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豆餓著肚睡著了。()它夢見香噴噴的紅燒魚、好吃的拌飯和羊奶,還有爹地媽咪叼來給它們磨牙用的肉骨頭。早上醒來的時候,腦袋麵的地麵被口水打濕了一大塊。


    大黃貓一臉鄙視的坐在它對麵,爪麵還按著一隻剛抓回來的老鼠,“你到底是怎麽養大的?老鼠都不敢吃,丟死貓了!”


    糖豆看見那老鼠的爪還在不停地抽搐,頓時嚇得向後一跳,“那是你的……你的早餐嗎?好……好……”


    “好什麽?”


    糖豆巴巴的拍它的馬屁,“……好有營養。”


    大黃貓嗤笑一聲,低頭開始享用它的早餐。


    糖豆聽到哢吧哢吧咀嚼的聲音,嚇得閉起了眼睛。還好這頓飯並沒有吃很長時間,就聽黃貓懶洋洋地說:“我吃飽了,咱們走吧。”


    糖豆悄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黃貓已經轉過身率先朝前走了。在它剛才站立的地方空空的,幾乎看不出什麽痕跡。即便如此,糖豆在追上去的時候還是很小心的繞開了那塊地方。對於糖豆這麽一隻連耗都沒怎麽見過的貓崽來說,活吃耗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凶殘了!


    糖豆小跑兩步追了上去,“我該怎麽稱呼您呢?”


    黃貓垂眼眸瞥了它一眼,“它們都叫我包。你呢,小家夥,你叫什麽?”


    “我叫糖豆。”糖豆聽到包兩個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要是現在出現在它麵前的是一隻真的肉包就好了!


    包咧開三瓣嘴笑了一,“這名字真可愛。”


    糖豆耷拉著腦袋說:“這是冬至給我取的名字。”


    包問它,“我聽說冬至能聽懂咱們說話,是真的嗎?”


    說起自己熟悉的人,糖豆稍稍打起了幾分精神,“是啊,他還能聽懂黑糖伯伯說話。還有來我們家裏做客的那隻大鳥說話他也能聽懂。”


    包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可真奇怪。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呢。”


    “他對我們可好了,”糖豆想起見不著麵的親人們,小心髒充滿了惆悵,“我爹地說它以前到處亂跑,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還經常被人欺負。後來跟小樣兒叔叔和小灰伯伯一起去了冬至的家,跟他生活在一起日才變得好了起來。”


    包歎了口氣,流浪貓哪個沒挨過餓?哪個沒挨過欺負呢?


    “包阿姨,找到冬至以後,你會跟我們一起住嗎?”


    包搖搖頭,“我已經老了,前半輩都沒有跟人一起生活過,以後應該也不會吧。這是我的生活方式,我已經習慣了,懶得再改變。”


    糖豆不理解,“有人照顧不好嗎?”


    包沒有回答它。對它來說糖豆隻是一個小孩,有關生活理想之類的話題對它來說還太深奧。


    “你以前有過主人嗎?”好奇的糖豆同學繼續發問。


    “沒有。”包對這個話題稍稍有些不耐煩了,“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見到魚頭之後最好不要再問這樣的蠢問題。它可不喜歡跟別人談論什麽主人的照顧。”


    糖豆不解,“為什麽呢?”


    “因為主人這個稱呼在外表上給它帶來很大的變化,”包加快了腳步,“等你見到它就知道了。”


    魚頭是一隻淡黃色眼瞳的黑貓。糖豆見到它的第一眼覺得它一定很老了,因為它身上很多地方都禿了毛,而且光禿禿的皮膚上還分布著很多奇怪的疤痕。可是緊接著,它就想起了在來時的路上包說過的那些話。


    糖豆雖然小,但是並不傻。它從黑貓身上收回視線,學著包的樣,乖乖順順的向著趴在草坡上曬太陽的大貓問好。幾隻凶悍的大貓圍繞在魚頭的身後,溜溜達達的來回散著步,視線有意無意的投注在它們的身上。


    魚頭的眼睛半睜半閉,好像對它們的到來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有什麽事?”


