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要做出個決定,你一直這樣,終有一天與那個女人為敵,你又要怎麽做,你已經入魔,而她是天界之人……阿離,尊上對你我的恩你難道忘了?”


    優美的鳳目隱隱掠過幽光,許久,妖離鸞才坐起身,殷紅的薄唇扯出了抹諷刺的笑意:“醉染,你覺得我會有叛亂之心嗎……我與她,和尊上跟天界又有什麽關係?”


    聞言,醉染的唇角緩慢地染上一抹難以言喻的笑意。睍蓴璩傷


    “終有一天,尊上會統領天界,那個時候你以為尊上會留下任何一個天界之人嗎,更何況,你明明清楚尊上不會留下幹擾你的女人。”


    “你既一隻腳踏入魔界,便不能再有情,在魔界感情是大忌,這個你懂得,更何況你不止一隻腳踏進來了,你是魔,從妖墮魔的六界異類。榛”


    話音落下,醉染搖著他的桃花扇一派悠然地走出大殿,妖離鸞身旁的美豔侍妾立刻迎上去道別。


    而妖離鸞卻低低的笑了起來。


    前方的醉染佛開身旁的美豔侍妾,轉身看向妖離鸞,正好瞥到那張漂亮的麵容上勾勒起了淺笑,他聽到他說易。


    “尊上與你的疑心並沒有錯,但那是過去,若是兩萬年前她向我示弱,我便會離開魔界與她成婚。


    可是沒有,兩萬年過去了她仍然沒有回頭看我,如今就算她回頭我也不會再原諒她。”


    莫名的,醉染有些出神地望著殿外美人榻上的背影。


    真是,很多年不曾看過他這麽有感情的說話了……


    “若是以後下不了手,可以找我。”


    最後,醉染隻是留下這一句輕佻的話便轉身離去。


    而話裏的意義隻有妖離鸞知道,他唇角染上淡淡的笑意,整夜坐在殿外不曾言語。


    **********


    夜深露重,花虞莞疲憊地靠在美人榻上,手中的經書無力地垂下。


    花露殿裏緩緩步入一個人。


    “兩萬年了,如今你不打算去見他最後一麵嗎?”


    來人在她麵前站定,殷紅的薄唇染著慈愛的笑容,仿佛真的心有大愛。


    許久未聽見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花虞莞的手指動了動,那雙疲憊的美眸緩緩睜開來。


    當看到來人時,她有些迷茫,腦海裏卻空白一片。


    “看來元神快消失殆盡了,現在連人都認不清了……還能撐的了多久。”唇齒間溢出了一聲低歎,凰惹看了她許久,眸光有片刻的閃爍。


    他的話音落下,花虞莞眼底的迷茫緩緩散去,剛剛的空白感消失了。


    “兩萬年了,原來已經那麽久了……”


    “我,都記不得他了,早就沒必要去見他了。”沉默了下,她緩緩把手撐在額際,迷離縈繞上了美眸,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麽。


    等到忘記了?


    凰惹唇角的笑容有片刻的凝固。


    花虞莞很沉默。


    她在思考,緩慢地思考腦海裏那道背影,卻想不起來,隻有依稀模糊的漂亮麵容……


    許久,她頹廢地垂下捂住腦袋的手,像是失神地重複道:“我記不得他了。”


    記不得,他長什麽樣。


    凰惹笑了,看到她無措的樣子,漂亮的眸子裏冷漠無比:“我早就說過,這個世界上唯獨沒有的便是情愛。”這些人,卻獨獨不相信。


    花虞莞緩緩撐著美人榻的椅角站了起來,視線在看向他時,突然想起細碎的片段。


    那也是一個夜晚,她呆呆地坐在花露殿外,西極佛尊屈尊駕臨來看她,她問他:“為什麽偏偏是我?”


    當時那位西極佛尊卻對她悠然一笑。


    那晚之後,她才知道,為什麽她一屆小妖可以剔除妖骨,掌管花露殿。


    原因是,她的身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花虞莞回過神來,有那麽一瞬間,她的美眸裏清明一片,紅唇染上淡淡的笑意:“直到如今,我仍然不知道我的身上有你要的什麽東西……”


    這一次,凰惹還是沒有告訴她答案,隻是低笑出聲。


    **********


    回去的時候,凰惹走在銀河上,那雙漂亮的眸子裏突然有些失神。


    ……


    “我沒有在鬧,我說嫁你從來都沒有在開玩笑……我就是想成為你的嫡妻,為什麽不可以,明明我隻是想與你婚嫁,為什麽偏偏是這個不可以,因為我配不上你嗎?”


