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學兵們怎麽能聽的下去?身心的疲憊,已經將他們折磨的狼狽不堪,手上舉的石頭,仿佛重千斤,邵錫的身體跟大家一樣,漸漸開始顫抖,堅持,再堅持,但眼見著,還是有兩個戰友實在挺不住了,身體和石頭一塊躺在了地上。


    嚴傑軍到了跟前,衝他們喊道:“都給我起來,是男人嗎?”


    那兩個倒下的戰士粗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不行了,實在不行了!”


    “我數三聲!”嚴傑軍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衝他們伸著手指頭。“一、二……”還沒數出‘三’來,地上的兩個哥們兒刷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們知道,當嚴傑軍的‘三’數出來的時候,正是他們打背包被遣送回原單位的時候,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你們,給我舉著石頭,圍著操場鴨子步一圈兒!”嚴傑軍狠狠地命令道。“其他人,可以解放了!放下石頭,原地休息十分鍾!”


    學兵們聽到這句話就象是突然迎來了親媳婦兒,心裏甭提多美了。筋疲力盡的他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邵錫感覺的出,放下石頭,就象拋開了一身的重擔,那種輕鬆勁兒,不亞於突然間當了神仙,渾身的舒坦,渾身的愜意。邵錫拚命地甩著已經僵硬的胳膊,不知道它還要遭受什麽樣的虐待。真希望這休息的十分鍾過的慢一點兒,再慢點兒,讓自己盡情地身心放鬆一下。


    “好,現在,剛才舉完石頭,正是長肌肉的時候,下一個課目,單杠訓練!”嚴傑軍的話讓學兵們難得的十分鍾休息時間,徹底變成了泡影。


    單杠訓練?汗顏,邵錫感覺到,現在胳膊已經被高負荷的負重訓練折磨的不聽使喚,而單杠訓練靠的主要是臂力,這樣下去的話,胳膊肯定是吃不消的!


    單杠旁邊,望著這簡單的軍事器械,學兵們的心裏都在敲鼓,酸痛麻木的胳膊還在打著顫,現在抬胳膊都是難事兒,還能不能做的了單杠練習?“邵錫,出列!”邵錫不知道嚴傑軍為什麽會先叫到自己,按高矮個順序應該是高明軍先來才對。


    “你不是號稱學兵四區隊的單杠王子嗎?現在,我不要求你做太難的動作,你隻需要做十個引體向上的動作,就算過關!”嚴傑軍帶有諷刺意味兒地說。


    不錯,在老中隊,幸得老士官‘杠上飛’趙然的指點,邵錫的杠上動作突飛猛進,而且在學兵隊的軍體訓練中嶄露頭角,成了名副其實的‘單杠王子’。如果在平時,別說是拉十個臂,就是三十個、五十個,對於邵錫來說,也絕對不在話下,但在這種身心交瘁的情況下,別說是十個,就是三個五個,都是極限的挑戰。


    “上杠!”嚴傑軍一聲令下,邵錫抬起胳膊,頓時感到雙臂鑽心的酸痛,好不容易抓住杠,硬撐著拉了兩個臂,再怎麽也拉不上去了。“廢物,拉兩個就拉不動了?使勁兒!”嚴傑軍在旁邊狠狠地催著,邵錫心力交瘁,真想下去踹他兩腳。


    ‘啪’,他的手一滑,從杠上掉了下來。


    “廢物,繼續上杠!”嚴傑軍凶巴巴地喊道。


    邵錫再一次抓住杠,使出吃奶的勁兒,拉臂,但是剛剛拉到一半,他我還是力不從心地從杠上掉了下來。這次,邵錫感到手心痛的要命,翻開掌一看,手上的血泡破了,手心硬硬地被磨掉了一層皮,鮮血徹底染滿了整個手心。


    “怎麽,流點兒血就委屈了?怎麽掉下來的,再怎麽給我爬上去!”嚴傑軍依然不放過邵錫。這時候,李浩終於看不慣了,打報告說:“嚴教官,你看,邵錫他的手上全是血,這次就算了,讓他下次再補上吧!”


    “放屁!今天的飯能拖到明天吃嗎?上杠!”嚴傑軍狠狠地罵道。


    邵錫蹲下身子,雙手拍地,蘸了些沙土,在手心搓了搓,身子一躍,又重新抓住了單杠,手上的疼痛阻擋不了他的決心,他艱難地拉動雙臂,當腦袋過杠的那一刹那,邵錫感覺出了格外的知足。


    為了突出學兵隊的訓練特色,適應特種警衛部隊的戰略需要,今年學兵隊還重點加大了戰術訓練的難度和力度。戰術教員由一區隊長兼任,長的人高馬大,是個凶巴巴的中尉,他總喜歡借著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懲罰戰士,戰士們都怕上戰術課。然而天公老是不作美,戰術課一節接一節地展開。


    戰術訓練場外圍兩大圈,這是訓練的前奏。各區隊的區隊長在一旁拚命地催促著,象趕鴨子上架一樣。“快點兒,就你們這速度,在戰場上沒一個能活著的!”學兵們在區隊長的吼叫聲中拚命前進,每一步都是對極限的挑戰。


    肩著槍兩圈跑下來,真想吐,畢竟速度太快路線又長,激的胃裏的東西直往上漾。幸虧昨天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天氣還算涼爽,這讓大家感到了一絲欣慰。


