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好”?淩茂灃哈的大笑,指著自己心口道:“今天那麽多親朋好友、記者媒體,您裝病讓我取消婚禮,明天她就成了笑柄,外麵多少人在等著看我們笑話啊,這些日子她承受的壓力和嘲笑已經夠多了,她為我十月懷胎生孩子,無怨無悔,我到現在才能給她個名分,四年前的事我本就覺得虧欠她,你這不是為我好,是讓我成為一個不忠不義的男人,是讓我這輩子都不得安心”。琊殘璩傷


    淩老太太到底是覺得心虛,尤其是頭一次見孫兒用這麽失望的眼神看著自己,裏頭甚至還包含上了厭惡,“這也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夠了,我聽夠了,我再也不會相信您了”,淩茂灃痛心疾首的揮了揮手,“如果您真的那麽討厭她們母子倆,大不了以後我再也不踏進淩家大門就是”。


    淩茂灃再也不願多看她一眼,扭頭快步跑出了病房。


    “灃兒…灃兒…”,淩老太太在後麵著急的叫,眼泛淚花,“灃兒,你別走,奶奶真的都是為你好…”柝。


    “這都怪你”,淩音雨惱怒的眼神瞪向淩茂灃,“你瘋了,竟然幫著他們倆,難道你真希望自己的前妻嫁給你侄子”。


    “媽,姐…”,淩牧瀟掃過她們的視線很是疲憊和頹冷,“請你們到此為止好嗎,是我們淩家欠傅青槐的,不是她欠我們”。


    “我管她誰欠誰的”,淩老太太雙手一甩,尖利的道:“你懂什麽,你隻記掛著那個女人,你那些叔叔伯伯背地裏都在笑話咱們家”璿。


    “他們要笑就笑”,淩牧瀟猶如一隻困獸終於忍無可忍的發出嘶吼,“你們從來隻掛著自己,名譽、地位,你們永遠都隻想著自己,當年要不是我出事的那段時間你執意讓容冉搬進淩家,傅青槐她也不至於狠了心要跟我離婚,要不是你非要容冉生下孩子,她又怎麽會放火燒了別墅,這幾年,每時每刻我這心就跟刀絞一樣,我後悔的想殺死自己,你們根本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是你兒子,你知不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心痛,我每日裏工作完疲憊的回家你不懂得勸慰我就算了,還成天隻知道纏著我嘮叨,讓我為淩家傳宗接代,逼著我和不愛的女人相親,我知道這一切也是我咎由自取,可是我也受夠了你這個做媽的自私自利”。


    淩老太太整張臉被罵的極為難看,惶然的眼珠子吃驚的瞪著他唇齒顫抖。


    淩音雨上前一步,正要開口,淩牧瀟矛頭已經指向了她,“還有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姐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趕出去了”。


    “你…”,淩音雨臉色驟變,“你憑什麽把我趕出去,淩牧瀟,媽還沒死,你沒權利這麽做,我也是淩家的人”。


    “淩家的人,你當初幫著高瑞謙處心積慮幹的那些事你有把自己當做淩家的人嗎,發生這麽多事,你不但不知悔改,還一次又一次的慫恿媽,唯恐淩家安生了一天,我警告你,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就給我直接收拾東西離開淩家”。


    “媽,你聽到他說的話沒,她要敢我走”,淩音雨哭哭啼啼的抱住淩老太太。


    真正是受夠了這兩母女,淩牧瀟揉了揉太陽穴,離開了病房,他真的好累了,他隻想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呆會兒。


    雖然現在整個淩氏幾乎掌控在他手裏,最近又接了幾個大案子,幾億輕輕鬆鬆的能進口袋,可是他卻羨慕淩茂灃。


    如果可以,他寧可用這一切去換一個幸福安靜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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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十一月底的夜晚。


    一陣冷風吹來,傅青槐單薄的禮服上雖然套了件呢絨衣,但還是覺得冷,尤其是腿冷。


    兩條腿並在一起,客人們走了大半,她決定要是淩茂灃最後沒來了,婚禮她也不想再弄了。


    就這樣吧,如果這輩子非得沒有婚紗、沒有婚禮才能跟他過一輩子,她也認了。


    隻是先前是抱著滿肚子的希望,此刻希望越大,失望便如滅頂般籠罩著她。


    “這恐怕是我見過最荒唐的婚禮了”,佟靜看著女兒這副嬌弱的模樣,隻忍不住心如刀割,替她感到委屈,“儀式還沒開始,宴席就吃完了,早知道還不如不辦這場婚禮了”。


    本想是風風光光的,結果反倒出了個大醜。


    為什麽她的女兒吃了這麽久的苦,到這個時候老天爺還要這樣折磨她。


    “親家母,真對不起”,溫雲寧滿是歉意的致歉,“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我根本不該答應的”,佟靜像是沒聽到她的話,繼續自言自語,“一開始就不該答應他們倆在一起,四年前就是那個樣子,女兒糊塗我這個當媽的怎麽也跟著她糊塗”。


