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無意中聽菊馨說,其實茉蓮在我昏迷期間,姐妹決裂的態度就已經很明確了。我先前剛醒來時發現的菊馨手上隱隱若現的傷痕,就是在茉蓮下令一把火燒毀我所用過的物品的時候留下的:茉蓮命人燒,菊馨死命阻止,死命搶……當然結果是以她一人之力根本就沒可能搶到什麽東西還被人弄得受了傷,而我先前所用所穿的物件是一件不留的。


    菊馨是於心不忍才一直沒忍心告訴我這件事,直到今天又和婷萱在那議論盧氏怎麽怎麽欺負別人的惡劣態度時才不小心提及的。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無奈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而後是無盡的苦笑。難怪菊馨在聽我說要去給茉蓮送禮物時曾極力的反對,後來是在我的徉怒下才乖乖的替我著手準備的。當時隻以為她是孩子氣,沒想到,她隻是不想我去自取其辱而已……


    唉!罷了罷了,罷了罷了……既然注定挽回不了,那就不再強求了。不去想,不去想了……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度過著,在胤禛的默許和守護下,並沒有發生太多的變化,仍舊是我想要的簡單。我和茉蓮一直沒有打照麵什麽的,事實上應該是胤禛刻意的安排,從那次事件之後,除了李氏膽子大些,王府裏的其他女人,我都沒見過了。何況雖說我現在名義上是胤禛身邊的丫鬟,可一來他從不習慣用丫鬟,他身邊從來都隻有一個高無庸。二來他大概也舍不得,當然也不可能用我這麽個病秧子為他幹活。我也就從來都沒有存在什麽侍侯他去這去那幹這幹那的機會;其實不單是我,就連菊馨、婷萱還有婷萱的乳母他都沒怎麽使喚過。這個人,生性確實是孤僻的,嗬嗬。另外,由於她們的到來,他書房裏的許多東西都被他轉移了出去。畢竟這裏麵有太多屬於他的機密。


    偶爾我心情好的時候會去王府的花園裏走走。雖然這多少顯得有些bt,畢竟這個季節熱得半死,很少有人會像我選擇大中午的去花園涼亭裏‘乘涼’的。胤禛因此說了我好幾次,最後拿我沒辦法隻得做罷。其實我隻是不想碰到其他人罷了。


    不過,有時仍是不可避免的會遇到有心人,大膽的李氏就是其中一個。也不知道那日胤禛說的讓她付出的相應代價是什麽,估計也輕不到哪去,但她顯然沒有吸取教訓。雖然,她是絕對不敢對我有什麽實質的傷害的。


    隻是,我對於她的冷嘲熱諷根本沒有感覺,向來請安過後就處於無視她的一個狀態。她也根本奈何不了我。當然也正因為她已經受到了應有的處罰,我對她實在懶得再去理會,不然隻覺得會弄髒了我自己。所以她隻能動動嘴皮子。如此幾次下來,她也就覺得很無趣了,很少再來煩我了。


    就這樣,中午的時候王府的花園總算清淨了。如此,我逛花園的次數就漸漸多了起來,因為別說是這些主子級別的人物了,就連下人也很少見的——我去花園的這個時間段。


    幾次逛花園的經驗下來,我也順理成章的發現了花園裏最陰涼的一個角落。所以到後來,我都不去那根本不涼快的涼亭,而是讓人搬來桌椅,老呆在那片陰涼之中。不過,即便是這樣,天氣還是熱得夠嗆。但我卻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菊馨和婷萱她們在那開心的喝著冰鎮酸梅湯,隻因我的身體再經不起折騰:吃冰東西的容易使寒氣入侵,夏天尤其如此。我上次受傷著重傷到了腰,到現在都偶爾會感到腰酸得厲害。


    就這樣直到有日午後,日頭沒那麽毒辣,有些忘記時間的我便在花園裏多呆了一小段時間,這樣一來,竟讓我碰到了茉蓮。看她的架勢該是在屋裏悶得太久了,便想要出來走走。恰好今天的天氣相對沒那麽熱,太陽也沒那麽毒。


    如今茉蓮的肚子已經大得厲害,身體也發福發得嚴重。想想也是,她是十一月被確定懷孕的,算算時間如今都已經八個多月了。盧氏正打著傘扶著她,她的精神頭感覺還可以,隻是有些累的樣子,挺著肚子走起路來極為緩慢。她在見到我的一瞬間有些呆楞住了,皺了皺眉頭,立刻閉上眼睛似乎在調整自己的狀態。再睜眼時,看向我的目光隻剩一片冰冷和厭惡。


    麵對這樣的她,原本刻意隱藏的情緒再次串上心頭,叫我很是難受。深深的吸了口氣,強壓下內心的悲涼感,我和菊馨、婷萱一起向她請安:“見過年側福晉。”是啊,是年側福晉了,我再也不能那樣親昵的叫她一聲小姐了!


