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忍住眼中的淚水,對著趙舒窈說道:“娘娘,千萬不要過於悲傷,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娘娘隻要愛惜珍重身體,還是有扭轉乾坤的希望的!”抱琴還是不放棄安慰趙舒窈,隨即,她又給趙舒窈端來一杯茶,趙舒窈的口裏,也是異常地口渴,她接過了,一下子就喝了下去。抱琴見了,將杯子又放到了一邊,趙舒窈幽幽說道:“我的孩子……孩子沒了!抱琴,我的心裏十分的難過!你說,我還要繼續活下去麽?”趙舒窈呆呆地看著抱琴,她拽住抱琴的手,像是無奈的問詢。


    失去了孩子,她才驚覺,這個孩子在她心中的地位,是如此重要!曾經……她覺得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可一旦沒有了!她才發覺自己的心,是那樣地痛!澹台建成,澹台建成,你是殺害你親生孩子的儈子手!這個仇……我一定要報!雖然現在蒼白無力地躺在了冷宮的廢床上,雖然她的身子,她的骨架一點力氣也沒有!可……她的心裏還是裹著一團熊熊的火!報仇,她要報仇!方絲縈……方絲縈……我趙舒窈在此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做包子!我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又是一個清冷的夜。她輾轉睡不著。怎能入睡?雖然經曆了一場流產,但是因為年輕的緣故,幾日過去了,她的身子骨,還是恢複了好多!常常到了後半夜,她睡不著,不由幹脆就從床上起來,一個人也不驚動抱琴,就悄悄兒地到了台階之下,雖然是深秋了,可是月色還是如此之好!她看著這清冷的光輝,灑在這裏寂靜的台階之下,心中更是覺得無比淒清!她走到一棵樹下,就著月色,開始翩翩起舞!她一遍遍地練習《霓裳羽衣舞》,此刻,於人世間,她唯覺得隻有舞蹈,不停地舞蹈,才能將自己內心的痛苦,暫時的忘記!


    抱琴其實也不能入睡,她見趙舒窈一個人,出了門,到了台階之前,就知她要迎風起舞了!抱琴悄悄裏立在廊子邊的角落裏,靜靜地觀看趙舒窈舞蹈!她看著看著,不禁又留下了熱淚!主子……主子……趙舒窈的身形,在經曆了此番打擊後,又是消瘦了一圈!再這樣下去,主子真的就要成一個紙片人了!為了不驚動趙舒窈,是以,抱琴還是將眼眶中的淚水,悄悄兒地擦去!許久許久,抱琴估摸著趙舒窈也應該非常地累了!不禁想上前勸說她回去休息!她剛要上前,卻不料在月色的陰影之下,方絲縈竟然像鬼魅一樣,沒有任何的聲音,就到了這裏!蘿兒跟在她身後,隻是低著頭,卻發現了廊子下的抱琴,但卻不敢看抱琴。


    “趙舒窈!你已經這樣地慘了!卻還能有這樣好的興致!我的心中,竟是真的很佩服你呢!如此看來……你受到了懲罰,似乎還不足夠呢……”方絲縈幽幽地說著,身子卻逼近到了趙舒窈的麵前。趙舒窈聽了這聲音,停下了步子,她立在那裏,深深看了方絲縈數眼,方說道:“方絲縈,你可以瞞過許多人一些時候,你也能瞞過另一些人一輩子,但是你的所為,並不代表,其他人就永不知道真相!”她淡淡地說著,因為心中過於悲傷的緣故,是以她的神情,在月光下,倒是顯得頗為平靜從容。“嗬嗬……趙舒窈,你一起你這樣說,就能嚇唬到了我麽?嗬嗬……你已經永無翻身的可能了!就算宮裏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我害的你沒了孩子,可……那又怎樣?難道……皇上還相信你麽?笑話……”方絲縈的心裏極為得意,是以笑得也就格外地猖狂!


