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舒窈正色道:“哥哥,我要和你一起上戰場!”趙修德安撫她道:“舒窈,你是個女孩子!哥哥我帶著軍隊做先鋒探道,這一路將充滿危險!你跟了去,大不合適!你還是呆在岐國,我才放心呢!”


    趙舒窈堅決說道:“不,哥哥!我一定要跟了你去!我會騎馬!我甚至還會一樣絕活!”趙舒窈將手中的幾枚棗核展開,對著趙修德,莞爾一笑道:“哥哥,你瞧!”說著,將手裏的棗核輕輕用指一彈,幾枚棗核便穩穩當當地嵌進了帳營的木柱之上!趙修德心中驚喜,不禁讚道:“好俊的功夫!舒窈,你從哪裏學的?”趙舒窈隻是笑道:“我先不告訴你!總之我能保護我自己!你現在讓不讓我跟著?”


    趙修德苦笑道:“舒窈,我這是為你好!你就聽了哥哥的話罷!乖乖地回去!”兄妹二人爭執之時,營帳外忽地進來一人,正是萬俟化及!趙修德正欲對他說話,萬俟化及倒是笑說道:“太子,我看就讓舒窈跟了去罷!你就算此刻不帶著她,隻怕她也會騎馬偷跟了去!”舒窈被萬俟化及說中了心事,不由麵露尷尬之色。


    萬俟化及對著舒窈笑道:“舒窈,你哥哥會讓你去的!我自帶著軍隊在後方接援!你沿途定會相安無事的!”舒窈朝他笑了笑,說道:“謝謝你了,化及!”萬俟化及笑道:“舒窈,你我之間,還用得說一‘謝’字麽?”趙修德隻得說道:“也罷!舒窈,既然你一定要去,哥哥我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隻是,萬事小心!”趙舒窈重重點點頭。


    萬俟化及看了看趙舒窈,對著趙修德笑道:“太子,現在離大軍出發,尚有半個時辰,我想借一步和舒窈說話,你不會介意罷!”趙修德道:“皇上,我當然不會介意!我想舒窈也不會!”說著,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的妹妹。趙舒窈不禁紅了臉,避過萬俟化及深情目光,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同他一起走出帳營。


    璀璨的星光之下,陣陣高原的微風襲來,吹的人身上是格外舒爽。萬俟化及看著趙舒窈,不由問道:“舒窈,我問你,要是此番戰事順利,你見到了澹台建成,將會怎樣?你不是說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嗎?”趙舒窈瞧著幽藍的天色,衣袂飄飄,聽了他這話,沉沉看了看他,口中不說話兒,隻是在這草地上迎風漫走。半響,方對著他笑道:“化及,哪裏會怎樣?我和哥哥若是順利攻進了皇宮,他澹台建成自是階下囚!”


    萬俟化及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笑道:“舒窈,果真是這樣麽?”趙舒窈倒是給他看得惱怒起來,她不悅道:“化及,你似是……不相信我?虧我還一直將你當作朋友!澹台建成滅了我的國家,此生此世,隻能是我趙舒窈的仇人!他……他還殺了我腹中的孩子!我死都不能原諒他!”趙舒窈說著,神情便激憤起來,以至於慨然頓足。


    萬俟化及沉吟不語,他的臉色在這月光之下,浸潤得反而像是酒杯裏的酒紅之色,微醺而又迷人,可惜趙舒窈沒有這個心情看出來。他踱著步子,跟在她身後,低低說道:“舒窈,其實我待你的心意,絲毫沒有任何的改變!你若是和澹台建成斬盡了前緣,你一定要記住,我就在你的身邊等著你!”他這番話說的自是真切。


    趙舒窈轉過身來,笑著對他道:“化及!謝謝你的美意!隻是……此時的我,沒有心思考慮這些!你可知,如今我的父皇母後,還給澹台建成羈押在他的皇宮裏,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隻要想到這些,我的心裏就痛的要死!化及,你的話我都記住了!隻是……我還不能給你個懇切的回答……”


