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裏,傳喚太醫這樣的事情的確是比外麵方便多了,不多時黛玉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消息傳到了八阿哥那裏,這是八阿哥的第一個孩子,八阿哥當時就樂得有些發懵了。之前大福晉、太子妃、三福晉、四福晉都有生養,康熙、太後等人倒是沒覺得如何,也就是如同其他福晉懷孕一般,免了黛玉的請安,隨即貴妃佟佳氏、惠妃、良嬪等人也都相繼免了黛玉的請安。黛玉卻是知道這安胎期的請安是不用去,但是自己畢竟是在宮裏,到了四五個月的時候還是要適當去請安的,這也是按著太子妃先前懷孕時候的例照學的,當然等到月份再大了也是可以不用去了。


    懷孕期間按理是不能搬家的,原本康熙打算第二年三月就分封皇子,然後讓八阿哥出宮開府的。若是其他妾室倒也好說,隻是黛玉是八阿哥的嫡福晉,康熙也就讓八阿哥夫婦等生完這胎再出宮了。


    這樣黛玉的這個孩子注定是要在宮裏出生了。要說康熙的皇孫皇孫女,在宮裏出生的可是很少的。除去太子的子女外,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和七阿哥都是大婚後不久就分了府,他們的子女也都沒能在宮裏出生。所以說黛玉剛誇完湘雲速度不凡,她自己也是不逞多讓,雖說黛玉不見得願意在宮裏呆那麽久,但外人看來這個孩子能在宮裏出生,肯定也是個有福氣的!


    黛玉自己則是快被折磨死了。如今她是越來越想出宮了,在宮裏拘束得很,自己難受的時候還經常要忍著,宮裏的食材什麽的,作為晚輩要起來又很麻煩,黛玉孕吐還有些嚴重,經常吐得昏天黑地、稀裏嘩啦的。懷孕也讓黛玉的脾氣變得有些古怪起來,時不時地還會埋怨八阿哥兩句。


    八阿哥倒也是不惱,每天四處給黛玉尋各種食材,忙的是團團轉。黛玉一開始也是怕麻煩沒有要這要那的,後來看著八阿哥好像挺樂於忙著這些事情的,黛玉索性也放開了,經常說些奇怪的吃食要求出來。


    懷孕期的黛玉也有點多愁善感了,原本她自己想的很明白的事情也開始鑽牛角尖了,每日看不見八阿哥的時候,就是想著八阿哥是不是跑別人房裏睡了,心裏又是酸酸的一陣難受,想著自己被折騰成這樣為他生兒育女的,他還要去睡別的女人什麽的。


    其實八阿哥成天被黛玉折騰地團團轉,年末皇家事情又不少,哪還有那麽多心思去搞通房丫頭去,早恨不得天天回阿哥所就到黛玉那兒報道了。原本黛玉來小日子的那幾天,八阿哥也偶爾上毛氏那裏去的,如今黛玉懷孕這幾周的功夫,八阿哥每天都是累並幸福著,不是陪著黛玉,就是自己睡在自己的臥房裏。


    黛玉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唾棄自己心態真是變賤了不少,連自己丈夫不去睡別的女人都能感動得稀裏嘩啦的。八阿哥之前覺得這個福晉什麽都很好,就是似乎太賢惠了些,再加上黛玉對胤祺有一絲絲好感被他捕捉到了,八阿哥總覺得這個福晉是不是不在乎自己。等到黛玉懷孕了,八阿哥倒是發現黛玉有些表露一些醋意了,也是極大的滿足了八阿哥的心理,樂得天天圍著黛玉轉悠。


    黛玉的心態的確是變了不少,之前她和八阿哥本身沒有什麽感情基礎,她嫁進來之後就想著做好一個皇子福晉就好,對於八阿哥偶爾去侍妾那裏黛玉也是很冷靜,也不光是知道這種事情躲不掉,更多的是她也沒指望和八阿哥之間一下子就培養出什麽山無棱天地合、容不得第三者的感情來。


    對於黛玉而言,對於古代男人的要求不高,最重要的還是有責任感、有擔當。愛情是很虛無縹緲的東西,很多人都認為愛情不過是一時之間兩個人被相互的荷爾蒙所吸引,迸發出的一種感情,並不是長久的一種感情。黛玉無意弄清這究竟是什麽,她自己心目中渴望的愛情更多是一種細水長流的互相了解,互相能產生一種認同感。畢竟隻有小說裏的愛情才是生活的全部,現實中英俊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碰在一起,出現一見鍾情的比例並不高,更多出現的情況叫做“約炮”。尤其是古代的生活,主旋律和愛情離得很遠,根本沒有戀愛的條件。