    抱琴見了,終於忍不住了,方絲縈……就是陷害主子的元凶?虧主子之前,一直以禮相待!主子這樣做,真是以德抱怨啊!抱琴可是個直性子,她一下子就走上前,對著方絲縈說道;“絲縈姑娘……抱琴真是不明白,你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底地陷害我家主子?你要是想獲得皇上的恩寵!那麽……你就拿出你的渾身解數啊!不要玩那些陰的!”抱琴對著方絲縈,劈頭蓋臉地就將心中的話兒,一股腦兒地都說了出來。方絲縈聽了,心中可是氣惱,一個小小的冷宮裏的宮女,竟然也敢這樣說她!這還了得……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麽?


    是以,方絲縈馬上就對著蘿兒說道:“蘿兒,給我教訓教訓她!你這樣高的身量,她一定不是你的對手!”說著,就要蘿兒上前去打抱琴一個耳光!抱琴可是一點兒也不怕,昂著頭就對著蘿兒說道:“蘿兒,你打啊!隻要打了我一下,你就又犯下了一樁罪,佛祖可是在天上看著你呢……”豈料抱琴這樣一說,蘿兒的手倒是哆嗦起來了,她為難地對著方絲縈說道:“小姐,小姐……能不能不要……其實,抱琴姐姐,也是隨便說說而已的……”看著蘿兒躲閃的神色,方絲縈的心裏,可更是不悅了!她大聲說道:“蘿兒,你這小妮子,你竟還不聽我的話兒了!還真是反了!去……我叫你立刻就賞這丫頭一個大耳刮子!”


    趙舒窈見了,可真是看不下去了!絲縈,絲縈,這是一個多麽美好的名字!可誰曾想到,一張美麗高雅的麵容之下,竟藏著這樣肮髒齷蹉的心!她深深地歎息著,對著麵前的方絲縈說道:“方絲縈,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有種就叫蘿兒來打我,何必對抱琴動手?”豈料,方絲縈聽了,卻是猙獰著麵容,對著蘿兒笑道:“蘿兒,趙賤人說的對啊!反正如今她也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妃子,一個將死之人而已!你的地位都在她之上!你不要怕,你就代我,給她一個耳光!”蘿兒見了,眼裏更是慌亂了,她忙對著方絲縈道:“不……不……小姐,這可使不得啊!奴婢不敢!”此言一出,方絲縈的心裏,可是老大不樂意了!“蘿兒……你是不敢,還是……不願?你這番猶豫,是不是暗中得了趙賤人的好處?”方絲縈對著蘿兒質問。


    蘿兒見了方絲縈一雙噴火的眼睛,心中不覺害怕,她支支吾吾地說道:“不,不,小姐,不是這樣的!實在是……奴婢不敢!”方絲縈見,不禁扯大了嗓門,對著蘿兒命令道:“蘿兒,你還不快動手!”可不管她怎樣命令,蘿兒就是遲遲不上前兒。“哈哈……哈哈……當真是好笑啊!方絲縈,你雖然能在宮裏得逞一時,雖然能夠暫時蒙蔽了眾人的眼睛……可……如今……奴婢身邊的小宮女,都不願意為你助紂為虐!其實……你很失敗啊!”方絲縈見了,不禁將拳頭緊緊捏在一起,雙眼更是噴火。


    抱琴見了,更是張口說道:“方絲縈……我家主子說的是啊,好歹我家主子是公主出身,身份高貴,畢竟曾是宮裏的貴妃,可你……你是什麽?縱然我家主子現在遭你誣陷了,可說到底,還是皇上的女人!這一夜夫妻還是百日恩的!你……你算是什麽東西?身份不明不白的,好不好地一直賴在宮裏!皇上一直遲遲不娶你!方絲縈,你已經是一個老姑娘了!”抱琴這話說得可更是尖銳。方絲縈聽了,七竅可是氣出了五竅兒了!她渾身都在止不住地發抖,她大聲對著抱琴說道:“抱琴,你這個賤婢!我要將你五花大綁了,送到宮外的迎春院裏!每天都接上百個客人去!”