    “媽,您別說了”,傅青槐握住佟靜冰涼的手,“這不能怪阿灃”。


    “媽不是那麽蠻不講理的人,我怪的是他們淩家,當年淩老太婆那樣欺負你就算了,都過去這麽久了,還要找你麻煩,你說她也八、九十歲的人了,怎麽那麽愛瞎折騰,是不是非把你逼死了心裏才舒坦了”,佟靜生氣的罵,“她要再敢這麽胡來,下次媽…拿刀直接跟她拚了”。


    “阿姨,您也別拚了”,葉京源笑著舉著手機過來道:“茂灃打電話給我,他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二十分鍾後到”。


    “那他奶奶…”,傅青槐懸著的心總算著了地,站起來時,腿竟是軟的。


    葉京源眼神沉了下,抬頭笑道:“沒什麽大礙”。


    “那行,我去知會客人聲”,溫雲寧也總算鬆了口氣,“再不來,這客人估計都得走了”。


    八點四十,宴客中,不知是誰驚喜的叫了句,“新郎回來了”。


    傅青槐眼眶通紅的抬起視線,遠方,一抹模糊的視線踩著月光跑了過來,越奔越近。


    那身影,是他,就算化成灰她也認識。


    斑斕耀眼的光線照進他眼睛裏,黑寶石的曜瞳仿佛被清晨的雨霧拂過,透著純粹的光芒。


    “青,我回來了”。淩茂灃幾步跑到她麵前,怔怔的望著她火紅的身影,身後長長的裙擺迎著風飄舞,雙眸裏含著歡喜的熱淚。


    他心疼的握緊她手,差一點就真的取消了婚禮,差一點就再次傷害了她。


    她隻覺手背他抓的緊疼,可就是不想放開,這一刻,她甘願疼。


    “我們結婚吧”,薄唇溫軟如風的再次揚起。


    草地上,“嘩啦啦”的掌聲響起,音樂聲奏起。


    司儀臉上也忍不住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下麵就讓我們繼續這場隆重的婚禮吧,請問新郎淩茂灃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傅青槐為你的合法妻子,並當眾發誓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都將永遠愛護她,嗬護她,並忠誠於她絕不拋棄,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永遠愛她,一生一世,你願意嗎”?


    “我願意”,也許是有了之前那一次中斷,這一刻淩茂灃非常迅速的回答。


    “我也願意”,傅青槐似乎能理解他的心情,亦是笑著點頭,“我承認淩茂灃是我丈夫,無論在任何環境下,永遠愛他、尊重他,不管是貧窮還是富貴,都相愛相依”。


    盛裝打扮的五官笑起來驚豔嫵媚,耳畔的珍珠,頸上的鑽石,無不將她襯得華貴傲然,火紅的唇,妖嬈的眉,從骨子裏都散發著性感的女人味,大而明媚的雙眼,偏偏那一雙大而明亮的眼在化妝師的勾勒間宛如狐狸般能吸去男人的精魄。


    淩茂灃拿起托盤上一枚漂亮的鑽石套進她指尖,她也將男士的戒指套進他無名指上。


    兩人會心的一抬眸,淩茂灃低頭深深的印上她飽滿的紅唇上。


    一股女人魅惑的香氣中又夾雜著淡淡的水果味,他幾乎想不顧一切的吮上去,但畢竟還有許多人在場,也隻是淺吻即止。


    抬起頭來時,傅青槐長長的睫毛睜開,眨了眨,忽然嘴角“撲哧”失笑。


    台下也響起了轟然的笑聲。


    他莫名,傅青槐踮起腳尖,輕輕的用戴著手套的指腹抹去他嘴角沾著的口紅。


    他恍然,很快也是失笑。


    司儀率先鼓掌:“恭喜我們的淩茂灃先生和傅青槐小姐結成夫妻”。


    台下雷鳴般的掌聲響起,四周“嘭”的煙火飛向天空,姹紫嫣紅的化作千萬顆光芒飛濺開來,有粉色的、紫色的、紅色的,光彩奪目。


    淩茂灃擁緊身邊的嬌妻兩人一起微笑的欣賞著天上包圍成心形的煙花,“喜歡嗎”?


