在在螢幕裏,目前正於作戰海域航行中。
以十二艘艦隊組成的聯合艦隊擁有壓倒性的戰力,毫無窒礙地突破了第二戰。
航母們釋出的彩雲精確地收集了海域情報,並逐漸掌握敵軍的配置。
但是,在第三戰發生了一點意外。
發生意外的不是加賀她們,而是我這邊。
因為我們發現了一群深海棲艦接近鎮守府。
*
我從負責傳令過來的潮那兒聽到消息,奔出了紅磚建築物。
艦娘們已聚集在港口。
輕型航母鳳翔對我行禮。她的和服已經係上袖帶,也將艤裝配戴在身上了。
「提督,我們發現深海棲艦的龐大部隊正在逼近。」
「看起來是這樣哪!對方的編成呢?」
「不好意思……似乎由於敵方的護衛機太多,導致我方無法接近,因此無法得知詳情。」
「……這樣啊。」
至少可以確定敵方有派出航母吧。
我對著眾人說道:
「看樣子不好的預測猜中,我們被深海棲艦看穿主力不在的狀況了。但是,我相信留下來的你們,絕對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弱小部隊。」
「夜戰!來打夜戰吧!」「川內,你安靜點!」
──嗯,川內確實說得沒錯,要彌補戰力差距,采取夜戰是個有效的方法。
要進行夜戰,則必須做足充分訓練。
遺憾的是,留守組的艦娘大部分熟練度都還偏低。
我為了在短時間內,以較少資源充實戰力,所以都隻讓主力艦參加演習。
我詢問鳳翔:
「敵方艦隊大概還要多久,才會把鎮守府納入射程範圍內呢?」
「若有戰艦的話,大概再過三個小時吧。不過艦載機有可能在那之前就攻來。」
「嗯,應該是會來吧。」
看樣子我們讓敵人相當接近之後,才發現他們來襲。
因為我盡可能把高性能偵察機交給始動部隊帶走了,所以甚至連警戒鎮守府周遭的工作都沒能做得完善。
狀況應該如鳳翔所料,敵方艦載機大概很快就會攻來。
在這樣的距離下,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頂多就是讓艦娘們配備艤裝,並編製六人一組的編隊吧。
──狀況很嚴峻啊。
但我早就知道會這樣。
我對艦娘們說:
「我想,接下來發生的戰鬥,將會是前所未有的艱險作戰吧。如果有人提出要求,我會允許你們撤離鎮守府。」
艦娘們麵麵相覷。
因為太注重攻略作戰而沒有留下相應的防衛戰力,因此被敵人趁虛而入,這是我的戰略失誤。
某種意義上來說──接下此次作戰的瞬間,幾乎就可算已注定失敗了。
我隻能把所有主力投入編組聯合艦隊。
畢竟我們沒有餘力,會這麽做也是當然。
但我認為,我不想強製艦娘們參加已知絕對不利的作戰。
這時一位艦娘倏地舉起手。
是時津風。
「提督──我們會輸嗎?」
「呃,不……我沒這個意思。隻是,這肯定是一場非常吃力的作戰。」
「如果我們輸了,這裏會有什麽下場呢?」
「……鎮守府毫無疑問會被破壞得灰飛煙滅吧。」
過去從未聽過敵方接收我們的地麵設施據為己用的報告,頂多就是基地型的深海棲艦霸占陸地盤據而已。
時津風用力甩甩頭。
「這樣不行啊!因為我跟雪風約好了!她回來要一起玩捉迷藏!」
「……這樣啊。」
「不可以讓她沒有地方回來啊!」
另一位艦娘上前,是剛改裝成輕型航母的千代田。
「沒錯,千歲姊
也要求我要好好保護鎮守府,等她回來啊!」
「球磨也是熊熊!」
「多摩也一樣喵!」
「還有小那珂也在喔☆」
艦娘們接連說道。
大家都想保護這座鎮守府。
鳳翔點點頭。
「提督,我們一起守護這裏吧。」
「謝謝,抱歉要大家辛苦一下了。」
我立刻令全體艦娘配戴艤裝,並要她們以六人一組為單位編成艦隊。
並來到鎮守府前方海上待命。
沒多久後,敵方第一波艦載機來襲。
黑色的小點在晴朗無雲的天空逐漸增加,並接近而來。
鎮守府的警報聲響起。
我出聲下達指示:
「鳳翔、祥鳳、龍鳳、千代田!讓艦上戰鬥機起飛!迎戰敵方攻擊機!」
「遵命!」
四人齊聲唱和。
艦娘們之中的鳳翔、祥鳳、龍鳳並肩站好,拉滿弓弦,並在上方搭箭。
放箭。
往天空飛去的箭散放磷光,化身為艦載機──零式艦戰52型。
隻有千代田讓飛機起飛的方式不太一樣。
她帶著一個像棺材一樣的艤裝,那玩意以複雜的機製變形,打開蓋子。
千代田手握十字形狀的操縱棍。
操縱棍連出細細的絲線,另一端則連接著飛機形狀的「線控人偶」。如果隻是這樣,那這玩意不過就是街頭藝人的道具或小孩子的玩具罷了。
千代田以雙手控製著操縱棍。
