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塵,你可願成為我最後一位弟子。”


    “薑鴻,”


    老武神看著這位人族大帝,順帶瞥了一眼自己最不成器的弟子羅浮,他很少有這種威嚴的時候,但不經意間散發的氣勢,卻壓得兩位十境武者抬不起頭來,


    “江塵所說之事,是非對錯,你心知肚明,那枚玉簡中的內容,想必你比我還了解,我之所以不公之於眾,並不是為了你們這兩個被權勢力量迷了雙眼的孽徒,


    而是人族如今千瘡百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薑鴻,我多說一句,你可知錯?算是對我這位曾經老師的回答。”


    薑鴻如被冰水澆頭,他瞬間想起在萬年前,自己跪在莫離麵前,祈求指點的畫麵,那時的莫離,看向自己的眼神,和現在看江塵的眼神何其相似,


    隻不過,在自己成為人族共主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將壓在自己頭頂的最後一人擺脫,不知為何,麵對這位血氣近乎枯竭的老人,他沒由來的生出一股徹骨寒意,


    八千年前那一場,兩人徹底斷了師徒情分,而如今這一場,雖沒動手,卻更凶險於當年,那本永恒戰典隻要掌握在莫離手中,他隻要有一口氣在,便是當之無愧的人族最強!


    大殿當中,更是落針可聞,唯有不斷響起的吞咽口水的咕嘟聲,人族最強兩人的正麵對決,幾乎可以決定未來大勢的走向,


    老武神的氣勢不斷提升,恐怖威壓如瀚海擊天,以至於薑鴻額頭開始有了汗水,後背更是微微顫抖,可見抵抗著多大的壓力,


    “朕...不知...錯在...何處!”


    在威壓中,薑鴻體內聖血轟鳴,目光毫不畏懼地看著老武神,右腿微抬,像是打破了天道束縛,猛然踏出一步,


    刹那間,一股驚天殺意衝霄而起,來自十境武者的殺意何等恐怖,摧枯拉朽,震撼九天,無數人心神驚懼,幾乎以為死亡將至,


    四大聖地之主同時出手,各種神通顯化,橫在虛空當中,真元擴散,化解這股驚天殺意,與此同時,各宗族的前輩人物也都施展功法,為年輕天驕們阻擋氣機,將其磨滅在虛空當中,


    然而,薑鴻早已不是曾經初入十境,一聲龍吟在虛空中響起,聲震寰宇,老武神一掌回拉,把江塵護在身後,


    噗!噗!噗!....


    除卻四大聖地之主和老武神,其他抵抗殺意的各宗大能目露驚容,全都咳出一大口血,即便是半步入聖的強者,此時也踉踉蹌蹌後退,幾乎栽倒在地,


    薑鴻同樣噴出一口心血,身形顫動,但他接著便重新站直,淡然看著莫離,


    “先生,您不是曾經的您,我也不是曾經的我了,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人族天下,絕不是為了自己。”


    莫離握緊書冊,心中卻不免歎息,薑鴻早已不是那個跟在自己身後,追問武道的少年,曾經的最後一點恩義也煙消雲散,


    “是嗎?曾經那個願為人族開萬世太平的熱血男兒,終究是不在了。”


    他悠悠長歎,帶著萬年荏苒的滄桑落寞,孤獨寂寥,沒有人能與老武神感同身受,


    “薑鴻,這些年中,你的所作所為,我都心知肚明,之所以對你如此縱容,隻是為了人族穩定,但事到如今,你我恩義已了,


    今後再有這等卑劣之舉,我絕不輕饒!”


    莫離聲音落下,高高揚起書冊,對著薑鴻的方向,重重落下,如同私塾中的老師,對劣徒的嚴懲,這不僅僅是一本書冊,恍若天地大道,


    若隱若現間,天地間有道鍾鳴響,神紋匯聚,展現出無法匹敵的力量,


    這本書冊高舉的刹那,薑鴻如遭雷擊,心神欲裂,想要抵擋根本不可能,整個人驚慌後退,然而隨著書冊落下,


    薑鴻瞳孔放大,嘴巴大張,驚駭到無以複加,嘶吼著倒飛出去,這位人間第二人,竟然瞬間重傷,甚至本源之力都產生了動蕩,


    時隔萬年,莫離依舊無敵,


    “什麽!”


    “同為十境!大帝竟然被一招擊退了!”


    “老武神依舊舉世無敵,有他老人家在,人族絕不會亡!”


    所有人族大能失聲驚呼,老邁的武神,竟然還有如此神威,那當年的他在天外殺出無敵威名之時,又是何等的睥睨霸氣,風采無限!


    時隔萬年,哪怕薑氏一族再努力減弱老武神對人族的影響,但有些事注定是無法磨滅的,莫離依舊是人族心中實力最強,威望最高,最受人族敬仰的一代武神,


    “陛下!”


    “太祖陛下!”


    皇族的人震撼,十幾個人擁了上去,把薑鴻攙扶住,而薑鴻身畔罡氣一震,把圍上來的人推開,他掙紮起身,


    “莫離!你應該早已油盡燈枯,怎麽還有這種力量!你...你...一直在騙我!”


    莫離連看都沒有看他,反而轉向江塵,


    “江塵,你可願成為我最後一位弟子,你不用急著回答,因為你要繼承的,不是我的衣缽,而是肩負人族存亡的責任。”


    江塵看著老武神那雙蒼老的眸子,卻是鄭重的一拜到底,


    “弟子江塵,拜見師尊!”


    而此時,一道鳳鳴驚破天際,遠處高天,有鸞駕出現,聲勢浩大,有金色的氣流在雲中穿梭,如真龍騰躍,發出陣陣大道轟鳴,讓方圓百裏的天地都隨之劇烈搖動,


    大殿中所有人心中一驚,然而隨著鸞駕如一輪旭日碾壓過天穹,漸漸在大殿之前停下,隨著一道頭戴鳳冠,身披龍鳳霞帔的身影出現,


    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這道身影竟然是長公主——薑嵐!


    這位在朝中舉足輕重,權柄之大,甚至比聖皇還猶有過之的長公主,所來為何?所有人心中驚疑,


    而薑嵐踏入大殿後,並未看薑鴻一眼,反而眼神在江塵身上停留了一瞬,繼而對著武神深深一拜,


    “受武神前輩所托,渤海郡與妖族勾結,誣陷孤裕關林破敵一案的罪證已經查明,其中涉及的,不止有渤海七宗大能,皇族後裔和聖地弟子,亦有牽扯。”


    “薑嵐!”


    薑鴻怒而開口,卻發現,這位自己倚重多年的左膀右臂,似乎根本沒聽到自己的聲音,反而順從地站在莫離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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