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接下來就真的出事了!


    有個中年的醉漢出現在超市門口,酒氣衝天,手持雪亮的尖刀,逮著人就捅。


    這裏是個人流密集的地方,有老有小,一下子就炸開鍋了!


    周圍的人跑的跑跌的跌,尖叫的尖叫,捅人的繼續捅人,場麵要多亂有多亂。


    陶秋安也想跑,他看到了那個醉漢掐住一個孕婦,一邊紅著眼睛叫罵,一邊用刀子在孕婦的脖子上比劃,能跑得人都跑得老遠,除了地上躺著那兩個被捅傷的以外。


    眼看孕婦都被掐得喘不過氣來,陶秋安咬咬牙,從購物袋裏拿起剛買的平底鍋,不管三七二十一,衝過去對準醉漢的後腦勺砸下去。


    陶秋安希望一下就能把醉漢砸暈了,結果事與願違,鍋底砸到醉漢的肩膀。


    這下麻煩大了,醉漢推跌孕婦,狂性大發地用刀子捅向他。陶秋安嚇得臉都白了,手裏拿著平底鍋,又是躲又是擋的,膽小的人早跑掉了,膽子大些的在老遠圍觀,硬是沒有一個人幫忙阻止。現今的社會風氣就是這樣,很多人都怕事,更不願意給自己找事,但又熱衷看別人出事。


    陶秋安跑了兩步,被醉漢抓住胳膊,撲麵的酒氣嗆得他想吐。


    戚淩抱著段二從麥當勞裏走出來,聽到從遠處傳來的驚叫聲,他認得出是陶秋安的聲音,立即把孩子先放一邊,拉下帽簷遮住眼睛,釋放潛能,像賽跑運動員般朝終點衝刺。


    他趕到時,陶秋安已倒在地上,抓住醉漢的手,醉漢壓著他,要用刀捅他的心口。


    戚淩腦子一下燒了起來,衝過去踢向醉漢的臉,再抬腿橫掃他的脖子,再一腳踢得他翻個跟鬥。


    他總共就出了三次腳,接連不斷地把醉漢踢得像一灘爛泥。戚淩是練泰拳的人,而泰拳一入門的基本功,就是要用玻璃瓶磨小腿前麵的腿骨,直到磨到沒痛感了,再換鋼管繼續磨。剛學泰拳的人個個都叫苦連天,但學成以後,隻要力氣夠大,一腳絕對能掃斷對手的脖子。


    戚淩還殘存一點點理智,沒把醉漢的頸骨給踢斷,隻是踢移位了。


    解決掉醉漢,他看了站起來的陶秋安一眼,抱起自己走過來的段二,快步離去。陶秋安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提起沉重的購物袋,又狼狽又匆忙地追上去。


    在路上他還樂嗬起來,戚淩剛剛太帥了,就像從天而降的勇士,帥斃了!


    回到家裏,戚淩一把揪住了陶秋的耳朵開罵:“你白長腿了你,別人都跑你還往上衝,傻不拉唧的!”


    陶秋安弱弱地嘀咕:“怎麽能見死不救呢……”


    戚淩氣得一個勁地磨牙:“傻逼,你有本事救麽?不掂掂自己有多少斤兩,就會學人逞英雄!”


    陶秋安無言以對,整張臉都窘得發紅,他低下頭,規規矩矩地說:“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戚淩被他生分的口氣弄得一愣,還來不及開口,陶秋安提起東西,走進了廚房。


    段二扯了扯戚淩的褲腿,故意大聲說:“大哥哥,別和討厭鬼生氣。”


    陶秋安做了幾道拿手菜,清蒸、紅燒、涼拌都湊齊,還有一大碗玉米蛋花羹,全部擺在餐桌上,光是賣相就已經滿分了,很有家常的感覺。


    段二吃得停不住嘴,戚淩不時幫她夾菜,兩人有說有笑,反倒是陶秋安,默不吭聲地吃飯,和他們連個眼神交流也沒有。戚淩本來是想改善關係,看到陶秋安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頓時打消了念頭。他可以縱容陶秋安撒瘋撒野,就當做是情趣罷了,但是唯獨有一樣不行,就是陶秋安對他擺冷臉。


    若要比冷酷,十個陶秋安也不是他對手,在他麵前裝什麽逼!