「攻擊編隊,準備起飛!」
隨著她呼喊,艦載機──零式艦戰62型(爆戰)接連從打開蓋子的巨大盒子飛出。
*
海風吹來。
雖然之前幾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氣,今天的天空卻被暗沉的灰色填滿。也是因為天候不佳的關係,導致我們太晚發現敵軍存在。
我站在棧橋上,仔細觀察戰況演變。
如果我能出海,就可以在更接近的位置指揮艦娘們,但也隻會落得被深海棲艦鎖定攻擊的下場吧。
為了支援不能出海的我──鳳翔退到棧橋這邊來了。
「提督,第二波來了!」
「準備迎戰。」
雖然我們擊退了方才殺來的第一波攻擊,但深海棲艦的艦載機又再度來襲。
輕型航母艦娘們立刻放出艦上戰鬥機,零式艦戰在空中迎戰朝鎮守府設施攻來的敵方攻擊機。
引擎的低吼聲與機槍的輕快聲音響起。
接連擊落敵機。
我握緊拳頭。
「到目前為止還過得去。」
「是,這都是平時訓練的成果……!提督,深海棲艦的驅逐ha級和輕巡ho級接近過來了!」
「來了啊。」
鳳翔钜細靡遺地向我報告偵察機傳回的情報。
深海棲艦的身影於水平線現身。
從那次之後,這是我第一次並非透過司令室的監視器,而是直接親眼目睹我回想起自己搭乘的船艦被擊沉,岩柱遭到殺害的那場海戰。
──當時的我什麽也做不了,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我高聲大喊:
「利根!妙高!率領部隊前進!別讓深海棲艦接近航母們!但是,記得要維持隊列,不準你們進行無謂的強攻!」
利根「砰」地一拍胸脯。
「嗯,收到了!」
重巡利根的外觀有些稚嫩──她甩著黑色雙馬尾,頭上的白色緞帶也跟著擺蕩。從緊身裙伸出來的雙腿,隻有左邊穿著過膝長襪。
但她偏好古色古香的說話方式,心智方麵意外地成熟穩重。在留守的艦娘們之中,算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存在。
「築摩!咱們上!」
「是,利根姊姊!」
利根帶著幾乎配備相同艤裝的妹妹築摩,以及輕巡和驅逐艦娘們出發。
妙高也是重巡。她是足柄、羽黑的姊姊,卻相對缺乏戰鬥經驗。也許是因為每每有狀況,她就會把活躍的機會讓給個性積極的足柄,或者才華洋溢的羽黑吧。
短短剪齊的瀏海被海風吹拂,臉色也顯得有些紅潤,與妹妹們相似的黑色大眼正凝視著我。
「提督,你終於呼喚我的名字了。妙高級重巡洋艦一號艦──妙高,上陣!」
妙高帶領另一位妹妹──那智和其他艦娘,準備迎戰深海棲艦,踢蹬水麵而去。
雖然沒有太多實戰經驗,但她應該也做了不少訓練。動作之中沒有生疏造成的僵硬感覺,艤裝也很精良,不至於敗給驅逐和輕巡一類的深海棲艦吧。
炮擊戰開始。
雖然我隻能站在棧橋上,但還是稍微看得到戰況發展。
詳細的戰果則是以艦載機確認後,經由鳳翔轉達給我。
「輕巡ho級,中度戰損!驅逐ha級,擊沉!」
「嗯。」
「敵方艦載機,第三波來襲!」
「咕……數量真多……」
「對麵似乎有航母wo級在內。」
航母wo級是強敵。倘若加賀在,應該有辦法控製在不相上下的狀態。但現在隻有配備剩餘艦載機的輕型航母,當然會被迫屈於劣勢。
若是太勉強輕型航母,最終完全失去製空權的話,戰線將會一口氣崩壞。
「讓龍鳳跟千代田先退下,回去武器庫補給。還有,讓中彈的船艦入塢保修。」
「是,我會轉達。」
既然熟練度偏低,就隻能靠頻繁補給與保修來對應了。
間宮和伊良湖做了野戰口糧,並陸續送達前線。
我低頭看看手表。
──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入夜。
因為陰天的關係,天色已經變暗不少。
太陽漸漸西下。
我想入夜之後,深海棲艦應該也會暫時撤退。雖然他們的艦載機可以在夜晚飛行,但攻擊的精準度還是會打折。
而且這裏很接近陸地。就算深海棲艦強得不像話,也不至於掌握了這一帶的海圖。如果到了夜晚還要繼續戰鬥,他們很有可能在淺灘觸礁。
──我們能撐到夜晚來臨嗎?
鳳翔出聲喊道:
「提督,敵方第四波艦載機來襲!同時敵方艦隊增加,重巡ri級改、雷巡ti級和許多驅逐艦出現!」
很艱難啊。
然而,不管狀況多麽艱難,我隻能下達有機會打倒敵人的指示。與其不上不下地應戰,倒不如逃跑來得好。
──我該決心撤退嗎?
