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惹也不說話。睍蓴璩傷


    他靠在殿裏的窗旁,一雙漂亮且淡然的眼珠子靜靜地看著她,許久才問:“你看到了?”


    有茶杯碎裂的聲音響起。


    花蘿歌訥訥地望了眼床榻下的碎片,過了一會之後美眸閃了閃,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天宴那晚,我呆在西極的時候有些想你,所以我去了,剛好看到喵桃蒂被一群老家夥下催情藥送進你殿裏……”頓了頓,她道旒。


    “你真是個好人。”


    天界那些人也是等得急了,才不再繼續慢慢耗下去,大概是算定了他不會見死不救。


    更何況,他是看著喵桃蒂長大的,人人都說她是他的佛妻濃。


    他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喵桃蒂沒藥解。


    花蘿歌歎了口氣,下榻去給自己倒了杯茶,身後傳來一道冷然的聲音,略帶著諷刺:“我是好人……”


    凰惹低聲笑了起來,反複咀嚼著這四個字。


    許久之後。


    就在花蘿歌覺得有些發悶想要走出殿外的時候,他轉過了身,一雙漂亮的鳳眸漆黑如墨。


    他冷笑道:“沒有,花蘿歌,除你以外我沒有過任何一個女人……


    我不是你說的好人,那天晚上碰喵桃蒂的是其他人,她自己也清楚不是我,你呢?你當時為什麽不進去質問我,也或者說……”


    凰惹緩緩向她走去,“你一點也不在乎。”


    花蘿歌的腳步停住,低垂下的美眸閃了閃,轉身看他的時候卻是一片迷茫:“什麽?什麽不在乎……”


    她後麵的話突然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裏,在男子冰冷的注視下愣是說不出來。


    “你現在也習慣騙我了嗎,因為我騙你,所以你竟……也開始騙我。”


    看著那張美豔的小臉好半響,凰惹突然低笑了起來,聲音微啞,“你變得真讓我陌生……隻是,最讓我失望的是,你原來不信我。”


    花蘿歌一時沒有吭聲,隻是僵持在那裏。


    許久之後,她美眸微暗,卻是跌跌撞撞地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凰惹麵色無波。


    她抽了抽鼻子,很久之後才哽咽道:“你不能總是怪我啊……


    我也會沒有安全感,她說的沒有錯,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會不讓我留下孩子了,你會娶我為妻,你會和我跟孩子在一起。


    可是你沒有,喵桃蒂沒有說錯。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總是什麽都不對我說,我怕哪一天你又會丟下我,你總是騙我。”


    空氣裏,依稀有一聲低低的歎息。


    ***********


    那日之後,花蘿歌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凰惹。


    她聽說。


    西極最近有很多事,天帝也時常旁敲側擊地說起喵桃蒂的婚事,卻沒敢明目張膽地提起那晚下藥的事。


    她又聽說。


    妖精界近來出現了四處殺戮的事件,其中還有仙家死了。


    西極佛尊凰惹下令徹查,妖精界現如今群龍無首,妖臣動蕩,皆有改立新任妖皇的想法。


    首席大妖臣冦沙屢次在大殿裏駁回此事。


    另外,已被驅逐出妖精界的昔日大妖臣蕉千舞得到消息後,把自己當年的一幹忠臣部下送到了妖精界。


    且個個都是往日在妖精界有說話份量的老人。


    於此,挑選妖皇之事一時間無人敢再提。


    後來,花蘿歌還聽說。


    西極佛尊的寢殿裏住了一個妖,聽近來不少女弟子透露:


    那妖可能失寵了,沒過多久,又都均猜測起佛尊幾時會應下與天界大公主喵桃蒂的婚事。


    彼時,已是下午。


    妖美的彩霞照進殿裏,花蘿歌坐在案幾前,低垂下的美眸卻沒有把佛經看進一個字。


    佛嬈會來是花蘿歌沒有想到的。


    事實上,這些年來她已經極少看到佛嬈了,她有意避開她,她也有意避開她,免得徒增尷尬。


    但是這日下午,閉關多年的佛嬈卻端著碗玉米粥走進了殿裏,坐在她對麵。


    佛嬈並沒有說話,隻是舀起一勺玉米粥遞到她嘴角。


    花蘿歌蹙了蹙眉,有些排斥地別過了臉。


    “我剛剛去看過佛胎了。”


    見她不吃,佛嬈並不急躁,美眸裏淡漠一片,“聽說你近來過得不怎麽好,後悔了嗎。


    當初不聽勸和他在一起,還自己親手殺了那個孩子,而不是讓佛尊動手……”


    看了她一眼,佛嬈不知道在想什麽,紅唇勾起一個散漫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諷刺道:“花蘿歌,其實你當初應該留著讓他動手的。


    至少他會愧疚,你的寵愛也會維持久一點,可是你自己動手了,你那步棋真是走錯了。


    你看外麵怎麽說的,她們說:你一個妖沒有了寵愛能做什麽,最後還不是看著佛尊娶妻生子,她們還說……”


    “那是個孩子,不是你口中的一顆棋。”


    花蘿歌出聲打斷了她,美眸眯了眯。


    從佛嬈的角度看,隻看到少女撐起下頷,美豔的小臉微側,霞光沐浴在她身上,竟顯出幾分陰霾。


    佛嬈笑了:“難聽嗎?你現在覺得刺耳的話都是現在外麵的人說的。


    所有人都在笑你這個心機深重的妖做錯了,還下錯了一步棋所以你的寵愛也到頭了,你呢,你覺得難聽為什麽還要忍受?”


