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旁人看不懂,唯有海公公看明白了,王上可是故意要借著這麽件事兒刺激璃貴妃。5


    這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海公公不懂,但王上的心思恐怕不是單純的想要氣氣璃貴妃,而是更要讓她明白,在後宮中,唯有爭取寵愛才是妃嬪應盡的義務。


    至於璃貴妃,海公公這半年對她也算有些了解,這女人心氣甚高,驕傲異常,就連王上的寵愛都不放在眼裏,自然是會惹得王上不悅的。


    海公公這就安排下去,立即將賞賜送到賢福宮,還得大張旗鼓,讓後宮都知道這件事。


    李秀禾也因蘭莫邪那一番不忘誓言的話兒感動的一塌糊塗,整個人倒也精神了不少榛。


    *


    待蘭莫邪午後回去處理政務之後,李秀禾才手軟腳軟的跌坐在了榻上,忙喚緋玉去叫萬禦醫來。


    小腹陣陣的墜痛,李秀禾感覺好生痛苦,就算是精心描畫過的妝容也掩飾不住她的憔悴,等萬禦醫趕到,她再次見紅蟻。


    萬禦醫仔細給李秀禾把過了脈,李秀禾這一胎,算是徹底的胎死腹中。


    他已經盡力保胎了,可不知為何還是保不住,就算先前有了李秀禾的承諾說若是保不住她亦不會怪罪,但萬禦醫還是心慌意亂,他經不住膝頭一軟,直接又給跪下了:“娘娘……這胎、這胎已經保不住了……”


    “什麽?!”李秀禾猛然從床上坐起,她瞪大了雙眼,不相信。


    “已經……已經胎死腹中了……”萬禦醫沉痛極了,新王登基五年,這是第一個孩子,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夭折了。


    可憐的孩子啊,可能連形狀都沒長成個人樣,就這樣沒了。


    李秀禾傻了,她張著嘴,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了。


    這一天,終於是到來了。


    她還是沒能保住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而隨著這個孩子離去的,還有蘭莫邪的寵愛。


    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臉龐,她沒有哼一聲,那悲痛的模樣惹得在場的緋玉和萬禦醫都為之心痛。


    胎兒已經死了,若是繼續留在腹中會引起感染,如今必須趕快服用打胎的藥打出來,再經過一個月的坐月才能徹底康複,萬禦醫連忙勸解起來:“娘娘,請節哀啊,這胎兒已經死了,就算再難過,也得趕緊將胎兒打出來才是,不然會引發更多的病痛的!”


    李秀禾眼眶紅紅,緋玉拿著手帕憂心忡忡的為她擦著眼淚,李秀禾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她簡直就快要無法自控了,那般的心痛折磨著她,讓她恨不能現在就殺光那些會為這件事兒沾光的人,整個後宮都會看她的笑話!


    而後天,就是她的生辰……


    她甚至連高高興興過一個生辰都不行!


    李秀禾越想越氣,越氣,她就越想找一個人出氣!


    若是她的孩子沒有了,她就打定主意要拉個人下水,若是現在喝了打胎藥,這兩日胎兒就會打下來,到時候她就沒有機會怪罪在別人的頭上了,李秀禾這就強忍住悲痛,對萬禦醫交代說:“萬禦醫,今日不用配打胎藥,後日本宮的生辰會讓緋玉挑好時間知會你,那時候你再準備。”


    “可是,後日是娘娘的生辰,那時候喝下藥,一定會痛苦萬分的……”萬禦醫還沒有想明白過來,李秀禾這麽說是為什麽。


    打胎藥一下肚,便會強行引發宮縮,繼而導致體內的胎兒被排出來,這過程雖不如生個孩子慘烈,但那陣痛的過程是一樣的,都會疼的死去活來的。


    而且越早流出越好,不然死胎若是壞在了腹中,後果不堪設想。


    李秀禾不是不知道,但她已經無法回頭。


    這個孩子她最清楚是誰的骨肉,她已經為了那個男人的寵愛而萬劫不複,若是孩子不能生下來,這是命,但她也必定要除去青璃。


    她不為別的,隻為爭這一口氣!