要是撤退,就會失去這座鎮守府。
無論保修還是補給,艦娘們都需要運用鎮守府的設施。若這裏失守,她們會有什麽下場呢?
我曾請教過總司令官,但他表示因為沒有前例,因此他也不清楚。
我想,艦娘們應該無法撐下去吧。
不……或許讓她們轉調其他鎮守府就可以了。
但這麽一來,近海防衛線便會崩解。如同摧毀深海棲艦的前線據點非常重要一般,這座鎮守府在維持戰線上也相當重要。
──這裏不能失守!
我下達命令:
「利根!妙高!擊退敵人!不能讓深海棲艦接近鎮守府和航母們!所有人都要活下來啊!」
雖然我與她們之間的距離無法讓我的聲音直接傳過去,但還是能透過鳳翔的艦載機傳達。偵察機配備了可透過讓照明燈明滅傳遞命令的裝置。
利根和妙高接收命令之後敬禮示意。
「提督啊,收到
!交給吾輩吧!」
「了解……這場戰鬥,絕對不能退縮!」
她們向前縮短與敵艦之間的距離,其他艦娘也隨後跟上。
炮擊戰愈演愈烈。
我祈禱著。
──求求你們了,千萬別沉啊。
雖然派去迎戰敵軍艦隊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艦娘們,但那也隻是「在留守的艦娘之中經驗豐富」的一群。與編組成聯合艦隊的艦娘相比,不僅實力仍嫌不足,連配備的裝備也都不是最新型。
重巡ri級改開火的炮聲響徹大海。
直接命中!
一位、兩位艦娘發出慘叫脫隊。
船塢早已滿檔,就算使用高速修複材也來不及應對。
鳳翔對我報告:
「敵方艦隊前進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果然……無法阻止嗎?」
「製空權被對方掌握這點很嚴峻,因為敵方艦載機造成的損害增加……」
「話雖如此,畢竟對手太強大了。」
製空權漸漸被航母wo級控製。
如果能夠搶回製空權,並執行彈落點觀測射擊,就可以改變狀況……
*
妙高艦隊這邊──
深海棲艦的艦載機投下炸彈。
重巡ru級的炮火打在附近的水麵,讓艦娘們濺了渾身水花。
如果那樣的炮擊直接命中一發,甚至可能轟沉。
戰線已經快要守不住了。
初風呻吟般說道。她是有著一頭淺色長發的陽炎級驅逐艦七號艦。
「咕……是不是隻剩下接近過去一途了……?采取雷擊戰吧。」
「不可以唷?提督說過不可以了吧?」
時津風勸阻她。她是留著一頭彷佛小狗垂耳發型,言行舉止比較幼稚的艦娘。然而現在她卻出麵阻止急躁的初風。
天津風也在一旁點頭。
「沒錯,不可以著急!現在還沒天黑,要是衝進那滿是敵艦的地方,在還沒放出魚雷之前就會被擊沉了喔?」
但初風還是準備好魚雷了。
「……老實說……比起敵人,我更害怕妙高姊姊。」
她背負著與妙高對撞,差點──因此轟沉的過去,因此格外害怕妙高。
一道聲音從後方呼喚這樣的初風。
「哎呀,你叫我嗎?」
接著默默來到身邊的──正是妙高級重巡洋艦一號艦妙高。
原本一臉英勇地想衝進敵陣的初風,發出顫抖的尖叫:
「咿!」
盡管戰況艱苦,但妙高仍不改一如平常的表情。她穩重得彷佛正在參加演習。
「初風,請你相信提督……不要做出打亂艦隊航行的行為喔?」
「好、好的……這是……當然。」
初風鐵青著一張臉,猛點了好幾次頭。
利根艦隊這邊──
中度戰損的加古在青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我還……我還能作戰!」
「可是加古,依你右舷部位的損傷來看……」
「青葉,我啊,該做的時候可是會好好做的!然後啊,等打完這場仗,再讓我大睡特睡吧~!」
「嗯,好……」
受到損傷的不隻是加古,甚至該說有其他艦娘處於更危急的狀態。
利根焦急地大喊:
「築摩!築摩!振作點!」
「……利根姊姊,對不起,我……被打中……了,衣服和彈射架都毀了。」
「唔……你好好休息養傷,剩下的交給吾輩吧!畢竟吾輩是略長於你的姊姊啊!」
「……好的……之後就……拜托各位了。」
築摩在野分的帶領之下,撤退回鎮守府。
但船渠已經滿檔,高速修複材也所剩不多。
──真是苦戰啊。
完成補給的千代田與龍鳳回到戰線,放出艦載機,卻還是無法奪回製空權。
深海棲艦的艦載機又攻了過來。
對方似乎采用了輪形陣,保護著航母wo級與多艘輕型航母nu級。
由於製空權掌握在對方手上,所以我們無法突破前線的重巡ri級等船艦。然後又因為無法突破戰線,導致無法攻擊對方的航母。
如果立場相反,就是必勝的模式了……
也就是說,目前的狀況下,我方必敗。
鳳翔凝視著我。
我們需要一些計策,一些突破盲點的決策!
