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愛在城堡的花圃之中招待了雷雷的老師,這位先生原本是在貴族們的書院中教習的長老,也是龍月的老師,龍月將他請來的時候也是費了不少心思,七愛對此很是感激,自然也是費了不少心思來討好這位老師。睍蓴璩傷


    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一身青衣看上去很是儒雅倒也不死板,七愛翻遍了城堡上下最終不顧龍月的反對將掛在大廳裏麵的四代聖女墨寶摘了下來送給了這位先生。


    因為是晚上花圃總的溫度偏低,七愛燙了一壺清酒給先生暖身子。


    “先生,您教導雷雷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日子本尊忙於政務一直沒有機會向先生了解孩子的學業,先生在城堡中教學可有什麽不便的地方,雷雷可還是認真聽先生的話?”


    到底是有文學素養的人,說話不慌不燥,恭恭敬敬又不會讓人覺得諂媚奉承:“聖女大人客氣了,能夠到城堡中通覽所有的書籍已經讓在下很是滿足,又怎麽會有不適應的地方,但是,說到小王子的學業,在下倒是有件事情想要與聖女大人商討一下。榛”


    七愛忽然就有種不好的預感,臉上和快浮現出了歉意:“先生,您也知道小孩子貪玩是天性,雷雷性情活潑。本尊有沒有時間管束,他若有什麽地方讓先生不開心,還請先生悉心教導,本尊直到嚴師出高徒,先生不必因為他的身份處處遷就於他。”


    先生笑了笑:“小王子殿下天資聰穎,聖女大人平日裏教育的有好,小王子年紀雖小可還是知道尊師重道,每每聽課的時候也是勤於思考,舉一反三,在下能夠教導小王子這讓的學生也算是在下的榮幸,聖女大人還請放心,在下絕對不是要因為小王子的調皮頑劣想聖女大人告狀。”


    七愛現中鬆了一口氣,這才親自給先生倒了一杯清酒:“不是這樣就好,本尊真的擔心小孩子玩鬧起來沒有分寸,讓先生懊惱,那不知先生想要說的是什麽事情?憶”


    先生放下了酒杯,笑著看向七愛:“聖女大人,在下不才,收聖女大人之托教導小王子的琴棋書畫文韜武略,小王子短短三天便能夠自己寫詩,在音率上也是頗有造詣,就連武功也有著神守大人的督促,進步極快,隻是有一件事情,聖女大人還是知道的好。”


    “小王子殿下,至今為止不願意想在下學習繪畫,在下原本以為小孩子心性上不定,自然是會有喜好上的偏差,可時間長了,小王子還是堅持不學習繪畫,在下好奇便問了原因,王子殿下告訴在下他最喜歡的便是繪畫,可是,他隻想學習他爹爹的畫作,在下不知如何是好,覺得還是與聖女大人商討一下再決定怎麽教小王子。”


    七愛不由得將笑意僵在臉上,思考再三也沒能給個答複。


    先生自然是不會逼迫聖女大人,也不敢再緊緊逼問,隻是借了理由離開了城堡。


    七愛讓一直照顧起居的錦瑟去送先生離開,自己則是呆呆的坐在花圃中,雙腳像是灌了鉛不想移動絲毫。


    “聖女大人,花圃裏麵香氣四溢,可畢竟天氣轉涼,聖女大人要小心身子。”


    龍月拿著一件披風走了進來,輕柔的搭在了七愛的身上坐在了七愛的對側。


    “聖女大人,先生說了什麽,王子殿下的學業可還是事事順利?”


    龍月的語氣並不像是詢問,七愛更是甚至沒有抬頭看向龍月,喃喃自語:“的確,你說的很對,天冷了,冷了不少,到了夜晚植物多的地方更涼,龍月,我們是不是應該在這裏放些暖爐?”


    龍月低著頭淺笑:“聖女大人神不守舍就連著好好回答我的話也做不到了,這倒是讓龍月有些傷心,聖女大人,若是真的用那些火爐烤著這裏嬌豔的花朵聖女大人豈不是暴殄天物,這些花朵可用了大把的心血才培養出來的。”


    七愛麻木的轉頭,他甚至不知道眼中看見的是什麽:“這裏太暗了,龍月,我什麽都看不清,那些花長得再過旖旎又如何,沒有光亮的地方我能看見什麽?”


    七愛將手放在心口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習慣了這個動作隻要一隻手放在心口上就好像不會有更糟糕的事情發生。


    “龍月,您能不能為我點一盞燈,我想要讓這裏明亮一點。”


    龍月抿唇,從桌子下麵拿出了一個蓋著黑布的大罐子,瞬間將黑布掀開,明亮滿室:“聖女大人想要讓這裏亮起來這裏就一定是要有光亮的,不是嗎,隻是沒有必要為了您的要求傷害弱不經風的嬌嬌,正如您所見,這一大罐子螢火蟲可是滿足了您的需要?”


