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堅看著澹台世民,從懷中取出那封信,對著他說道:“世民,有你的一封信!”澹台世民將信接過了,看著信封上一行清秀的字跡,隻是覺得有些熟悉。他納悶地問道:“楊堅,這……信,是誰給我的?”楊堅聽了,一笑說道:“世民,我竟不知你暗中和方絲縈有往來啊!這信,當然是方絲縈叫她的宮女,送來與我,叫我帶給你的!”澹台世民聽了,心中更是覺得奇怪!方絲縈素來和皇兄交好,怎麽無端竟會給自己寫起信來?憑直覺,他覺得其中定然另有蹊蹺。他將信接過,揣進了懷中。


    楊堅見了,沉吟了半響說道:“世民,我聽說你在這裏操練士兵,每日裏都是非常勤謹啊!怎麽……你和皇上,難不成已經和好了?”楊堅看著數月未見,澹台世民已然變得堅毅的臉龐,笑問道。可是澹台世民聽了,也是笑了一笑,隻是那笑容中包藏了許多深沉的苦澀。他想,自己在培植親信之事,還是不要讓楊堅知道的好,畢竟現在一切還未露出形。他淡淡說道:“那麽……你說,難道我現在就要大張旗鼓地反對他麽?我不想這樣做,令更多的人牽扯進來!”楊堅一聽,便上前進一步說道:“世民,你和舒妃娘娘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這些是不是真的?”楊堅的臉上已然呈了好奇之色。


    澹台世民聽了,幽幽說道:“阿堅,你很好奇麽?那麽……你也是個男人,你也是見過趙舒窈的,你所,假設你不知她的身份,你見了,會不會也……喜歡她?”澹台世民這話說得非常直白,聽得楊堅心裏是撲通撲通地跳!他立在那裏,愣了一會,怔怔說道:“世民,我這不是在問你麽?你倒是……打趣起我來了?”不知為何,楊堅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些異樣,他的腦中立刻就閃現出了趙舒窈的姿容,先在對著澹台世民的灼灼目光,一時之間,竟然沒有更多更好的詞語來掩飾了。


    “嗬嗬……阿堅……果然你對趙舒窈還是存了好感的……”澹台世民苦澀地回過頭來,幽幽地看著遠處工整有序的營地,可是楊堅聽了,還是爭辯說道:“可是,世民,我和……你的想法並不一樣!不錯,這世間男子,都是喜愛美女的!但……舒妃是皇上的女人,我對於她,縱然存了好感,可那也是超乎男女之情以外的……可謂是發乎之情,止乎以禮!我和你是不同的!”楊堅將這話說了出來,他心中固然惆悵,是啊,像趙舒窈那樣美好的女子,誰不想擁有?可惜,趙舒窈在這世上卻隻一個!但他還是希望澹台世民能夠明白他的意思。他楊堅對於趙舒窈,隻有好感和尊敬,並不想褻瀆其他……


    其實,楊堅因為是澹台世民發小的緣故,心中的天平還是傾向於他的!他不希望自己的老友,會因為趙舒窈的緣故,和澹台建成越走越遠!“世民!我擔心你!我知道你是個左性子!縱然你心中曾有過這樣一段情的話,站在你的朋友的立場上,我也希望你能夠快刀斬亂麻……”看著澹台世民越來越陰鬱的眸子,楊堅的話,還是沒有能夠說完……“嗬嗬,阿堅,我當然知道,你是出於一番好意!可惜……你並不是我……倘若你見到了趙舒窈一段最美麗的過去,那麽……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抬起眸子,眺望遠處,心中依舊在徘徊繾綣。楊堅見了,跟隨他上前,在他後頭,擔憂說道:“世民,這些說來,你是不打算放棄的了?那麽……你該知道,皇上會怎麽想?”


    澹台世民聽了,幽幽地歎口氣說道:“阿堅,我非常感謝你來看我!真的!童年之間的友情最是可貴!但……有些事,你是勸不來我的!而我……也不願意改變我的初衷!你也不是傻子……難道你看不出來……其實趙舒窈在皇宮裏,日子過得也不好麽?”是啊,既然澹台建成看出他們之間有情,當然不會善待趙舒窈。“阿堅,我問你,我走得這些天兒裏,究竟舒窈她,過得好不好?”這才是澹台世民首先要問的。楊堅一聽,本想說不好的,他在宮裏宮外的,也聽說了趙舒窈因為方絲縈,和澹台建成之間的齷蹉。但是……真情當然不能告訴澹台世民!若是他知道了,擔了心,傷了神,一下子又跑回了皇宮,怎麽辦?他楊堅可不想吃不了兜著走!


