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這個樣子了,還在乎往你臉上潑的什麽嗎?總之也再壞不到哪裏去了!”他隨手將已經空了的瓶子往邊上一放,一派自得的說,“反正,你要是想毀的更快,盡管用手去抓去撓,覺得不過癮,燒盆熱水敷一敷也挺好的!”


    汗!她無語的看著他,以前覺得離休嘴毒,沒想到他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著他轉身走了出去,好像這次是真的離開了,才再次轉身對著鏡子,看了看她的臉。睍蓴璩曉


    有些驚訝的是,她看到鏡中自己臉上那道猙獰的傷口居然已經結疤了,血早已經止住,也不知是不是他潑的那東西的原因,本來糊在臉上的血漬也都不見了,現在看上去,反而沒有方才那麽嚇人了。


    這麽說,他剛才潑的那東西,不是毀容,而是幫她醫治的?想了想,轉身將那瓶子拿了起來,湊近鼻端聞了聞,還有點淡淡的清香攴。


    算了,不想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就像他說的,最壞也不過如此了,還怕什麽呢?!


    不過,回想起方才的那一幕,她現在才覺得有點怕,臉上的刺痛感沒有消失,卻好像更加痛了,吸了口涼氣,她的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打顫,在一旁坐了下來,覺得剛才的自己還真是膽大!


    讓現在的她再來一遍,她還真的未必敢,當時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就是一股熱血湧上頭,就這樣做了媧。


    可是……他臨走時的那個眼神,還牢牢的刻在她的心裏,那眼神分明是有些心痛的,他是在心痛這張麵龐,還是真的在心疼她?


    心內五味陳雜,沒想到他居然會來接自己,可是,她能不能貪心的以為,他真的是為自己而來,而不再是把她當做任何一個人的替身?


    一天的折騰已經夠疲累了,她不知不覺,就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魔尊取了東西再次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的很香,連他進門都沒有發覺。


    將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上,他低頭看著她露出來的那半張受傷的容顏,真是——醜!


    長長的刀疤在雪白的肌膚上劃過,又長又深,她對自己還真是不留情。想要嚇退他嘛,做個樣子不就好了,何必演戲做全套?


    他搖了搖頭,坐下來,將盒子裏的粉末一點一點撒在她的臉上,看著她眉頭痛的皺了起來,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藥效果奇好,唯一的副作用就是會加重疼痛感,他就是要這個效果,不讓她痛一痛,下一次怎麽會記得,保不齊又幹這種蠢事!


    隻有傻女人才會這麽做,她以為自己真的會殺了離休嗎?要殺他,早就動手了,何至於要等五百年?


    他不殺他的原因有兩個,一是他隻為統領三界,並不以殺生為樂,二是……


    眯了眯眼,這一點,是誰也不知道的秘密,如果不是這樣,他何須一定要找赤魔子的孕母,何須一定要吞噬赤魔子的修為。


    斂去眼中的光華,他停下了手,把盒子蓋好放在一邊,看著她整張臉因為痛都扭曲在了一起,可還是沒有醒,當真是累極了!


    無論如何,她都太天真了,要想讓她就範,不一定要用離休的命來做要挾,想讓她臣服,辦法還有很多!


    不知她夢到了什麽,眉心緊緊的蹙在一起,連本來鬆鬆散散放在桌麵上的小手也緊緊的攥在了一起,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離休……”


    她輕聲的,喚出了這個名字,魔尊眼神閃爍,拇指扣中指,在她眉心狠彈了一下,這次,她終於醒了過來。


    離休!這個男人到底有怎樣的魅力,能讓兩個女人都這樣為他付出,魔尊是不太明白,這情愛究竟是個什麽東西,能讓人生讓人死,讓人才癡迷如此,凡人這樣,甚至連他們這些所謂的修仙者都擺脫不開,果然都是愚昧之人!


    司盛楠醒過來以後,眨了眨眼,看到他近在眼前,嚇了一跳,本能的反應就是往後一咧,結果卻忘了自己是坐在凳子上的,啪的一聲就摔坐在地上了。


    “嘶!”她還真是倒黴悲催的,可是,他不是已經走了嗎?