鳳翔麵帶苦悶表情開口說:
「提督……是否考慮讓輕巡與驅逐艦娘們突擊……」
我們應該犧牲幾位艦娘打出突破點,藉此擊沉航母wo級──鳳翔是想這樣建議。
「……確實,這是很有可能奏效的方案。」
「是的。」
「但是呢,我不想采用明知一定會犧牲艦娘的方法。」
「可、可是,這樣下去我們會全滅啊!」
畢竟是經驗豐富的鳳翔這麽說,她說的想必很有可能發生。
就算我隻是個菜鳥指揮官,也可以看出戰線維持不了多久。
我壓低了聲音回問:
「……你是要我犧牲艦娘,守住鎮守府嗎?」
「作戰司令部不就是這麽期望的嗎?鎮守府還在,就可以再次建造艦娘。隻要能夠保住這個國家……」
「原來如此,或許是這樣吧。」
「是的……」
鳳翔咬住嘴唇。
與她很親近的三日月也正在前線奮戰,這對她來說想必是非常艱苦的提案吧。
我扭了扭嘴角。
「……但是呢,要是真的那麽做,這個國家就沒有值得守護的價值了。你不覺得嗎?」
「咦?」
「我們是為了什麽而存活下來的?」
「提、提督……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想……!」
雖然以一個軍人來說,我可能正在說很愚蠢的話。但這一點我絕對不能退讓。
「我總是對著出擊艦娘們說『一定要平安回來』……並不是因為我想要維持戰線……而是我不希望失去你們任何人。其實我連一個人都不想送你們上前線。」
「提督……」
「我無意侮辱你們的勇氣和戰意……但鳳翔你也總是守候著平時的艦娘們,對吧?看著她們跟朋友一同歡笑、享受甜點、談論將來……」
「是的。」
鳳翔大概也想起艦娘們那樣的身影,隻見她的表情略略放鬆了些。
「我啊……認為她們才是國家該好好守護的未來主人翁。雖然我們還是要依賴她們……畢竟很遺憾的,隻有艦娘才能對抗深海棲艦,所以我們隻能依賴她們……即使如此!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可以下達明知會沉卻仍要她們出擊的命令!如果發布了這樣的命令,那我們到底是為了守護什麽而戰呢?」
「……提督,謝謝你這麽說。過去從來沒有像你這樣看待艦娘的人。」
鳳翔抹了抹眼角。
接著她驚覺似的猛轉頭看向海上,並睜大了眼睛。
「為、為什麽……?」
「唔?鳳翔,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偵察機傳來奇怪的報告……我現在正派其他飛機確認。」
「喔,好……」
過了一會兒,鳳翔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第一次看到成熟女性哭泣的臉龐,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她帶著笑容,點點頭說:
「……提督的判斷……拯救了我們
。」
「咦?」
「若是方才選擇犧牲艦娘,狀況應該就無法轉變成這樣吧……」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已擊沉航母wo級──……是由瑞鳳的艦轟擊沉的!」
「你說什麽?」
盡管時間才剛天明,前來送行的艦娘卻全數到齊,分別說出激勵話語:
「加油喔熊熊!木曾你可以的熊熊!」
「喵!」
「嗯,鎮守府就交給你們了……球磨姊、多摩姊。」
「鎮守府【中間位置】就交給小那珂吧!呀哈!」
「時雨,你要好好加油波咿!」
「夕立,謝謝你。」
「雪風,下次要玩什麽?捉迷藏?」
「好!我一定會回來!」
「嗚哇~!夕雲,請你一定要回來喔~!嗚嗚、嗚嗚……」
「嗬嗬嗬……卷雲……這種時候哭成這樣,不覺得反而不吉利嗎?」
手中捧著籃子的間宮和伊良湖,對著即將出動的聯合艦隊成員們說:
「各位──!請帶著這些去吧!」
接著遞出包裹。
在隊伍前方的赤城接下包裹。
「這是什麽?」
「是我們特製的飯團,路上請用這個養精蓄銳吧。」
間宮露出笑容。
伊良湖遞出另一個包裹。
「這個!是我們在提督許可下做出來的冰淇淋最中餅!」
艦娘們發出「喔喔喔~!」的聲音。
我聽說冰淇淋──可以提高她們的士氣,所以拜托間宮跟伊良湖製作成路途上可以享用的形式。
赤城露出開心的笑容。
「真的很謝謝你們如此貼心關照,我們絕對會完成任務。多謝招待,非常好吃。」
──已經吃完了喔?
加賀苦笑。
「真不愧是赤城學姊。」
「嗬嗬……能吃的時候就要盡量吃啊,不可大意輕忽。」
「嗯,沒錯,非常好吃。」
──連加賀也吃完了?