    “嗬嗬……世民,宮裏的事兒我都知道!舒妃娘娘過得很平靜!很安逸!皇上……待她還行!你以為皇上是那樣一個小氣的人兒麽?畢竟趙舒窈可是雅國二十年內,難得一見的大美女啊!自古英雄愛美女,才子愛佳人!皇上可既是英雄,又是才子哦!”楊堅故意調侃說道。豈料,澹台世民一聽,心裏卻不由得更是傷心!真的麽?站在自己的立場來說,他當然見不得澹台建成對趙舒窈動情!可……為了趙舒窈著想的話,他當然希望她能夠得到關心和愛護!哪怕這個人是澹台建成!但……他聽了楊堅這樣一說,心裏還是說不出的苦澀和惆悵。“阿堅,這是真的麽?你莫要騙我?”不知為何,澹台世民還是要再問一次。


    “當然……我哪會騙你!你要知道,逼近舒妃娘娘是趙國的公主,皇上對於舒妃,還是要給上幾分麵子的!”楊堅安慰說道。澹台世民聽了,隻是搖頭一笑,澹台堅持能夠待趙舒窈有多好?他還是很清楚的,隻不過被楊堅一說,他的心裏筆記好受了一些。“阿堅,走,去我的帳篷,我為你接風,我們好好盤桓一番!”澹台世民不想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地盤桓了,自己不在皇宮,過多揣測也無任何意義!楊堅聽了,便上前重重一拍他的肩膀說道:“好,世民,咱們長大了之後,就甚少聊天了!今日,咱們好好盤桓盤桓!”二人一同進了營帳。


    楊堅在離開澹台世民的帳篷後,肚裏已然喝下了不少的酒,他看著這邊界風景如畫,想著不幾日之後,這裏將會是號角震天旗幟招展的戰場畫麵,心裏還是頗為複雜。他訝異於澹台世民對軍務的熱心,此番前來,他已然得到消息,澹台世民已然在這裏建立起了一個相當於自己的根據地,這些兵士,如今隻聽他的調遣!楊堅開始莫名地擔心起來,萬一……以後情況有變的話,那麽……但願自己不會看到那一天吧!也但願是自己多心吧!此時的楊堅,在返回薊都的路上,黯淡地想著。


    送走楊堅之後的澹台世民,回到了自己的大營中,此時地他,因為心中鬱結,已然喝得微醺,不過,神誌還算清醒,他坐在了案頭,想起了楊堅帶過來的那封信,不由從懷中方取了出來。此時已經迫近夜幕時分了,想想,澹台世民還是命侍衛將燈點起,命眾人退下,一個人,將書信打開。他低下頭,看著這信封上的字跡,字體很像……是趙舒窈所寫,但是他又細細對比了一下,又覺得隻是像,但終究不是。他看著牛皮信封上的一行大字:端王親啟。想著,這莫非真是那方絲縈所寫的字兒了?


    他皺著眉頭,將信打開,猛然發現這封信,竟然有兩個信封!他的心中大起疑惑,將裏頭的那個內信封又小心翼翼地取了出來!這一看,他的心中更是激蕩不已!因為這內層信封上的字,他細細看去,卻是……趙舒窈所寫!這是何意?為何要用兩個信封?一時之間,他想,莫不是舒窈要給自己寄信不方便,是以方絲縈知道了,便假托是她的名義?使人看了,隻當是她所寫,而無人會知是趙舒窈?舒窈……她……是這個意思麽?澹台世民隻覺得自己的心兒手兒都在不停地顫抖!他看著內層信封上的字:世民親啟,舒窈敬上。不過短短的八個字,但是澹台世民還是能覺出,趙舒窈寫這封信時的緊張迫切心情!


    他再也等不及了!舒窈給他的信裏,到底會說些什麽呢!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將雪白的信紙打開,信筏上散發出淡淡的香味,澹台世民將信放於燈下,細細讀著:一張機,織梭光景去如飛。蘭房夜永愁無寐。嘔嘔軋軋,織成春恨,留著待郎歸。兩張機,月明人靜漏聲稀。千絲萬縷相縈係。織成一段,回紋錦字,將去寄呈伊。三張機,中心有朵耍花兒,嬌紅嫩綠春明媚。君需早折,一枝濃豔,莫待過芳菲。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先白頭,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五張機,芳心密與巧心期。合歡樹上枝連理,雙頭花下,兩同心處,一對化生兒。六張機,雕花鋪錦未離披。蘭房別有留春計,爐添小篆,日長一線,相對繡工遲……


    澹台世民讀著讀著,已然是潸然淚下了。這是北宋時候,一個無名氏寫的《九張機》,裏麵所寫的是一個女子等候情郎,多年不悔的決心和癡心!


    舒窈寄給她這首詞,是什麽意思?可是旋即一想,他可就什麽都明白了!舒窈是在告訴他,她的相思!難道……她在宮裏,其實過得並不好麽?楊堅方才所說,其實都不過是在敷衍他而已?一想到這裏,他的心馬上就痛了起來!非常非常地心痛!隻恨不能立刻騎上一匹馬,就想著薊都的方向疾馳而去!去見她,不顧一切地去找她!去將她緊緊摟在自己的懷中!他將信筏好生收起!心想,今夜月朗星稀,不如自己就去皇宮探望一回?心動不如行動,當下他就換上一身勁裝,來到馬廄旁,挑了一匹夜行千裏的好馬,將馬兒拉了,就要往前走!