    “是這樣的,”包用尾巴悄悄地碰了碰糖豆,示意它別出聲,“這個小家夥迷路了,它想找淩冬至。”


    “淩冬至?”黑貓的眼睛倏地睜大,“能跟咱們說話的那個淩冬至?”


    “是的。”


    黑貓的眼珠轉了兩轉,“如果是他的話,我可以帶你走一趟。”


    糖豆喜出望外,正要說話,又被包用尾巴稍碰了碰。


    魚頭像是沒有注意到它們的小動作,自顧自地說:“我不管你們找他有什麽事,至於報酬,我會親自跟他談。”


    包擔憂地瞟了一眼糖豆。


    “走吧。”魚頭從草坡上爬了起來,率先往外走。包剛想跟上,就被草坡後麵轉出來的大貓擋住了。魚頭聽到動靜回過身看了它一眼,眼神顯得別有深意,“包,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隻老貓這麽好管閑事呢。”


    包緊張地舔了舔嘴唇,“魚頭老大……”


    “行了,”魚頭懶洋洋地甩了甩尾巴,“這件事既然已經交到我手裏,你就放心吧。”說著它衝著攔路的兩隻大貓使了個眼色,自顧自的帶著糖豆走了。


    糖豆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它能感覺到幾隻大貓之間的氣氛有點兒不太對。它疑惑地轉頭去看包,包卻被幾隻大貓擋住了。


    “喵~”糖豆的小腳爪在地上點了兩,它應該跟著這個初次見麵的老黑貓走嗎?


    魚頭嗤笑一聲,“小東西,趕緊走吧,你的冬至還在等你呢。”


    聽到冬至的名字,糖豆不再猶豫,它衝著包的方向奶聲奶氣地道別,“包阿姨,謝謝你啦,再見!”


    包在幾隻大貓包圍起來的小圈裏焦慮地轉來轉去,可惜每一個能離開的方向都被擋住了。包終於怒了,壓低了身體衝著麵前的大貓呲牙,“你們要幹什麽?!”


    “包,”一隻通體灰白的大貓用尾巴尖輕佻地勾了勾它的巴,“你這也算幫了魚頭老大一個忙,半路後悔什麽的可不厚道哦。”


    包焦躁了,“這個小不點兒認識淩冬至,你們不怕惹麻煩嗎?!”


    幾隻大貓交換了一個眼神,灰白貓哈哈一笑,“淩冬至?那是誰啊?也不知你在害怕什麽,誰會告訴他是你把它交給魚頭老大的呢?”


    包看著它們囂張的模樣,後背直冒冷氣,“魚頭老大到底把它帶到哪裏去?”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灰白貓不耐煩地嗬斥它,“隻要你按照事先的約定,把這樣的小不點兒帶到這裏來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該你來問。”


    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條件,可是不知怎麽,一想到那個看見老鼠都會嚇得跳起來的小家夥,包心裏就有點兒不是滋味。可是等它好不容易繞開灰白貓的時候,魚頭和糖豆的身影都已經不見了。


    事情有時候就那麽巧,淩寶寶發現自己的玩具車駛出莊洲家院門,還沒等他竄出去追他的寶貝車,就被客廳裏走出來的淩立冬一把拎起來帶回客廳去洗手準備吃晚飯。撿玩具車的任務被他順手轉交給了剛進門的莊洲。莊洲哪裏知道他家的小貓崽還在車裏坐著呢?順著路口找出去,隻在灌木叢外麵發現了翻倒的玩具車。


    直到吃晚飯,客人們離開之後櫻桃才發現女兒不見了。一家人頓時慌了。莊洲和淩冬至也沒心思睡覺了,趕緊找出應急燈出門找貓。這個時候,糖豆小朋友已經被包叼著跑到了那個名叫陽光花園的小公園裏,距離禦景苑已經很遠了。