    蘿兒在後頭聽了,心中已然更是止不住地發抖了!“小姐,這裏風大,更深露重的,不如,我們還是先回去吧!”蘿兒隻想著方絲縈能夠回去。可是抱琴聽了這話,心裏可是一點兒也不害怕!她大聲就對著方絲縈道:“方絲縈,有種你就來啊!誰怕誰啊!你以為你算什麽人啊!我是你的什麽人?你又不是什麽妃子,連個才人都不是!你有調動我的權力麽?嗬嗬,真是笑死人兒了!”方絲縈氣得臉紅脖子粗,當即一把上前,就要推囊抱琴,可是抱琴是個苦出身,從小兒就身強力壯的,論打架,方絲縈這樣一個弱質身子,哪裏是抱琴的對手呢?抱琴隻拿出劈柴的功夫,方絲縈就被她一把推倒在地!


    方絲縈躺在地上,口中嚷嚷道:“反了!反了!抱琴,我一定讓你不得好死!”蘿兒趕緊上前將她扶了起來!正在這時,隻聽身後傳來一個男子,清冷的聲音:“你們在這裏幹什麽?”聲音並不響亮,可是透著威嚴。四人聽了,心中已經,都不禁回了頭!隻見,月光之下,正是澹台建成立在那裏!方絲縈見了,立馬在頃刻之間,就變看一副神情,她狠狠地看了一眼抱琴,這耳光死丫頭,多早晚會死在她手裏!不過……這個時候若是對澹台建成告了狀,隻怕憑著抱琴這丫頭的伶牙俐齒,她可是還會落下風呢!是以……不如自己先吃點虧,待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將這丫頭好生地拾掇拾掇!


    是以,方絲縈很快就走到了澹台建成的身邊,輕笑著說道:“皇上……沒有什麽!我不過心中想著,雪貴妃受了這樣大的苦,心中不忍,想在夜深人靜時,來看看她!也不枉從前的一場姐妹情意!”澹台建成幽幽聽了方絲縈的話,心中緩和:“絲縈,你總是這樣善良!隻是……這裏,不是你來的地方!你還是回去吧!你的身子一向很弱!”說罷,澹台建成狠狠盯了趙舒窈一眼,不屑說道:“可是……絲縈,她不值得你這樣!”方絲縈一聽,莞爾一笑,輕輕說道:“既然如此!那麽我就先回去了!不過……皇上還要在這裏逗留麽?”她不希望澹台建成單獨和趙舒窈單獨相處,趙舒窈又能夠再一次莫名其妙地再一次翻身!因為……她經曆了趙舒窈幾次反敗為勝的經曆,是以心中並不自信!


    可是,澹台建成聽了,隻是默默說道:“絲縈,你還是回去吧!”聲音雖然輕柔,可……方絲縈還是從這話兒裏聽出了一絲不容置疑。她隻得淡淡說道:“是,皇上!”說著,就帶著蘿兒離開了這裏!星空之下,澹台建成命令抱琴退下!此時,這荒涼的空曠地下,可就站著澹台建成和趙舒窈二人了!許久許久,二人都是沉默著。但,二人分明都更夠感受到彼此間的怒意!終於,還是趙舒窈先說話了!“澹台建成!事已至此,你還來幹什麽?”“我為什麽不能來?你以為你是誰?趙舒窈,我保留你一條性命,已經是對你最大的恩惠了!”本來,澹台建成這幾日,起了好奇之心,他想著,這個趙舒窈,沒了腹中的那個孽種之後,竟是一副什麽模樣?反正懷著特別複雜的情愫,他決意要來看一看,一定要來!


