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牡丹不想施寶秋參合到這件事情裏麵,起身來到施寶秋麵前把她攙扶了起來,低聲說道:“寶秋,莫要管這些閑事,快些去吃東西,吃了東西好好休息一下。”


    施寶秋也知自己是好心辦了壞事,輕輕點了點頭,扶著沈牡丹的手臂站了起來,兩人回到位置了,施寶秋不再多看那邊一眼,夾著桌上的菜默默吃了起來。身後又傳來那女子哀求的聲音,“爺,奴家知錯了,求爺在給奴家一次機會。”


    “滾開!”男子的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不過是養的一隻雀兒,不想如今連我的事情都敢管了,莫要以為我不知你以前在後宅做的那些事情,以前寵著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意你怎麽惹事,如今膩了你,你便什麽都不是了,在如此也隻會惹我越發的厭煩。”他的聲音頓了頓,“把她扔出去吧。”


    身後的侍衛捉起地上的女子朝外走去,那女子嚇的不輕,眼淚糊了臉上的妝,使勁掙紮著要朝著那男子撲去,“爺,奴家錯了,奴家知錯了,求爺在給奴家一個機會……”她的聲音漸漸遠處。


    沈牡丹和施寶秋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看,雖說這女子有錯,但這男人也是個無情的。何止這男人無情,天下間的男子大多是如此吧,我愛你時捧你在手中細心的嗬護著,我不愛你時你便是那地上的塵土,隨我踐踏。


    施寶秋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瞧見那侍衛一把把女子扔了出去,女子撞在了一丈之外的石階之上悶哼了一聲,癱軟在地上便不再動彈了。施寶秋的臉色有些發白,這才知曉這男人是多麽的狠,她方才差一點就惹上他了。她這時更加不敢轉身去看那男子,低頭吃著東西,卻如坐針氈,總覺得身後有一道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她。


    沒吃多少東西便有些受不住了,施寶秋抬頭衝沈牡丹露出個求救的神色來,“牡丹姐,我吃飽了,想先上去休息了。”


    沈牡丹朝著施寶秋身後看了一眼,發覺方才那男人正極有興趣的盯著施寶秋,似乎察覺到了沈牡丹打量的目光,他微微轉了下頭,衝沈牡丹露出個笑容來,溫和有禮,沈牡丹轉過目光,衝施寶秋笑道:“吃飽了就早些上去休息,我也吃的差不多了,阿煥,思菊你們吃好了便也早上上去休息。”


    陪著施寶秋上了樓進了房,施寶秋臉色還有些蒼白,她愣愣的坐在房間裏,沈牡丹替她倒了杯茶水遞給她,她接過茶水說了聲謝謝,怔怔的看中手中的茶盅不再說話。


    沈牡丹也不好勸說她什麽,之後每頓食飯的時候許是怕碰見那男人,施寶秋都不肯下樓在房裏吃的。一行人在客棧休息了一日,第三日啟程朝著安陽走去。前幾日又下了場小雪,這兩日天氣放晴,皚皚白雪開始化了起來,馬車走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來。


    如今是沈牡丹,施寶秋,思菊坐在一輛馬車上,另外多出來的一輛馬車上放著大家的行李,馬草,打算不再進鎮或村子裏補充東西了,馬車上的東西足夠支撐到安陽了。


    馬車行駛了沒多久,官道後方就傳來馬蹄的噠噠聲和馬車壓在積雪之上的咯吱上,沈牡丹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瞧見後方跟著不少馬車,最前麵的是輛雙馬馬車,陣勢頗大,身後的馬車均是拉著一車車的貨物行李,粗亂了數了一下,差不多有十來輛的馬車了。


    到酉時馬車便停下休息整頓了,沈牡丹他們的車子剛剛停下,後麵的馬車也一溜兒的跟著停了下來,等瞧見最前麵那客棧有過一麵之緣的男人下了馬車,沈牡丹心中清明了幾分。既然都是朝著一個方向走的,定然是去安陽,男子氣度不凡,身份一看就金貴著,如今還要趕往安陽的也就隻有封地的那幾個王或者世子們了,也不知這人的身份到底是誰。不過,若能避開最好避開,這樣的身份他們招惹不起。


    施寶秋自然也發現了那男人,麵色有些不好,她對這男人又懼又厭的,如今知曉身後的車隊是他的,之後更是連馬車都不肯下一步了,都在馬車上待著了。


    兩日之後就到了安陽,這期間後麵的馬車一直跟著,直到馬車終於駛到了安陽北門外。


    安陽乃是衛朝上京,天下腳下,都城自然宏偉,巍峨,壯觀,牆高四丈,頂寬三長,底寬五丈,周長約二十公裏。設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這北城門算是正城門,每日來往進京出城的人不少,沈牡丹一行人好奇的看著這巍峨的城,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沈牡丹心中卻想起自己最後飄蕩的那個時代,那才是真正的驚人,高聳入雲的建築物,不用馬兒就能奔跑的車子,還有那麽多稀奇古怪震撼人心的東西。


