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暗。睍蓴璩傷


    深深地黑暗。


    像漩渦一樣,暗得……沒有盡頭。


    宮廷一般豪華奢侈的房間內,尊貴古銅色變得沉重而壓抑,窗外不時掠過閃電,雷雨凶猛拍打著玻璃,空氣都散發雨水的糜爛味道。


    “跟我走吧,你是我在外麵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已經被洛家人知道了,洛家家訓嚴厲,它們是古老家族,容不得我們這樣髒汙的人,我們要趁他們還沒有發話前離開,否則你跟我的和那個男人的後果會很殘酷,不是我們能想到的。”


    這是她母親,用著極為無情的一句話打破她的夢境。


    讓她。


    從天堂。


    墜入地獄。


    邊說,母親邊開始麻利收拾衣物。


    小小的她,不過才七歲,原本在她印象中一切美好的家庭,卻因為母親的一句話,破滅了。


    她僵住身子,停在母親身邊。


    昂著小腦袋不解看著母親,“什麽是,我是你在外麵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


    “就是野種!”母親突然轉過頭凶惡瞪著她,“你就是別人口中常說的野種!你還聽不懂嗎?你不是洛家千金,你是我跟別的男人生的野種!”


    小洛璃一時被母親凶惡眼神瞪得嚇住,全身,漸漸冰涼了。


    母親從未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她,更是從來沒有用過這樣的口吻對她說話……


    母親隨便收拾好幾套衣服。


    拽起她小手,朝門口快步走去,她無意識的被母親拖著走,忘記了該有什麽反應。


    出到客廳,母親鬆了口氣,低聲自言自語說,“還好,看來傭人們都已經睡了。”


    傭人們每到十二點會全體入睡,所以此時的客廳是靜悄悄地。


    母親拉著她手出了城堡似地房子,卻在轉角遇到了父親。


    雨下得很大,雷雨交加,空氣中彌漫著雨水的味道。


    父親打著傘。


    冷冷看著站在雨中的她們。


    昔日對她寵愛有加的父親,那一刻,卻在用冰冷地眼神看著他們。


    簌簌暴雨狂打小小的她身上,痛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她剛想叫父親,母親卻冷著聲音說,“發現我們想逃走,你想準備要帶我們回去嗎?”


    小洛璃驚愕望著父親,卻見父親臉上盡是冷漠地表情,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樣,她的心,似跌入冰涼穀底。


    見父親久久沒有說話,隻冰冷地看著她們,母親握緊了洛璃的小手,努力深吸口氣。


    “好好照顧洛樺,他是我跟你生的孩子!”


    隨後邁開步伐,從父親身邊離開了。


    經過父親身邊時,洛璃一隻小手悄悄扯住父親呢大衣衣角。


    母親頓住,扭頭看她。


    父親卻是感覺不到一樣,視線依舊直視前方,冷漠態度,令洛璃頓感陌生。


    “爸爸……”


    她眼眶快要湧出淚水,低低叫了聲。


    母親抬頭看一眼父親,父親卻紋絲不動。


    母親一狠心,扯開她手,“他不是你爸爸,我剛才已經跟你說過了,你是野種,知道了嗎。”


    母親一路拽著她走,沒有再回頭看一眼撐著傘站在雨中的父親。


    而父親,也從未轉回頭來看她們離開一眼。


    那冷漠地樣子,讓她陌生。


    像從未認識過。


    停在暗沉街道。


    洛璃抱著雙腿卷縮在牆角,雨水不停衝刷她弱小身體,她無法克製地顫抖起來。


    冷……


    好冷……


    牙齒都在打架,嫩嫩嘴皮乏著慘白。


    燈光好暗,好暗。


    她隻能看到母親急切握著電話焦急的身影。


    就在她旁邊。


    “你說什麽?混蛋!洛家人都已經知道當年我跟你的那一夜的事情了,你卻讓我帶著你的種回洛家?你想害死我們嗎?”母親憤怒在一旁大罵,“我不管,你快點來接我們,現在我們已經在外麵了。”


    “你說是我當時勾引你?混賬,明明是你一直愛慕我,我才是一時腦熱跟你做才懷上這個野種的。”


    “要不是你前段時間密切找我,洛家人怎麽會懷疑?怎麽會知道?”


    “你的意思是不想負責了是不是?你想拋棄我們是不是?”


    “我以為我當初不想打掉嗎?你以為我願意生下一個野種嗎?要不是洛家人先發現我懷孕了,我早就打掉了!”


    母親的聲音,突然好刺耳,傳到她耳裏,令她身心都冰涼了。


    刺耳的疼。


    “什麽?你說是我的錯?是我自己的問題?哈哈哈!你這個混蛋,如果沒有你,我怎麽可能會犯下洛家最嚴格的錯誤?若不是你趁我喝醉,帶著我去酒店,我會犯下這種錯嗎?”


    “說到底,你是懦弱,你不敢招惹洛家!”


    “喂——喂——啊——該死!”


    母親突然一把將手機摔到地上,氣得亂抓一通頭發。


    覺得不夠解氣似地,她突然調轉頭,怨毒瞪著一直安靜畏縮在牆角的洛璃。


    惡狠狠地說,“你為什麽不說話,被雨淋死了嗎?”


    洛璃沉默著。


    身體顫抖著,瑟縮在牆角。


    街道地空氣都是*的。


    頭發倏然被一把狠狠揪起,她被迫仰頭望著黑暗中的母親。


    頭皮發麻地痛!


    “我真是瘋了才會帶你出來,真是瘋了才會覺得那個男人會負責,更是瘋了當初才會生下你!”


    母親將所有怒氣發在她身上,按住她頭往牆上瘋狂砸去,“你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汙點!洛璃,你是我人生中的一個汙點!生下你,我失去了一切!你知道嗎?是一切!”


    “我現在連回娘家的臉都沒有!我現在連往哪去都不知道!你說我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碰——”


    “碰——”


    “碰——”


    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狠狠地,重重地,她的頭撞到冷硬牆壁上。


    液體覆蓋上眼睛,順著臉頰流淌而下,濃鬱腥氣湧入她鼻間,頭暈目眩得令她想要嘔吐,小小的她,終於痛得流出眼淚來。


    街道地漆黑,沒有一絲光亮,黑得如同深潭。


    暴雨無止休的下,衝刷小小的她。


    痛得,快死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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