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九年總的說來還算波瀾不驚,七月的巡幸塞外,康熙好像又把八阿哥想起來了,於是八阿哥就跟著一起去了,這次康熙把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全都帶上了,隻有太子和九阿哥、十阿哥留京。


    黛玉安排好了府上的事,就經常回侯府,忙阿克敦的婚事。弘晝這個熊孩子已經能跑能跳了,黛玉有次把他帶了回去,結果被兩個年紀小的弟弟發現了,因為長姐如母,兩個弟弟還狠狠吃了通小外甥的醋,後來又好奇地逗弄起來,黛玉也是很感慨,轉眼間還是小團子的兩個弟弟,都長這麽大了。加上阿克敦,三個娃以後都要被其他女人搶走了,黛玉不禁也吃起醋來。


    湘雲生過兩個娃了,黛玉覺得她好像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這天湘雲到了八阿哥府上正和黛玉聊著賈寶玉的八卦呢,突然讓她想起了當年她沒參加的那次葬花來,於是硬拉著黛玉也去葬花。黛玉無奈地道:“這夏天哪有什麽花好葬的,你都是想什麽呢?”


    湘雲回道:“我想四丫頭了唄!好久不見她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如何了?”


    黛玉覺得自己好久沒聽到“四丫頭”這個稱呼了,也不僅感懷起時間流逝真快、人生如水生命如歌雲雲,答道:“上回來信不是說已經有身孕了嗎?我看她在江南肯定過的好得很呢!”


    湘雲道:“唉!總覺得還是以前的日子舒服,就算過的苦些,也沒那麽多煩惱。”


    黛玉回道:“你這是出什麽事了?你婆婆如今也過世快一年了,也沒人管著你了,如今整個親王府可就是你主理了,還有什麽可操心的?”


    湘雲說道:“就是因為我婆婆不在了,我那個弟媳進門時就沒能做好規矩,如今成天跟我鬧事,我又要管王府的事,還要看孩子,哪有功夫和她爭什麽呢?這幾天可把我氣壞了!”


    湘雲的弟媳,保綬的嫡福晉佟佳氏是在西魯特氏過世前不久進門的,因為這個姓氏討喜,加上湘雲出身也不高,成天就是和湘雲過不去,和湘雲一起管王府卻也不出力,成天挑刺的。黛玉覺得她也就是一時泛酸,黛玉可是知道福全似乎就快要過世了,到時候肯定是保泰襲爵,保綬和保泰又是同母所出,從小關係就親密,這佟佳氏再怎麽做估計也是一場空吧。


    黛玉說道:“那你也去和那史侯府的人多親近親近?”


    湘雲連連擺手道:“算了吧!這幾年生孩子加上守孝,可算讓我躲過去了,好不容易和她們遠了點。你不知道我那幾個嬸嬸全身都長滿了心眼,好像沒有一刻不算計我的,一開始我也想幫,但幫了一次就有十次百次等著你呢!後來史侯府再有什麽事我也不管了!”


    湘雲如今生了兩個嫡子,底氣很足。黛玉也聽別人念叨過一些話,黛玉也覺得很對。古代的女人出嫁後,娘家再厲害最多也就做十年十五年的靠山,最關鍵的還是看子嗣。像湘雲這樣的,黛玉覺得和娘家來往緊密不緊密都沒什麽要緊的了。黛玉轉開話題道:“你消息比我靈通,快告訴我那賈家現在到底如何了?”


    湘雲回道:“還能怎麽樣?鏈二嫂子現在也不管事了,那個薛寶釵又懷孕了,老祖宗身體一直不怎麽樣,還不是由著二太太瞎折騰?我那幾個嬸子據說也成天神神秘秘地一直找二太太,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黛玉說道:“過兩天我弟弟就要成親了,到時候你可要來幫我啊!那二太太那副德行,老祖宗不管事鳳姐又請不來,我還真不敢叫賈家的人來幫忙!”


    湘雲感慨道:“還記得我剛看見你家幾個弟弟的時候,都還隻有這麽高呢!”


    黛玉說道:“別感慨了!這麽多愁善感的,這種事情感慨來感慨去,還感慨得完嗎?”


