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扮柔弱婉約薑凝婷看著倒是和薑涵有點相像,苗可琢磨了片刻,問薑凝婷:“你看過我在化妝師官網上信息了?”


    “當然。”


    “那麽也看清楚‘不接受委托’的標誌了?”


    “是‘暫’不接受工作委托。”薑凝婷糾正。


    沒差,‘暫’到什麽時候還不是她說了算,更何況‘暫’久點這技能就廢了,到時候就可以直接把‘暫’改成‘永’。說起來,不知道有沒有規定說長時間不接委托就取消職業資格呢?苗可微笑著看著薑凝婷:“如標誌所言,我不接受委托。”


    “所以我才想求個熟人情麵。”


    苗可突然有個想法,頗有興趣地說:“我跟薑涵更熟些,而你知道的,她一定不高興我為你服務,因此……”


    “隻要是薑涵來拜托你你就同意嗎?”薑凝婷立刻接話。


    “不,”我幹嘛要給你機會去威脅欺壓她?“我是說,你已經被我拉黑了,誰說情都沒用。”


    趁著薑凝婷傻眼,苗可繼續說:“我還有事,再見。”說完就關上了門。跟人討價還價她不擅長,但毫不心軟地拒絕她還是可以很果斷的,嗯,要不要去跟薑涵邀個功呢?就當是為了小喵的折價體檢。


    苗可查詢了相關規定,取消職業資格的條件,對所有職業來說簡言之都隻有一條:弄砸了委托,並給委托人造成重大損失。


    對於‘重大’二字的定義各個職業都有差別,但有一條,除了格鬥技教練之類的職業外,絕大部分職業者當對委托人造成人身傷害,無論傷害嚴重與否,哪怕是劃傷了一道小口子,都屬於重大損失,都要取消職業資格。經濟物質損失也是重要的衡量標準之一,數額各有不同,過線則取消,標準線之下則委托人給差評但保留資格。


    除開這一條準則外,沒有年度考核,沒有任務數量要求,當然,也不會管職業者們多長時間沒接委托。


    “管這個做什麽?”接到苗可的詢問,薑沛回複,“取得了職業資格隻是表明你擁有過水準線之上的專業技能,是給顧客們選擇時做參考用的,你作為化妝師要是幾年下來接委托的數量都是個零,誰也不會認為你還保有實力吧?這也是項足夠的參考條件,所以沒有取消的必要。當然,如果你在長期不接委托後,又接了一項委托,卻手生到在顧客身上留傷,那就得取消了。簡言之,職業評審機構允許不作為,因為職業者的數量是不做限製的,多幾個有當沒有的家夥也無所謂,但是他們不允許事故發生。不過你也不用太在意‘事故’的定義,因為這些都是不告不理的態度,隻要沒人把你給委托人造成的損失告上去,你哪怕把他剁成醬,你的職業資格依然在。”


    喂,那是犯罪吧?職業評審機構是不會管,但執法機關就要上門了,執法機關都上門了,評審機構還能當不知道嗎?


    “那就是另外一個層麵的事情了,我就是舉個極限條件的例子。”薑沛答複苗可的控訴,“再說,那種情況,你要是能混過執法機關的搜查破案,也一樣可以逍遙無事,職業資格也依然在身。”


    對不起,那麽高難度的事情在下恐怕辦不到。苗可哭笑不得,如果說薑涵是看著咋呼,行事卻意外地循規蹈矩,那麽薑沛就是看著一板一眼,卻屢屢表露出劍走偏鋒的無拘無束藐視規則。


    說起來,苗可沉吟,‘高智商’和‘犯罪分子’其實是兩個常見的能合並為一體的詞語哈?


    《脫軌的小說》,戚思良,男,是一個小說寫手,一個堅定寫虐文的小說寫手,虐主角、虐配角、虐讀者。某一天他穿了,在發現自己穿的地點是自己所寫的《破局》後,戚思良知道,報應來了,他終於虐到了他自己。


    《破局》的主角名為甘書,被戚思良的讀者們評為戚思良筆下‘最具戰鬥力的主角’,原因是,甘書隻差一步就扭轉了悲劇的結局,隻差一步就能創造性地開啟戚思良的第一個完美大團圓結局副本。


    但,‘隻差一步’的意思就是,最終依然悲劇了,而且悲劇得極為慘烈,和美的整個小說世界隨之徹底崩塌、粉碎。如果說戚思良的其他小說是讓美好碎成了片,那麽《破局》就是讓美好碎成了灰。


    因此甘書也獲得戚思良筆下‘最具悲劇色彩的主角’、‘最無力回天的主角’、‘最功虧一簣的主角’、‘最讓讀者心疼的主角’、‘最命運弄人的主角’等多項榮譽稱號。


    哦,對了,甘書還獲得過‘最想弄死戚思良的人’這項角色定位,而現在,‘最想弄死戚思良’的甘書先生站在了戚思良的麵前,麵帶微笑語調溫和內容犀利地問:“戚思良?作者?安排這個世界命運的人?”