    隻聽,他身後,一個苦澀的聲音說道:“世民,你真的要去看她?”澹台世民聽了這話,心中一驚!師父……師父也到了這裏了?他驚喜地回過頭,果然立在他身後的人,師父陸離!“師父,您不是在那相思穀裏,閉關修行的麽?怎麽……這麽快,就來了這裏?”澹台世民的心裏,還是好奇。陸離聽了,思索了一會,決定暫時不將真實的情況告訴與他,反正……早晚,世民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


    “為師……為師就是想徒兒了!所以想來看看你!”陸離看著他,知道他要去哪裏!“世民,你理智點,現在不是你去薊都的適合時機!”澹台世民聽了,堅決說道:“不,師父,我管不了了,她已然給我寄了封信,我猜得出,其實她過得並不好!所以……”陸離見勸阻不過他,不由歎息說道:“世民,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這一去,師父擔心你會功虧一簣!”可澹台世民已然翻身上馬了,他對著陸離說道:“師父,請再縱然徒兒放縱一次吧!我必須去見她一次!明日就會回來!我隻是去……看看她而已……並不會做別的,師父請放心!”


    陸離見他騎上汗血寶馬,已然離去了,不禁在他後頭深深地歎口氣!他站在空曠之處,看著月光之下,前方澹台世民的背影!心裏是止不住地歎息!他默默地從懷中取出那枚木刻的小像,對著小像深情地說道:“詩雅……你可知,你的兒子,如今還是像你當年一樣,那樣地為愛……不顧一切!忘了自己……哎……我老了,我是勸不動他的了!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裏等著他回來!”陸離說完了這話,又將小像小心翼翼地塞進了自己的懷中。


    澹台世民駕著馬兒走的很快,在天還沒有亮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了薊都郊外了!看著這裏熟悉的風景,澹台世民是一刻不停留,繼續朝前走!他終於走到了皇宮之外,他將馬兒牽到了一個石敢當上。自己一個人就施起輕功,躍到了金碧輝煌的皇宮宮牆裏,天色依然未亮,繁星仍舊滿天!澹台世民在宮殿的頂上來回蹁躚,終於到了趙舒窈所在的鳳翥宮的宮殿頂部,並無一人看見。他在上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終於翻身輕輕下來,他靈巧地尋到了趙舒窈的寢宮處!趙舒窈的寢宮之內,燭火已經熄滅,隻是留了一盞明亮的宮燈!


    寢宮守夜的人,已經都各自睡去,抱琴也在一旁的屋子裏,和幾個宮女一起,昏沉入睡。澹台世民悄無聲息地進了來,走進了層層的帷幔裏。他立在帷幔前,一動不動地看著對麵床榻上,那個默默睡去的人兒。宮燈的照明之下,趙舒窈穿著雪白的褻衣,長長的黑發一直垂到了床前,雪白的肌膚晶瑩白如玉石。澹台世民見了她,心兒砰砰地跳了起來,他走上前來,俯身跪下,挨著她的床,默默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終於,它克製不住內心的想念,撫過她的手,用唇深深吻了一吻。


    澹台世民不知道,趙舒窈的睡眠一向警醒!隻不過手兒,被人輕輕地握住了!於燈光之下,趙舒窈一下子就醒了過來!她睜開眼睛,看著床前半跪的人,竟然是澹台世民!她驚訝的一下子就要說出話兒來!可是話到了唇邊,還是深深地咽了下去!她知道自己若是過於激動,當然於他不利!“世民……是你麽,真的會是你麽……”趙舒窈還覺得自己猶在夢裏,不敢置信,對著澹台世民,她輕輕說道。“是我……當然是我……舒窈,我是特地來看你的……”澹台世民握著她的手,依舊半刻也未有鬆開。


    “你……為什麽要突然過來?你可知……你這樣擅闖宮殿,若是被皇上發現的話,該是有多麽的危險!”趙舒窈的語氣還是很低很輕,可……還是很緊張!“舒窈……本來,我是想另尋一個合適的時機的!可是我等不及了!我若是不盡快來看你!我擔心我一刻也不能活下去!就是因為你的信,你給我寫的信!使我才鼓起勇氣,義無反顧地來了!”澹台世民將她的手兒,握得是更緊了。趙舒窈一聽,可是糊塗了!“信……世民……我什麽時候給你寫過信的?我……怎麽會不記得呢……”她口中訥訥說道。她這樣一說,澹台世民不禁也覺得糊塗了!“舒窈,那封信……難道不是你寫的麽?明明那封信上的字跡,就是你的!”


    “不,世民……我沒有給你寫過信!”不知為何,趙舒窈的心裏,忽然緊張起來!正在這個時候,鳳翥宮外猛地想起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驚得抱琴等宮女都醒了!抱琴揉揉沉重的眼皮餓,趕到了趙舒窈的寢宮,緊張問道:“娘娘,你聽到外麵的動靜兒的嗎?”此時的澹台世民,聽得有人要進來,已經以飛快地速度附身到了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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