    “本宮這麽吩咐,你便這麽做就是,今日就配好好備著,這件事兒誰都不許說,不然……”


    “是,娘娘放心吧,我一家老小都指望我養家,萬不會做出背叛娘娘的事的!”萬禦醫連忙點頭,就怕說錯話了被禾貴妃收拾。


    “行,知道就好,你下去吧。5”


    “是……”


    李秀禾望著萬禦醫離開,就讓緋玉再扶著她躺下了,這一躺下,眼淚便是決堤了一般洶湧澎湃,她蜷縮著身子哭泣著,形容十分可憐。


    緋玉看著她這般心裏也是難受的,隻是除了安慰,她什麽也做不了。


    “娘娘,快請節哀,原本身子就不好,更不要哭壞了身子。”


    李秀禾翻了個身,用那雙紅紅的哀怨的眼睛看著緋玉,問:“本宮究竟做錯了什麽,竟然招致如此禍端?這些年,為何本宮就這麽命苦?想要個孩子要不上,好不容易有了,卻出了這樣的事兒?”


    她不懂,自己明明算的很好的,可卻變成了這樣。


    她可是堂堂的公主,她的身上流著王族的血,她不管她懷著的孩子到底是誰的種,隻要能生下來就是蘭家的後裔,就算蘭莫邪有天知道了也不要緊,若不是他娶了她李秀禾,做了麗太後的養子,他根本就不會有如今的地位。


    一切她都計劃好了的,可終究還是沒有保住。


    李秀禾垂淚,緋玉不住的擦著,心疼的說:“娘娘怎麽會做錯呢?這事兒都是怪那個賤人,若不是急著跟她爭寵,娘娘也不會拚命要這麽一個孩子,最後弄得自己如此辛苦。”


    緋玉就是這麽覺得的,若是沒有那賤人,一切還像過去那樣好,李秀禾又怎麽會招致這樣的禍端?


    聽著緋玉也這麽說,李秀禾便是更加堅定的認為,這一切都怪青璃。


    若沒有她,事情又怎麽會變成這樣?


    她哭了許久,終於與緋玉商量好了要如何對付青璃。


    *


    禾貴妃又再獲得封賞的事兒傳遍了整個蘭宮,這讓那些妃嬪更加的羨慕嫉妒恨,而柳月玲也要坐不住了。


    原本以為禾貴妃有孕,璃貴妃暫時失寵,這麽一來王上會去臨幸別的女人,這些新晉的秀女們終於要有機會了,可王上似乎最近十分清心寡欲,與往常的他不同,這些日子,他竟然一個女人也沒召去侍寢。


    這麽一來,柳月玲想靠著姿容以及曾經幫過璃貴妃的事兒上位的夢想徹底的破滅了,她眼下,就隻能指望青璃再次受寵,然後她借著青璃的光靠近蘭莫邪了。於是,柳月玲在思慮再三之後,決定上宜蘭苑探探青璃的口風,看她到底是為什麽失寵的。


    柳月玲帶著雲蘿特地上花園采了些花,再精心的插剪了一番做了個漂亮的插花後,就借著給姐姐送花解悶的借口去找青璃了。


    傍晚的風比白日要涼,雲蘿抱著花瓶跟在柳月玲的身後,由倚翠帶著她們進了宜蘭苑後,柳月玲就見著青璃在舞劍。


    柳月玲原本在府中也特地學過舞劍的,她自打穿越來之後就勤奮刻苦的學習了各種技能,原本就心智成熟,再加上刻苦,如今的柳月玲也算是才貌色藝都精通了,但在看見青璃舞劍之後,柳月玲才看出來,青璃的水平比她那花拳繡腿要厲害太多了。


    一襲如碧水的衣裙在晚風中翩然翻飛,劍光淩厲猶如閃電,每一招每一式都猶如行雲流水,她不僅舞的美,那劍氣更是可以致命。


    青璃從未告訴過柳月玲她穿越前是做什麽的,但見青璃這身手,柳月玲暗自揣測她或許是什麽特殊人士,比如殺手特工之類的,早前就聽說過她手段各種殘忍,這麽猜應該是沒錯的。


    這麽一來,柳月玲心中忽的有點怕了。


    如果青璃是個厲害的人物,若是有一天青璃發覺了她其實並不是表麵的那麽好,甚至有心借她的光,助自己扶搖直上,那青璃會不會快很準的將她也殺了?


    一想,柳月玲便打定了主意,今後要更加小心才是……


    倚翠沒發現柳月玲這會兒心事重重,隻當她是有些害怕利器呢,這還滿臉笑意的介紹起來,對柳月玲說:“我們家的娘娘就是喜歡這些東西,玲美人娘娘可千萬不要嚇著了,我這就去叫娘娘。”


    “好,謝謝倚翠姑娘。”柳月玲趕緊撇去了心慌的感覺,大大方方的說。


    *


    青璃邀請柳月玲進了廳內,謝過了她送的花,這就讓人布置晚膳,留柳月玲吃飯。


    待到飯後,柳月玲與青璃坐在了窗前閑聊,柳月玲才開始旁敲側擊起來。


    她必須要知道青璃和蘭莫邪之間發生了什麽,但直接問,又怕青璃不說,這就故作關心,感歎起來:“姐姐,回了宮之後你就總是不高興的模樣,是不是王上太寵愛禾貴妃,讓姐姐生氣了?”