    “嗯,喜歡”,輕輕點頭,心底的幸福已經泛濫的無法用言語表達。


    煙花隕落,四周靜下來。


    淩茂灃望向眾人道:“我知道台下的賓客為了這場婚禮等了將近三個小時,在這裏我淩茂灃真心誠懇的向在座各位道謝”。


    挺拔的身影鄭重的朝眾人鞠躬,“謝謝大家,謝謝大家能留下來見證我們的婚禮”。


    回答他的又是一次掌聲。


    司儀道:“下麵由新郎新娘共切百年好合的蛋糕,潔白純淨的蛋糕祝福他們團團圓圓是、事業興旺,生活美滿。


    六層的蛋糕推上來,兩人一刀切下去,再開香檳。


    眾人舉起酒杯祝福他們倆白頭偕老。


    九點,一場盛大的晚宴拉開了序幕。


    露天的草地上,長長的餐桌擺著紅酒、香檳、蛋糕、牛排…,舞池裏,翩翩起舞,新郎新娘翩翩起舞,白色的裙角在夜空中劃過灼人的弧度,新娘靜靜的依偎在新郎的懷裏。


    “我哥和嫂子真幸福”,夏思羽美麗的臉上露出祝福的笑容,經過剛才那般風波後,也許讓這兩個人更明白幸福來之不易。


    葉京源若有所思的看了她眼,舉杯輕柔的笑道:“總有一天你也會那樣幸福的”。


    “是嗎”?夏思羽歪頭,幹淨的眉目宛如天上的星子,忽然牽住身旁的男子,“一塊去跳舞吧”。


    葉京源怔住。


    “我後天就要走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見麵,今天咱們也好好的瘋玩一回”,夏思羽不由分說的牽起他跑進了舞池。


    又一對俊男靚女在舞池裏綻開絢麗的笑容。


    一場婚宴,有人仇,有人苦。


    明添眯眸端著酒杯躺在椅子裏,仰頭望著天上的夜空,嘴角依然掛著那種諷刺的笑,隻是笑容裏多了一種苦澀的滋味。


    就宛如這杯中的酒,他低頭搖了搖酒杯,仰頭喝得幹幹淨淨。


    澀,真澀。


    “明添…”,白色的身影走到他身前,傅青槐又換了身白色的禮服,身披皮草,及膝的裙擺呈波浪形,完美的勾勒出筆直的雙腿和性感的臀部,水晶高跟鞋襯得她腳踝更精致,臉上的妝也淡去了一半,鎖骨間冰肌瑩徹,前一刻還妖嬈如往後,下一刻水汪汪的大眼睛,翹鼻紅唇,越看越美。


    他眼神凝深了幾分,好像從前也不知她可以美到這般境界。


    想起四年前躺在病床上那荊棘遍布的身體,幾乎不是同一人。


    是淩茂灃,是他才有本事能讓一個女人變得如此美麗。


    她的美不僅僅是外表,而是從內心深處。


    “明添,謝謝你”,傅青槐真心的感謝,“謝謝你先前幫我解圍”。


    “我明添…也沒有你想的那麽狹隘”,明添移開臉,不看她。


    傅青槐莞爾失笑,看到他還能再開玩笑她也放心了,“可能會哦”。


    “是嗎”?明添挑眉,幾分苦幾分酸隻有他自己知道,不過意外的竟沒有多少悲。


    也許他也沒有曾經想象中的那麽愛她了,隻是一直以來的執念罷了。


    “明添,你是個專情的人”,傅青槐柔和的道:“以後若是遇到自己喜歡的人,就認真點、溫柔點,那個女人一定會愛上你的”。


    “還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明添朝走過的服務生勾了勾手,拿起托盤上一杯香檳,凝神笑了下,“算了,要是遇不上爺在遊戲人間,把世界所有漂亮女人都玩弄一遍,來,碰一杯,要是淩茂灃在外麵找其他女人,你又被甩了,別哭爹喊娘,我是不會再要你的”。


    “你這個人…”,總是沒幾句好聽的話,不過傅青槐也不計較了,舉杯,喝了口酒,回頭望了眼,竟不知淩茂灃去哪兒了。池畔,與遠處歌舞喧囂的草地上相比,此處,竟有種別樣的幽靜。


    一抹黑色的身影安靜的站立於柳樹下,淩茂灃走到他身後,撿起地上一顆石子,丟進池塘裏。


    “小叔,沒想到你會來參加我的婚禮”。


    “隻是想看看她有多幸福罷了,看起來她笑的比跟我當初結婚那會兒要開心多了”,淩牧瀟的聲音比這霧靄沉沉的夜色還要蕭冷。


    也許從前那會兒她嫁給自己的時候也是笑的開心的吧,但是沒有今天那般甜、燦爛。


    她依賴著又深愛著他,任誰都看的出來。


    淩茂灃愧疚的看著他,“小叔,今晚如果不是你的話,這場婚禮恐怕沒辦法舉行,為什麽…你會幫我”?


    “我幫的不是你”,淩牧瀟目光飄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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