    魔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摔在地上,也不伸手去扶,“一張麵皮都成這樣了,還能睡的過去,你還真是心胸寬廣!”


    “你是想說我沒心沒肺吧!”她自己爬了起來,拍了拍後麵,“誠如你所說,最壞也不過如此了,我擔心又有什麽用呢?”


    突然感覺受傷的臉上有些不太對勁,之前是非常的疼痛,可是現在,確實奇癢無比。那種撓癢的感覺讓她幾乎要抓狂,忍不住就抬起手想去抓,剛碰到臉頰就是一手的粉末。


    有些奇怪的把手放到麵前,卻看見手上也都是白色的粉,立刻撲到鏡子跟前,隻見受傷的那邊臉已經是白花花一片,心驚之餘回眸看向穩坐不動的魔尊,“你對我的臉又幹什麽了?”


    眼角一瞟,看到他放在手邊的盒子,有一種要昏過去的感覺,“我……你……”


    她不過睡了個覺的工夫,他居然再次折返回來折騰她的臉,怪不得方才他這麽安靜的沒有動,原來是等待現在的機會報複,狠,實在是太狠了!這種報複的手段,簡直是讓人欲哭無淚啊!


    “嘶——”她覺得實在是癢死了,好想撓,可是想起他說過的話,又不敢抬手去撓,隻能拚命的蹭著周圍的皮膚試圖能夠緩解一下。


    看著她實在難受的樣子,魔尊看著她道,“如果你答應替本尊做‘孕母’,本尊可以讓你立時就解了這難過!”


    “做夢!”他居然想用這種手段讓自己就範,實在是太卑鄙了!


    雖然她難受的不行,但也絕不會答應他!撲向床褥,一手扯過被子緊緊的撕扯著,張開口咬住,試圖各種折騰來緩解,可是還很癢。


    魔尊揚了揚眉,沒想到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可她還是這麽倔強,其實那粉末的效用本來就如此,熬過了這陣難耐的癢,傷口便會自動愈合,長出新肌,隻不過,原以為利用這個好機會,她會應允,可是沒想到,她寧可這樣鑽心刺骨的癢,都不答應。


    “如果你不肯,那便會一直這樣癢,癢到皮肉綻開,最後撓到死為止!”他沉聲嚇唬她。聽了他的話,她心裏閃過一瞬的驚恐,死也就算了,還癢得自己撓成皮開肉綻,那是多麽的痛苦,“就算死,我也不會讓你得逞的!”


    既然都是要死,幹嘛不死個幹脆的!


    這樣想著,她轉身想要去找方才的剪刀,卻發現早已不知去向。


    看出她的意圖,魔尊無奈的搖搖頭,“做什麽不好,做烈女!做烈女有幾個好下場的?你就應了本尊,總之,誕下赤魔子以後,本尊封你為魔界聖母,從此魔域之內,你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


    “好大的誘惑!”她雙手亂扔著身邊一切可以扔的東西,隻覺得癢得難熬,“不過,我受用不起!”


    算了,死就死吧,與其讓自己這樣癢死,還不如死個痛快!


    她這樣想著,屋裏也沒有什麽能用的東西,轉眼看到被她扔到地上成了碎片的鏡子,撲過去就抓起一枚碎片。


    魔尊眼疾手快,大掌一伸,一陣淩冽的風拂過,她手中的碎片被啪的掉落,緊接著,整個人便被吸得連連後退,然後依附在他的掌心處。


    他雙手一環,便將她擁在了懷裏,抵著她的耳畔道,“真是寧可死都不應了本尊?”


    “是!”她果斷咬牙點頭,“你就死了這條心!”


    “好,很好!”他說完這三個字,居然一俯身,直接俘獲她的唇,來了一個火辣深狠的吻。


    這動作來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司盛楠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動作就是咬緊牙關不讓他得逞。


    他從來沒有吻過任何女人,本意也不是想吻她,隻不過製住她的亂動,給她點小小的懲罰,她不是一心掛著離休嗎?他偏要橫插進來!