    “自然不是,本宮原本就不是個性格歡脫的人,一直很冷淡,妹妹什麽時候這麽關心他人了?”青璃盯著她的眼睛,笑。


    柳月玲好端端的忽而來關心她的八卦,有些可疑啊。


    柳月玲聽了青璃的回答,這就露出了做錯事的表情,吐了吐舌頭,趕緊圓場:“妹妹也不是有心要問姐姐的私事,隻是看姐姐似乎不高興,所以關心了一下,若是別的女人,我肯定不在乎的。”


    “那是,我們可是好同鄉,這宮裏再也沒有人比我們更為親近了。”青璃倒也不介意順著她的話說的。


    在青璃眼裏,柳月玲就是個很容易被人看穿的人。


    她的貪婪和野心,青璃不是看不出來,隻是不介意罷了,反正柳月玲也不會幹擾到她,同為穿越而來的人,柳月玲也不至於沒事想要害她。


    對於這點,青璃還是很自負的。


    她也有這個資本自負。


    想要害她的人首先要有強大的頭腦,能夠設計出滴水不漏的局來,或者有比她還好的身手,以及足夠的鎮定而不會被人輕易看穿。


    在這宮裏住了半年,青璃對身旁的人看的很透徹,唯獨蘭莫邪,她看不透。


    那個男人不論在想著什麽,她看不透,不僅如此,他還不按理出牌,他做事根本沒有章法可循,讓青璃連猜都很難猜到,隻是覺得他不經意間流露的危險,讓她也是有些忌諱的。


    至於柳月玲,縱使她旁敲側擊,每次說話都在繞圈子,青璃還是能夠聽明白她到底想說什麽。


    青璃肯定了她們兩個人好同鄉好姐妹的關係後,柳月玲心裏舒服了點,她剛才情不自禁的心慌了一下,好在青璃沒有看出來,不知怎地,麵對青璃她總是有點怕怕的。


    青璃總是看著很冷,就算是笑著的,那笑容背後透著的寒意也讓柳月玲害怕,她趕緊定了定心,自我催眠之後,這就以一個好姐妹的立場說:“姐姐,若是禾貴妃的孩子一出世,姐姐的地位就更加不保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對付那女人?”


    “對付她做什麽?”


    “哎,姐姐,你到底看沒看過電視劇啊,電視劇不都是這麽演的麽?那些生了兒子的女人地位都很好的,到時候禾貴妃要是母憑子貴要跟姐姐作對,那王上肯定是偏向她的啊!所以,姐姐要不要趁著現在禾貴妃有孕,好好的和王上溫存一下?等姐姐有了身孕,就不怕了。”


    這話說的實在實誠,就算青璃無心和李秀禾爭寵,但難保李秀禾不想著跟青璃爭寵。


    畢竟,這宮裏就兩位貴妃,而後位一直空懸。


    等李秀禾的孩子一出來,王後就是李秀禾無疑了。


    一說這件事,青璃便回想起了當初她與蘭莫邪墜崖的事兒,那時候,蘭莫邪死到臨頭都在惦記著李秀禾,似乎他們又是青梅竹馬,就算李秀禾不懷上,那後位也是她的,封後是遲早的事。


    青璃想起這個,心裏不免有些心煩,她已經完全不想跟那對男女搭上任何關係了好嗎?


    “姐姐我都不怕,妹妹你又怕什麽?”青璃麵無表情,連語氣都是十足不屑的:“她李秀禾愛做什麽就做什麽,那男人就更加和我沒什麽關係了,隨他們去吧。”


    青璃自然不會告訴柳月玲說她要離開的,反正柳月玲是對留在宮裏爭寵很有興趣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就衝這點,她也不想和柳月玲有太多的交集。


    隻是,柳月玲曾經想要救她的情分,她會好好記在心裏。柳月玲聽青璃這話似乎是真的很不屑的,她想要從青璃的身上找出這是一句吃醋的話的痕跡都找不出來,青璃說這話的時候絲毫不做作,也不像是故意強調給她看的。


    柳月玲不懂了,青璃已經是貴妃了,為什麽不想著往上爬?


