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寧發起怒來,那是神人無法擋。在第二日天剛微微亮時,歐陽寧便指使四喜丸子院子裏挖了一個坑,裏麵放入據說山魈很愛吃的豆腐腦後,歐陽寧便布置了很多的陷阱。


    一日風平浪靜,到了黃昏時分,簡單的用了晚膳後,在這個宅子裏居住的所有人按照歐陽寧的吩咐,全體早早躲在了客廳。大概過了一個時辰,狂風突然大作,在客廳的眾人屏住呼吸之時,那藏匿在風中的山魈突然聞到了豆腐腦那香甜的氣息,便操控著風往坑裏飛快的竄去。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就在山魈吃豆腐腦吃得不亦樂乎之際,歐陽寧突然從客廳裏竄出,往坑裏撒了一張漁網,就這樣山魈被不費吹灰之力的抓住了。


    將山魈關進特質的籠子裏,歐陽寧笑眯眯的讓眾人解散,分別各回各房,各自睡覺。不知睡了多久,封雲亭因為尿急起身噓噓。放水完後,睡意朦朧的封雲亭回房時竟然隱隱約約地,看見牆上顯出一個年輕女子的身影,像是一幅畫懸在那裏。


    起初封雲亭還暗中嘲笑自己想女人想瘋了,可凝神注視了好半天,畫影並不消失;再湊近細瞧,更清晰了。真真切切一個少女,卻是一臉苦相,伸著舌頭,脖上還掛著繩套。


    封雲亭正在驚愕不定間,那少女卻像要從牆上慢慢走下來。想到歐陽寧曾提到這宅子鬧鬼,又見她伸著舌頭的樣子,便猜到自己大概是碰到吊死鬼了。因為昨晚剛遇山魈捉弄,膽子總是壯些,封雲亭便衝著那吊死鬼說:“娘子不必嚇唬小生。您如有奇冤,小生可以為您效力。”


    這一說,女子身影真地落下來了,說:“你我萍水相逢,怎敢貿然以大事相托呢?然而九泉之下的枯骨,這麽多年了,舌頭縮不回去,繩套也脫不掉,實在是苦不堪言。求求您,明日砍掉這屋梁,燒掉它,您對我就恩重如山了。”


    封雲亭答應去辦,影子也就消失了。到了第二天,封雲亭早早的醒來,找到歐陽寧告知了昨晚他遇到的一切。


    “她可曾告訴你為什麽上吊?”


    封雲亭搖搖頭,回答。“她沒說我也忘了問。”


    聞言,歐陽寧沉吟片刻說道。“我們不如先將此鬼的身份大概弄清楚,再說其他吧。”說罷,歐陽寧便出聲喚了小妖出門打聽這裏到底是誰的宅子。小妖應了正要出門時,恰好小黑三人帶著小紅到來,聽歐陽寧想了解這屋子的情況,將裝著小紅鬼魂的紅傘甩給四喜丸子後,非要叫嚷著由他們去找。


    “你們一起去…”實在頭疼的歐陽寧一錘定音將四隻妖精都轟出了門,叫了四喜丸子去做早點,歐陽寧便拿出棋盤開始與封雲亭下起了圍棋。


    由於心中有事,封雲亭顯得心不在焉,稍不留神,手中的棋子便被歐陽寧吃了個一幹二淨。


    “雲亭兄在憂心昨晚那女鬼之事?”


    封雲亭點點頭,回答。“我看她麵帶苦相,似有無限冤屈… …”


    歐陽寧看了一眼封雲亭,將他最後一枚棋子吃了後,便揮開折扇,搖著說道。“吊死鬼都那樣…”當然她家死了也要打扮得美美的小紅除外。


    “青雲好像很清楚… …”


    “這人見得多了…自然就會見鬼…”歐陽寧挑眉淡然一笑。“想來,小黑他們也該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歐陽寧話剛落腳,小黑四人便回來了。與先前的劍拔弩張不同,回來的他們三人明顯跟小妖的關係有些緩和了。見此,歐陽寧意味深長的一笑後方才問道。“可打探到什麽消息。”


    小黑點點頭,回答道。“十多年前,這裏是梅家的住宅。一天夜裏小偷進來,被梅家逮住了,送到縣府裏交給典史。不料典史接受了小愉的三百文錢賄賂,竟誣陷梅家女兒與小偷通奸,要把梅女拘上大堂,讓法醫檢驗。梅女聽說後,就上吊死了。不久,梅家夫婦也相繼去世,宅院就空了下來。這些年,住在這附近的人常說見鬼見怪的,可總也沒法兒讓它安靜下來。”