    萬俟化及聽了,苦笑道:“舒窈,我當然懂!可是,我說這些話,隻不過還是要讓你知道……我的心!”他將舒窈的手牽來,握在自己的手心,深情說道:“舒窈,我也不知是怎麽了,今天看到你就要出發了,我還是忍不住要說出來!”趙舒窈也苦笑道:“化及,我懂!可是除了這些外,我的心裏還在為世民難過!他……也算是剛入土為安,我這一去,隻怕一時半會不能去他墳頭祭奠了!”說著這話時,目光已是閃爍盈盈。萬俟化及倒是不忍心了,對著她道:“哎……我也該想到如此的!好罷……我總不該逼你太甚!”


    半個時辰已過,趙舒窈此刻就要跟著哥哥,披星戴月,騎上戰馬,往東北方向而去了!萬俟化及同她回了營地,他戀戀不舍地看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塊白玉玦,鄭重說道:“舒窈,這是我送你的東西!實話告訴你罷!這塊白玉玦,原是我母親生下我時,送給我的東西!我父皇曾說過,有了母親的白玉玦,我的一生便會平平安安的!現在,我把這塊玉玨送給你,希望你能收下!”


    趙舒窈聽了,心中慌亂,她連連推辭說道:“化及,這是你母親送給你的!原就及其珍貴,我怎可以收下!不……不……我不能收!”可是萬俟化及堅持說道:“不,舒窈,你收下!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若不收,我就不讓你前去雅國……這點我能做到!”萬俟化及卻是不依不饒,隻是將手中的玉玦往舒窈手裏塞。舒窈無法,心想,不如就暫時收下,待以後時機成熟了,再還與他不遲。她想想道:“化及,我們這就要先行了,待我向小瑞解釋一下!我想,她會懂我的!”萬俟化及朝她微笑點頭。


    趙舒窈收下了白玉玦後,趙修德已經命大軍先行,自己則在一旁備了馬,等著舒窈同行!萬俟化及以青稞酒為他兄妹二人送行!夜幕之下,月明星稀,趙修德的軍隊,訓練有素,已是抄小路,走在一條近道上!趙修德和趙舒窈,駕著馬兒,並驅而行!萬俟化及目送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方才叫過一旁等候的鍾離,回行宮而去!


    作戰有的時候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這一次,老天給了趙修德以恩惠。駐守趙國的大軍,已經被澹台世民召回,暫放邊界,彼時雅國境內,隻有楊堅駐守的一支隊伍守衛著薊城。蕭遠山看出其中隱患,趕著去皇宮勸諫過澹台建成好幾次,口中直說:“皇上!您萬不可再頹廢了!老臣知道皇上心中難以割舍皇後!可是,畢竟伊人已經仙去了!皇上,你該醒醒了!”蕭遠山每每去龍翔宮勸諫,見到了都是澹台建成高舉酒杯,一副鬱鬱寡歡和沉淪消沉的樣子。


    澹台建成聽了蕭遠山之言,從來都是一言不發,隻管喝酒。蕭遠山問得煩了,澹台建成就會說:“老丞相還是回去罷!若是打攪了朕的酒興,可罰你的女兒意歡進宮來陪著朕!”蕭遠山聽了,心中一驚,自是不敢再多言語。待蕭遠山走後,澹台建成卻對著廊下那隻鸚鵡,口中歎道:“舒窈!朕終於知道你還活著!我想你聰明如斯,一定不會看不出我雅國的虛弱和破綻!你若是……要趁我不備,攻打了來!我就在這皇宮之中等著你!你可知,我這樣破綻百出,其實都是為了,再見到你!”