    “姐,這裏就是上京安陽了?真是宏偉壯觀。”沈煥頭伸在車窗外稀奇的瞧著,看著守在城門的士兵配著長劍,神情冷峻,忽又聽見擊鼓聲傳來,沈煥急了,回頭衝車夫喊道:“快些,城門要關閉了。”


    各處的城門均是卯時開,酉時關,擊鼓為號,臨淮隻是個縣城,自然不需要關閉城門,但這個規矩大家都是知曉的,眼看著士兵就要關閉城門了,馬車還沒駛到城門前,沈煥急的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衝到城門前衝著士兵說道:“幾位大哥能否通融一下,讓我們的馬車進去之後再關閉城門?求求幾位大哥了。”


    主要是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大家不想年三十沒在城外待著,希望今夜進門尋個位置住下,置辦些東西,明日也好吃頓年飯。


    “不成,酉時一到城門必須關閉,任何人來都沒的說,明個一早卯時才能開城門,你們在城外待上一夜吧。”士兵麵容嚴肅,說罷,伸手做出一個手勢跟著退到了城門內,眼看著就打算開始關城門了,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響,“等等!”


    沈煥回頭一看,發現是一直跟在那男人旁邊的侍衛,侍衛幾步奔到城門前,從腰間掏出一塊銅牌來,上麵隱約刻著一個字,沈煥眼神好,發覺好像是個景字。那侍衛把銅牌遞到士兵麵前,開口道:“我們爺今夜要回宮,麻煩還請通融一下。”


    那士兵一瞧見銅牌臉色都變了,忙躬了躬身子,恭敬的道:“是,是,小的這就讓開。”說罷,衝著身後一揮手,高聲道:“都停住了,等著這些馬車進城了再關閉城門……”


    沈煥還有些發愣,那侍衛收回銅牌轉頭看了沈煥一眼,“還不趕緊快些,莫要耽誤了我們爺進城。”


    沈煥這才回了神,衝這侍衛道了聲謝這才忙回到了自己馬車上,催著車夫趕緊駕車進城。沈牡丹自然也瞧見了方才的情況,輕聲問道:“可瞧見了那銅牌上的字?”


    “是個景字。”沈煥回道。


    沈牡丹恍然大悟,知道那男人到底是誰了,那男人也是位有封地的王爺,當今的六王,景王,似乎同宴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這景王也真是厲害,如今都到了年關這才堪堪來到京城,時間點掐的可真夠準的。


    隨著馬車進入了城內,城內自是一片繁華的景象,青磚大瓦房,熱鬧的集市,來往的人群。沈牡丹問身旁的施寶秋,“寶秋,如今到了安陽你打算如何了?可有位置住?我同阿煥準備去租間院子住一段時日,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


    施寶秋臉色還是有些不好,人有些無精打采的,她搖了搖頭,“牡丹姐,不用了,我有位置住,當初要來安陽的時候母親說她有位好友就住在安陽,給了我地址,讓我到了安陽就去尋那位姑姑去。”如今也是住在陌生人的家中,施寶秋也不好意思邀請牡丹前去同住。


    沈牡丹問施寶秋要了地址,說是等安排好了之後去尋她,之後兩人就分道揚鑣了。


    沈牡丹他們都是第一次來這般繁華的都城,一切都是新鮮的緊,先找了間湯麵鋪子吃了碗湯麵,沈牡丹又順勢打探了一些附近有沒有租房的位置,知曉城南有不少宅子出租,吃了麵又坐著馬車來到了城南,城南這一塊沒有城北繁華,勝在安靜,而且治安也還算不錯。


    花了一個多時辰終於找到一間不錯的宅子,是個有兩間院子的小宅子,沈煥,沈牡丹,思菊他們住一個院,兩個車夫住在另外一個院裏。之後又去置辦了一些用品和明日需要的食材這才回到了宅子裏,大家都累的不行,梳洗過後,就都睡下了。