    我們就這樣半跪著保持請安的姿勢,過了許久,她都沒有叫我們起的意思。而是慢悠悠的在盧氏的攙扶下坐到了我剛才坐的那張椅子之上。如此一來,時間一久,菊馨和婷萱可能還好,我這個身子骨就有些吃不消了。腳酸得厲害,額上也開始冒起了冷汗,頭也有些暈了起來。最後,一個不穩,我險些摔倒在地,還好菊馨和婷萱她們一左一右的及時扶住我。


    還沒來得及站穩,狗仗人勢的盧氏就替茉蓮出聲了,“放肆!在主子麵前如此沒規矩,來人啊,給我掌嘴!”究竟誰在主子麵前沒規矩,喧賓奪主?顯然有我們也有盧氏。


    不過,茉蓮顯然並不這麽認為,她對盧氏的囂張態度顯然是默認的,甚至可以說是很讚同的。尤其在聽到菊馨和婷萱那出來對她而言非常刺耳類似於“爺怎麽樣怎麽樣”的辯駁聲,還有身後幾個丫鬟礙於我的身份表示畏縮不敢動手之後,憤怒的冷聲道:“本側福晉是福晉,難道連教訓這些丫鬟的權力都沒有麽?哼,就因為是王爺那的丫鬟,一言一行都必須要是最謹慎的,否則如何照顧好王爺?本側福晉幫王爺□□這些不懂事的奴才是應該的!”


    原先幾個表示不敢的丫鬟聞言隻得灰溜溜的說聲是,然後跑到菊馨和婷萱麵前,拉住她們左右開弓的打了起來,隻是力度可以感覺的出不算很大。她們顯然還是不敢得罪我。


    但是我見菊馨和婷萱因我受累,滿臉委屈卻因為茉蓮說的沒錯,她是絕對有資格教訓她們的而敢怒不敢言。我心疼極了,正欲開口說些什麽,耳邊又傳來了茉蓮的聲音,冰冷而決絕:“盧麽麽,這個唐嫣如,你親自動手。”她的這一係列態度似乎在爭些什麽,她和李氏隻是虛張聲勢不同,她就是想強調,她就不相信王爺會為了這個低賤的丫鬟對他身懷六甲的側福晉怎麽樣!


    她的這般態度,讓我覺得很心痛,很心寒,可是又無可奈何。這個樣子的茉蓮是我之前從未見過的,雖然我從來都知道她有成長成這樣的一天,但怎麽也想不到更不希望那是因為我才有的轉變!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原因!如果說李氏想對付我,我能狠絕的還以顏色或者完全當她是透明什麽的是因為我根本不在乎她,甚至她還算是殺我孩子的仇人!所以如果是李氏,她敢出聲說要打我,我立刻就能讓她變成被打的那個人!


    可是,對於茉蓮那份深刻的愧疚感和多年的交情使得這一切變得不可能……好吧,如果這真的是茉蓮想要的,如果這樣能讓她覺得好受,讓她覺得痛快,不過是礙一頓打,我能忍受。為了她,我可以息事寧人。雖然我生平最恨的就是有人打我的臉!


    隻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懂規矩的是我,年側福晉仁慈,不應禍及她人。”我說著跪了下來,定定的看向她,說道。她卻顯得恍若未聞,我不禁有些著急。


    這時,盧氏已經來到我麵前,麵目猙獰又有些得意有些興奮的挽著自己的袖子做好了完全的準備,“哼,死到臨頭了還敢討價還價?”她說著,一巴掌就已經打在了我的臉上,用的力道之大,打得我瞬間眼前直冒金星。沒辦法,誰讓她等這一刻確實等了很久了,能這樣正大光明的教訓我的機會實在不多,尤其是上次我讓她那麽狼狽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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