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件事已經三天了。


    這三天裏,言戰說,她中午會過來接我去吃中飯,晚上下班也會第一時間來接我回家,她躲躲閃閃說,近電視上說,本市人販子又開始活動了,她不放心我。


    我看得出來,她看我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了。


    她開始對我細致入微察言觀色,她有時候和我說話語調似乎很緊張,很容易說錯話,或者顛來倒去說那麽幾句話。有時候隻是沉默看了我幾眼,再附贈一個我根本看不懂笑容。


    今天是第四天。清晨。我又是整夜沒睡,自從那次之後,我再也不敢去言戰臥室。此刻,我抱著毯子,坐陽台上,微微掀開窗簾,外麵是天蒙蒙亮,花園裏有傭人走動,“咚咚”我聽見敲門聲,我立刻抱緊毯子,縮了陽台角落裏,隻聽見門外言戰笑著問


    我木訥答應了一聲,她每天都會來敲我門,就像是催命鬼一樣,我捂住耳朵,不想聽見她聲音,也害怕她到老陳那裏拿鑰匙來開我房門,我半夜不敢睡,我怕像上次那樣,要是我睡著了,她又會偷偷對我做那種事。


    她也許是沒聽見我回答,又反問了一句,我隻好大聲說說完我就渾身顫抖,我拿起床上枕頭砸門上,枕頭太輕,根本發不出半點聲音,我又拿起花瓶,想拉開門,砸言戰頭上,我要刮花她那張臉,我要割開她喉嚨和肚子!


    為什麽會有這麽不知羞恥人?她明明做出那種豬狗不如事情,還可以若無其事我麵前笑著,說著……


    她原本雀躍聲音黯淡下來,我扣住那隻花瓶,說


    ——我父親言齊又出國了,言忱和小麵瓜家裏。但這個家裏,沒人會幫我,也沒人會相信言戰會做出這種事情,假使我說出來,我……我今年才十歲,大人不會聽信小孩子說得話,以前,我已經體會夠多了。


    我坐鏡子前,看到,是我這張女孩不像女孩,女人不像女人臉。我恨不得把這間屋子裏所有鏡子都砸掉,我不想看見我自己。


    換上校服之後,我和往常一樣,下樓吃早飯。


    言戰早就等桌前,我也和往常一樣,說了聲


    她會答一句


    小麵瓜會問


    言忱會答


    ……


    我還和往常一樣,低頭吃飯就好,他們說他們,我,則吃我。我看了上次言戰說得那個女校介紹畫冊,當時覺得舍不得現學校,現不覺得了,因為那個女校是寄宿製,還經常會舉辦一些短期交流生活動,我要是過去念書,可以參加交流生,可以選擇去別省,也可以選擇去國外,不僅如此,除了交流生活動,這個女校還有很多集體活動,我要過去念書,就住學校,天天參加活動,周末能不回來就量不回來。


    他們正討論近又有多少小孩被拐賣了,我一開口,他們都看向我,言戰皺皺眉,問


    我看了一眼言忱,言忱點頭道


    她剛想碰我胳膊,我就下意識摔開她手,我胳膊沒有受傷,不過是不想讓她碰我才編出來借口。


    言戰心疼看著我,她明明和以前一樣,對我噓寒問暖,但是我還是覺得,她看我眼神不一樣了。這種眼神,讓我惡心。


    言忱拭了兩下薄唇,看了我一眼,又說


    言戰開口問道,言忱又說


    言戰放下手中刀叉,盯著我又問道


    我心裏冷笑,麵上卻隻能輕描淡寫,


    她看了一眼,千言萬語眼神。她今天依舊開車載著我去學校,一路上,她沒像平時那樣找機會和我說話,以前我喜歡坐副駕駛上嘰嘰喳喳,現我不會再那麽幼稚可笑了,我坐車後座上,她開她車,我看我馬路。


    看著看著,斑馬線不停眼前重複著,我就有點犯困。


    抱著我書包,我打算車後座上眯一會兒,四天沒睡好覺了,學校午睡時候也不安心——當我再次醒過來時候,車子停了湖邊一個公園外,入眼就是一顆巨大石頭,我好像來過這個公園……!我看向車內,隻有我一個人,我又打開車窗,看向外麵,心跳不停加!……言戰靠湖邊一個鐵欄旁,一口一口仰頭抽著煙。四周圍靜悄悄,應該是早上上班高峰期過了,她一眼就瞧見我醒了,淺笑著慢慢走過來,也掐了煙頭,扔進垃圾桶裏。


    等我抬起頭來時候,言戰趴車窗上,雙眸就這麽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她又說


    言戰把手伸過來想要碰一下我頭,我立刻退到另一邊,她想幹什麽,她想幹什麽,她又想幹什麽?四周什麽人也沒有,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低著頭,把臉埋進書包裏,言戰似乎是車窗外仍舊用我很熟悉那種眼神看了我一會兒,她上車,踩油門,車子緩緩從公園裏開了出去,我以為她會開回學校,但是十分鍾後,當我抬起頭時候,眼前出現這條路也很熟悉,這是去酸橙遊樂園路上。