    澹台建成心中惆悵不已,他通過老太監著人的一番暗訪,終於確定了趙舒窈在那岐國,在萬俟化及的地界上!聞聽探子所言,似乎她這些時日和萬俟化及走得極近!而趙國的太子趙修德也早就和她重逢!那麽,她在那可是呆的愉快罷!想到此,澹台建成不由苦笑了下,這不是廢話麽,趙舒窈巴不得的便是離開他,離開這如囚籠一樣的皇宮!


    他的內心忽然害怕起來!他畢竟滅了她國家!囚禁了她的父親!似乎……她和他之間,早就種下了惡果,哪裏還能再開出花兒來?她……已是離他越來越遠!她的心更是從沒屬於過他!所有的一切,他隻覺得是故作多情,蠢不可及!可是,思念的心情是這樣的迫切,那心中的煎熬淩遲從來也未有停過!如果,她果真帶了大軍,攻入雅國,破了皇城,來到他麵前,是否他會選擇放棄抵抗,心甘情願做她階下囚?


    澹台建成不由在心中深深歎息。他看著麵前的衣冠棺槨,直覺得這是舒窈給她的一個大笑話!不過,這個棺槨他還是決定保留,待她出現之日,他會當麵問她真相!一時他隻覺得悲從中來,便出了龍吟宮,在那冷宮內的斷瓦殘垣處佇立了一會,信步再走來時,卻發現自己竟在趙德宣的雞舍邊徘徊。


    這老兒喂養的雞子倒是不錯!看著趙德宣一邊用刷子細細梳理雞舍的無垢,一邊盛了清水給水槽貯水,累了,就坐在石墩上,呆呆看著馬兒出神。澹台建成便上前道:“看來,朕給你的這個差使,你倒是盡心盡力去做!若是你將這些心思都花在治國上,趙國哪裏就會讓朕給攻破呢?”澹台建成立在他身後,猛地說道。


    趙德宣聽了,心中兀自一驚!他站了起來,悲哀地看著澹台建成,口中說道:“自古成王敗寇,如今我既是你的階下之囚,我自是無話可說!”


    澹台建成倒是問道:“你真的不想說些什麽?在你的心中,什麽疑問都沒有?甚至包括你的女兒?”趙德宣聽了,掠過心中的難過,在宮裏不過幾天,他已然打聽到了,女兒早就****而死了!這些天,他的心裏,一直在悲慟內疚舒窈的死,隻不過,為了趙國的緣故,他隻得強大精神支撐自己活下去,他緩緩對著澹台建成道:“人死不能複生!我女兒的死,作為父親,我當然覺得有疑問!可是如今她已經仙去了!我還能說什麽呢?我隻求你早點讓她入土為安罷!不然,她的靈魂始終不能超生!”說著,就不理會澹台建成了,於內心中,他覺得是自己逼死了舒窈。


    澹台建成回到龍翔宮中,他得了準確的消息,這幾天,趙修德的大軍將會從岐國邊界出發,以突襲之勢包抄整個皇宮。可是他不打算就此做任何的防備,即便真的雅國覆滅,他也有信心可以博得重來。因為,隻有這樣,她才會重新出現……


    午夜子時,趙德宣的部隊先行,趁著月朗星稀,大軍已過了邊界,趙舒窈心中激動,她駕著馬兒,對著哥哥說道:“我想,還有一個時辰,我們如順利的話,就將進入雍城了!”趙德宣心中也很感慨,他信心百倍地對著她道:“這正是此一時彼一時。我們到了那雍城後,殺他們個不及,隻怕生擒那澹台建成時,他可還在夢中!”