    等到阿克敦的婚事辦完,康熙也帶著兒子們巡幸塞外回來了。八阿哥不被康熙帶出去的時候,心裏還有點失落,但是被康熙帶出去了,又覺得怪沒意思的。看著胤祹、胤祥、胤禎等人在康熙麵前爭著表現的樣子,八阿哥突然覺得自己以前也夠傻缺的。像是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也逐漸長大了,康熙的注意力真心是有限的,對於幾個大阿哥經常也是不聞不問的,八阿哥看著五阿哥、七阿哥都一副習慣的樣子,自己也過得好好的。


    弘晝已經兩歲大了,對於弘晝的教育問題黛玉和八阿哥起了不小的分歧。八阿哥從小接受的就是皇子的那一套魔鬼式的教育方式,黛玉當然是不想弘晝從小就被這麽折騰的。黛玉好說歹說才說服八阿哥同意給弘晝慢慢啟蒙。其實按黛玉的想法最好別去什麽無逸齋去念書,這名字一聽就很恐怖,小孩子哪裏受得了?而且那裏勾心鬥角的環境,黛玉想到這之後奪嫡的事情還要波及到第三代的,隻是皇孫們目前也已經有人率先進去讀書了,黛玉也是沒法阻攔這件事情。


    黛玉向八阿哥問清了這些皇子們的作息時間,這些皇子每天早上寅時也就是三點就要起床,一直念書到酉時,也就是晚上七點才結束,除去吃飯時間,一天十四個小時的工作量,簡直就是壓榨生命啊!


    黛玉不知道皇孫是不是也要接受這個待遇,據八阿哥說弘皙現在也這麽做,其他皇孫多數還小。黛玉覺得這種地方讀書十分無趣,背個書都要一百多遍,培養的主要目的又是搶一個皇帝繼承人的繼承人的位置,老師不敢較真地教,學生也可以不認真的學,但康熙又要經常跑過來抽查,這樣的詭異學習環境能學出來的,都是意誌力超強的那種人,比如麵前八阿哥就是其中一個。但是八阿哥這些人在宮裏本身經受的壓力,還有生存環境都是不正常的。就算在古代的庶子庶女,不能養在親生母親膝下的,比如賈寶玉的某幾個兒子,攤上賈寶玉這麽個不負責任的父親,也沒有這麽慘的。清宮裏超級變態的製度,每日都是一堆嬤嬤圍著,除了請安連養母都難見一麵,黛玉發現也就皇子有這種不近人情的製度,皇孫出宮可就區別大多了,也自由多了。黛玉不指望自己的兒子以後能有多大的造化,但是至少要做一個正常人,快快樂樂地生活,黛玉自己上輩子曾經曆過的孤兒生活也讓她對這方麵特別地敏感。


    八阿哥也很不喜歡這種製度。八阿哥現在是越來越不努力了,就越來越覺得以前過的簡直是豬過的日子。隻是父母一不努力,往往都把希望放下一代上,八阿哥也沒想過下一代應該做什麽,隻是最近他一直聽說四阿哥如何教導弘暉的,弘暉小小年紀已經每天都要認字描紅背詩什麽的,四阿哥又是個非常認真的人,對著自己兒子也是一絲不苟。八阿哥對比著自己好像就完全是在寵弘晝了,現在弘晝用大眼睛看著他,他就經常忍不住答應他的要求,八阿哥也在苦惱,難道要讓自己的兒子落後在起跑線上嗎?


    黛玉聽了八阿哥的話真覺得太無語了,黛玉現在懷疑弘暉搞不好早逝就是和這個殘暴的皇家培養計劃相關。當然黛玉也不能對八阿哥說:“弘暉這麽搞下去遲早要早死的。”幸好黛玉有豐富的帶孩子經驗,說了一大通把八阿哥給繞同意了……


    黛玉現在已經適應了這種對人的注定生死無能為力的感覺了,一來她不是聖母,二來救人是一件極其複雜的事情,不說吃力不討好什麽的,什麽時候救,怎麽救,對於黛玉這樣連致死原因都弄不清的人來說,無異於大海撈針般困難。黛玉花了好幾年時間嚴防死守,成天思索,才把林如海一命給救了下來,對於和她完全不熟的四阿哥府上的人來說,尤其是連麵都沒怎麽見過的弘暉小朋友,黛玉連蝴蝶翅膀都不怎麽能扇過去,隻能表示遺憾了。