雖然我有點驚訝,但總之她們似乎很喜歡,那就好了。
艦娘們鼓掌對間宮和伊良湖致意。
東方的水平線出現眩目光芒。
天亮了。
晨曦在海麵渲染開來。
我向準備出擊的艦娘敬禮,必須傳達的事項已經全數傳達。
整齊列隊的她們也對我回禮。
擔任旗艦的加賀繃起臉。
「……提督,我們走了。」
「嗯,靠你們了。還有……請平安歸來。」
「…………」
她默默地點頭後,往海上前去。其餘艦娘們也跟上了她。
瑞鳳在隊伍最後方。
「唔唔唔……」
「瑞鳳!」
「有?」
「我們說好了!要打倒深海棲艦,守護世界!」
我舉高右手,豎起小指。
睜大了眼的她用右手袖子抹抹眼角──並露出了笑容,接著同樣豎起了小指。
「是!我會好好表現出輕型航母瑞鳳的真正實力!」
始動部隊,出擊。
接著以飛龍為旗艦的機動部隊,最後是以長門為旗艦的打擊部隊陸續出擊。
留守的艦娘們不斷揮著手。
主力艦們離開鎮守府了。
*
我在司令室內關心戰況。
若狀況順利,就會下達「進軍」指示。若戰況惡化,下令「撤退」也是提督的工作。
首次交戰獲得完全勝利。
深海棲艦或許被假情報欺騙,認為艦娘們會進攻北方海域。
──如果是這樣,就代表我方的通訊確實被竊聽了,這也是個大問題。
我開始思考今後的聯絡手段。
要是加賀在這邊,我就可以跟她商量,但她現在在螢幕裏,目前正於作戰海域航行中。
以十二艘艦隊組成的聯合艦隊擁有壓倒性的戰力,毫無窒礙地突破了第二戰。
航母們釋出的彩雲精確地收集了海域情報,並逐漸掌握敵軍的配置。
但是,在第三戰發生了一點意外。
發生意外的不是加賀她們,而是我這邊。
因為我們發現了一群深海棲艦接近鎮守府。
*
我從負責傳令過來的潮那兒聽到消息,奔出了紅磚建築物。
艦娘們已聚集在港口。
輕型航母鳳翔對我行禮。她的和服已經係上袖帶,也將艤裝配戴在身上了。
「提督,我們發現深海棲艦的龐大部隊正在逼近。」
「看起來是這樣哪!對方的編成呢?」
「不好意思……似乎由於敵方的護衛機太多,導致我方無法接近,因此無法得知詳情。」
「……這樣啊。」
至少可以確定敵方有派出航母吧。
我對著眾人說道:
「看樣子不好的預測猜中,我們被深海棲艦看穿主力不在的狀況了。但是,我相信留下來的你們,絕對可以證明自己不是弱小部隊。」
「夜戰!來打夜戰吧!」「川內,你安靜點!」
──嗯,川內確實說得沒錯,要彌補戰力差距,采取夜戰是個有效的方法。
要進行夜戰,則必須做足充分訓練。
遺憾的是,留守組的艦娘大部分熟練度都還偏低。
我為了在短時間內,以較少資源充實戰力,所以都隻讓主力艦參加演習。
我詢問鳳翔:
「敵方艦隊大概還要多久,才會把鎮守府納入射程範圍內呢?」
「若有戰艦的話,大概再過三個小時吧。不過艦載機有可能在那之前就攻來。」
「嗯,應該是會來吧。」
看樣子我們讓敵人相當接近之後,才發現他們來襲。
因為我盡可能把高性能偵察機交給始動部隊帶走了,所以甚至連警戒鎮守府周遭的工作都沒能做得完善。
狀況應該如鳳翔所料,敵方艦載機大概很快就會攻來。
在這樣的距離下,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頂多就是讓艦娘們配備艤裝,並編製六人一組的編隊吧。
──狀況很嚴峻啊。
但我早就知道會這樣。
我對艦娘們說:
「我想,接下來發生的戰鬥,將會是前所未有的艱險作戰吧。如果有人提出要求,我會允許你們撤離鎮守府。」
艦娘們麵麵相覷。
因為太注重攻略作戰而沒有留下相應的防衛戰力,因此被敵人趁虛而入,這是我的戰略失誤。
某種意義上來說──接下此次作戰的瞬間,幾乎就可算已注定失敗了。
我隻能把所有主力投入編組聯合艦隊。
畢竟我們沒有餘力,會這麽做也是當然。
但我認為,我不想強製艦娘們參加已知絕對不利的作戰。
這時一位艦娘倏地舉起手。
是時津風。
「提督──我們會輸嗎?」
「呃,不……我沒這個意思。隻是,這肯定是一場非常吃力的作戰。」
「如果我們輸了,這裏會有什麽下場呢?」
「……鎮守府毫無疑問會被破壞得灰飛煙滅吧。」
過去從未聽過敵方接收我們的地麵設施據為己用的報告,頂多就是基地型的深海棲艦霸占陸地盤據而已。
時津風用力甩甩頭。
「這樣不行啊!因為我跟雪風約好了!她回來要一起玩捉迷藏!」
「……這樣啊。」
「不可以讓她沒有地方回來啊!」
另一位艦娘上前,是剛改裝成輕型航母的千代田。
「沒錯,千歲姊
也要求我要好好保護鎮守府,等她回來啊!」
「球磨也是熊熊!」
「多摩也一樣喵!」
「還有小那珂也在喔☆」
艦娘們接連說道。
大家都想保護這座鎮守府。
鳳翔點點頭。
「提督,我們一起守護這裏吧。」
「謝謝,抱歉要大家辛苦一下了。」