    世事就是這麽的殘酷,有的人在低處抬著頭,也沒有機會往上爬,而有的人已經是高高在上了,卻一點兒也不在乎。


    看來,青璃對爭寵什麽的當真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柳月玲深深的失望了,這一刻,她忽而想到,若是她對李秀禾投誠,李秀禾會不會為了與青璃爭寵提攜她一把?


    而且,她現在可是青璃的好姐妹也,若是她要對青璃出手,不是比別人更有優勢?


    “姐姐說的是呢,姐姐性子不是喜歡爭寵的個性,看來是妹妹多慮了。”柳月玲笑著,仿佛真的釋然了似地說:“看著姐姐這麽寬心,妹妹我心情也好多了,說來天色也已經晚了,妹妹也就不多打擾了,姐姐早點睡吧!”


    “好,妹妹你也是,今天這花兒很漂亮,真是有勞你多心了。”見她要走,青璃也不便挽留了。


    一路送她出門,雲蘿提著一盞宮燈,這就照著柳月玲離開了。


    今個月亮圓極了,青璃送別了柳月玲抬眼看著那圓月,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今夜,那男人指不定又要在哪裏過夜了。


    *


    柳月玲回去了自己的住處,這兒離賢福宮很近,也是李秀禾安排的,當初她與其他幾位秀女因為才貌出眾而被李秀禾破格提拔成了美人安排在了這附近,就是為了培育她們,柳月玲回來後思慮了一陣後,便對雲蘿說自己有些中暑,讓雲蘿跑一趟禦醫院拿點藥。


    雲蘿前腳剛走,柳月玲這就獨自一人去了賢福宮。


    她已經坐不住了,迫切的需要一個強大的同夥來提攜她一把。


    *


    蘭莫邪看完了那大堆的奏章,感覺有些疲倦,他起身到了窗前,抬頭望著那一輪明月心裏想著那個女人,不知她此時在做什麽,是睡了,還是像他一樣睡不著?


    近來,她是越發的顯得清冷了,明明是這麽熱的天,卻總是那樣對什麽都不再上心的模樣。


    現在的她,和從前的他倒是一模一樣。


    彼時他也是個驕傲自負目空一切的人,讓所有人來仰望,而此時,他也做了一回仰望別人的人。


    幽幽的歎口氣,蘭莫邪準備該早些睡了。


    叫了小允子小禮子收拾好了書房,蘭莫邪就讓送來了涼水沐浴。


    他最近略顯心浮氣躁,特別是想那女人想的上火,睡前來個冷水浴,好降火。


    當蘭莫邪沉浸在冷水中閉眼冥想的時候,海公公十分愉悅的出現在了浴桶旁的屏風後,說:“王上,禾貴妃娘娘吩咐送了一名美人來侍寢,說是為王上排解寂寞,也早為王族孕育子嗣……”


    蘭莫邪幽幽的睜眼,透過那紗麵的屏風可以看見福海身後領著一名垂著頭的女子,一襲粉衣,打扮的甜美可人,他揉揉太陽穴,這個李秀禾,什麽時候這麽愛多管閑事外加大方了?


    能被李秀禾送來,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吧,蘭莫邪想著,便問:“是麽?那可真是有勞禾貴妃惦記了,侍寢的是誰?”


    “稟告王上,是玲美人。”福海回答。


    柳月玲?


    蘭莫邪好生好奇,柳月玲明明與青璃走的比較近,怎的又會被李秀禾提攜?


    不管這兩個女人是怎麽想的,既然來了,他就欣然接受。


    “是麽?叫玲美人進來,伺候本王沐浴。”蘭莫邪說。


    “是。”福海這就回轉身去,對身後的柳月玲強調說:“記著我剛才跟你說的話了沒啊?千萬要伺候好王上知道了嗎?”


    “知道了,公公。”柳月玲回答。


    “那就好,都下去吧,這兒留玲美人伺候就行了。”海公公這就走了,招手將其他的宮人一並召出去。


    王上臨幸的時候,不喜歡被人參觀。


    柳月玲心情激動的看著人都走光了,這就努力的壓抑,不要表現的太過激動有失分寸,她扭著腰肢嫵媚的從屏風後走了過來,來到了蘭莫邪的眼前。


    天……


    這男人正赤-裸著身子坐在浴桶中,除去零星飄著的薄荷葉,便沒有了多餘的遮擋。


    那古銅的肌膚,完美的身材,以及那張足以讓任何女人都為之瘋狂的臉,直接就讓柳月玲震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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