    弘晝小朋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媽媽幫自己躲過了一劫,兩歲多的小孩正是上躥下跳調皮的時候,黛玉想到曆史上弘晝的荒唐名聲,也是頭疼。不知道自己給弘晝創造個寬鬆的童年環境,會不會把曆史上的那個弘晝給培養出來?黛玉想著三福晉的第二個兒子弘晟,看到的時候都是老老實實的,還有五福晉養著的弘升,都養成同一副沉穩的做派,似乎這些皇孫都是規規矩矩的,難道在家裏也像弘晝這麽皮嗎?


    黛玉不知道,她和八阿哥寵兒子的名聲早在幾個年紀較長的福晉裏傳開了,隻是黛玉平時和她們並不怎麽來往,所以不知道罷了。每次進宮的時候,弘晝都是眼睛不住好奇地四處看,黛玉覺得這是小孩子的天性也不去阻止,三福晉、四福晉等人還暗自裏諷刺過黛玉隻會嬌慣出個紈絝子弟來呢!要是被曾經養出三個秀才弟弟的黛玉聽到,不知道還會做什麽感想呢?


    康熙目前壓根都不關注這些庶子的皇孫,不過黛玉還是給弘晝在做規矩和自由自在之間還是把握好了一個度,也避免把孩子養野了。


    時光一路推移到了年底,薛寶釵如願以償地生下了嫡子賈芝。等到薛寶釵察覺到自己的丈夫和自己的哥哥似乎有些不清不楚的時候,簡直要氣瘋了!薛寶釵是個博覽群書的,小時候就能讀j□j了,對龍陽之好哪有什麽不知道的?可惜搞上自己丈夫的是自己的哥哥,薛家目前也是一年年敗落,都靠著其他三家撐著呢,這事情說出去肯定是自家吃虧,再加上賈寶玉至今仍然是賈母、王夫人心尖上的人物,薛寶釵也很是頭疼,這事情還得幫他們掩飾!


    之前的事情薛寶釵都可以不管,但這種事情薛寶釵卻不能再袖手旁觀了。薛寶釵深知紙包不住火,這麽下去總有一天會事情暴露,瞞得過一時總不是辦法,隻好硬著頭皮去勸說賈寶玉了。


    可惜薛寶釵忘了,賈寶玉對於她這個歲數的女人已經不剩多少寬容了,賈寶玉能當著賈母、王夫人、鳳姐等人的麵罵婦人都是魚眼睛,可見他對於這些人是缺乏尊重的。薛寶釵具體如何自取其辱的就不忍心說了,此番的方寸大亂成功把賈寶玉僅剩的那點好感給耗掉了,薛寶釵得了兒子,卻失了寵愛,幾個姨娘都是人精般的人物,這麽多年賈寶玉都被薛寶釵把著,她們年紀也不小了,這番看到希望,都是使出渾身解數勾搭賈寶玉。可惜賈寶玉如今沉溺於菊花之樂當中,女人也滿足不了他這方麵的需求,所以紫鵑襲人等人也沒能成功借此上位……


    賈寶玉的幾個姨娘都覺得太詭異了,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賈寶玉居然現在也不調戲年輕小丫鬟了!成天往外麵跑,在這些姨娘看來賈寶玉不呆在大觀園,就是出去做正事了,還以為賈寶玉突然上進了呢!紛紛嘖嘖稱奇。


    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瓜爾佳氏被冊封為和嬪,居長春宮主位,良嬪則進一步晉升為良妃,居儲秀宮。現在八阿哥的事情就更加詭異了,惠妃、良妃目前分位相當,黛玉算是坐收漁利,兩個婆婆都對她客氣得很,畢竟枕邊風什麽的還是很厲害的!得益於清宮變態的撫養製度,無論八阿哥的養母還是生母都和八阿哥不是很親,母子關係都是非常脆弱,自然不希望有什麽情況導致關係被破壞。作為惠妃而言還是很能理解良妃的心情的,畢竟小孩子小時候沒養在跟前,長大了的確很難親近,大阿哥就是惠妃自己親身經曆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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