    黛玉平心而論,八阿哥對著自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黛玉對婚後的這段生活也沒什麽不滿的,每天就是請請安,理理帳,晚上陪著八阿哥滾滾床單。但是自從懷孕之後,黛玉的理性也似乎褪去了一些,畢竟肚子裏有了和八阿哥兩人的孩子,這關係一下子好像就變得不一樣了,黛玉也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就這樣到了春節的時候了,這個春節應該是八阿哥夫婦住在皇宮裏所過的最後一個春節了,原本黛玉盤算著好好觀察觀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是如今懷孕期間,各種儀式能免的都免了,隻不過要出席家宴而已,其他時候黛玉就窩在小屋子裏麵不出去。


    除夕的家宴和冬至的又有些不同,除夕的家宴是皇子和皇子福晉分開坐的。黛玉坐在七福晉旁邊,七福晉也是眼帶嫉妒看著黛玉的肚子。平心而論這些皇子福晉和黛玉的關係也都不怎麽樣,倒不是黛玉做人不對得罪了她們,大概因為黛玉的長相,的確在這些世代居於北方的滿人中不是很討喜。八阿哥目前地位也不怎麽高,自然也不會有人主動來和黛玉搞好關係,而太後明顯對於黛玉這樣長相的女子也不怎麽喜歡,黛玉倒是有隱隱被排擠的意思,這其實倒和之前在裕親王府經曆的一樣了。


    黛玉自己對這些倒是無所謂的,皇子福晉之間關係好壞也就是那樣了,關係再好又能怎麽樣?對於因為長相被人排擠,黛玉倒也是又是無奈又是自戀的,畢竟不遭人妒是庸才麽!之前在裕親王府黛玉也是對這些聲音置之不理的,這些在北京城土生土長的滿族貴女好像都有一種特殊的驕傲感似的,對於黛玉這種類型的女孩子又是不屑又是嫉妒。


    黛玉想著八阿哥目前和九阿哥十阿哥關係就很好了,未來的九福晉本身就是自己的閨蜜了,十福晉好像是個蒙古來的,自己能和這幾位福晉走好關係就行了。其實黛玉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局麵也和太後脫不開幹係,太後似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現在的太後是順治十一年嫁進來的,孝獻皇後是順治十三年才入宮的,據說孝獻皇後比現在的太後年紀還大呢!也不知道裏麵有什麽貓膩。當時順治在皇後尚在的情況下就立了副後皇貴妃,後來又追封了皇後。目前黛玉這身段相貌估計也是讓太後回憶起被壓製的日子了,太後平素對著黛玉也沒有挑剔什麽的,就是完全冷待遇了,估計也是讓這些妯娌們都看出來了。


    黛玉想著小時候出去參加宴席的時候還被人指著鼻子說狐媚呢,現在這情況大家心裏就算不喜,畢竟也不是什麽台麵上的衝突,麵上還是得做出一副妯娌和睦的樣子來,黛玉也懶得費神去計較。自己是侯爵嫡女,目前這幾個皇子福晉裏麵隻有三福晉是公爵府的出身,高過自己一頭的,其他就連太子妃的出身也不如自己。林如海又是入了內閣官居大學士,而三福晉的父親彭春在昭莫多一戰中因為沒有收回十八個將士的骸骨,還被議處,最後因功免了罪,這事情黛玉也聽董鄂格格說起過。黛玉的娘家強硬,又是懷孕狀態,自然不會去想做卑躬屈膝、巴結這種有*份的事情。


    等到春節一過,康熙就巡幸五台山去了,康熙一走宮裏的氣氛就鬆快了許多。目前黛玉最難受的是得不到家裏的消息,家裏的三個弟弟都還沒娶親,父親也沒續娶,根本沒有女人能來進宮交流信息的。


    倒是湘雲出了月子之後,跟著裕親王福晉西魯特氏進宮請安的時候,被黛玉給碰上了。裕親王福晉知道黛玉和湘雲也算得上表姐妹,之前就認識,就沒攔著她們,讓她們說話去了。黛玉原來想取消湘雲這麽快就生了孩子的,突然想起自己也懷著呢,就沒好意思開口。倒是湘雲看上去氣色相當不錯,對著黛玉說了一大通懷孕期間應該如何注意這注意那的事情。黛玉看著湘雲目前過的應該也是很不錯了,卻聽湘雲說道:“你可不知道,蘭哥兒中了秀才之後,賈二老爺就親自去給蘭哥兒看親去了,還把二太太給罵了一頓呢!”