    在《破局》的設定中,甘書是一個預言師,身體孱弱但內心縝密堅毅,縝密堅毅到身體條件的欠缺完全不足以成為他的阻礙。戚思良筆下不乏持劍對敵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英雄,也不缺智勇雙全的豪傑,而甘書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智者形象,卻擊敗了其他所有角色,獲得讀者票旬最具戰鬥力’這一桂冠,足可見他的智商之高,或者,內心之陰險狠毒。


    然後,現在,在戚思良麵前,這麽一個公認陰險狠毒的高智商人士,看穿了戚思良的來曆,或者也有可能,戚思良來到這裏就得歸功於他?


    “我預言到了我的結局,然後順著這條線找到了作為操縱者的你,我將你帶來了這裏,為了扭轉我的結局。”甘書緩緩地對戚思良解釋說。儒雅的笑容一直在臉上,事實上,哪怕在《破局》的慘烈結局中,他也依然是如此微笑著的,坦然接受自己的失敗與慘死,整篇文從始至終,都不見怨恨。


    ……


    但沒怨恨不意味著沒仇!


    《破局》一文對讀者來說是慘烈得快心肌梗塞了,但讀者們不知道的是,寫這篇文時,戚思良也快寫得心肌梗塞了,這是他寫得最失控的一篇小說,沒有之一。


    作為一個堅定的虐文寫手,可以說,戚思良從來是在開篇時就醞釀著悲劇的結尾,每一個伏筆每一句暗示都是為了最終的悲劇在鋪墊,即使中間會寫美好的事物,也僅僅是為了摧毀時的痛苦。


    說句題外話,戚思良對於美好的描繪是公認的精彩,就和他的虐文風格一樣深入人心,即使讀者們都知道那美好必定是鏡花水月,他們也會不由自主地為了那瞬間的安寧而沉醉。


    如果戚思良大篇幅地描繪了一副美景,生活安詳人們安居樂業鄰裏相互關懷連貓攆狗都透出愉悅調子,那麽不用猜了,這幅生活畫卷會被撕得粉碎,也許是用更長的篇幅來描寫那粉碎的過程,也許隻是寥寥數句話,成為某個角色心中咳血的傷。


    雖然聽上去有點詭異,但戚思良筆下的悲劇曆來都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鑄成的,讀者們雖然痛苦得撕心裂肺但也從來無法否認故事的合理性——於是更加痛苦——唯獨《破局》,在寫的時候,戚思良發現甘書所保護的那份安寧並不是他作為作者在刻意製造,而是他無法讓其變得不安寧。


    《破局》的成文過程就像是戚思良與甘書的對抗過程。戚思良從來不會對他自己筆下的人物心慈手軟,他所追求的就是合理,合理地虐殺劇中所有人,《破局》也不例外,唯一意外的是,甘書保護的能力太強,強得讓戚思良想要完成悲劇變得舉步維艱,不管設置多少他能想到的必死之局,戚思良都會在完成布局的同時發現甘書能夠破局救人——除了結局之外,過程中的必死當然都是針對配角的,主角不留命劇情可進行不下去啊。


    簡言之,戚思良在最初設定的時候把甘書的能力值設定得太高了,是戚思良自己智力的極限,高出了他作為作者所能達到的控製極限。之後身為一個合理黨,戚思良又無法讓甘書突然變弱智,於是乎,戚思良就絞盡腦汁地設局,然後又絞盡腦汁地讓甘書破局,都快把自己折騰得精分了。


    讀者們一度以為《破局》會圓滿結局並不是錯覺,事實上,連戚思良自己在寫作過程中都一度絕望地以為他敗給了自己創造出來的人物,無法將劇情導向他預計的走勢,隻能眼睜睜看著甘書保護成功。直到快劇終時,戚思良才超水準發揮地終於又設計出一個必死之局,而這一次,以戚思良智力的極限、甘書能力的極限,想不出破局的方法。


    作為作者,戚思良終於在臨近結尾時勝過了甘書,破了一直以來甘書主導的劇情走勢。扼殺了甘書之後,劇情又回到了戚思良的掌控之中,而沒有了甘書支撐的寧靜安詳也脆弱得不堪一擊,戚思良自然以摧枯拉朽之勢保住了他‘全虐寫手’的金身。


    ——由於前期憋屈得太過,導致最後用力過猛,於是《破局》的結局特別慘烈,戚思良承認自己還是失控了。總體來說,《破局》勝的人始終是甘書,即便是死,他也用他的死控製了戚思良的思路。


    也所以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戚思良都不敢再把主角設定得太挑戰極限,等他好不容易熬過那段心理陰影,準備再戰一回時,也就是現在、此刻、當下,他來到了心理陰影的發源地,而且是被勝利者抓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文中文,三層,亂掉了嗎?亂掉了也不要告訴我=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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