    從來他都是強勢的,動作激烈而迅猛,可是卻不得要領,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才是吻,隻是將唇緊緊的壓在她的上麵,因為她的掙紮,而發生牙齒碰撞,唇瓣被磨得生疼。


    很是不耐煩的箍住她的雙手,一手用力的在她兩側臉頰一捏,迫得她唇瓣擠開,饒是如此,牙齒依然緊緊的咬合在一起。


    他忽然玩心起,鬆開捏住她臉頰的手,改為捏住她的鼻子,果然,沒多久她就喘不過氣來,突然張開嘴,大口的吸著氣。


    就在這個瞬間,他很快的低下頭,然後再次占領了她的唇,探出舌尖——她越是不讓他去的地方,他就越要去!


    “從來沒有本尊得不到的!”舌簡單的在她唇內滑了一下,然後收回來,很得意的說。


    她放棄了掙紮,眼淚瞬間就這樣滑落下來,沒有跟他頂嘴,也沒有說什麽,隻是這樣睜著眼睛,看著他落淚。


    然而,她這樣的反應是大大的出乎魔尊的意料之外,他心裏一瞬有些慌了,看著她有些手足無措,沒想到她會無聲的哭泣。


    對付女人的眼淚,他向來是沒有招數的!在他麵前,不是好戰的女人,就是服從的女人,要麽就是聽他的話,要麽就是跟他作戰,可是這樣一個隻會看著他無聲流淚的,他卻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別哭!”他擰起眉頭,很是不悅的斥責道。


    可是,他越這樣斥責,她的眼淚反而更加肆意凶猛了,他不知道,他這樣一個強勢的吻,反倒讓她想起了閻王,想起了許久前那些點點滴滴的甜蜜,然而一切的一切,卻都成了過往雲煙。


    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可是想不到隻需要一點點的刺激,就把她潛藏在心底的那些小脆弱都勾了出來。


    看著她肆意洶湧的淚,魔尊是無奈了!他又不能真的一動手殺了她,而凶她仿佛更沒用,無奈之下,隻能拿起她寬長的衣袖幫她擦眼淚,擦得濕了小半個袖子,她終於不哭了,瞪著眼睛看他,問了句,“為什麽要拿我的袖子擦?”


    聲音還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著煞是委屈,魔尊也很誠實的回答,“本尊怕弄髒了自己的衣服!”


    “……”她總算是得以鑽到空子起身,然後很嫌棄的用衣袖擦拭著自己的嘴唇,“我更怕弄髒了自己的嘴!”


    “……”這下換魔尊無語。


    就算以前對盡歡,他也沒有這種無從應對的感覺,對於盡歡,他可以交易,可以深談,甚至可以交手,可是對她,自己出手稍重一點,她就小命休矣,卻偏偏要用她的身體來做載體,或許,上天是以這樣的方式讓他感到什麽叫不可操控!


    她擦完嘴巴,突然發現臉上不再癢了,更加不痛了,隻是房裏的鏡子已經被她打破,隻能跑過去借助碎片來查看究竟。


    從那些星星點點的碎片看來,顯然臉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隻是有淡淡的痕跡,但是連翻開的皮肉都看不見了,還真是神奇!


    抬起頭,一臉驚訝的看著他,“你騙我?!”


    他不是說會癢到死的麽?可是也就癢了那麽一會兒就好了,看來,他不過是嚇唬自己而已。


    “本尊的口水是可以治病的!”他一臉認真的說,然後衝她勾了勾手指,“要不要再試一試?”


    “不必了!”她臉上不痛不癢,心情就好太多了,隻不過,這毀了的臉被他這樣輕描淡寫的治好了,自己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高興?失落?


    撫著臉,心緒有些複雜。


    “別以為就這樣算了,你一日不答允本尊,本尊自然有法子讓你點頭!”魔尊站了起來,看著她失神的樣子,開口道。


    她抬眼看他,“你可以直接殺了我,我是不會同意的!”


    他卻沒有說話,隻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了。


    無論如何,這一次總算是有驚無險,她今次放了這樣的狠話,閻王還會再來嗎?應該不會了!


