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拉過陸九卿,親手將那支孔雀翎步搖插在陸九卿的發間,往後退了幾步打量片刻,然後笑著說:“我沒看錯,這步搖果然襯你。”


    陸九卿伸手摸了摸步搖,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太後卻已經重新坐下了,並拉著陸九卿坐在自己身邊,態度很是親熱。


    “安心收下,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太後拍拍她的手,輕聲說,“比起你為皇帝吃過的苦,這麽點東西都不算什麽。”


    陸九卿抿了抿唇,隻好輕聲說:“多謝太後。”


    太後拍拍她的手,轉而喝起了茶,陸九卿陪在身邊,心裏有些說不出的別扭。


    太後對她的態度太熱絡了,她總覺得不該是這樣的。


    就算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幸福,但她到底是當今太後,與自己也不算相熟,她為何這般熱情?


    好一會兒之後,太後突然開口:“對以後,你有什麽想法?”


    陸九卿一愣,抬頭看向太後,神色有些茫然。


    太後笑了笑,緩緩地說:“皇帝對你情根深種,這皇後的位置,怕是留給你的。你呢,有什麽想法嗎?”


    陸九卿腦子裏靈光一閃,心中豁然開朗。


    她就說,一個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對她這麽熱情呢?她活了兩輩子了,居然還沒看清這一點,以為會有人真心對她好。


    陸九卿心中閃過自嘲,再去看太後的時候平靜多了。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陸九卿這麽說。


    太後微微皺了皺眉,很快舒展開來,繼續追問:“那你是怎麽想的?”


    陸九卿垂下眸子不去看太後:“我回來是為了寧寧,我現在也隻想好好陪在寧寧身邊,其他的都沒想過。”


    太後眯了眯眼,沉默下來。


    太後微微偏著頭打量著陸九卿,見對方始終低垂著頭神色平靜,最後收回視線,淡淡地說:“不管你怎麽想,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明白。”


    陸九卿沒吭聲,等著太後的後話。


    “他畢竟是皇帝,不是普通百姓,他的身上肩負著重任。”太後一字一頓地說,“前朝後宮,密不可分,縱然他再不情願,也要維持前朝後宮的平衡。他可以偏寵,但絕對不能專寵。”


    太後看向陸九卿,緩緩地道:“後宮這些嬪妃,無論如何也要留下。”


    陸九卿的手一點一點的攥緊,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知道,她怎麽能不知道呢?她可太知道了。


    正是因為知道,她才會痛苦,才會糾結,才會想要逃跑。


    隻是,墨簫不肯放她走。


    太後看她臉色不太好,語氣又柔和了些,伸手拍拍她:“同為女人,我能理解你。”


    “可是話說回來,比起後宮其他女人,你已經很幸運了啊,皇帝的一顆心都掛在你的身上呢。”


    太後這話,並未安慰到陸九卿,反而讓她更加胸悶。


    太後繼續說:“我知道,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讓他為難的。”


    “賢妃昨日衝撞了你,已被皇帝打入冷宮,這事兒傳進後宮,搞得人心惶惶。你在皇帝身邊,我希望有時候你還是勸勸他,讓他行事莫要太過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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