    趙舒窈聽了,勒住韁繩,對著趙修德道:“哥哥,到了那城中後,萬萬不可濫殺百姓無辜!”東方重申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哥哥也不是第一次打仗!我的目的隻是要捉拿住澹台建成,將我趙國複國,別人的性命,我要他作甚?”趙舒窈聽了,方放下了心。


    說完,趙修德命前方部隊,一鼓作氣,行走的更快些。到了淩晨申時,大軍已是赫然到了薊城城外了。而此時的薊城內外百姓,都還沉睡在夢鄉之中。趙修德命屬下軍士萬萬不可擾民。此番偷襲行程是如此順利無礙,連趙修德心裏都覺得納悶異常。他命十萬大兵駐守在城外,以待和萬俟化及的大軍遙遙配合。


    就在皇宮侍衛還在懵懵懂懂之時,趙修德和萬俟化及領著三千精兵,已是攻破皇宮,他們控製住了各個宮道要路,在趙舒窈的帶領下,直往澹台建成所在的龍吟宮而來。趙舒窈又命人去搜方絲縈。


    趙舒窈身著戰袍鎧甲,頭戴長纓,領兵已是來到龍吟宮大殿前。此時的雅國皇宮,宮人驚惶,不知發生何事,好半天才悟過來,原是被外人偷襲了。趙修德將這些宮人都俘虜鎖在一處偏殿裏,命士兵好生看守,自己則帶了十來個高手,往澹台建成囚禁父親的雞舍裏尋去,想到即將就要和父母見麵,他的心中是激動,又是難過。


    彼時的龍吟宮大殿,在天色未明時,外殿的宮人都已給疏散控製,趙舒窈見裏頭內殿,始終是毫無動靜,不禁心中生疑。


    她命跟隨的士兵們在外守衛,自己則一人進了內殿,還未到寢宮之內,她便遠遠看見一個偌大的烏沉棺槨停在麵前,她不知這隻是個衣冠棺槨看了,心中不禁一陣顫抖,這裏麵躺著的難道是……抱琴?她在棺槨旁住了腳,用手輕撫棺木,口中說道:“抱琴,我記著你的情,來看你了……”她感慨了一陣,躡起心神朝裏間走,想到澹台建成可能就在裏邊,她的心中還是不禁微漾!可是瞧了瞧著四麵,無他的蹤跡。


    她已是到了寢宮之內,看著熟悉的屏風帳幕,曾經在這裏,她和他雨水交歡過……因出了神,她不免又咒罵自己:趙舒窈,你是腦袋給燒糊了不成?澹台建成此生自是你的仇人!想想你曾經受過的苦罷,想想那地下埋著的世民罷!


    可是即便這樣想,她還是不爭氣地心中難過起來。她怔怔地看著那華麗的床榻,隻覺得耳邊還微有那熟悉的氣息。一個顫抖的聲音自她耳畔傳來:“你來了!”她聽了這話,心中激蕩,捂著胸口,轉過身來,看著立在屏風處的他。不過一年,與她心中,他該是陌生人了罷!可是,即便如此,為何她的心還是這般痛?


    澹台建成默默看著她的表情,一動不動。見她如此,緩緩走向前,抑製住心裏的激動,竟然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心中一顫,忙忙抽開了手,澹台建成苦笑道:“舒窈,你瞞了我好久!我給你喝的,怎會是毒酒?”他這樣說著,聽得她心裏又是一顫,可她不願意再去回想,大聲說道:“澹台建成,你的死期到了!如今這宮裏宮外,都已被我哥哥的大軍所控製!你是就此自刎呢,還是……”’


    可她話還沒有說完,澹台建成已是將她給抱在懷裏,她惱怒之極,可掙脫不開,鼻中聞得這龍涎之味,隱隱覺得酸楚。澹台建成的懷抱溫暖而又強有力,他在她耳畔低低說道:“舒窈,告訴我,你是對我有感覺的?我明明聽見你的心,跳動得厲害!”趙舒窈經曆了此番,其實心境還是有所改變,她剛想否認,隻見澹台建成忽地將她頭上的長纓摘下,低著頭,看著她,目光中痛著淒楚,他低低說道:“舒窈,孩子的事,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令你難過,我願意……”趙舒窈再不願自己,迷失了心智了。她猛地離他幾步遠,口中大聲說道:“澹台建成,我什麽都不想聽了!來人,將他給生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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