    明明是想要離開魔域的,明明有這麽好的機會,可是卻又這樣輕易的錯過了,想要離開,隻怕是難於登天了。


    輕歎一口氣,她起身走到門畔,看著外麵蕭索的景色,竟覺得一晃以千年的感覺。


    **********閻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地府的,腳步沉重的好像抬不起來,整個人萬分疲憊。


    她的眼神,她的話,甚至她的血,不斷的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交疊重複,腦子裏一片混亂。


    沒想到,她是那麽的恨自己,恨到寧可毀了自己,都不願跟他離開。


    “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


    真的,遲了嗎?


    好不容易腳剛邁過閻王殿的門檻,就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般,膝蓋一軟,整個人半跪在門前,一手撐地。


    “離休!”輕喚聲傳來,他眼前仿佛閃過一抹紅色的影子,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一個人影在麵前忙碌,唇瓣動了動,擠出的竟是“楠楠”二字。


    身影僵了一下,很快旋身走到他的麵前,低頭看他道,“你醒了?”


    他定了下神,才看清她的麵龐,眼神中毫不掩飾閃過的一抹失望,半撐起身體道,“紅綃,你回來了?”


    “是,我回來了!”她點了點頭,“很失望?”


    他緩緩搖頭,接過她手中的帕子抹了把臉,“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難為你還能這樣問上一句。”她苦笑,“我聽說了,那丫頭去了魔域?”


    他沒有說話,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嗬嗬,曆史終究會在重演的!”紅綃笑了起來,從他手裏拿過帕子,轉身搭在了手架上,“我在這裏等你兩日了,你去了哪,居然會病著回來?如果我沒記錯,你已經數百年沒有病過了?”


    “我去了魔域!”他回答道,坐起下床。


    “去找她?”紅綃揚眉反問,“離休,你真的愛上她了?還是說,你可以對一個盡歡的替身做到這樣的地步?你是傻子麽,去魔域?你就這麽不珍惜你自己的命麽?”


    閻王似乎並不想就這個問題討論下去,他看向紅綃,“這些日子你去了哪裏,妖族和仙界都沒有你的下落,你總不會去滋擾陽間了吧?”


    “滋擾?你認為我會去滋擾誰?”她唇角輕啟,有一絲譏諷的弧度,“離休,在你眼裏,我連那個闖禍的丫頭都不如,是麽?”


    “我隻是不想你出事!”他歎了口氣,“畢竟,你是盡歡唯一的妹妹!”


    “是啊,如果我不是她的妹妹,我的死活,你也不會過問了,是吧?”


    轉過身,她看著他,倔強的下巴抬了起來,“我也去了魔域!”


    閻王很是驚訝,瞪著她,“你也去了魔域?什麽時候?去做什麽?”


    “怎麽,緊張了?”她笑了起來,似乎很是得意,終於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去魔域,跟你有什麽關係,還是說,你怕我會傷害你嗎?”


    她緩步朝他走了過來,仰起頭看著他的臉道,“離休,我不會傷害你,這世上,我唯一不會傷害的就是你,我跟盡歡一樣,都願為你做任何的事!”


    “你到底做了什麽?”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一把拉住紅綃的手,“你不會……跟魔尊做了什麽交易吧?他是魔,你瘋了紅綃!”


    “哈哈,我是瘋了,從我和盡歡同樣愛上你的那天開始,我就瘋了!”她笑得很是得意,“離休,你以為我會做什麽,我能做什麽?”


    “紅綃,你究竟去魔域做什麽?”抓住她的手腕縮緊,他的眼神變得淩厲起來,“你……”


    她緩緩撥開他的手,聲音變得格外輕柔,“別緊張,你以為,以魔尊的個性,會跟我做什麽交易嗎?我又有什麽,值得他跟我做交易的?離休,不過小小的試探,你緊張成這個樣子做什麽?你究竟是怕我對你不利,還是怕我對那個女人不利?”


    閻王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想想她說的話也有道理,鬆開握住她的手,很是懷疑的審視著她,突然不知道她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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