    ~~


    金玉交輝,巍峨壯觀,氣勢宏偉的宮城內,身穿淺藍色衣裙的宮女和小太監們正四下忙碌著,為明日年三十做著準備,有小宮女端著各色糕點,茶水進了永福宮中。


    正殿中央的坐著一位年約四十歲的婦人,挽著傾髻,發間插著一根玉鳳簪,皮膚還算白皙,隻眼角兩頰都有了紋路,但看五官卻是極美的,隻怕年輕時也是個傾城的美人兒,此刻貌美婦人正拭著眼下的淚水,她滿麵愁雲的看著不遠處坐著的俊朗男子,哀聲道:“宴兒,哀家知曉這些年你一直怪著哀家,隻當初哀家也是無法,你們兄弟三人隻有景兒不善武藝,這才跟皇上哀求讓你和珩兒去的,本以為有你們兩人坐鎮應該是無恙的,卻……卻不想珩兒……他……”美貌婦人說著眼淚落的更急了,“哀家知曉現在說什麽都挽不回珩兒了,可這些年你跟景兒越發的不對盤,哀家心中難受啊,哀家真是沒想到當初草率做下的決定會讓你們兄弟三人成為如今這般樣子,如今連景兒也越發的不搭理哀家了……瞧瞧看著都什麽時候了,他竟然還沒回京。”


    坐在下首的衛琅宴抬頭看了美貌婦人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冷淡的說道:“太妃多慮了,兒臣並沒有責怪太妃,六哥也隻是有事在路上耽擱了而已。”


    美貌婦人便是當今的皇太妃,賈皇太妃。


    賈皇太妃聞言,眼淚到還是沒停下,“那宴兒為何不讓梓安來瞧瞧哀家,哀家甚是想念梓安。”


    衛琅宴道:“梓安已經歇息了,明天在帶他來看望太妃。”


    正說著間,忽然有小宮女跑了過來,興高采烈的衝賈皇太妃道:“皇太妃娘娘,景王來了。”


    賈皇太妃一怔,臉色終於露出了笑意,站起身來,“快快,去瞧瞧,哀家的景兒回來了。”說著竟然不顧坐在下首的衛琅宴起身朝著殿門外迎去。很快賈皇太妃就隨著一個長的好看的年輕男子進了殿裏。


    那男人進殿瞧見衛琅宴,露出個笑容,“七弟也回來了。”


    衛琅宴恩了一聲,舉了舉手中的酒杯,“早六哥一步而已,六哥陪我喝幾杯。”


    衛安景一笑,在他對麵坐下,身後立刻有小宮女上前斟了一杯酒水,他衝著衛琅宴舉了舉酒杯,仰頭一幹而淨。


    瞧見兩個兒子相處的樣子,賈太妃又忍不住落了淚,歡喜的道:“瞧見你們兩兄弟如此模樣,哀家也就放心了,隻盼著日後你們兩兄弟多多走動,莫要生分了兄弟之間的感情才是。”


    下麵的兩兄弟都沒有說話,默默的舉杯喝著酒水。


    賈皇太妃又想起心中憂慮的事情了,這兩個兒子都是人中龍鳳,長的又好,隻一個性子太過輕佻,家中妾氏無數,另外一個性子冷淡,家中連一個妾氏都沒有,連身邊伺候的人大多都是男人。


    如今這次回來可要幫他們把妃子選了才成,不過年後回到封地,誰知何年馬月才又能見上一麵。想了想,賈皇太妃道:“你們兩個也老大不小了,景兒雖說家中不少妾氏,始終沒個正妃也是不成的,還有宴兒也是如此,你們如今連個子嗣都還沒有,在這樣如何叫哀家放心。哀家瞧著你們外家姨母有兩個表妹很是不錯,性子溫順,賢良,長的也是端莊漂亮,一個是鳳家的語蓉,一個是薛家的含芷,哀家這裏正好有她們的畫像,你們可要瞧瞧看,若是中意哀家明日就讓皇上下旨賜婚。”


    衛琅宴聽完,沒任何表情,隻道:“兒臣如今並無側妃的打算,不勞皇太後操心了。”


    衛安景也啊了一聲,笑眯眯的道:“皇太後何必如此麻煩,兒臣後院的女人多的是,隨便立一個為妃子就是了,二臣無所謂的。”


    賈皇太妃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每年他們回京她都要提提他們的親事,每年他們都要如此推三阻四的。她心中氣急,拍桌怒道:“你們是不是想氣死哀家,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下了,明日哀家就讓皇上賜婚於你們。”


    衛琅宴笑了笑,“皇太妃盡管去就是了,兒臣如今還有事便先行一步了。”


    衛安景也跟著笑道:“兒臣和七弟一個意思,也先行告退了。”


    兩兄弟說罷便起身退出了殿外,隻留下賈皇太妃一人氣急敗壞的在殿裏跺腳,砸東西,砸了好一會她忍不住撲在一旁鋪著白狐皮的貴妃榻上嗚嗚的哭了起來。她就不知自己的兩個兒子如此如此的不省心,她曉得自己若是明日敢去求了皇上賜婚,他們兩個就敢立刻抗旨,倒不是針對皇上,而是針對她這個做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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