我立刻令全體艦娘配戴艤裝,並要她們以六人一組為單位編成艦隊。
並來到鎮守府前方海上待命。
沒多久後,敵方第一波艦載機來襲。
黑色的小點在晴朗無雲的天空逐漸增加,並接近而來。
鎮守府的警報聲響起。
我出聲下達指示:
「鳳翔、祥鳳、龍鳳、千代田!讓艦上戰鬥機起飛!迎戰敵方攻擊機!」
「遵命!」
四人齊聲唱和。
艦娘們之中的鳳翔、祥鳳、龍鳳並肩站好,拉滿弓弦,並在上方搭箭。
放箭。
往天空飛去的箭散放磷光,化身為艦載機──零式艦戰52型。
隻有千代田讓飛機起飛的方式不太一樣。
她帶著一個像棺材一樣的艤裝,那玩意以複雜的機製變形,打開蓋子。
千代田手握十字形狀的操縱棍。
操縱棍連出細細的絲線,另一端則連接著飛機形狀的「線控人偶」。如果隻是這樣,那這玩意不過就是街頭藝人的道具或小孩子的玩具罷了。
千代田以雙手控製著操縱棍。
「攻擊編隊,準備起飛!」
隨著她呼喊,艦載機──零式艦戰62型(爆戰)接連從打開蓋子的巨大盒子飛出。
*
海風吹來。
雖然之前幾天都是晴朗的好天氣,今天的天空卻被暗沉的灰色填滿。也是因為天候不佳的關係,導致我們太晚發現敵軍存在。
我站在棧橋上,仔細觀察戰況演變。
如果我能出海,就可以在更接近的位置指揮艦娘們,但也隻會落得被深海棲艦鎖定攻擊的下場吧。
為了支援不能出海的我──鳳翔退到棧橋這邊來了。
「提督,第二波來了!」
「準備迎戰。」
雖然我們擊退了方才殺來的第一波攻擊,但深海棲艦的艦載機又再度來襲。
輕型航母艦娘們立刻放出艦上戰鬥機,零式艦戰在空中迎戰朝鎮守府設施攻來的敵方攻擊機。
引擎的低吼聲與機槍的輕快聲音響起。
接連擊落敵機。
我握緊拳頭。
「到目前為止還過得去。」
「是,這都是平時訓練的成果……!提督,深海棲艦的驅逐ha級和輕巡ho級接近過來了!」
「來了啊。」
鳳翔钜細靡遺地向我報告偵察機傳回的情報。
深海棲艦的身影於水平線現身。
從那次之後,這是我第一次並非透過司令室的監視器,而是直接親眼目睹我回想起自己搭乘的船艦被擊沉,岩柱遭到殺害的那場海戰。
──當時的我什麽也做不了,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我高聲大喊:
「利根!妙高!率領部隊前進!別讓深海棲艦接近航母們!但是,記得要維持隊列,不準你們進行無謂的強攻!」
利根「砰」地一拍胸脯。
「嗯,收到了!」
重巡利根的外觀有些稚嫩──她甩著黑色雙馬尾,頭上的白色緞帶也跟著擺蕩。從緊身裙伸出來的雙腿,隻有左邊穿著過膝長襪。
但她偏好古色古香的說話方式,心智方麵意外地成熟穩重。在留守的艦娘們之中,算是戰鬥經驗豐富的存在。
「築摩!咱們上!」
「是,利根姊姊!」
利根帶著幾乎配備相同艤裝的妹妹築摩,以及輕巡和驅逐艦娘們出發。
妙高也是重巡。她是足柄、羽黑的姊姊,卻相對缺乏戰鬥經驗。也許是因為每每有狀況,她就會把活躍的機會讓給個性積極的足柄,或者才華洋溢的羽黑吧。
短短剪齊的瀏海被海風吹拂,臉色也顯得有些紅潤,與妹妹們相似的黑色大眼正凝視著我。
「提督,你終於呼喚我的名字了。妙高級重巡洋艦一號艦──妙高,上陣!」
妙高帶領另一位妹妹──那智和其他艦娘,準備迎戰深海棲艦,踢蹬水麵而去。
雖然沒有太多實戰經驗,但她應該也做了不少訓練。動作之中沒有生疏造成的僵硬感覺,艤裝也很精良,不至於敗給驅逐和輕巡一類的深海棲艦吧。
炮擊戰開始。
雖然我隻能站在棧橋上,但還是稍微看得到戰況發展。
詳細的戰果則是以艦載機確認後,經由鳳翔轉達給我。
「輕巡ho級,中度戰損!驅逐ha級,擊沉!」
「嗯。」
「敵方艦載機,第三波來襲!」
「咕……數量真多……」
「對麵似乎有航母wo級在內。」
航母wo級是強敵。倘若加賀在,應該有辦法控製在不相上下的狀態。但現在隻有配備剩餘艦載機的輕型航母,當然會被迫屈於劣勢。
若是太勉強輕型航母,最終完全失去製空權的話,戰線將會一口氣崩壞。
「讓龍鳳跟千代田先退下,回去武器庫補給。還有,讓中彈的船艦入塢保修。」
「是,我會轉達。」
既然熟練度偏低,就隻能靠頻繁補給與保修來對應了。
間宮和伊良湖做了野戰口糧,並陸續送達前線。
我低頭看看手表。
──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入夜。
因為陰天的關係,天色已經變暗不少。
太陽漸漸西下。
我想入夜之後,深海棲艦應該也會暫時撤退。雖然他們的艦載機可以在夜晚飛行,但攻擊的精準度還是會打折。
而且這裏很接近陸地。就算深海棲艦強得不像話,也不至於掌握了這一帶的海圖。如果到了夜晚還要繼續戰鬥,他們很有可能在淺灘觸礁。
──我們能撐到夜晚來臨嗎?