    黛玉也是好久沒得到外麵的消息了,好奇地催湘雲說下去,湘雲說道:“賈家現在可熱鬧的很了,二哥哥房裏五個哥兒都能跑能跳了,成天把大觀園弄得熱鬧非凡的!”


    黛玉問道:“二表嫂現在還是沒消息?”


    湘雲說道:“可不是嘛!現在二太太也是對著那薛寶釵有不滿了,送節禮的人打聽來的消息,說得了你懷孕的信兒之後,二太太就下令把避子湯給停了。”


    黛玉奇道:“二表哥房裏已經那麽多孩子了,這是做什麽呢?老祖宗也不管管?”


    湘雲神情有些黯然道:“老祖宗現在精神不太好,由著她們折騰去了,現在也不怎麽管事了!不過聽說身子骨還是不錯的。”


    黛玉想到,這賈母沒看著寶玉成器,肯定是要強撐著給賈家做庇佑的!其實賈家目前蘭哥兒也算小有出息了,賈母和王夫人愣是把人家當成隱形人,這蘭哥兒娶親回來,媳婦還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


    湘雲又是問道:“你在宮裏住了這麽久,可是見過賈家的大表姐了?”


    黛玉說道:“哪能呢!她現在是我的母妃,也就有時候請安的時候會見上一兩麵,話也是沒說過的。這宮裏的規矩嚴著呢,我一個媳婦在這裏哪裏能亂走動?”


    湘雲的婆婆對著湘雲還是很不錯的,而且西魯特氏目前忙著給保綬看媳婦呢,湘雲出了月子之後也沒受什麽折騰,目前就是照看著孩子,湘雲說她也挺無聊的,也盼著黛玉早點出宮來。湘雲也打聽過了,黛玉出宮後就在裕親王府旁邊住著呢!


    黛玉自己也是閑得慌了。如今黛玉也是懷孕四個多月了,之前不適的症狀也輕了許多,隻是現在黛玉每天的行程是被嚴格規劃好的,多走一步路少走一步路都不行。皇宮裏麵又規矩森嚴,最多就是碰上妃嬪們在那邊鬥嘴的。黛玉對於康熙的黃瓜晚上寵幸誰是一點興趣都沒有,其實康熙的妃嬪裏麵,不光賢妃和黛玉是正經姑表姐妹,剛入宮的瓜爾佳格格和黛玉也是閨中關係不錯的,隻是黛玉也沒有和她們單獨說什麽話。黛玉如果這一日要去請安,就要先跑到太後那兒,有時也要去貴妃佟佳氏哪裏點個卯,然後是惠妃的宮裏,再輪到良嬪的宮裏,皇宮地盤可不算小了,黛玉作為兒媳婦可沒有什麽代步的工具的,就算沒懷著孩子,走一圈下來也算是累死了,根本就不想再跑別人那裏去了。


    尤其是賢妃還是王夫人的親生女兒,黛玉每次見到她的相貌都心裏覺得有點膈應。如今賢妃進宮也是好幾年了都沒生出孩子來,黛玉覺得她看上去也是有點抑鬱的感覺。


    現在賢妃的寵愛也是更加淡下來了,又沒有一兒半女傍身,王夫人在賈家的地位也微妙了起來。迎春的孩子再不受重視,也是太子正經的兒子,大房二房的角力還有的磨呢!王夫人覺得不順心的事情多著呢,元春在宮裏她也沒法管,如今薛寶釵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現在還是半個蛋都沒能生出來,王夫人對著寶釵也是心存不滿了起來,最近也是多攬了幾樁訴訟好逞威風,去去心裏的窩囊氣!


    寶釵的煩心事可就更多了,賈蘭中了秀才真像是狠狠在她臉上抽了一耳光一樣,偏偏賈寶玉本人一點都不著急。寶釵自己還沒個孩子,現在更是有點方寸大亂的感覺,賈寶玉一點擔當都沒有,成天就陪著小丫頭們鬼混,做胭脂,寫淫詩,渾噩度日。問他功課讀到哪裏了,永遠都是在學《詩經》,賈政現在更像是完全放棄了這個兒子一般。


    還有幾個姨娘,一個個仗著自己有兒子傍身,如今對著她的恭敬也都少了幾分,雖說賈寶玉如今還是最寵愛薛寶釵,但是幾個姨娘都是心思漸漸大了起來。尤其是那秋桐帶著碧痕,一唱一搭,指桑罵槐的,暗諷寶釵成天“站著茅坑不拉屎,占著雞窩不下蛋”,寶釵暗自裏也是垂淚了好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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