    花蘿歌沒有說話。


    佛嬈不怒反笑:“其實要論對錯,對我來說,你從一開始就做錯了。


    你若是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踏入西極一步你現在會很好,可是你錯了第一步棋,所以你現在的滿盤皆輸都是活該。”


    “我錯了?”


    花蘿歌扭頭看她,美眸裏浮上了譏笑,“我喜歡他我錯了嗎?


    他為的是蒼生,負的是我,而我,負的是骨肉親情,為的就是掩去他為佛會受到的侮辱……這般,我又錯了嗎,佛嬈。”


    佛嬈靜靜地看著她,美眸裏的惱怒散了去。


    她笑道。


    “你是錯了,我們也錯了,你本不該接近他,更不該奢望能和一個佛像普通夫妻一般舉案齊眉,恩愛一世。


    花蘿歌,要是你從你的白日夢裏清醒了,就應該立刻滾離西極,回到你的妖精界。


    現如今妖精界無主已被逼入絕境。


    你當真以為你的冦沙沒有半點壓力,你才是妖皇的繼承人,你拋下你的妖精界在這裏當縮頭烏龜算什麽。”


    她站了起來,美眸冷冽地看向坐在案幾後的少女,一字一頓道。


    “你應該繼承位置,你應該當一個好妖皇,你應該讓妖精界回到你皇爹時的繁榮,而不是躲在這裏當個縮頭烏龜。”


    “縮頭烏龜……嗎?”


    案幾上的佛經掉在了地上。


    花蘿歌的視線迷離起來,她自語般呢喃了一聲,手指緊緊攥緊了纏繞在指尖的發絲,“可我……”


    她張了張嘴,卻再也沒有說下去,然後咧嘴笑了起來,失神的美眸看不真切。


    可我一點也不想像皇爹一樣被束縛著。


    可我一點也不想當妖皇。


    可我……一點也不想麵對冦沙所麵對的勾心鬥角。


    是的,她不想。


    “佛嬈,你這個人真複雜,我看不清你到底是為我好的人還是害我的人。”


    佛嬈離開時,身後依稀傳來花蘿歌低低的聲音。


    她的手僵了一下,半響隻是低垂下美眸:“你也讓我看不透,從未看透。”


    長長的廊子仿佛沒有盡頭。


    佛嬈輕緩地走著,一路上偶爾有西極侍女恭聲地喚她:“佛嬈女君。”


    熟悉的稱呼,卻仍然讓她覺得陌生。


    佛嬈下意識地攥緊了手,再抬起美眸時視線裏多了一個身影,她幾不可聞地冷笑了一聲,便目不斜視地繞過本兮迦。


    擦肩而過時。


    本兮迦的腳步停住,清冷的眸子微閃,反倒笑了。


    “怎麽,現如今你連做戲都不屑了嗎,昔日不是還和我像親兄妹一般恩愛,我還以為你又會想以往一樣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佛嬈沒有吭聲。


    她停下腳步,眉宇微蹙,美眸裏有些不耐地站在那裏,似乎在等他先離開。


    本兮迦卻沒有動。


    半響之後,佛嬈才打破了沉默。


    “我很感激你當初告訴我,那個佛胎會讓她元神衰弱,但是僅此而已……師兄。”


    “還是這樣叫我比較好聽。”


    本兮迦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向前走去,“師妹。”


    這算是,誇讚嗎?


    佛嬈勾唇,一雙美眸卻直直地盯著那道身影。


    直到消失。


    她才抿唇笑了笑,一臉的譏嘲。


    ***********


    花蘿歌坐在殿裏很久了,唇角的笑容已經凝固了。


    直到晚霞落下最後一點。


    她突然從案幾後站了起來,美眸裏縈繞上陰暗,看不分明。


    “當日佛胎被葬在了哪裏?”


    殿裏的西極侍女愣了一愣,然後想起了她在說什麽,一時間腦袋裏浮現起了多年前眼前這人渾身是血的場景。


    那西極侍女頓時頭皮發麻。


    “殿下……佛尊說過了要您呆在這裏。”


    花蘿歌扭頭看了她一會,抿唇道:“葬在佛城的哪裏,你是知道的罷。”


    那個西極侍女還想再說什麽,張了張嘴卻被那雙陰霾的美眸給硬生生逼回了話。


    她後退幾步,猶豫道。


    “是佛城的東邊小樹林,那裏有封印。”


    ※※※


    黧櫻ps:注,喵桃蒂有主了不用管她,另外廢柴寫的男主們一輩子都很幹淨也不用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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