    媒體的效率真不是蓋的,下午發生的事,晚飯時間就能在電視上看到了。


    根據知情人士透露,醉漢原本是超市的倉管,因為無理解雇而懷恨在心,借酒壯膽之後報複社會。播出了熱心的市民提供的手機拍攝視頻,他們三個人全部上鏡了,戚淩和段二戴著帽子,看不清模樣,而陶秋安在和醉漢糾纏時,帽子早不知掉哪裏去了。


    戚淩把筷子“啪”一下拍到了餐桌上,臉色黑得像鍋底:“看看你幹的好事,這裏不能呆了,天亮就走。”


    陶秋安也放下筷子,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手指。


    “討厭鬼!你又惹大哥哥生氣了,我討厭你!”段二眼睛一下子變了顏色,本來擱在茶幾上的遙控器淩空飛過來,砸到了陶秋安的身上。


    陶秋安悶哼一聲,身體搖了搖,蹲到地上去。


    “丫頭,我跟你說過不準亂用異能!”戚淩斥責了小丫頭以後,伸手去扶陶秋安。


    “對不起……”陶秋安卻甩開他的手,站起來,又喃喃地說了句對不起。


    戚淩看著他急急忙地走進房間,擰緊了眉頭。


    陶秋安靠在房門上,咬住嘴唇,眼睛裏漸漸泛起淚光。他心裏難受極了,他不否認自己有錯,可讓他難受的是戚淩的態度,像藏在棉花裏的針,時不時刺痛他一下。


    到了廣州以後,他都沒能安安心心的睡上一覺,喘上一口氣。


    他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喜怒哀樂都由不得自己,仿佛整顆心都捏在戚淩手裏。


    在戚淩麵前,陶秋安始終都是自卑的,他知道自己是個扔進人群裏就被淹沒的人,而戚淩的責難,讓他的自卑感更加深了。陶秋安沒奢望自己會成為戚淩的摯愛,真的,他想都不敢想。


    他一直找不準自己的定位,也看不出自己在戚淩心裏的份量。


    他缺乏安全感,對未來更是茫然,他隻知道,戚淩是自己最重要的人之一。


    因為重要,所有在乎,因為在乎,所以忐忑……


    陶秋安到底還是沒有哭出來,他脫掉衣服,找來紙巾,捂住了腹部的傷口,閉起眼睛緩緩地吐氣。傷口是被醉漢用刀劃的,長度和手掌差不多,不深也不淺,流了一點血。他怕被罵得狗血淋頭,不敢告訴戚淩。


    回家以後他對處理過傷口,本來血已經止住了,結果剛剛遙控器砸的那一下,正中要害。


    “開門,澡也不洗,你躲在裏麵做什麽?”戚淩的聲音傳來。


    陶秋安嚇了一跳,慌忙往床上撲:“不洗了,我困了,晚安。”


    “開門,快點。”戚淩等了一會兒,直接用腳把門踹開,他一跨進房間,臉就沉了下來。


    陶秋安像蠶寶寶似的裹在被子裏:“你幹嗎呀?”


    戚淩看了看他,抬起眼又環顧周圍,最後視線落在了牆角的廢紙簍。他從廢紙簍裏麵撿起沾血的紙巾團,放在鼻下嗅了嗅,不吭聲,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陶秋安。


    陶秋安被他盯得頭皮發麻:“呃……我做飯時不小心切到手了。”


    戚淩右邊太陽穴彈出了一條青筋,轉身,摔門而去。


    陶秋安拉上被子,蓋過了腦袋,在密不透風的黑暗中獨自傷感。


    過了一會兒,戚淩手裏拿著傷藥,回到房間裏,一把掀開了被子。他一手捏住陶秋安的脖子,另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打了下他的屁股,冷冷地說:“給我躺好。”


    盡管戚淩沒用上力氣,陶秋安還是嚇著了,怕他一個不高興捏死自己,乖乖把身體躺平。


    接下來戚淩用棉簽把藥膏塗在他傷口上,眉頭緊鎖。陶秋安伸出手,似乎想把他的眉頭給撫平了,戚淩僵了一下,撇開臉,繼續沉默不語的擦藥,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陶秋安默默地收回手,仰頭望著橘黃的床頭燈,表情哀傷。


    第二天清晨,戚淩弄來一輛上了假牌的黑車,急匆匆地開上高速公路。


    戚淩本身是個不肯安分的人,命運也沒有給他安分的機會,從小家裏人不聞不問,小學一畢業就把他往寄宿學校送,等到覺醒以後段家派人來接,後來呆不住就自己到外麵闖蕩了。他並非有多大的本事,但豐富的社會經驗,足以應付一切棘手和麻煩的突發事件。


    段二霸占了後座,吮著拇指睡得正香,陶秋安在副駕駛座上,把臉貼上冷冰冰的車窗玻璃。


    想說真心話不難,但對於一個習慣了死扛死撐的人,要把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吐出來,先得剝開自己那一層厚厚的鱗甲。醞釀了很久,陶秋安才鼓足勇氣說:“戚淩,我是真的怕你。”


    戚淩握住方向盤的手緊了一下,目不斜視的繼續開車。


    “真的,我是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看到那樣的場麵不可能當作看電影,看完了屁事沒有……”陶秋安深深吸一口氣,微微顫抖的雙手十指交握,放在唇間繼續說:“我更害怕的是我自己,你知道嗎?當時我竟然沒有想要阻止你的念頭,壓根就沒有,眼睜睜地看你殺了一個又一個人……天啊,我這是怎麽了?”


    “我隻想當個正常人,難道這樣也有錯嗎?”陶秋安抓住戚淩的胳膊,哀切地問。


    “沒錯,你就繼續做你的正常人,怪物由我來當。”戚淩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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