    在小區附近沒有找到糖豆,淩冬至隻能另想辦法。他把糖豆的小照片打印出來,掛在家裏的幾隻貓脖上,讓它們出去聯絡附近的流浪貓,如果有誰見過糖豆,或者知道糖豆的消息,可以到淩冬至這裏來領取懸賞:炸小黃魚或者貓罐頭。


    櫻桃被留在家裏照看紅豆和綠豆。如果有流浪貓來這裏傳遞消息,那院裏肯定又會亂成一團,他們可不能冒險讓紅豆和綠豆再遇到什麽危險。


    到了當天午的時候,穿梭在這個城市裏的貓貓們陸陸續續帶回了各式各樣的消息。當這些消息匯總在一起的時候,糖豆的處境開始顯得不那麽美妙了。


    “是的,我看見這個小家夥了,它被魚頭叼著往城外跑……”


    “我還看見過魚頭和它的跟班帶著兩隻白色的貓崽兒跑去了城外……”


    “……”


    淩冬至果斷地聯係陳林夏,讓他注意是否有人把糖豆送去他那裏。果陳林夏告訴他的事情卻讓淩冬至整個人都炸毛了,“最近一段時間很多人都反應寵物走失,尤其是小狗和小貓。我有幾個客戶跟警方報案,警方懷疑這些走失的寵物已經被人送去了某種特殊的地方。比如……地黑工坊。”


    糖豆跟著魚頭跑了兩步就被嫌棄了,魚頭一低頭把小不點兒叼了起來,甩開四條腿往前跑。糖豆從昨天一直餓到今天,來就頭暈眼花,被這樣一晃悠更是滿眼蚊香圈,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等它清醒過來的時候魚頭已經不見了,它被丟在一片亂七八糟的垃圾堆裏。糖豆懵頭懵腦的從一堆破塑料袋裏爬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爬,還沒等它爬出幾步,就被一隻大手拎了起來。糖豆嚇了一大跳,抬眼就看見了一張黝黑的瘦臉。


    這是一個糖豆從沒見過的陌生人。


    “喵~”


    陌生人在它身上按了幾,咧嘴一笑,“還挺肥。”


    糖豆被他話裏潛在的惡意嚇到,意識的向後一縮,從男人手裏掙了出去,四仰八叉的摔在垃圾堆上,悲摧的又把自己摔暈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它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髒兮兮的鐵籠裏。除了它之外,籠裏還有兩隻灰白毛色的貓崽。它們身上帶著傷,看起來比糖豆還要淒慘。


    “這是……什麽地方?”糖豆把腦袋湊到欄杆的縫隙裏往外張望,黑乎乎的小房間,隻有靠近房頂的地方開著一扇小小的窗戶。房間裏堆滿了雜物,幾個鐵籠堆在一起,裏麵都是大大小小的貓貓。這些貓貓大多有氣無力地趴在那裏,偶爾發出一兩聲虛弱的呻/吟。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奇怪的腥味,糖豆聞到這種味道的時候莫名的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白色的貓崽看著糖豆,淡藍色的眼睛裏淚汪汪的,“你也是被魚頭抓來的嗎?”


    “魚頭?”糖豆愣了一,“它說要帶我去找我的主人。”


    灰白貓搖搖頭,“它也是這樣騙我們的。”


    糖豆不安地瑟縮了一,“它為什麽要把我們帶到這裏來?”


    陳林夏和淩冬至蹲在一堵破牆後麵,焦急不安的順著院牆的縫隙朝另一邊張望。在他們前方,幾個穿著製服的人正躡手躡腳地朝著最中央的那幢破敗的舊倉庫逼近。


    這裏是位於城郊的一處廢棄的飼料廠。院裏堆了不少垃圾雜物,到處長著荒草。不過仔細看還是能看出荒草叢中有一條被踩踏出來的小路。一陣低沉的嗡鳴聲從倉庫裏傳了出來,破院的上空彌漫著淡淡的煙氣和一種令人作嘔的腥味兒。


    淩冬至急的要撓牆,“糖豆會不會已經被他們剝皮鍋了啊……”