    走進戰術場,教員整隊後,下達“槍靠右肩一一坐下”的口令。


    坐下,聽著教員在前麵滔滔不絕地講戰術知識。其實說實話哪裏能聽得進去?太疲憊了,身體已經被折騰的到了極限,坐在地上直想打盹兒。邵錫也不例外,兩個眼皮不自覺地打著架,身心乏到了極點!但邵錫還是不斷地強迫控製自己,朝著自己的大腿上猛揪,再打盹兒,再揪,這樣才勉強能不至於睡著,但是他用餘光往身邊一瞅,有好幾個戰友都緊緊地抱著槍,上下眼皮狠狠地打著架。


    然而,打盹的同誌是逃不過教員的慧眼的,陸續地,有幾個打盹的戰友被點名站了起來。教員嚴厲地批評了他們,並勒令他們回去寫檢討。可畢竟戰士們太累了,之後,依舊有人控製不住困意,情不自禁地打起盹兒來,這回教員氣的怒發衝冠,把戰術教材狠狠地往地下一摔,大聲對學兵們道:“好,沒精神是吧?好辦,我會讓你們有精神的!現在,以區隊為單位,圍著戰術訓練場跑兩圈兒,提提神!”一聲令下後,自己盤腿坐下,憤憤不平揀起被他扔掉的戰術教材。


    隨著嚴傑軍的口令,邵錫隨著隊伍,開始了這漫長的曆程。其實坐得久了,屁股和雙腿都麻木了,起來跑一跑還是不錯的,但大家剛剛跑到拐彎處時,驚的目瞪口呆,連綿的大雨已經形成了一路的積水,泛著白亮,攔阻在戰術訓練場的周圍。戰術場本來就坑坑窪窪的,一下雨,四周全是積水。


    還是排頭聰明,帶領大家繞道而行,雖然大家的鞋上都踩了一層汙泥,但卻避免了褲子被濕透的結果,東躲西繞,終於經曆層層阻撓,跑了兩圈兒,熱氣騰騰地返回原地。


    教員打量著麵前這群氣喘籲籲的學兵,眉頭緊皺,平靜中帶著‘殺氣’。“有誰沒有濕了褲子的,再主動跑一圈!我不相信,一點兒水坑就把你們給嚇倒了!”教員義憤地說。


    邵錫心想:暈,這不是故意折騰我們嗎?


    陸續地,學兵們又開始了征程,這次大家都豁出去了,管它是水還是泥,一往無前,高速先進。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邵錫感到渾身都是英雄氣慨,頗有一種紅軍二萬五千裏長征中過沼澤地的感慨!這一圈下來,所有的人都成了落湯雞,渾身的泥水刷刷地往下滴著。


    然而教員還未罷休,他確定了一個百米的場地,開始讓大家一列一列地爬戰術,而且每一列的最後一名還要重新返回原地,繼續跟下一列一起爬,這一下子眾生百相全顯露出來了:低姿,側姿,高姿,什麽樣的匍匐動作都有,當然,誰也不想落在後麵,都拚命地朝著目標快速地前進著。好不容易爬到終點後,邵錫粗喘著氣,感到渾身每一塊肌肉都無比疼痛,用盡全力吸氣都供應不了身體的需要。


    再次按原隊形集合,教員提高嗓門道:“由今天這次爬戰術可以看出,同誌們的素質差別太大了,有的同誌身體靈活,爬得很快,而有些同誌戰術爬得比老牛還慢,這樣在戰場上你不犧牲誰犧牲?……”繼而他又轉變話題道:“通過剛才你們的表現,很不令人滿意,聽課也不認真聽,爬戰術也達不到我要求的標準。既然大家坐著聽不進去,那咱們就蹲著聽了。”教員下達‘蹲下’的口令,戰士們便整齊地蹲下。


    蹲下過久,兩腿酸痛難忍,但區隊長們都在後麵進行嚴密地觀察,沒人敢動,邵錫隻能硬挺著讓那可憐的兩腿徹底麻木,由痛變酸,漸漸失去了感覺。


    講完課,教員把筆記本發下來,讓戰士們根據剛才講的課記筆記。他的教學方法與眾不同,從來不讓戰士們邊聽邊記,而是采用“回憶式記憶法”,他覺得這樣可以調動戰士們的思維,更好地完成各項戰術課目。而記筆記是個還算輕鬆的差事,用的是腦力。這下子大家高興壞了,疲憊的他們多想乘機休整一下。然而好景不長,過了不出十幾分鍾,因為戰士們衣服已經濕透,便感覺出了出奇的冷酷,這時倒真想痛快地爬兩趟戰術,打幾套拳,跑上幾圈。


    還是嚴傑軍看出了其中的事實,隔段時間就組織一次高抬腿運動,但做得久了,高抬腿卻變成了“迪斯克”,戰士們蹦一會兒,歇一會兒,倒也愜意。


    收操時,嚴傑軍在隊前對大家說:“衣服濕了,回去換換衣服,別感冒了。”


    哇,好感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感動湧上邵錫的心頭。這是嚴傑軍對學兵們說的第一句關心話。對此,很多學兵差一點兒感動得掉下眼淚。是啊,自從走進學兵隊,就從來沒舒服過一天,天天都在緊張刺激的高強度訓練中度過。受傷了,也聽不到父母的嗬護,隻有咬緊牙關,委屈了,隻能將淚水咽在肚子裏……但換個角度一想,過得的確比較充實。


    這時候,師範大學的學生到教導大隊參加軍訓,師範大學是教導大隊的共建單位,他們經常給教導大隊無償表演節目,教導隊則無償給他們各個年級的學生們實施軍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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