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卿的心髒狠狠地一跳,下意識地將手中的茶杯砸了出去。


    砰的一聲,那茶杯碎在那黑影身上,滾燙的茶水灑了那黑影一身。但是,陸九卿卻沒聽到任何慘叫聲,隻聽見粗重的喘息聲。


    眼見著那黑影被茶杯砸了之後頓了一下,隨後再次向陸九卿靠近,陸九卿嚇得一把攥住桌子上放著的剪刀,厲聲道:“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喊人了啊!”


    那黑影一聽她要喊人,這才停了下來。


    陸九卿這才終於看清,這個黑影,分明就是個人。


    他穿著一身粗布麻衣,是府中小廝的打扮。他的一條腿好像有些跛,跑起來時候一拐一拐的。他的頭發隨意地挽著發髻,兩邊有些淩亂的發絲披散下來,半遮住那張臉。露出來的臉頰上,縱橫交錯的無數道刀疤,將那張臉劃得稀爛,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陸九卿看清眼前的人影,被那張臉駭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人,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他穿著,是府中的下人,但是陸九卿卻從未見過此人。


    陸九卿皺了皺眉,緊緊地攥住手中的剪刀,沉聲問:“你是府中的下人?在哪裏當差,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那黑影愣了一下,隨後猛然間抬頭看向陸九卿,呼吸急促,似乎有話要說,但是卻遲遲不肯開口。


    陸九卿等了片刻,眉頭皺緊:“你到底是誰?再不說話,我就叫人了。”


    那黑影又聽見她要叫人,似乎比之前更加著急了,激動之下往前邁了幾步,伸手就要去拉陸九卿。


    陸九卿嚇得渾身一抖,下意識地揮出手中的剪刀,撲哧一聲紮進了麵前人的肩膀。


    見了血,陸九卿手一顫,瞬間鬆開了那把剪刀。


    那把剪刀就這樣插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陸九卿盯著那汩汩冒出的鮮血,聲音有些不穩地說:“是你要靠過來的,我、我才這樣……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麽?”


    那人看了看肩膀上的剪刀,再抬頭去看陸九卿,那雙眼睛裏似乎帶著點受傷的味道。


    陸九卿蹙眉:“你到底是誰,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那人才顫抖著撩開自己的頭發,露出自己完整的臉。然後,他朝著陸九卿張了張嘴,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陸九卿先是不解,後來盯著他的口腔看了片刻,霎時間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人的口腔內空空如也,竟是被人拔了舌頭。


    難怪他不說話,原來他根本就說不了話。


    陸九卿心中驚駭,這人到底做了什麽,竟然讓人如此報複,被打斷了腿劃花了臉,還將他的舌頭給割掉了。


    陸九卿深吸一口氣,往他身前走了一步:“你是有什麽話想告訴我?”


    那人連連點頭,激動的都在微微發抖,那雙看著陸九卿的眼睛很亮很亮。


    不知道為什麽,陸九卿總覺得這雙眼睛讓她有些不太舒服,好像在哪裏看見過,但是卻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陸九卿沉默片刻,最後道:"會寫字嗎?想說什麽,寫給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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