    “澹台建成,能不能不要這麽無恥?你已經害死了我的孩子!如果你想結果我的性命!那麽……我的命,你隨時來拿好了!”趙舒窈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如果,能夠死了,到了九泉之下,陪著那個未成形的孩子,也是一種安慰!“死?趙舒窈,我有那麽傻?我要你活著,好好兒地活著,就是對你最好的懲罰!你想要死,我就偏不要你死!”說著,澹台建成不禁大步走上前,就著皎潔的月光,開始打量起趙舒窈來!趙舒窈的目光清冷,麵無所懼,隻是昂起頭,就那樣坦然地看著他。要殺要剮,單憑君便!趙舒窈雖然模樣變得清瘦,細腰一束,可……在他看來,還是那樣雅致動人,說不出的清韻!


    “那麽,既然你不讓我死!那麽……我就好好地活著!總有一天,我要為我的孩子報仇!澹台建成,總有一天,我要你死在我的劍下!”說著這話的時候,趙舒窈的心和手,都是止不住地顫抖!“趙舒窈,是麽?我可等著那一天!隻要你有那樣的本事!”澹台建成聽了,目光更是陰霾!她和澹台世民的孩子,她看得是如此的重要!看來,她到現在,也是沒有發現他心裏的受傷!“趙舒窈,你莫非真要將那個孽種,生下來麽?”看著她如此的頑冥,澹台建成已經將一雙拳頭都狠狠地捏緊了!趙舒窈,在你心中,真的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廉恥了麽?還是……你對澹台世民的感情,已然有如大海般深沉了!刹那之間,澹台建成發覺心裏貯藏的是深深的痛苦!


    “孽種……孽種……”趙舒窈聽了,心中隻是泛出苦澀到塵埃裏的微笑!淚水……又是一滴一滴地從她的麵頰上,滑落到了衣襟上!看來……他是一點兒,也不相信,那是他的孩子!!!那麽……也好!就讓他不知所為一直誤會下去好了!她發誓,自己一定要從這裏出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自己都要離開雅國的皇宮!當然,那一天,還是來了,隻不過,是她所沒有想到的那般慘烈!


    因為身子還是虛弱,又因為方才過於心悸勞神的緣故,此時的趙舒窈,腳下不禁一鬆,腰腿一軟,忽地就倒在了地上了!澹台建成看她這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見她就要栽倒在地,心中不忍,不禁伸手接住了她的腰,將她好生扶起!看她臉色不是一般的煞白,他還是不禁低低說道:“趙舒窈……我該那你怎麽辦?”可,趙舒窈剛站穩了腳步,就狠狠地推開澹台建成的手,冷冷說動:“罪人豈敢讓皇上相扶!我還是那句話,要殺要剮,但憑君便!”說著,就邁開腳步,大步朝著冷宮容止宮走去!


    見她幽絕的背影,決然而過,澹台建成不禁說道;“趙舒窈……其實……將你的孩子打掉,不過是我給你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你可知……”趙舒窈聽了,心中又是一陣顫抖!嗬……她已經不打算在繼續再聽下去了!澹台建成又不是個溫柔種子,又豈會始終如一?聽了她的話,她反而更是害怕!她咬緊了唇,一言不發。失去了孩子,他就成了她真正的敵人了!現在的所為,隻為了隱忍、隱忍。澹台建成見她走進宮裏,立在樹下,沉默了好久好久,最終,還是大步離開了這裏!他和趙舒窈都不知道,其實,他們之間的談話和行動,都被方絲縈看在了眼裏,聽在了耳裏!她躲在陰暗的角落,陰冷地想著:看來,果然如她所料,趙舒窈盡管如此狼狽,可……還有著鹹魚翻身的機會!這……已然就令她十分害怕了!不行,不行,絕對不行!自己所付出的心血,決不能就付之東流!她……一定要先下手為強!滅了她的人!讓她消失在宮裏於無形!不然,她一定要發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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