鳳翔出聲喊道:
「提督,敵方第四波艦載機來襲!同時敵方艦隊增加,重巡ri級改、雷巡ti級和許多驅逐艦出現!」
很艱難啊。
然而,不管狀況多麽艱難,我隻能下達有機會打倒敵人的指示。與其不上不下地應戰,倒不如逃跑來得好。
──我該決心撤退嗎?
要是撤退,就會失去這座鎮守府。
無論保修還是補給,艦娘們都需要運用鎮守府的設施。若這裏失守,她們會有什麽下場呢?
我曾請教過總司令官,但他表示因為沒有前例,因此他也不清楚。
我想,艦娘們應該無法撐下去吧。
不……或許讓她們轉調其他鎮守府就可以了。
但這麽一來,近海防衛線便會崩解。如同摧毀深海棲艦的前線據點非常重要一般,這座鎮守府在維持戰線上也相當重要。
──這裏不能失守!
我下達命令:
「利根!妙高!擊退敵人!不能讓深海棲艦接近鎮守府和航母們!所有人都要活下來啊!」
雖然我與她們之間的距離無法讓我的聲音直接傳過去,但還是能透過鳳翔的艦載機傳達。偵察機配備了可透過讓照明燈明滅傳遞命令的裝置。
利根和妙高接收命令之後敬禮示意。
「提督啊,收到
!交給吾輩吧!」
「了解……這場戰鬥,絕對不能退縮!」
她們向前縮短與敵艦之間的距離,其他艦娘也隨後跟上。
炮擊戰愈演愈烈。
我祈禱著。
──求求你們了,千萬別沉啊。
雖然派去迎戰敵軍艦隊的都是經驗豐富的艦娘們,但那也隻是「在留守的艦娘之中經驗豐富」的一群。與編組成聯合艦隊的艦娘相比,不僅實力仍嫌不足,連配備的裝備也都不是最新型。
重巡ri級改開火的炮聲響徹大海。
直接命中!
一位、兩位艦娘發出慘叫脫隊。
船塢早已滿檔,就算使用高速修複材也來不及應對。
鳳翔對我報告:
「敵方艦隊前進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果然……無法阻止嗎?」
「製空權被對方掌握這點很嚴峻,因為敵方艦載機造成的損害增加……」
「話雖如此,畢竟對手太強大了。」
製空權漸漸被航母wo級控製。
如果能夠搶回製空權,並執行彈落點觀測射擊,就可以改變狀況……
*
妙高艦隊這邊──
深海棲艦的艦載機投下炸彈。
重巡ru級的炮火打在附近的水麵,讓艦娘們濺了渾身水花。
如果那樣的炮擊直接命中一發,甚至可能轟沉。
戰線已經快要守不住了。
初風呻吟般說道。她是有著一頭淺色長發的陽炎級驅逐艦七號艦。
「咕……是不是隻剩下接近過去一途了……?采取雷擊戰吧。」
「不可以唷?提督說過不可以了吧?」
時津風勸阻她。她是留著一頭彷佛小狗垂耳發型,言行舉止比較幼稚的艦娘。然而現在她卻出麵阻止急躁的初風。
天津風也在一旁點頭。
「沒錯,不可以著急!現在還沒天黑,要是衝進那滿是敵艦的地方,在還沒放出魚雷之前就會被擊沉了喔?」
但初風還是準備好魚雷了。
「……老實說……比起敵人,我更害怕妙高姊姊。」
她背負著與妙高對撞,差點──因此轟沉的過去,因此格外害怕妙高。
一道聲音從後方呼喚這樣的初風。
「哎呀,你叫我嗎?」
接著默默來到身邊的──正是妙高級重巡洋艦一號艦妙高。
原本一臉英勇地想衝進敵陣的初風,發出顫抖的尖叫:
「咿!」
盡管戰況艱苦,但妙高仍不改一如平常的表情。她穩重得彷佛正在參加演習。
「初風,請你相信提督……不要做出打亂艦隊航行的行為喔?」
「好、好的……這是……當然。」
初風鐵青著一張臉,猛點了好幾次頭。
利根艦隊這邊──
中度戰損的加古在青葉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我還……我還能作戰!」
「可是加古,依你右舷部位的損傷來看……」
「青葉,我啊,該做的時候可是會好好做的!然後啊,等打完這場仗,再讓我大睡特睡吧~!」
「嗯,好……」
受到損傷的不隻是加古,甚至該說有其他艦娘處於更危急的狀態。