    “我不是在開玩笑。”


    ……


    前段時間的話還在耳畔環繞。


    腳步頓住,他終究沒有再往前走,隻是靜靜地停在銀河上,突然想起上一次那人下界時的場景。


    那天佛桑死的時候,他就在那人的不遠處,手裏拿著一顆紅色的佛珠,那是從佛桑身上取到的。


    那是……他一直想要得到的東西。


    她離開戰場後,他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跟著她,直到夜晚,她走到了一個花街裏。


    他看到,她哭著撲進一個男子的懷裏。


    他記得,那是現在魔界的長老,一個半妖半魔的桃花精。


    那天晚上他鬼使神差地沒有離開,直到晨曦初照,那個男子離開,他走上前想拉下那人離開前蓋住她身上的披風時,動作卻僵住。


    他始終記得,那天的他,最後卻是放下了手,轉身離開。


    魔界。


    幽美的月色清冷地灑下,映得一地明亮。


    殿外一片寧靜,魔兵皆退避了,寐在美人榻上的人始終薄唇緊抿,臉上蓋著本書,像是睡熟了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緩緩走了出來。


    她的美顏半隱在陰影中,卻仍然可以看到,那雙美眸裏隱隱閃動著水光,她的身子有些顫抖,赤著的玉足慢慢地邁向了美人榻上的妖離鸞。


    “是你罷?”


    “妖離鸞……”


    她記了兩萬年,卻早已模糊了麵容的人。


    微微顫抖的女聲在耳畔響起,有那麽一瞬間,妖離鸞蓋在臉上的書啪嗒一聲掉落下來。


    優美的鳳目緊縮著,像是難以置信會看到那個人,以至於他幾次滾動著喉嚨,溢出唇齒間的聲音卻格外嘶啞:“你……”


    是的,是那張比女人還漂亮的妖孽麵容,和那雙她記得深刻的眼,是他,妖離鸞……


    花虞莞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美眸裏的迷離緩緩散去,記憶如潮水湧來。


    **********


    當花蘿歌終於來到妖離鸞的殿外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花虞莞的匕首刺入一個男子的心髒,腥甜的鮮血染了他們一身。


    那個男子她是認識的,曾經下界時狸色給她看過一副畫像,那是花虞莞初到花露殿時親手描畫的,畫像上那個風華若妖的男子便是妖離鸞。


    花蘿歌看到,站在妖離鸞麵前的女子抬高了手,她的手一用力,匕首更深地刺入他的心髒。


    觸目之處一片鮮血,花蘿歌的美眸緊縮著,她有些回不過神。


    不單是花虞莞為什麽會在這裏,更是她……


    到底在做什麽?!!


    妖離鸞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從她的方向卻明明看到花虞莞仰起的美眸裏盈滿淚水。


    她明明看到……她的手在顫抖,匕首上同樣是她自己的鮮血。


    她明明看到,她在哭……


    是的,在哭。


    她卻美眸直直地看著妖離鸞,紅唇勾勒起了頑劣的弧度,高聲道:“是我,要殺你!”


    你莫不是以為我是來和你重歸於好的?


    妖離鸞……我的好師父,您忘記了你已經從妖墮魔了嗎,可笑,一個六界異類罷了,現在過得那麽好的我為何要拋下我如今擁有的地位和你在一起?


    我從不需要你的原諒,從頭到尾我就不覺得我有錯,是你傻是你愚,總以為我會愧疚。


    妖離鸞,那麽我再說一次,從古至今,從兩萬年前到兩萬年後,我從未付出過感情又何來愧疚……


    “我不明白,很不明白……”


    低喃聲輕不可聞,花蘿歌垂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緊成拳,原本完好的書信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被她攥出了褶皺,而她始終美眸緊縮著望著她的一舉一動,聽她一句一句地說著什麽。


    別說了!


    這樣的話在腦海裏回蕩著,花蘿歌卻吼不出來,美眸裏複雜難辨地看著那頭。


    妖離鸞仿佛受到了強烈的刺激般,終於如花虞莞所願被激怒了。


    花蘿歌看到他攥拳許久,最後狠狠地甩開了花虞莞,壓抑著怒氣的嘶吼聲震得她耳膜有些痛:“滾,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魔界殿外回蕩。


    花蘿歌看到花虞莞的身子顫了顫,卻緊緊攥著手裏的匕首低笑出聲,在垂首的時候美眸裏的淚水終是滑落下來。


    妖離鸞走後,花虞莞手裏的匕首才掉在了地上。


    她抹了把臉,試圖擦去美顏上噴濺的鮮血,卻不想她身上的衣裳更是被妖離鸞的鮮血染透了,擦了反倒是更加狼狽。


    她像是怔愣了下,然後抬起美眸就看到了花蘿歌,美眸稍微移開,便看到被她攥著的書信。


    紅唇染笑,她張嘴想要說什麽,最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走出了他的宮殿。


    花蘿歌跟上她的時候,看到她並沒有回天界,隻是靜靜地走了很久。


    走過人界花街,走過妖精界的領域……


    無視路上的人看到她滿身鮮血的驚悚眼神。


    花蘿歌跟在她後麵始終沒有說話。


    一路上隻有兩個人的呼吸聲,花蘿歌想,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清靜,所以不曾上去打擾她,隻是跟著她漫無目的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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