    七愛眼中漸漸有了焦點,纖細冰涼的手指試探著撫摸著罐子,漸漸地將它抱在懷中:“龍月,謝謝你,真的,他們很漂亮。”


    七愛嘴角揚起了滿意的笑意:“我還以為會是個優秀的男子來為我做這些呢,沒有想到竟然是你,我的龍月果然是最討人歡喜的。”


    龍月拉住七愛的手:“聖女大人,我知道也許我為你做的並不能讓你心中的傷痊愈,但是,聖女大人,暖之一族四季如春,這裏是沒有冬天的,要知道,您會好起來的。”


    七愛臉上的笑終於歸於平淡,反手握住了龍月的手,雙唇顫抖:“我竟然到了這裏這麽久都不知道暖之一族四季如春,那又是為了什麽我一直這般的寒冷。”


    龍月見著七愛這幅樣子醞釀好的話語反而說不出口,安慰的話身為聖女大人身邊的執政官他或許應該理所應當一樣的說出口,可作為一個女人她想他要說的是其他的:“或許聖女大人的心一直陪伴者另一個人在一個他也許會感到無限寂寞的地方,聖女大人,兩個人在一起你還會感到冷嗎?”


    七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龍月,雙手卻是緩緩收回來最終捂住了臉,聲音平靜而沙啞:“龍月,雷雷的先生說他不想要學習繪畫,他爹爹曾經說過要教他的,可是他沒有機會去完成他的承諾。”


    “之前,與他爹爹一同長大的女子教過他一段時間,因為是姑姑雷雷還算是歡喜,可是,我卻做不到保護好她,我讓雷雷失去了她,所以.......你知道的,我現在無話可說了。”七愛久久不再出聲,可龍月卻是借著螢火蟲的光看到了指縫間閃耀的晶瑩。


    “我並不是不想要聽到有關於他的話語,我隻是在嚐試著適應,等到有一天,我能夠像之前一樣,我可以若無其事的在早春的時候欣賞桃花,我可以抓起雞腿大口咬而不是等著誰幫我把肉切下來,我想要讓我周圍的一切不再充斥著他的氣息忘掉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他看著我的時候眼角帶著的那一抹妖豔。”


    “我在現世的時候,所有人都會考慮著我的情緒,他們不會在我麵前提起他的名字他們需要他被遺忘,可是總有人活的誠實,沒有什麽事情比在一個小孩子的口中聽到現實更恐怖。沒有人能夠輕易的忘記誰,不是嗎,哪怕,不是愛情?若是愛呢?”


    龍月將七愛的雙手從臉上拿下來,通紅的雙眼深沉到骨子裏的痛苦,沒有精致的妝容,隻剩下布滿嬌顏的模糊淚痕:“聖女大人,龍月怕是不懂愛情,不知道什麽事刻骨銘心,你曾被剝奪的生活,你與他共同存在的生活,那些都是幸福快樂而又美好的,不是嗎,聖女大人他給你留下的隻是對於生活殘忍的印象嗎?”


    龍月向七愛伸出雙臂:“聖女大人,你現在需要的不過是一個擁抱。”


    七愛破涕而笑,起身走向龍月抱緊她的腰身,將頭靠在她肩上:“謝謝你龍月。”


    龍月拉了拉七愛身上的披風:“聖女大人,你還活著就要努力的生活,沒有什麽完全絕望的,你的確隻是需要時間罷了。”


    七愛鬆開龍月,歪著頭笑的燦爛:“你願意陪我喝一杯嗎,梅子酒,不會耽誤你冷靜的思維。”


    龍月皺著眉點頭:“聖女大人明明知道我不會拒絕現在的你,不過在那之前,有一件事情我要向您匯報。”


    龍月從懷中拿出一封信遞給七愛:“這是在我正式成為執政官之後,冷之一族聖子大人送過來的祝賀信,在結尾他寫了這樣的一句話,他請我代替他問您一句,與一個自己曾經愛著的男人共度一生借以延續生命造福子民是一件那麽不能接受的事情嗎?”


    龍月抱住裝滿了螢火蟲的罐子放在花架子上麵,伸出手臂扶住七愛:“聖女大人,無論你做什麽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我是你的執政官,就算聖女大人的生命都不能長久,您今年剛剛及鬢,我至少還很幸運的能夠輔佐您二十年,關於造福子民,您一個人也會做的很好的。”


    七愛將信封推回到龍月手中,反手挽住龍月的手臂:“讓我想想,或許你可你回複他,他並不是我曾經愛著的男人,在我學會什麽是愛情的時候我發現我愛上了他,我想我把愛情給了她他,可是愛卻是另一種,他應該知道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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