    “不會有那麽快的。”陳林夏安慰他,“警方的人不是說了麽,他們隻有四五個人,除了在外麵跑腿的,倉庫裏隻有兩三個人操作機器,不會那麽快就輪到你家糖豆的。”


    不論到糖豆,輪到別的貓貓狗狗也一樣讓人揪心啊。他們跟來之前跟警方有了協議,如果能解救出沒有慘遭毒手的小動物,陳林夏會把它們都帶回桐心愛之家去。但是聞著這股嗆人的味道,陳林夏還真不敢說他們能救出多少來。


    不遠處的破牆後麵探出一隻貓頭,淡黃色的眼睛四裏張望了一圈,警覺的停在了陳林夏和淩冬至的身上。緊接著,它身後又探出了幾隻野貓,其中兩隻飛快地竄上牆,身影一閃就竄進了院。


    淩冬至試探地問它,“魚頭?”


    黑貓衝著他一呲牙,“就是老。你想咋地?”


    “不咋地,”淩冬至瞪著它,“就是你把我家糖豆叼走的?”


    黑貓繼續呲牙,“老要拿你家貓崽當誘餌,要不怎麽找這個黑工坊?”


    淩冬至被它理直氣壯的腔調氣壞了,“你自己怎麽不當誘餌?!”


    黑貓不懷好意地衝著他咧嘴一樂,“老倒是想,問題是人家就喜歡你家崽那種圓滾滾的類型。骨頭少肉多,懂不?!”


    陳林夏連忙拍他一把,“悄悄的,有人過來了。”


    淩冬至不敢再發出聲音,焦急不安的關注著院裏的動靜。片刻之後,從倉庫的方向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打鬥聲。淩冬至剛想拉著陳林夏進去看看,就發現一個黑瘦的青年貓著腰從院裏竄了出來,一溜小跑的朝著他們藏身的地方跑了過來。


    淩冬至和陳林夏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從地上撿起家夥事兒。淩冬至撿了塊磚頭,陳林夏更牛,直接摸了一把破掃帚。於是,這黑小夥頻頻往後看的時候,一點兒沒防備前方還設了埋伏,直接被淩冬至一磚頭給拍暈過去了。


    陳林夏正想追上去照著黑小夥的腦袋再來一,牆頭外麵的野貓就竄了出來,七手八腳地撲到他身上連抓帶撓。陳林夏把這個嫌犯交給警方的人,跑到前院的時候發現幾個嫌犯已經雙手抱頭被扣在了倉庫前麵的空地上。警方的人正一籠一籠的往外搬東西。淩冬至心急火燎地趴在籠堆裏找糖豆,陳林夏跟著警方的人進倉庫裏去看了一眼,被裏麵血淋淋的場麵震得當場就吐了出來。


    黑貓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眼神幽冷。


    陳林夏吐得站不住,扶著旁邊的破門框直哆嗦,“哎,哎,來個人,這裏還有幾隻流浪貓,一起帶到我們流浪貓收容所去吧。”


    “嘁,誰稀罕。”黑貓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院的另一邊,淩冬至很幸運的用不著跑到倉庫麵去受刺激了。他在一個籠的角落裏找到了瑟瑟發抖的糖豆小朋友。


    淩冬至把它抱出來的時候,腿腳都是軟的。


    糖豆縮在他掌心裏抽抽嗒嗒,“我餓。我想你們了。”


    淩冬至心有餘悸的在它腦門上親了又親,“回家。咱們這就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來想寫個賣萌的番外,果寫著寫著……暗黑了……


    這難道跟牛角的隱藏屬性有關?!


    小劇場:


    冬至:警方搗毀肉製品黑工坊,糖豆回家了~


    糖豆:喵喵~~


    櫻桃:啊,啊,媽的乖孩……


    西崽:以後不許亂跑!


    櫻桃:你給老娘閉嘴!孩還沒哭呐!


    糖豆:……爹爹乖,不哭不哭~~


    西崽:嗷嗚嗷嗚~~


    糖豆:……媽媽,爹爹是被黑糖伯伯附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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