    言戰沒有答話,繼續開車。


    言戰回頭看了我一眼,仍舊沒有答話,我緊緊抱著書包,車開始酸橙遊樂園繞行,過了一個十字路口之後,言戰開口解釋道


    我們從未像今天這樣不歡而散。她把我送到我班主任辦公室裏,簡單解釋了一下,班主任也沒說什麽,隻是很關心我身體狀況。


    後,我就站人來人往走廊下,看著她一個人疾步走向車庫。


    半步作品


    又這樣過了幾天。


    轉校事情,言戰一直沒有和我班主任提,我不想開口求她,就這麽晾著,直到言忱問起來,言戰才不鹹不淡說她又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就知道,她等著我求她,她肯定計劃什麽。


    又是這樣一個早晨。已經二十天了,言戰仍舊每天送我上學,中午接我去兒童餐廳吃飯,晚上接我放學,偶爾和我搭話,但是和以前相比,我和她現,幾近無話可說。


    不過,她仍舊固執做這些事情,就像是看著我,怕我跑了,每當這樣一想,我就覺得自己像個沒犯法犯人,她呢,像個藏了賊贓小偷。以前,我覺得她長得很漂亮,現,也覺得其實,隻是比一般女人好看一點而已,我甚至覺得,她根本不漂亮。


    ……車內靜悄悄,隻能我先開口了——


    以前她開車開那麽,還是照樣和我說話,現呢,我隻覺得她那張嘴臉怎麽看怎麽惡心。我深呼一口氣,如果她不給我辦,我就隻能去求言忱,我寧願求言忱,我也不會求她。


    車子停了校門外,我看見了幾個我跟班正慢吞吞校門口報刊亭裏擠來擠去,好像是一季漫畫周刊到了。


    言戰轉過頭,盯著我問。


    以前想說服我去那間女校是她,現不讓我去女校也是她,我搖搖頭,回答道


    哼嗯,你要什麽準備?我心裏一肚子話懶得說,隻好聽她繼續瞎掰。原來她和一般大人是一樣,拿我們小孩子當猴耍,以為我們很好糊弄。


    她繼續喋喋不休說著,無非就是不希望我去住校而已,我看到我跟班已經插隊買到了漫畫周刊,一個跟班看見了我,還衝我招手呢。


    我笑了笑,也衝這個跟班招了招手,


    其他跟班們也看到我了,都笑著衝我招手,我也笑著衝他們招手。


    我真不知道為什麽近言戰這麽閑,不用出差也不用公司二十四小時待命?她近基本都是十點後才到公司,言忱已經說她了,難道她連言忱話也不聽了?


    言戰心急看著我,我也隻好點頭。


    言戰看著我,把一袋五彩繽紛糖果放到我手上,又討好說


    言戰衝我擺了擺手,我刑滿釋放般轉過身,抱著這袋糖果,好看是好看,就不知道好不好吃了。


    我知道,言戰還和以前一樣,仍舊我背後看著我。


    我大步跑到跟班們麵前,賴伯格看到我,高興走過來拉過我手,說:“老大,你看,我給你買漫畫周刊?”


    其他跟班發現了糖果,我剛想要分給她們,就感覺有人擰住了我手腕,而剛才還笑嘻嘻賴伯格已經被人推倒地上,“哇哇”哭了,原本站他身旁另一個小男孩也連帶著倒地上,一臉嚇懵了表情。


    言戰緊緊握住我手腕,幾欲握斷,她心急如焚看著我,


    我走過去一看,豈止胳膊,連大腿也破皮了,其他校友們紛紛唏噓不已,賴伯格還撞倒了原本擺報刊亭外一個書架,一陣風嘩啦啦翻過去,很多書都翻開了,我隨便一看,就瞧見一本書裏,好像是——一個沒穿衣服男人正舔|舐一個沒穿衣服女人下麵,舌頭伸得老長——


    我立刻想到了言戰對我做得事情,隻覺得腦袋裏一下炸開了,“啊!啊!啊!”我扔掉了糖果,掙開言戰手,大步逃離這裏!


    “啊!啊!啊!”我一路尖叫,腦袋裏不停反複出現那一晚情景,時而模糊時而清晰,我好像能看到我自己一動也不能動躺床上,被言戰……被言戰……“啊!啊!啊!”路人們都驚訝看著我,而我隻是拚了命向前跑,我要逃走,我要離開這裏!


    惶惑陽光落滿了我腳下,我踩著這些光斑,一路向前飛跑,眼淚不停掉下來,我聽不見任何聲音,我也說不出一個字,隻能尖叫,“啊!啊!啊!”


    作者有話要說:提問1:郤雯謹童鞋問,為甚麽,我總是覺得雙城對姑姑感情有些突趟?n個章節以前,就有讀者就雙城對姑姑感情分析過了吧?誰要是有時間和耐力,請幫幫郤雯謹童鞋解答吧?尤其是雙城黨們啊。


    還有一個side b,小雙城內心獨白就結束了,然後就是正文——呼,上一章被人警告了,我不知道怎麽修改,近很忙,五天內不改就鎖了。如果是過分清晰整個過程讓你毛骨悚然了,那我目也達到了,如果純屬找茬,我也無話可說,如果你覺得我描寫會引起社會不良影響,那我比你想多也深入。


    ——晚安吧。話說side b ,我本人很期待呀,那個鏡頭很早之前就我腦海裏了,希望我能量完整和有爆發力呈現出來吧,上帝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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