利根焦急地大喊:
「築摩!築摩!振作點!」
「……利根姊姊,對不起,我……被打中……了,衣服和彈射架都毀了。」
「唔……你好好休息養傷,剩下的交給吾輩吧!畢竟吾輩是略長於你的姊姊啊!」
「……好的……之後就……拜托各位了。」
築摩在野分的帶領之下,撤退回鎮守府。
但船渠已經滿檔,高速修複材也所剩不多。
──真是苦戰啊。
完成補給的千代田與龍鳳回到戰線,放出艦載機,卻還是無法奪回製空權。
深海棲艦的艦載機又攻了過來。
對方似乎采用了輪形陣,保護著航母wo級與多艘輕型航母nu級。
由於製空權掌握在對方手上,所以我們無法突破前線的重巡ri級等船艦。然後又因為無法突破戰線,導致無法攻擊對方的航母。
如果立場相反,就是必勝的模式了……
也就是說,目前的狀況下,我方必敗。
鳳翔凝視著我。
我們需要一些計策,一些突破盲點的決策!
鳳翔麵帶苦悶表情開口說:
「提督……是否考慮讓輕巡與驅逐艦娘們突擊……」
我們應該犧牲幾位艦娘打出突破點,藉此擊沉航母wo級──鳳翔是想這樣建議。
「……確實,這是很有可能奏效的方案。」
「是的。」
「但是呢,我不想采用明知一定會犧牲艦娘的方法。」
「可、可是,這樣下去我們會全滅啊!」
畢竟是經驗豐富的鳳翔這麽說,她說的想必很有可能發生。
就算我隻是個菜鳥指揮官,也可以看出戰線維持不了多久。
我壓低了聲音回問:
「……你是要我犧牲艦娘,守住鎮守府嗎?」
「作戰司令部不就是這麽期望的嗎?鎮守府還在,就可以再次建造艦娘。隻要能夠保住這個國家……」
「原來如此,或許是這樣吧。」
「是的……」
鳳翔咬住嘴唇。
與她很親近的三日月也正在前線奮戰,這對她來說想必是非常艱苦的提案吧。
我扭了扭嘴角。
「……但是呢,要是真的那麽做,這個國家就沒有值得守護的價值了。你不覺得嗎?」
「咦?」
「我們是為了什麽而存活下來的?」
「提、提督……不可以,不可以這樣想……!」
雖然以一個軍人來說,我可能正在說很愚蠢的話。但這一點我絕對不能退讓。
「我總是對著出擊艦娘們說『一定要平安回來』……並不是因為我想要維持戰線……而是我不希望失去你們任何人。其實我連一個人都不想送你們上前線。」
「提督……」
「我無意侮辱你們的勇氣和戰意……但鳳翔你也總是守候著平時的艦娘們,對吧?看著她們跟朋友一同歡笑、享受甜點、談論將來……」
「是的。」
鳳翔大概也想起艦娘們那樣的身影,隻見她的表情略略放鬆了些。
「我啊……認為她們才是國家該好好守護的未來主人翁。雖然我們還是要依賴她們……畢竟很遺憾的,隻有艦娘才能對抗深海棲艦,所以我們隻能依賴她們……即使如此!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可以下達明知會沉卻仍要她們出擊的命令!如果發布了這樣的命令,那我們到底是為了守護什麽而戰呢?」
「……提督,謝謝你這麽說。過去從來沒有像你這樣看待艦娘的人。」
鳳翔抹了抹眼角。
接著她驚覺似的猛轉頭看向海上,並睜大了眼睛。
「為、為什麽……?」
「唔?鳳翔,發生什麽事了嗎?」
「……不,偵察機傳來奇怪的報告……我現在正派其他飛機確認。」
「喔,好……」
過了一會兒,鳳翔轉過頭來看著我。
我第一次看到成熟女性哭泣的臉龐,不禁倒抽了一口氣。
她帶著笑容,點點頭說:
「……提督的判斷……拯救了我們
。」
「咦?」
「若是方才選擇犧牲艦娘,狀況應該就無法轉變成這樣吧……」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已擊沉航母wo級──……是由瑞鳳的艦轟擊沉的!」
「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