    “原來如此,這梅姑娘可真可憐的。”封雲亭感歎連連,便與歐陽寧商議將自己住的大梁拆了。歐陽寧讚同封雲亭的做法,於是便請了工匠拆掉房頂換大梁。修好之後,雖然歐陽寧讓封雲亭換一間房間,但是心中有了梅女影子的封雲亭,依舊執意要住在那間房子裏。


    夜間,梅女來了,翩翩然一個萬福,向封雲亭表示感謝。言談之間,喜氣洋洋,舉手投足,窈窕輕盈,原來是個十分秀氣的姑娘。看著她,封雲亭竟然忘了她身為吊死鬼的身份,心中不禁油然而生愛慕之心。


    封雲亭將自己的愛慕之心向梅女述說,但是梅女卻淒然而又羞澀地說:“鬼的陰氣,對您是有害的。再說這樣私合,我生前的恥辱,豈不是淘盡兩江之水也洗不清了嗎?咱們將來肯定會美滿地結合,現在還不到時候。”


    聽她這樣說,於是封雲亭忙問。“要到什麽時候?”梅女嫣然一笑,不再作聲。封生便說:“喝點酒吧?,


    “我不會飲酒。”


    封雲亭不禁笑起來:“對美人,光是默默地對著眼兒看,又有什麽味道啊!”梅女回答說:“我生平的喜好,隻有下打馬棋。可是隻兩人下也不熱鬧;再說深更半夜的,也沒處去找棋盤。的確,長夜也夠難打發的,那我就跟您玩翻線花的遊戲吧。”


    因為實在喜歡她,封雲亭便依了她。兩人促膝盤坐,封生叉開手指,梅女翻弄起來。真沒想到,這小小玩藝兒,竟然變幻無窮。工夫一長,封生竟糊塗起來,不知該如何動作了。梅女笑著教他,又用眼神示意,愈變愈奇,愈奇愈妙。於是封生樂不可支地說:“這真是閨房裏的絕技啊!”


    “這玩法是我自己悟出來的。隻要有這兩根線,就可以織成任何花紋圖案,不過一般人不細心揣摩罷了。”


    夜深了,玩累了,梅女就讓封生就寢。她說:“我是陰間的人。是不睡覺的。你自己歇息吧。我小時候懂點按摩術,願意奉獻小技,幫您做個美夢吧。”梅女開始按摩,先是兩手疊起,輕揉慢搓,從頭到腳按摩一遍。梅女細手所過之處,封雲亭覺得骨肉鬆緩,像醉了似的,懶洋洋的。接著梅女又輕握拳頭細細捶擂了一遍,封雲亭更覺得如同被棉絮團兒敲打一樣,渾身舒暢,妙不可言。擂到腰間,已經閉目合眼,懶懶地要睡了。到大腿,已經沉沉進入夢鄉。


    封雲亭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中午。起床後隻覺骨節輕鬆,渾身清爽,心裏更加愛慕梅女,繞著屋牆呼喚她的名字,卻沒有聲音答應。於是這整天,封雲亭都心不在焉,就連與歐陽寧討論學業,他也常常走神,引得歐陽寧蹙眉沉思。


    大概到了半夜三更,梅女才姍姍到來。看著她,封雲亭心急地問:“你究意住在哪裏?叫我呼喚了個遍!”


    看了一眼封雲亭,將他對自己的思念記在心裏,梅女表麵不動聲色的笑笑說。“鬼哪有一定的住處,總之在地下就是了。”


    “地下有縫,能容下你嗎?”


    “鬼不見地,如同魚不見水一樣。”


    封雲亭心鬆了下來,握住梅女的手又說道:“隻要能讓你活過來,我傾家蕩產,在所不惜!”


    梅女笑了笑,避重就輕的說:“也用不著傾家蕩產。”


    說罷,兩人又開始玩翻線花的遊戲,直到深夜。梅女告辭時,封雲亭又出言相留,梅女看著眼中寫滿相思之苦的封雲亭開始無奈的歎息。


    “你別纏我。有個j□j,名叫愛卿,挺風流標致的,新近就住在北鄰。明天晚上我招她來暫且陪你如何?”


    封雲亭無法隻好放梅女走了,到了第二日又是魂不守舍,讓歐陽寧眉頭皺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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